躺红 第18章

　　没过多久，工作人员就开始挨个儿通知练习生进录制厅。

　　从这个时候开始，就没经纪人和各家助理什么事儿了。

　　节目组给出的表和第一季相比没什么差，看点也依然集中在“期望名次”、“期望等级”这两点上。

　　等到林漾进去的时候，现场剩下的等待人群中居然出现了一阵默契的呼气声。

　　录制厅内，除了三个机位的摄像头，桌前还有两名staff，林漾之前填的那张表正摊在桌上放着呢。

　　“林漾想要拿到什么样的名次呢？”

　　林漾下意识地和问话的staff对上视线，对方的眼神里带着鼓励的笑意，可这一切都建立在“虽然我们都知道你填了什么，可是还是想当面问你一下喔”的基础上。

　　“第五名。”

　　Staff的语气里明显也裹着笑意：“为什么不是更高一些的名次呢？”

　　林漾抿了抿唇，他紧张的时候就忍不住这样：“第五名是我预想的最高的名次。”

　　噗……

　　录制厅里有一瞬间憋笑的默契，大家忍住了没再继续逗弄人家，按照流程问了其他的问题之后，特写机位果不其然捕捉到了林漾微不可见的“呼”地叹气声。

　　“这次的材料录完，下一次过来就是三月开春正式的见面会了。”

　　林漾神情还有些恍惚，“我在期望名次上写的是第五名。”

　　他没太听清楚金圭禹刚说的什么，依然在想录材料时的事儿，反倒是作为经纪人的金圭禹有些惊讶：“我以为你会填十一名、十三名这种名次。”

　　林漾也一脸认真地回答道：“十一名太危险，而十三名，根本就出不了道啊。”

　　金圭禹：……

　　他深吸一口气，索性说点儿别的：“这段时间好好养养皮肤，养养头发，到时候再研究一下给你留个什么发型比较好。”

　　成年直男林漾：“发型？”

　　讲道理，他今天在电视台看到的那些男孩子，大家都是做着造型，有的造型配着妆效的确不错，有的就一言难尽了。

　　那种皮肤状态一般、脸蛋五官也没优越都可以撑起任何发型的，在随手一抓都是三两个小帅哥的人群中就有些别样突出了。

　　就像平常在大街上走着，突然来了个染紫色又或者是橙色头发的男孩子，如果没有打光、没有妆容、没有匹配的服装，这不就是滤镜美化版本的杀马特么……

　　当然了，在林漾眼里还是有能够消化各种造型的能人：比如发色一直在变化的闵玧琪、朴至旻和金泰恒。

　　他琢磨着，经过了今天这次不完全见面，绝对有人会在回去之后抓紧时间做“战略调整”。

　　暂时不论其他练习生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实力，可在前期物料都很少的时候，观众可不就是靠着这几面印象来决定自己的pick么？

　　而金圭禹的话也验证了他的猜想。

　　“节目组对练习生的发型这一块目前还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也没有。今天在那边看过，就正常颜值来说，染发和不染发，也有很大差别。”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一群深色黑发之中，染了浅色、又或者是其他醒目颜色的那个孩子就最显眼！”

　　说着，他就瞅了瞅林漾，一边看还一边砸吧嘴。

　　“我觉着，你也能染一个。你脸型好、头型也好，最有优势还是皮肤，长得白的人染什么色都不违和，而且五官深，又不会被发色抢去风头。”

　　林漾受不来南韩大哥张嘴就来的夸奖，而且这哥还是自己的经纪人，真是越夸越让人害臊，简直想堵着耳朵。

　　“染不染，咱们还是听专业人士的意见比较好！”

