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夜　皎皎星 第41章

　　大年三十，沈星和萧晔结束了短暂的北国旅行，回到了沈星的老家Ｄ市。

　　萧晔拎着高丽参、鹿茸、灵芝孢子粉、黑木耳、榛蘑、酸白菜、蕨菜……滴哩当啷挂了一身，哪里还有个老总的样子，俨然就是一个卖货郎。

　　沈家父母开门，看萧晔拿了这么多东西，忙把人迎进来，“小萧，你人来就好了，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又让你破费。”

　　萧晔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叔叔阿姨，这是说的哪里话，来这里过年是麻烦你们了，带点家乡土特产送二老是应该的。”

　　沈父母一边帮忙拿下萧晔身上的东西，一边忙叫人去休息。

　　“小星，”母亲责备道，“你看小萧买这么多东西，你也不拦着点。”

　　沈星撇撇嘴，“我哪拦得住呀？”力气没人家大，嘴也没人家能说，根本就劝不住。

　　他看向正在忙碌卸货的萧晔，“他愿意买就让他买呗，反正他平时也不怎么花钱。”

　　沈母点了点沈星的额头，“你呀你呀，这孩子，又开始胡说，不懂事。”

　　沈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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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姨，用我帮您一起做饭吗？”放下一堆货物，萧晔开始撸胳膊挽袖子。

　　“不用不用，你是客人，就坐那吃就行了。”沈妈妈连忙将萧晔按坐回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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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了顿团圆饭，又看了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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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睡觉的时候，萧晔还和沈星住一屋，不过这次待遇不同了，萧晔不用睡在地铺上了，而是和沈星大宝贝同～床～共～枕～，睡在同一张床上。

　　沈星躺在萧晔的臂弯里，食指中指交替点着萧晔的胸口，就好像两个指头是两条腿，走在萧晔的胸口一样，“萧晔，你说怎么跟我爸妈说好呢？”

　　其实萧晔也很迷茫，不知道该从何下口，他抬起被压着的那只胳膊的前臂，长着老茧的指腹一下一下轻柔地摩挲着沈星的下巴，“总会有办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行了行了，你给我搞古汉语接龙哪？”

　　“呵呵”萧晔捏了捏沈星的下巴，“反正不管前方有多少阻力，都不能挡住我要和宝贝在一起的决心，我们一点一点打动二老。”

　　“嗯。”其实沈星也很迷茫，但是在萧晔身边，他就觉得很安心。

　　以前跟李仕林在一起的时候，沈星总是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他，但是和萧晔在一起就完全不同了，他还是原来的他，甚至还可以更任性、顽劣一些，很多时候完全不用考虑形象是个什么东西，比在父母和姐姐面前还要放飞自我。他紧紧地搂着萧晔的腰，这样的人，他是真的不想放开，想要抱一辈子，无论前路有多难。

　　沈星正暗自憧憬，突然觉得身上一沉，萧晔又压了上来。

　　“萧晔，你疯了，我爸我妈就在隔壁呢。”沈星去推萧晔的头。

　　“你小点声就行了。”萧晔又把嘴凑近沈星的耳边，含住净白如玉的耳垂。

　　“……”

　　萧晔看着沈星满脸绯红又格外克制的窘态，微勾嘴角，“你这床太小了，叠着睡比较省空间。”

　　沈星：“……”什么床太小？都是借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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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二，沈月又带着一家人回娘家过年。

　　“舅舅，萧叔叔。”小雅、小琦一见到二人就像小鸟一样飞过去。

　　“新年快乐，宝宝们。叔叔、舅舅给你们发红包。”萧晔从衣兜里掏出四个红包，分别给了两个孩子。

　　“谢谢萧叔叔。”小雅和小琦接过红包，脆生生地异口同声。

　　“还有谢谢舅舅。”萧晔笑着摸了摸两位小朋友的头顶，补充道。

　　小雅和小琦二人这才意识到落下舅舅了，马上又红着脸说：“谢谢舅舅。”

　　“不用谢。”沈星讪讪地笑了，心想，真是认钱不认舅了呀，汗。

　　小琦拖着一个大大的塑料袋过来，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给沈星和萧晔二人一一展示，“萧叔叔，舅舅，我们今年带了更大的烟花，我们晚上去放好不好。”

