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夜　皎皎星 第10章

　　一曲唱罢，听歌的四个男孩已经哭成一团了，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卫生纸给旁边的人擦泪和鼻涕。

　　沈星：“……”

　　沈星摇摇头，有些记忆再美好也回不去了，但友情还在继续。他看了一眼李师兄，还好，他现在多了个李师兄。

　　几个年轻人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包间里又恢复了吵闹。

　　闹到大概11点的时候，沈星觉得有点困了，他是个按时睡觉的宝宝，ＫＴＶ里那么吵，他居然都能睡了两觉了。看着他歪在沙发上极不舒服的睡姿，李仕林起身扶起他道：“他困得不行了，我送他回家，你们继续玩吧。”

　　看着沈星睡眼惺忪的样子，额前的刘海都被自己抹得乱七八糟，看来确实太困了，四位少年也不好强留。把李仕林和沈星送出门口后，四个人又回去嗨了，他们要决战到天明。

　　本来沈星挺困，但一坐上李仕林的车却精神了，一路上都没了困意。

　　初冬的深夜，即使像Ｍ市这样的大城市，夜生活的繁华也只是属于商业中心区的。

　　在秋水街道这样一个居民楼相对聚集的社区里，黑夜是安安静静的。

　　在秋茗苑楼下的一辆宝马Ｘ7里，充斥着急促粗重的呼吸，在静夜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突出，缠绵旖旎。车外是一个大大的世界，被夜幕包裹着，车内的世界只属于两个人，只有□□和爱意。

　　在黑夜的掩护下，车里的两个人肆无忌惮地在对方的口腔里索取，李仕林按着沈星的后脑勺不断加重这个吻。他们吻了很久很久，总是觉得不够不够，直到嘴唇都肿涨麻痹了，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分开时两人唇间还拉着一条蛛丝……

　　沈星的眼睛水雾蒙蒙：“太晚了，我得回去了。”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挂在李仕林脖子上的手却不肯松开，李仕林捧着沈星的脸，拇指反复抚着沈星绯红的苹果肌，唇角，又印了上去，又是一个长长的吻。

　　沈星回到家的时候已经2点多了，他们吻了太长时间了，每次想分开都没成功，沈星想让师兄上楼来着，但李仕林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上来。

　　也好，沈星打开灯，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苦笑了一下，让师兄看到这个“战场”，估计会吓跑吧。

　　沈星虽然先回来了，但是一夜未眠，早晨猴子回来时的开门声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天光渐亮的时候，他反倒来了睡意。

　　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窗帘都掩不住窗外的灿烂阳光。沈星摸起床边的手机发了条微信：“师兄，昨晚什么时候到家的？好想你，么么么。”

　　等了一会没见回音。可能还在睡觉吧。

　　沈星起身拉开窗帘，外面天光刺眼，沈星屈着眼适应了一会才去洗漱。猴子早上回来的，现在还在补觉，鼾声一阵赛过一阵，此起彼伏。

　　手机响起，沈星的心猛得跳了一拍，转身急步走回房间。来电显示“姐姐”，少年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但马上又被温暖填满了。

　　“姐。”

　　“嗯，小星啊，我一会去你那，那个……猴子在吗？”

　　“在呢，他今天穿裤子了，你放心来吧。”

　　“啊……那太好了，姐就在楼下呢，五分钟到。”

　　“好。”

　　来电话的是沈星的姐姐沈月，沈月和她老公也在Ｍ市，沈月本科和硕士念的都是化学系，在Ｍ市理工大的化学实验室做化验员，老公是近郊一家食品厂的厂长。沈月和老公本来有一个女儿，现在7岁，上小学二年级了，二胎放开后又生了一个儿子，现在已经4岁上幼儿园中班。她老公曾让她辞职在家带孩子，沈月没同意。她现在这份工作虽然收入不高，但是有寒暑假，平时也不用加班，轻松得很，这样她既能兼顾家庭，又有充实的生活，她不想放弃，她虽然不认为女人一定要做女强人，一定要做出多么傲人的事业，但是工作一定要有，不能做只在家里带孩子的黄脸婆，那是在给小三创造机会。

