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前夫有了 第7章

作者:独行醉虾 标签: 豪门世家 娱乐圈 强强 近代现代

  肖暑本来不想靠近,却隐约听见那人说了一句“付先生”,他皱眉转过头去,凝起神,分辨出了那个陌生人的声音:“你得放松一点,这些都是正常现象,要去习惯它。”

  付秋野的身体微微躬着,脸背着光看不大清楚,肖暑还没有往他们那边接近,那个男人突然回过头来,对上了他的眼睛。

  男人看上去相当年轻,说是大学生恐怕也有人相信,肖暑刚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他冲他不好意思地笑笑,一下子潜进了水里面。

  然后再没有上来。

  肖暑皱起眉,付秋野这时候也已经看到他了,嘴唇轻动,唤了一声:“肖肖。”

  肖暑犹豫了几秒,还是朝着他游了过去。

  靠近之后他才发现付秋野情况不太好,脸上也不知道是水还是汗,身体靠在石头做得温泉壁上不断往下滑,肖暑伸手拉住了他,水下的腿碰到了他正在痉挛的腿。

  “抽筋了?”

  肖暑摁住了他温泉里的小腿肚子,稍微用力往下拉,付秋野倒抽一口凉气,脸都疼白了,低声求饶道:“轻点,疼……”

  肖暑松了手,付秋野整个人虚脱地滑进了温泉里,他只好重新拉住他,盯着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微微挑起眉。

  “好点了吗?”

  付秋野一动不动地望着他:“不知道,疼麻了。”

  肖暑没办法,准备出温泉去叫医生,付秋野拉着他不准他走,道:“刚才那个是我的私人医生,只是在帮我治疗。他的次形态是水生的,所以看到你就游走了。”

  肖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差没在脸上写“关我什么事”几个大字:“你松开,我去叫医生。”

  “我不松。”付秋野斩钉截铁地说。

  “……”

  肖暑无言,轻而易举地摁住了他的手,付秋野一个普通人,哪怕从小跟着家里的哥哥姐姐做军事化训练,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肖暑迈出温泉,从休息区里随手裹了一件浴袍,找到了服务员,让她去叫医生过来。

  付秋野的目光有温度一般跟在他背后,他没有回头,经过附近的躺椅时,在里面看到了付秋野的衣服和包,有一个小药瓶从衣服兜里掉了出来,他看到上面的标签,脚步微微一顿。

  止痛片?

  他回头看了一眼,服务员半蹲着问他有哪里不舒服,付秋野正摇头说着什么。于是他把地上的止痛片捡起来,塞进包里的时候快速扫过里面的东西,然后拉起拉链,大步离开了。

  止痛片,肌肉舒缓片,浓缩蛋白丸,NY8酶催化剂……

  这可不是普通感冒会吃的药。

  黄岐琛就等在温泉的出口处,肖暑想得太入神,竟然没发现他,他把落下的剧本甩得哗哗作响,道:“你干什么呢?”

  肖暑回过神来,见他盯着自己的脚在看,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光着脚在地上走了一路。

  “没什么,”肖暑把剧本拿过来,“你们泡吧,我先回去了。”

  黄岐琛快步跟上他:“那走吧,我陪你回去。”

  两人回到洗浴室里面,肖暑简单地冲了两下,出来的时候黄岐琛已经洗好了,重新换上了来时的衣服,手搭上他的肩膀,小声道:“我感觉到刚才有人形态变化了,你没撞上吧?”

  肖暑道:“是付秋野的私人医生。”

  “啊,”黄岐琛愣住,“他请这种私人医生干什么?好贵的。”

  肖暑抿起唇:“也许只是请着玩。”

  黄岐琛见他情绪不对,没有再问,转移话题道:“去吃点东西吧,看你都没怎么吃。”

  肖暑被他半拉半扯地带到了自助厅,黄岐琛一边吃一边问他这几天的身体情况,说要跟肖父汇报,肖暑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吃到一半突然问道:“成年之后还可能形态变化吗?”

  “很难吧,”黄岐琛说,“骨头都长完了。像我这样的,17岁觉醒,你这个年龄开始融合,大概27岁左右就再没有次形态了,只保留了加强的那一部分力量。如果二十好几了还做形态转换,身体会受不了的。”

  “会受不了?”肖暑低声重复了一遍。

  “是啊,”黄岐琛皱眉,“你看你现在刚开始融合,就疼到要吃止痛片,如果是第一次觉醒的话,基本等于把全身的骨头拆开重组了。”

  肖暑“嗯”了一声,黄岐琛盯着他看了好几秒,也不知道联想了什么:“你该不会说付秋野吧?他肯定不可能的,别瞎想了。”

  “为什么?”

