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前夫有了 第74章

作者:独行醉虾 标签: 豪门世家 娱乐圈 强强 近代现代

第117章 预知

  “要下雨了, ”肖暑的声音绷得很紧,“不去买菜了,我们直接回去吧。”

  付秋野让肖泽曦捧着棒棒糖慢慢地咬,把她重新放进婴儿座里, 系上安全带,又拍拍被吵醒的肖泽阳,道:“好, 早点回去。我看曦曦精神不太好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不舒服。”

  肖暑“嗯”了一声,把车窗开出一条缝,让外面的新鲜空气吹着自己快要缺氧的脑袋, 稳稳地控制车速在60以下, 出了高速之后便挑着宽敞的主道走。后座的付秋野有些担心地观察着肖泽曦,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她把棒棒糖递过来,嘴里含糊地说:“不要。”付秋野便用纸巾把糖包起来, 问她:“宝宝想要什么?”

  肖泽曦眼睛里还含着眼泪, 身体轻轻打着嗝,小手用力地攥着,害怕地偏过头去看外面阴沉沉的天。恰好外面响起一阵闷雷, 她瑟缩了一下,抓住了爸爸的食指。

  “不怕, 爸爸在呢, ”付秋野柔声说, “你看弟弟睡得多香?乖, 再睡一会好不好?”

  肖泽曦也不知道听懂了还是没听懂,点点头,一边打嗝一边重新躺下来,手里抓着他的食指不肯放手。付秋野替她拉好小被子,慢慢拍着她的身体,小声问前面的肖暑:“她今天没被什么东西吓着吧?”

  “没有,”肖暑盯着红绿灯,“我一直守着她,都好好的。”

  付秋野微微皱眉,他家这两个虽然平时很不省心,但至少在身体素质上超出常人,生下来到现在还没生病过,连一般的感冒都没有。他轻轻握住肖泽曦的手,道:“我问下林叔。”

  车里慢慢又重新静了下来,付秋野在跟林怡发消息,肖暑在专心开车。市中心的主道,哪怕是下午三点半,红绿灯路口也排着长长的队,越是急着回家越走得慢,让人等得难免心生焦躁。

  而姐姐迷迷糊糊地睡了几分钟,不知为何又睁开了眼,自己握住婴儿座的小栏杆,笨拙地翻身坐起来,不安地到处看,看了一会,再次瘪起嘴开始哭,边哭边叫着“爸爸”。

  付秋野忙放下手机,帮她擦脸上的眼泪:“怎么了?不舒服吗?”

  肖泽曦伸手指着外面,声音含含糊糊地听不清楚,又叫“爸爸”又喊着“车”,付秋野以为她是怕打雷,想把她抱到怀里来,前面的肖暑道:“野哥,你来开吧,我哄哄她。”

  付秋野哄不动人,无奈道:“那你来吧。”肖暑于是打了转向灯,想要靠边停,但对面的指示灯在他转向之前慢悠悠地亮起了红灯,没办法只能先停在路口。

  后面的姐姐哭得更厉害,几乎快要哭背气去,小手甚至拍在了玻璃窗上,把旁边的肖泽阳都吵醒了。付秋野紧皱着眉头,偏过头去看外面的天气。

  堵车,路口水泄不通,只有旁边车道的车正在有序地左拐。

  付秋野抱怨道:“这个点也堵车,真不知道怎么做的道路规划。”

  肖暑叹了口气:“只能等了,早知道不走这边。”

  话音落地,突然之间,看不到的那条路上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尖锐鸣笛声。

  车内的姐姐反而一下子止住了哭声,睁着水漉漉的眼睛,害怕得整个缩成了一团。付秋野先意识到不对,下意识地转头去看鸣笛的方向,视线刚转过去的那一瞬间,一辆重型运输卡车以超过120码的速度从路口处冲了出来,几乎是风驰电掣般的,里面的驾驶员明显已经控制不住方向盘,上吨的车身甚至已经开始打飘,路线歪歪曲曲,眨眼的功夫便朝着这边等红灯的车群直奔而来。

  轮胎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有人在尖叫,更多的人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付秋野睁大眼,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倒流,喉咙里的“肖肖”都没能喊出口,强大的身体反射能力飞快地运转,在意识跟上来之前,身体已经直扑在了肖泽曦和肖泽阳的身上。

  同一时间,驾驶室里的肖暑比他反应得更快一点,卡车冒头的瞬间猛地打死方向盘,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再大部分人甚至还没有察觉的时候,灵巧的轿车身朝着右车道直蹿而出——