　　她的年龄比沈星大了13岁，都说长姐如母，而这个年龄差更让她把这份责任担下来，父母都在老家Ｄ市，所以照顾弟弟的工作她做得理所当然，乐此不疲。

　　本来沈星给了姐姐家里的钥匙，可有一次沈月没打招呼就来到这里，一开门就看见猴子光着腚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薯片，两根竹竿腿还架在茶几上。沈月满脸黑线，当场石化。自那以后沈月就把钥匙还回去了，而且每次来之前都会给弟弟打个电话，询问一下关于猴子的情况，确认其穿戴完整再进屋。

　　这次沈月也是拎着两大袋子来的，袋子里全是吃的，挂面、方便面、鸡蛋、火腿肠、速冻水饺、速冻包子、燕麦片、高钙奶粉、烧鸡、卤猪蹄子、面包、饼干……基本上都是即食食品或是热一热就能吃的。因为合租的这两人平时都不做饭，除了吃外卖就是吃沈月送来的这些东西。沈月之前还送过青菜过来，隔周再来的时候，全变成烂菜了，后来她也不拿了。

　　沈星在门口接过沈月的手提袋拿到厨房。

　　沈月看了一眼隔壁卧室确认穿戴完整才放下心来。挽起袖子开始收拾了。

　　一边收拾还一边嫌弃：“你说你俩能把屋子祸祸过成这样，我也是醉了。”

　　沈星：“……”

　　为了减少姐姐的唠叨，也减少姐姐的劳动量。沈星默默捡起沙发上乱丢的衣服，丢进洗衣机，拿起扫把安静地扫着地。

　　☆、第17章　上班时间见不到师兄了

　　阳台上，洗衣机隆隆的响着，厨房里也时时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猴子被这一阵噪音吵醒了，顶着一头鸡窝从卧室里出来，不出所料地看见沈月来了，本来还矇眬的眼睛马上来了精神：“姐来啦。”

　　“姐，你刚来就做家务啊，先歇会。”

　　“姐，你看我能帮你做啥不？”

　　“姐，你喝水不？”

　　猴子立刻化身蚊子，在沈月耳边“嗡嗡嗡嗡嗡嗡。”沈月走哪他跟哪，好碍事。

　　沈月忍不了了：“你去帮沈星洗衣服吧。”

　　“好咧……”猴子欢快地答。

　　洗衣机边没呆多久又黏了回来。

　　沈星也看不下去了，一把揪住他后领“我操，你有完没完？别缠着我姐，碍事。”说话间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拽屋里了，换被单，擦地。反正沈星干什么都要拉上他，防止他骚扰姐姐。

　　看着阳台晾衣架挂得满满当当的，沈星和猴子都好有成就感。

　　沙发上搭的衣服没有了，地上的杂物没有了，门口的鞋子都整齐地收在鞋柜里了，水池的脏碗都洗干净了，厨房墙壁上的污垢都清理了，桌子和地上没有灰了，干净的房间使人的心情舒爽，当然，要不了几天又会打回原型。

　　沈月去楼下超市买了点菜，给二位弟弟做了顿晚饭，做饭的时候，沈星一直站在沈月身边，看她如何做菜，都用了哪些调料。

　　沈月没有留下吃晚饭，她还要回家给一家子做饭，辅导女儿做作业，陪儿子做游戏。走之前不忘嘱咐道：“吃完把碗洗了。”

　　姐姐走后，两个人满足地吃了一顿家常饭，饭后舔着油嘴，打着饱嗝，早就把姐姐“把碗洗了”的嘱托抛到九霄云外。于是乎，刚被倒空的水池又在朝被填满的路上努力。

　　“叮咚”沈星的手机提示音又响了。

　　这次是师兄发来的：“星，真是不好意思，才看到，家里有事耽误了。我也想你。天色不早了，快睡吧，晚安好梦。”

　　又是家里有事，沈星觉得师兄家的事太多，师兄又不是神仙，怎么家里的事都给他办。

　　虽然腹诽，但看见师兄发来的微信，沈星还是笑得很灿烂。

　　.