　　回到公司之后，金圭禹马不停蹄就去开会了，而林漾的训练计划也暂时停止。

　　原因很简单：选秀临近，他每天的安排必须要跟着做出调整，以防在继续以前那样的高强度练习中受伤。

　　3月初的时候，林漾已经按照新的安排表练了快一个礼拜。

　　他这段时间的主要目的还是加强力量训练，尽快让体力这一方面的续航能力能跟得上基础扎实的vocal和dance。

　　但按照公司造型师的要求，又不能过分长肌肉（此处有田玖国一百句反驳），得保持少年独有的那种瘦韧有力，且又包含微妙脆弱的感觉。

　　讲道理，这个要求有点让人摸不着实感。

　　林漾本身就是细骨架，以182的身高来参照的话，他得比181的金楠俊真的轻了不少，坐下来人小但是站起来挺高，典型的手长腿长不长肉。

　　在此之前，他的体型就是单纯的“瘦”。

　　字面意思，人薄薄的一片，说得夸张点儿是“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典型的男孩儿腰比女孩儿细、腿比女孩儿直的那种。

　　可这显然不太符合造型师对“少年美学”的理解：林漾可以瘦，但得有力。可有力的同时，又不能太有力。

　　他如果看着就很强，那就少了份让人怜爱的脆弱感。

　　可过分脆弱的话，又缺失了源于男子汉本身的阳刚气息。

　　其中界线可谓相当模糊，想要在这两种感觉之中找到平衡，其实就是某个瞬间的事情。

　　那天难得地出了点儿太阳，林漾把头发留长了点儿，正由金圭禹带着去BIG HIT常去的美容室做新的发型。

　　他刚从里间冲洗了头发出来，刚刚染的浅栗色从暗处过度到亮出，就像带着湿润空气的风拨开乌云看到彩虹和一碧如洗的蓝天那一瞬的感觉——

　　少年的皮肤是紧致而细腻的白，圆领的套头毛衣袖子是收起来，露出整条线条漂亮的小臂。

　　随着他伸手去拨弄额发的动作，有尚未擦干的水珠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淌下来，顺着腕骨一路滑落到微微泛着粉红的手肘。

　　这是相当能够激起人保护欲的脆弱感。

　　可与之稍有悖向的是林漾宽却薄韧的肩膀，与他伸手甩掉水珠时带动从脖颈、肩周、锁骨以及手臂这一整块区域的骨骼线条。

　　突出的骨骼、流畅的肌肉线条，以及明明细腻白皙的皮肤之下隐隐昭示着力量的青筋，无一不在朝外散发着荷尔蒙。

　　在这之后，因为有水珠顺着脖颈滑落，林漾下意识地就扯了扯自己的衣领，他自己是舒服了，刚刚拿了吹风和梳子过来预备给他吹头发的女造型师却紧紧抿着唇后退了一小步。

　　金圭禹盯着镜子里漫不经心抬起眸子的臭小子看了一眼，这也不是桃花眼啊！

　　换了新造型的林漾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他每天依然要练习和训练，偶尔还得被防弹几个哥哥叫过去传授点儿经验，在金楠俊问起“这边不拍点什么吗”的时候，林漾还没反应过来。

　　金硕真也问：“别的练习生同公司有前辈的话，应该也会拍一些材料进去吧？比如‘我们防弹的师弟，要加油出道，要拿一等’这种！”

　　林漾臊地又开始抿嘴唇，耳朵也开始发红发烫：“别啊！咱们别录这个吧，我的目标也不是一等……”

　　闵玧琪不满地哼了一声，直接伸手揽着人就拖到自己身边，摸着这孩子新染的头发，呼呼噜噜地一阵唠叨：

　　“呀，哥哥们想要给你撑腰，录点材料又不花时间，怎么啦？”

　　林漾被他揪着小脸，嘴巴被迫撅着：“不要……反正不要啦……”

　　“还有啊，为什么不想做一等？那你说说你想做第几名？”

　　林漾半昂着脑袋，整张脸都被闵玧琪的巴掌兜住，说话都含含糊糊的。

　　“第五吧……我觉得这个差不多。”

　　闵玧琪眉毛一挑：“再说一遍，第几？”

　　其他几个哥哥在旁边吃吃直笑，“哎，玧琪哥从前也没考过第一啊，为什么非让孩子去考第一名嘛！”