  但是太晚了。

  在这零点几秒的间隙里面,肖暑异于常人的反射神经已经绝望地预判出了这个事实。

  他的心脏都快要暂停了,本就疼痛难忍的大脑里面一片绚烂的白光。最后一点本能让他又重新扭动方向盘,想护住后面的家人。

  然而,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身后往外面的冒,并且比失控的卡车更快、更可怕地迅速扩散,如同核子弹爆炸之后的波浪,瞬间席卷了整个十字路口——

  时间仿佛被强制性的拉长,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电影里的慢镜头,惊恐不安的司机、来不及意识到危险的乘客、准备掏手机拍摄的路人……这里全部人类都被按下了暂停。

  离得最近的肖暑被这股让人恐惧的电波能量刺激着,如同直接把大脑皮层暴露在电流之下,尖锐的疼痛、乱七八糟飞快闪现的画面、还有耳朵里难受的杂响混在一起,让他立刻近乎昏迷。

  失去意识的片刻里,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控着,醉酒的驾驶员在无意识之中转动起方向盘。

  与此同时,这股昙花一现的能量又潮水般的迅速褪去,死寂的十字路口重新开始活动,疯狂的卡车在最后的极限时刻扭转了方向,过快的速度和过急的转向导致了侧翻,笨重的车身砸在沥青路面,甩向中间的花坛,“嘭”地一声巨响,接着是四溅的火花、碎片和震耳欲聋的爆炸。

  有人在疯狂地喊着肖暑的名字,他的身体还在抽搐,大脑中一片空白,似乎听见了那声音,又似乎只是自己的幻想,半昏迷之中,黑色的商务轿车冲向了右车道边上的路灯,车头重重地与灯柱相撞,强大的惯性卷起了车里所有的东西……

  有什么东西撞在了他的额头上,安全带几乎快勒进身体里,好在还有安全气囊把他弹回了座位之上。

  剧烈的疼痛让他的意识开始回复,耳鸣之中听到了一点别的声音:尖叫、警车的鸣笛、还有听不清楚的喊声。他的脑中缓慢冒出几个念头,嘴唇无声地蠕动,有些艰难地扭动脖子,抬头看向了后视镜。

  后座上的人也许正趴着,只能看到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在慌乱地扭动,隐约中还有熟悉的哭声传过来。他慢慢松开紧咬的牙关,想要喊一句付秋野,但声带还没有牵动起来,人已经陷入了黑暗里面。

第118章 弟弟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舔着肖暑的脸颊, 毛茸茸湿漉漉的皮毛摩擦着他的手臂,呜呜的低声哀鸣贴着他的耳朵,然而肖暑已经彻底地失去了意识,他的额头被溅起的前挡风玻璃碎片刮伤, 满头满脸的血迹,肋骨也被勒到了骨折,更要命的是受到了过度刺激的大脑, 此时像被切断了电源的电脑,没有了响应。

  后座的肖泽曦被安安全全地护在婴儿座里,人却已经昏厥过去,鼻间不知什么时候流起了鼻血, 漂亮的小脸一片惨白。在她的身上, 付秋野的身体牢牢地罩着他的双胞胎,肩膀被卡车的爆炸物击穿,背上全是爆开的玻璃碎片, 血把肖泽曦的半个身体都浸湿了, 也打湿了肖泽阳纯白的皮毛。

  才一岁多大的肖泽阳从爸爸的身体下面爬出来,仿佛陷在一个噩梦里面,惶恐不安地舔着姐姐和爸爸的脸, 没有得到回应后又惊慌失措地爬进驾驶室,害怕地去拱肖暑的脸颊, “呜呜”地呼唤着他。

  车子外面很快聚集起不少的路人, 有人在说话, 有人在拍照, 救护车和警车被车流严严实实地堵在了隔壁街道,满头是汗的交警开始驱赶四周的群众,但破碎的车窗敞露着,已经有不少人认出了肖暑。

  叽叽喳喳的交谈声刺激着肖泽阳敏感的神经,他忍不住呲起牙,朝着外面吠了一声。

  “天啊,这么多血……”

  “宠物都没事,主人撞成了这样,哎!”

  “这狗看着好凶,不会蹿出来咬人吧?”

  “后座里的是付秋野和他们的女儿吗?”