　　副总经理办公室

　　萧晔端坐在办公桌后面，目光意味不明地看着面前的沈星，萧晔的目光里有些许悲伤，有些许怒意或是其他什么，沈星说不好萧晔的眼神是什么状况，总之他被盯得很不安，他感觉今天的萧晔和前一阵子不太一样，从今天早晨在地铁遇到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今天萧晔的话很少，不像往日那般健谈。

　　沈星就这样站着，等着萧晔先说话。过了好一阵，萧晔终于开始说话了，声音很低沉：“沈星，你来了也有差不多半年了，设计部的工作熟悉的怎么样了？”

　　沈星这些日子，设计部项目部两边呆，平时在设计部的时候也是各组乱窜，已经把两个部门的职责与联系看得差不多了。“Quetelet的设计项目很全面，我在这里不光能接触到本专业的项目，还能接触其他设计专业的东西，以彼之长补己之短，让我学习了很多，也提升了之前一些比较狭隘的理念，触类旁通，而且项目部李仕林李工也教……”

　　“好了”萧晔打断他，“设计部这边最近也挺忙的，你收收心回归一下，太宁湖那边你暂时不用去了，反正项目部那边也只是想让你接触熟悉一下，你的职责主要是在方案上面，不是去工地。”

　　沈星是怀着沮丧的心情离开副总办公室的，不能去太宁湖了，就意味着和李师兄的接触变少了。沈星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但恋爱中的人不会因为一点小波折就分开的，虽然时间少了，但不意味着没有。

　　沈星下班下得更积极了，蓉姐交给他做的东西，他都做得很积极很快速，生怕做得慢了做得晚了，延迟了他下班的时间，减少了与李师兄的相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只有下班时间的接触也很好，沈星也挺满足的。

　　.

　　12月24日，圣诞节前夜

　　因为圣诞节在中国不是法定节假日，而且今年的圣诞节前夜和圣诞节当天也不是周末，所以还是要照常上班的。

　　早上，沈星毫不意外的在地铁入口又双叒叕遇到萧晔了，两人颔首招呼，共同走进地铁站，沈星还是照例挤在地铁车门旁的犄角，萧晔挡在他前面，两站只要十分钟，但是沈星却感觉时间很长，萧晔就像个强大的阴影压迫笼罩着他，让他有些喘不过气，他一直看手机，避免自己的视线对上萧晔，但手机屏幕上的页面十分钟都没有换过……

　　走出地铁站那一刻，萧晔突然开口讲话：“今天下班后，有空吗？”

　　“嗯？”周围环境太嘈杂，沈星有些没听清，他又问了一遍。

　　萧晔重复了一遍，富有磁性的男中音再度响起：“今天下班后有空吗？”萧晔重重地呼吸了一下，好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我想约你，今天下班后。”

　　“什么？”萧晔约我？这突如其来的一个邀请，让沈星有些不知所措，他张着嘴直直地看着萧晔，脑袋有些卡机。

　　看着沈星红润饱满有些微微上翘的嘟嘟唇因为惊讶而微张着，萧晔的心里痒痒的，眼里闪过一丝光彩，和平时在公司里呼风唤雨的光彩不一样，倒像是李仕林想亲沈星时的光彩。

　　但沈星现在的脑子正在飞速转着，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丝光彩，他觉得自己真是可笑，可能是自己当基佬当久了，思想都不正常了，以已之心度他人之意，萧晔的“约”可能就是同事之间吃吃饭，邻居之间唠唠家常什么的。萧晔看上去那么直，是自己想弯了。再者说，不管萧晔是直是弯，现在有师兄就够了，萧晔这型不是他考虑的范畴。