　　有人支持着，林漾胆子也肥了：“就是嘛，第五不好吗？”

　　可闵玧琪一脸失望的样子有五分假，又像有五分真，他松开了捧着林漾脸颊的手，下一秒这小子就“滋溜”一下来了个单膝滑，干净利落地缩到了金泰恒那边。

　　“你明明是个小天才啊……”

　　这话闵玧琪没能说出去，他也觉得自己有点儿过分。

　　活像没能考上SKY的父母让孩子将来一定要考上。

第23章

　　闵玧琪回去之后就有点后悔来着。

　　再加上路上金楠俊和郑浩锡还叭叭叭地劝他：“哥你今天说的那话对孩子而言的确会增加很多压力喔”、“咩漾的练习你也是看过的，那孩子不是不行，但谦逊一点不更好吗”。

　　搞得他现在有点踌躇。

　　到底要不要找个时间和孩子好好解释一下？但那样刻意去重提这事儿，不是更加给咩漾增加压力？

　　想来想去，闵玧琪还是决定祭出老办法：请吃饭。

　　但话又说回来，林漾瘦归瘦，高归高，依然被团队要求保持形体：

　　正处于发育期的孩子，如果不好好约束，很有可能就因为那么一点点儿的放纵，而造成“雪山崩塌”。

　　想想那些同样年纪轻轻出道的、结果在20岁之后逐渐“壮”、“胖”化的艺人，林漾这边的cody、造型师姐姐们一个个都眼巴巴地精心照顾着，生怕他一个不小心也和橘猫发腮一样长起来……

　　于是，想来想去，闵玧琪最后还是把人请到宿舍来了。

　　没办法，林漾最近不太适合出门，而防弹刚刚打了个一个多礼拜的歌，没剩两天又得出门巡演，基本都在养精蓄锐。

　　金硕真听了也空出了大半天，美曰其名：“我也给煲个汤吧，咩漾那时候最喜欢喝我做的海带汤、年糕汤、排骨汤。”

　　闵玧琪没法把这哥强行推出去，“留就留吧。”

　　两个大哥待家里不出门，昨晚熬夜打游戏的两个人下来还感动地以为哥哥是特地留下来做饭给他们吃，结果看到客厅抱着小毛毯呼呼大睡的林漾，顿时飞奔下楼！

　　“哥——你们怎么把人拐过来的？”

　　金泰恒压低声音可是压不住他语气里的兴奋，而旁边田玖国已经打开手机在偷偷拍孩子乖趴趴的睡颜了。

　　闵玧琪正在切菜呢，没人赶去惹他，可金硕真不同，他在包饭团，还一边包一边吃，金泰恒从旁边叼走一个，不出意外被念叨了：

　　“这是我弄好给咩漾打包带回去吃的，你只许吃一个啊！”

　　金泰恒嗯嗯直点头，“也挺好，咱们大后天就出门了，咩漾到时候一个人去参加比赛，都没人陪着他……”

　　闵玧琪过来开冰箱门拿辣酱，不过是往这边瞥了一眼，金氏两兄弟下意识就收声了。

　　等到这哥出去，金硕真才小声切了一句：“什么嘛，就准他一个人做喔。”

　　客厅里林漾原本是坐着和金硕真聊天来着，只是煲汤时不时得加点东西，看看火，再加上林漾这段时间一直没好好休息放松过，这么往沙发上一靠，眼皮子一耷拉，困意就来了。

　　这顿饭其实吃得不比外面餐厅差了，林漾是很久没试过哥哥们的手艺，再加上滤镜，反正就是在可控范围内得劲儿吃、得劲儿塞。

　　留在宿舍的四个人看着光顾着心疼去了：“我们那时候好像都没管这么严。”

　　田玖国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没管太严，可是全靠大家自觉啊！

　　再说了，那个时候，谁敢不自控？

　　可看着现在林漾，大家只觉得要求似乎变得更加严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