  黄岐琛沉默了一会。

  他放下手里的叉子,擦了擦嘴,道:“我还在组里的时候看过他的档案,他没有次形态是因为小时候吃错过东西。这种的不可能再有机会觉醒了。”

  他把里面最关键的信息点一笔带过了,肖暑知道里面肯定涉及到了敏感的情报。

  但这件事他既没有听肖凌云提过,也没有听付秋野本人提过,他一直以为他没有次形态只是纯粹的没有而已。

  肖暑突然想起把林薇薇往付秋野床上塞的付家老二,还有那个一离婚就往他跟前凑的付家老大,忍不住皱起了眉。

第12章 暴露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剧组就准备出发了。

  《夕影花语2》已经进入了最后的收尾阶段,正值高三上学期的男主角陆临山与自己的情人私奔,相约来G市看被冰封的天山湖。两人在天山湖边上租了一个渔民的小屋,好几天疯狂接吻、亲密,像是孤注一掷的赌徒,复杂的情感纠缠达到最高点,最后却如同一闪而逝的烟花,迅速走向了凋零。

  天山湖已经进入了旅游的淡季,特别是暴雪的这几天,基本没有什么游客。剧组已经提前跟景区签了协议,这段时间内会单独开放一个带小木屋的区域给他们,所以他们到达拍摄地点的时候,周围除了保安空无一人,比影视基地要清净多了。

  剧组里除了肖暑和黄岐琛,其余人一个个都冻得脸色发青,而病号付秋野作为纯挂名的制片人,不仅跟他们一起大冷天早起,还亲自跑到拍摄现场,简直敬业得让人感动。

  只是大部分时候他都待在相对温暖的棚子里,只有在肖暑演戏的时候才会走出来的,肖暑的戏份一结束,便给剧组里的人都订上外卖,自己提前回酒店里面。

  一连好几天都是这样。

  肖暑慢慢觉得他恐怕是打着跟组的名头,来掩盖自己身体的异常。

  他没有揭穿付秋野感冒的伪装,但总控制不住地去关注他的身体情况。只是付秋野一改平日里的黏糊,好像又回到了结婚时的状态,一直与肖暑保持一定的距离,似乎害怕他知道什么。

  没几天,G市又遇上了五十年来最大的暴雪,气象台拉起红色警戒,景区的工作人员说因为安全问题,需要暂时把整个天山湖都封闭起来。

  刚好吴导对剧本越拍越不满意,拉着两个编剧埋头扎进房间里修剧本,其余人又进入了空闲期,整天在酒店里无所事事,跟度假也没什么两样。

  肖暑晚上失眠,凌晨的时候听见外面暴风雪刮过的声音,直挺挺地在床上躺了一个多小时也毫无睡意,最后起床披了件衣服,带上烟和剧本出了门。

  凌晨一点多,酒店的走廊里静悄悄的。

  付秋野的房间在他隔壁的隔壁,经过那扇门的时候他放轻了脚步,凝起注意力,隐约能够听到一些非常轻非常模糊的声音,里面的人似乎还没有睡觉。

  他走到尽头的吸烟室里,点了一根烟,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剧本上。

  这家酒店的吸烟室做得很有格调,隐藏在四方四正的建筑的拐角,两面透明,种满了绿色植物,连沙发都是很有居家感的布艺沙发,不像吸烟室,倒像某个小资咖啡厅。

  夜深了之后,透明的落地窗外面是黑茫茫的一片,偶尔有远处的灯光亮着,也脆弱得如同风里的萤火虫,好似下一秒就要被吹熄了。肖暑靠在沙发里,渐渐入了神,开始在剧本上写写画画,两根烟抽完,从吸烟室的另一头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由远及近。

  其中一个人在说:“你的骨头太硬了,硬来肯定不行,恐怕得先吃一段时间的药……”

  另一个熟悉的声音说:“这破事真麻烦。”

  “麻烦?你哥哥姐姐一个个都在圈内那么有名,你小时候就没有期待过?”

  “嘁,”那人嗤笑一声,“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够从家族里脱离出来吗?”

  “为什么?”