　　“今天……不好意思，萧总，”沈星把表情挤得很为难，很不好意思，连他自己都觉得假，“今天晚上有同学聚会，早就约好了的。”

　　当然啦，一周前他和师兄就规划着圣诞节要一起过，他怎么可能中途和萧晔跑了。

　　萧晔表情很失望，但沈星也没办法。

　　夜晚的爱莎世纪假日广场还是像往日一般灯火通明，不同的是每家店铺门口都立着圣诞树，圣诞树上挂着的彩灯五光十色、一闪一闪的，一整街的圣诞树彩灯像跳动的彩色音符，给这个繁华的商业街增加了活泼的气息。

　　李仕林和沈星走过一条长廊，长廊的上空播放着巨幅动画，动画里时而下着漫天大雪，时而又驶过一只麋鹿，后面的雪橇上坐着红衣胜枫的圣诞老人，时而又变成形态缥缈的光带……动画背后的夜幕那么黑，更衬得动画的色彩绚烂夺目。两个人抬头，看着头顶变化多端的影像，笑得都特别开心。

　　☆、第18章　圣诞节前夜

　　两个人并肩走着，贴得很近，李仕林握着沈星的手，把它揣在自己大衣兜里暖着，两只攥在一起的手十指相扣，指腹摩挲着对方的手背。

　　只是这样牵着手，沈星都觉得自己的心里溢满了蜜糖。

　　十二月的大冬天，夜风偶尔刮过脸庞，可沈星一丝凉意都感觉不到，反而觉得很热。

　　广场中心有一棵巨大的圣诞树，和旁边的商场大楼一样高，树上面挂满了圣诞球、圣诞老人等挂饰，披着一身流光溢彩，立在喷水池后面。

　　沈星拉着李仕林站在下面看了一会，他们买的电影票八点半开演，现在打发无聊的等待时间，所以这逛逛、那看看，打发时间。

　　刚刚他们在广场里的一家餐厅吃了牛排，其实沈星不是不喜欢西餐，他用不惯刀叉。相比之下，他更喜欢涮火锅、吃烧烤、撸串儿。

　　不过吃什么不是重点，只要和李师兄在一起，吃什么他都觉得香。

　　李仕林和沈星看的是一个国外科幻大片，两个大男人坐在最后一排，借着放映厅里的黑暗，仗着放映厅里强悍的音效，十指相扣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嘴也没闲着，一会是可乐味的吻，一会是爆米花味的吻。

　　两人正吻得忘情，李仕林的衣兜突然振了起来，是他的电话。

　　李仕林身形一僵，松开了前一秒还搂得密密实实的师弟。

　　突然被打断，沈星那已被情潮浸红的小脸上现出一丝不悦，他拧了拧眉。李仕林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在脸颊上又落下一吻，就出去接电话了。

　　放映厅的最后一排，只剩下沈星一个人，空落落的，他头枕在身后的靠背上，目光空洞的看着眼前的大片。

　　科幻大片看的主要是特效，剧情都很俗套，不消半刻，沈星就觉得无聊了，于是他起身，去洗手间。

　　在走廊里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李仕林有些不耐烦又有些压制的声音传到沈星耳朵里：“我今天很忙，我不是和你说过我今天要加班到很晚的吗……”

　　后面的话，沈星就没有听了，他不想窥探师兄的隐私，他尊重师兄的个人空间。

　　可是又莫名的不安，师兄明明已经下班了，为什么要说自己加班呢？如果师兄的工作真的很忙，我是不会硬拉着他来约会的。

　　而且师兄虽然爱自己，但他也是个工作狂，如果工作上真有事情，也不会撇下工作不管，来和我约会的。电话的对面是谁？沈星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不想了。

　　沈星上完厕所坐回放映厅的时候，李仕林还没有回来，他只能百无聊赖的继续看着电影。

　　当看到黑暗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走来坐在自己身旁的时候，沈星刚刚空空的心马上就填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