  肖泽阳眼睛里转着泪水,在他极为短暂的人生里面,绝大部分时间都被爸爸们捧在手心里,接触过的保姆、司机、医生或者别的什么人,总是会抱着最大的善意关心他。

  从来没有这么多陌生的视线打量过他,兽类的神经天生地能够辨别出里面的恶意,让他浑身的毛都快要倒立起来,他想要叫醒爸爸们,或者跟人类更相似的姐姐,但无论怎么去舔,没有人肯给他回应。

  明明就在几分钟前,他还舒服地躺在椅子里,靠着爸爸的腿,迷迷糊糊地听着姐姐的哭声,做着变成威风凛凛的大公狼的美梦——而现在噩梦笼罩下来,恐惧、愤怒、不安和无助混在一起,像是一把黑色的火焰,几乎快把他小小的身体烧了个精光。

  肖泽阳在不停的颤抖,尖锐的犬牙磕得咯咯作响,他咬住肖暑的衣服,拼命地想把他从座位上拖出来,外面的交警大喝一声,吼道:“别瞎动!刘队,快把这狗拖走吧,它在咬伤员……”

  肖泽阳猛地回过头,俯下身体,危险地冲着外面的交警发出一连串低吠,交警对上它那双蓝色的眼睛,竟然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一连串急促地脚步声由远及近,外面的交警很快被拉到了一边,一个高个子的女人往车内看了一眼,目光扫过驾驶室的后座,脸色骤变,尖锐地喊了句“爸!”

  她身后赶来一位中年男子,先是看了一眼肖泽阳,随后目光落在了付秋野父女身上,瞳孔剧烈收缩,身体晃动一下,被身边的人牢牢地扶住了。

  “还活着,”她说,“您别急。”

  男人的手抖得不成样子,掏了几次都没能掏出手机,颤声道:“打电话,快,送最近的研究所……”

  他身边的人明显要冷静很多,冷静得甚至有些异常,目光重新扫过车里的惨况,掏出手机,在拨电话之前还问了一句:“送我们的研究所?要不要通知肖家?”

  “顾不上了,快打!”他死死地抓着女儿的手腕,“马上让付秋明赶回来!”

  不到十分钟,一队医务人员从水泄不通的路口一路跑过来,一同过来的还有七八个不知属于哪个体系的什么兵,极快地控制了混乱的现场,拉起长长的警戒幅,把车里的情况挡得严严实实。

  有医生想把里面的人运出来,肖泽阳整个炸起毛,守在爸爸和姐姐的身边,极具攻击性地露出了尖牙。带队的医生以为是普通的家养宠物,想要拎住他后颈拖出来,付晓婉抓住了他的手腕,道:“别动,你们一整队都不够他咬的。”

  医生愣了愣:“可是里面的伤员……”

  付晓婉弯下腰,冲里面的肖泽阳善意地笑笑,柔声哄道:“宝贝,还记得我吗?我抱你出来好不好?爸爸们现在需要治疗。”

  肖泽阳记得她,那天差点带走了姐姐的人之一。他浑身都在发热,骨头甚至在嘎吱嘎吱地细微作响,尾巴立起,牢牢地挡在肖暑的身前不肯动。付晓婉微微皱眉,不敢直接上手,问:“大哥呢?”

  “付局刚上直升飞机,是不是要通知肖局?”

  付晓婉看了眼旁边的付文庚,摇摇头,犹豫了几秒,还是再次弯下腰,没有直接碰肖泽阳,而是徒手卸下了轿车已经变形的门。

  肖泽阳冲她吼叫,她视若罔闻地一个接一个,把四个门都拆了下来,然后半蹲下身,对着这头幼狼严肃地说:“你再不让开,你的爸爸和姐姐就要死了。”

  “死亡,你明白这个词吗?”她慢而清晰地把这两个字念了一遍,“它意味着你将永远失去他们,这辈子再也见不到。”

  肖泽阳不停地发抖,他不像姐姐那样对人类的词汇异常敏感,但是他能够察觉到话语里的所有情绪。他在犹豫,身体像陷入了冰火两重天,眼泪顺着带了血的皮毛滚下来。

  付晓婉微微松了口气,伸出手来,先是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又柔声哄着,小心地避开他的爪子和牙齿,把他轻轻地抱出了车内。

  她身后的医务人员飞快地开始把满头是血的肖暑从驾驶室里搬出来,随后是付秋野、肖泽曦,肖泽阳发出长长地吠声,付晓婉牢牢地控制住他,冲医生说:“快!”