　　“好，”萧晔笑着向前捋了捋小琦的刘海，又在头顶上揉了揉，把小男孩的发型都搞坏了。

　　“对了，看叔又给你们带什么礼物了？”萧晔翻出在老家给小雅小琦买的礼物，是两套儿童款的朝鲜族服装。

　　“好漂亮呀！好漂亮呀！”两个小孩雀跃地拿过自己的礼物，迫不及待地的就让沈月帮忙换上了。

　　以前只在韩剧里面见过的，还是第一次穿在身上，两个宝宝都非常兴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电视剧里的小孩呀。两张红扑扑的脸蛋笑得像花一样，小琦更是兴奋，穿着他的衣服满屋地跑，小雅拉都拉不住，最后放弃治疗般的跟着弟弟一起跑。

　　小琦照旧又在他舅舅的房间里东翻西翻，好像寻宝一样，搞得满地狼藉。小雅责备弟弟，“小琦，你已经是大孩子了，不能把舅舅房间弄这么乱。”虽然嘴上责备，但是非常懂事地帮弟弟打扫战场，将满地的纸张、玩具一一捡起，摆放整齐。

　　和去年不同，今年沈星的脚是健康灵活的，又是一条铮铮好汉。萧晔和他带着两个小孩在楼下疯玩了两个多小时，你追我赶，不像是两个大人带着两个孩子，倒像是四个孩子。

　　绚烂的烟花在头顶朵朵绽放，开出硕大的花朵，划出数条完美的弧线，照亮了黑夜，也映在四个孩子清彻的眸中。

　　大冬天跑跑闹闹也出了一身汗，萧晔擦了擦两个孩子额头上的薄汗，一手把小琦抄到臂弯上抱起，“回家，碎觉觉去啰。”

　　小琦撅着嘴，“我还想看烟花。”

　　“不行，太晚了，爸爸妈妈要担心的，再说了。”萧晔提起空空的手拎袋，“烟花已经放完了。”

　　无法，小琦只能偃旗息鼓，于是，萧晔一手抱着小琦，一手领着小雅，美滋滋地带着沈星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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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沈星把萧晔的头抱在怀里，闭着眼睛，轻轻地摸着对方头顶的头发酝酿睡眠，“今晚不许搞事情，搞事情就把你踢到地上睡去。”

　　萧晔突然起身把头贴在沈星的肚皮上，悄悄听了一会。

　　沈星：“……”搞什么鬼？

　　“都搞了这么久事情了，媳妇的肚子怎么还是没动静呢？”萧晔又开始欠抽了，他已经做好接受媳妇暴风骤雨般的拳头了，他就是皮痒嘴又欠，一日不收拾就是难受。

　　可是萧晔在沈星的肚皮上趴了一会，却没有得到该有的“惩罚”，反而发觉肚皮开始细微地颤动。

　　“我倒希望我能生呢。”

　　沈星的声音从萧晔的头上方传来，还带着些哭腔。

　　看着萧晔对待小雅和小琦的态度，沈星不是不明白，萧晔喜欢小孩子，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沈星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可是我生不了。”

　　沈星的声音颤抖着，还是没有忍住，一道泪痕滑过沈星的桃花眼尾，落进鬓角。又一道滑下来……

　　萧晔手忙脚乱地起来，慌忙抱住沈星，亲亲眼角的泪，“宝贝，别哭了，为夫开玩笑呢。”

　　“咱们不要孩子，你不就是我的孩子吗？为夫有一个宝贝就够了。”

　　“宝贝一个人把为夫的爱都分走了，哪里还有其他爱分给别人呢？”

　　“宝贝一个人哭，为夫的心都要碎了，再整俩孩子一起哭，为夫不用活了。”

　　“宝贝，是为夫错了。”

　　“宝贝，你打我两拳。”

　　……

　　萧晔捧着沈星的脸，粗糙的指腹刮蹭着光滑的苹果肌，亲着他的眼睛，大有你的泪就算不流完，我也要把它们亲干的架势。心肝宝贝的哄了好一阵才把沈星哄睡着了。

　　萧晔苦笑着搂着沈星，哎呀妈呀，哄这一个都够老夫呛了，要再来俩，更，够呛。不要了，坚决不能要孩子。

　　☆、第54章　该来的总会来

　　在正月的龙山顶上看天空，天还是灰蒙蒙的。但是四周的柳杉却还郁郁葱葱的，展现着旺盛的生命力。

　　两个人坐在步道边的一个木椅上，萧晔的头枕在沈星的肩膀上，“宝贝的肩枕着真舒服。好伟岸。”