  “不告诉你。”

  “……”

  脚步声到了门口,说话声突然戛然而止。短短几句话,肖暑脑中已经转过无数念头,心狠狠地一沉。他没有抬头,依然盯着眼前的剧本,其中一个脚步声又慌乱地原路返回,只剩下另一个,等到脚步声消失后才礼貌地敲了敲门,道:“Hello。”

  肖暑抬起头,门口站着付秋野的那个私人医生。

  大晚上的,他还穿着皮衣外套,耳朵上扎着耳钉,大眼睛假装乖巧地看着肖暑,看上去像撞上了班主任的不良少年。

  “肖老师,您这个点还没睡觉啊,”他就站在门口,“介意我进来抽根烟吗?”

  肖暑重新把目光落在剧本上,按捺着心里的火气,道:“请便。”

  他在肖暑不远处的沙发里坐下,咔嚓一声点燃了打火机,细细地打量着眼前人的脸,半响,又主动开口道:“我叫王崇川,以前在肖局手下待过。您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我有一次在边上看着你打靶,狙.击.枪隔靶快一千五百米吧,你一枪就中了靶心……”

  肖暑这时候想起来,以前组里似乎是有这么一个新人,难怪第一眼的时候他会觉得眼熟。

  说完,他抽了一口烟,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又道:“我一直想去卢队那里,只是后来没达标,进了医务队,在里面干了四五年,现在退下来会接一些私人的活。”

  肖暑合上剧本,看了他一眼。

  他终于说到了重点:“所以我这次只是付哥的医生,真的。”

  这句话他说得一点底气都没有,毕竟凌晨两点跟付秋野孤男寡男地从房间里出来,以肖暑的听力,刚才那些话绝对听到了,换他他也要误会。

  “真的,”见肖暑没回应,他又重复了一遍,“付哥在房里还跟我聊你来着,每次他不舒服的时候就跟我聊你的事情,说这样就会好受一点。”

  肖暑在烟灰缸里把烟掐灭了,站起来,道:“嗯,我知道。”

  “哦,哦……那就好。你要回去了?”

  肖暑又“嗯”了一声,手在兜里握成拳,心里被不知名的火烤着,大步从吸烟室里离开了。

  经过付秋野门前,他刚放慢了脚步,里面的人就突然推开了门。付秋野一身明显刚换的睡衣,见到他,装出了一副惊讶的模样,很自然地打招呼道:“你还没睡?”

  见这人还若无其事地跑出来装无辜,肖暑的火苗苗瞬间就蹿高了。

  他不想跟他计较这些无聊的小事,直接停住脚步,没头没尾地问:“那药是你自己吃的?”

  付秋野一愣,伪装的笑容慢慢凝固在脸上。

  他跟王崇川说的一句没头没尾的玩笑话,肖暑居然听明白了。

  而肖暑说的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他也听明白了。

  五六年的默契,中间省略了千言万语,此时,两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肖暑胸里的火越烧越旺,大部分时候他都能保持冷静和克制,人生中绝大多数的失控都给了他的双胞胎哥哥和眼前这个人,他咬紧牙关,从喉咙里挤出来一句:“野哥,你对自己倒是真狠。”

  付秋野注视着肖暑右眼角下的小白疤,片刻,突然复杂地笑了起来。

  “肖肖,你不会是在框我吧?这猜的也太离谱了。”

  肖暑勾起一个冷笑:“少跟我说这些废话。你当初为了脱离付家都敢吃抑制药了,现在还准备觉醒做什么?还不如直接喝瓶农药来得痛快。”

  付秋野陷入了安静。

  虽然不合时宜,但肖暑因为常年缺乏睡眠而带上疲意的眼睛愤怒地望着他,他无法抑制地想起了演唱会舞台中央的那个少年,聚光灯打在他身上的时候,一万多双眼睛落在他身上,而他的目光却精准地穿过人海,冷静又热烈地与他的视线相撞。

  那一瞬间,曾以为自己是彻头彻尾的冷血动物的付秋野,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

  他总是时不时会回想起当时的心动,就好像现在,他的肖肖明明在质问他抑制药的事情,但他注视着那双愤怒的眼睛,只想把眼前的人狠狠地拉进怀里面,然后用力地堵住他的嘴唇。

  付秋野条件反射地看了一眼肖暑光秃秃的右手,那里已经没有婚戒了。

  于是他热烈翻滚的情绪顿时被冻成了十二月的冰雕,脸上最后一点笑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根发苦的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