  车进不来,医疗组扛着他们飞快地往路口奔,其余人严严实实地挡住路人的视线,付晓婉不敢让肖泽阳离太远,大步跟在他们的后面,很快上了急救车。

  鸣笛、亮灯,急救车风驰电掣地冲了出去。付晓婉没有上车,她把肖泽阳留在车厢里,站在原地打了几个电话,然后沉着脸跟下属说:“这里所有的视频和照片都不准流出去,查摄像,凡是拿了手机,让他们挨个交出来。”

  下属满头是汗,道:“您可能不知道,这里所有的摄像头都坏了,网络也是,他们就算有也发不出去的,目前这里只有您和付先生能打出电话,所以警局才来得这么晚。”

  付晓婉愣了一下:“怎么回事?”

  “还不清楚,”下属说,“我怀疑有什么东西干扰过附近的电子设备。”

  付晓婉深深地皱起眉:“先把伤者都运出去,我通知局里的人现在过来。”

  说完,她大步走到付文庚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

  靠近市中心的某医药巨头附属的研究所,一队紧急医疗救援队急匆匆地赶回手术层。付秋野伤得最重,爆炸后的碎片直接穿过他的整个肩头,高速的撞击冲击到了头部,情况相当危险,第一个被送进了急救室里面,然后是伤势吓人但生命征兆相对稳定的肖暑,最后才是疑似惊吓导致昏厥的肖泽曦。

  早早接到通知的负责人确认完他们所有的伤势,焦急地出了手术室,转身便正对上一双蓝幽幽的眼睛。

  他愣了愣。

  “这……这是……”他研究了几十年的次形态,怎么可能分不清这是狼是狗还是人?“老天,这么小的次形态者……”

  他手在发抖,狂热地注视着眼前疲惫不堪的幼狼,缓慢地蹲下身来,朝着他伸出一只手:“乖宝宝,到叔叔这里来,让我看一看,好不好?”

  肖泽阳眼眶发红,目光扫过他身后手术室的门,悄悄地露出了还没有长硬的犬牙。头脑发热的博士还没有察觉,甚至朝着他移动了过来,想出其不意地抓住他。肖泽阳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已经快到极限的神经岌岌可危,在他伸手的瞬间狠咬住了他的手腕。

  空荡的走廊里传来惨叫。

  急促的脚步转过拐角,几乎是直接飞过来的付秋明满身的汗,又在走廊的尽头猛地刹住了脚步,伸手挡住了身后的下属。

  肖泽阳已经松了嘴,牙齿上带着新鲜的血迹,一身漂亮的白毛乱糟糟的,有些地方已经凝成了血块,此刻正红着眼睛,摇摇晃晃地往付秋明的方向走了两步,然后调转方向,身体撞在了手术室的门上,试图冲进爸爸和姐姐的身边。

  付秋明的瞳孔颤动着,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刻有了片刻的晃神。身边的人急切地喊他,他盯着这头狼狈的幼狼,好几秒钟没有反应。

  “先……把杨博士送去检查和救治,”他说,“别动肖泽阳。”

  身边的人对视了一眼,他们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不知为何却知道副局长在说什么。杨博士还在不停的惨叫,他们扶起地上的人,把他带到了别的区域,走廊里很快便安静下来,只剩下付秋明和肖泽阳两个。

  付秋明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他了。

  他一直在有意识的跟肖家保持空间,上一次见到肖泽阳的时候,他还只是一头吃着奶的小毛绒团子,而现在已经隐约有了未来的身形棱廓,属于狼的五官逐渐明朗,几乎就是肖家兄弟小时候的翻版,连那眼神都一模一样……

  肖暑和付秋野的这一对双胞胎,好似要把上上下下几代人的遗憾都填补起来。

  他眼眶有些发热,一路赶来的焦急全部堵在喉咙里面,让他好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

  白狼漂亮的眼睛在注视着他,充满警惕地来回打量着。付秋明坦然地接受他的扫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往前走了两步,低声道:“我带你去洗澡消毒。爸爸在里面拼命,你也要乖一点。”

  肖泽阳已经意识到自己这样没法进去,付秋明一步一步地朝他走过来,他没有进攻,只是焦躁地原地走动,不停地回头去看手术室的门。

  付秋明冲他笑了笑,弯腰把他抱进了怀里面。

  怀里的幼狼炸起了毛,朝他凶狠地呲着牙,他坦然无惧,温柔地摸着他的脑袋,把他抱进了旁边的房间里,让工作人员准备一份流质的食物,然后把幼狼抱到水龙头下,拧开温热的水,开始细致地顺利他乱七八糟的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