　　沈星直了直腰，长臂一挥把人又往怀里揽了揽，扬起下巴自豪地讲，“那是。好好享受一下你老公我宽阔的臂膀吧。”

　　萧晔噗嗤乐了一声，“是，老公。”

　　过了好一会儿，沈星的肩膀都压麻了，“萧晔，你的头怎么这么沉？”

　　“是吗？”萧晔的头在沈星项窝蹭了蹭。

　　“那就换一边吧。”萧晔马上坐起身，把沈星的头按在自己肩上，然后喜滋滋揽住对方的肩膀，“好好享受一下你老公宽阔的臂膀吧。”

　　“……”

　　“下次一定要在秋天带你来，秋天山上的银杏可漂亮了，现在叶子都掉光了。”

　　“好，下次和宝贝秋天来看银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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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星父母家门口

　　开门前，两人还在门口眉来眼去的，一开门就被屋内的压抑气氛震了一下。没了父母往日的笑脸相迎，只看见二人坐在沙发上，面目愁苦，茶几上还摆着几张很亲密的照片。

　　两人前几天在冰灯世界拍的那张亲脸照，沈星和萧晔都觉得不错，后来又在滑雪场又搂又亲的照了好几张，还迫不及待的拿去打印店打印了，打算回Ｍ市的时候摆床头，怎么会放到茶几上了呢？明明在行李箱里好好地收着。

　　“今天打扫卫生的时候在你写字桌抽屉里发现的。”沈母先开口。

　　怎么会在写字桌里？沈星愣了一下，他回想起前天屋子被白诗琦翻成个垃圾场样子，大概明白了，可能是小雅收拾的时候随手塞进去的。

　　萧晔一直想和沈父母摊牌讲这件事情，始终没有想到该如何开口，现在被二老发现，他反倒感觉轻松了，像了却了一桩心事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现在同性别的年轻人都拍这么亲密的照片了吗？”沈父说，语气很严肃。

　　“拍这么亲密的照片因为本来萧晔就是我的亲密朋友，他是我的爱人。”沈星说。

　　“什么？你的爱人？”沈母的眼睛红了，“小星啊，你这么帅，又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工作又好，找什么样的女孩，找不着啊？你为什么要找个男人呢？”沈母捂着脸，语气里带着哽咽。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老太婆，把小星当个女孩子一样捂着护着，我就知道，你和他姐的那种带孩子方式一定会出问题。”沈父在一旁责怪道。

　　“都是我和你姐姐的错，我们宠爱你宠过头了，你现在都不喜欢女人了吗？”沈母捂着脸终于泣不成声，“我还想过几年抱孙子呢。”

　　“妈，我对不起你，”沈星单膝跪在母亲面前，抬手帮妈妈擦着眼泪，“我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让你抱上孙子了。”

　　萧晔也走过来，缓缓的将两个膝盖跪到地上，目光里充满庄重与肃穆，他说：“叔叔，阿姨，我和沈星是真心相爱的，求你们成全我们。我一定会对他好的。”

　　“萧晔？你？”沈父长出一口气，身体后倾，重重地跌到沙发后背上，眼睛里的神情很复杂，“我们很喜欢你，如果小星是个女孩子，我们二话不说就会把她嫁给你，可是他不是啊，要是一开始就知道你对小星是这种感情，我，我们说什么也不会让你们接触下去的，男人喜欢男人，简直是荒唐。”

　　沈妈妈低头摸了摸儿子饱满的脸颊，那充满胶原蛋白与青春朝气的苹果肌，“儿子，你现在还年轻，你喜欢新鲜、刺激，你喜欢和男人在一起，妈妈可以原谅你一时糊涂，”沈星的眼睛亮了亮，沈母接着讲：“但是你以后必须回到正道上来，结婚生子。”沈星的心从顶端又沉了下来。

　　“结婚？生子？”沈星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他又马上把眼泪抹掉，“结婚？女孩和我结婚，我只会害了她。”沈星苦笑一声，“而且我发现，我对女的根本就没那方面欲望，谈何生子？”

　　“小星啊”妈妈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昔日保养得当的精致面容已经开始扭曲，她挥着拳砸向沈星肩膀，重重朝着那个她平时一根指头都舍不得动的大宝贝身上砸去，一下、两下、三下……“小星啊，你怎么能让妈妈这么失望，你太让妈妈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