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之路 第43章

作者:皮皮虾炒饭 标签: HE 近代现代

  他气坏了:“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不能主动一点吗?”

  我失笑,原来他也是憋着,跟我较劲。

  他比我还了解我的身体,干燥的手伸进裤子里揉捏我的脆弱,揭开了我黏湿的欲望。手指在会阴处顶弄我的睾丸,不安——想象一下内脏掉出体外被别人捏在手里,这种内部被他人掌握的怪异的不安全感。这样的不安爬满未被触碰的大腿和下腹,他的手指沿着中缝向后,挤进臀缝里浅浅撑开褶皱。褶皱周围发痒,好像是藏在肠道里的润滑剂流出来了。

  “嗯——”

  我想要他,藏不住这样的媚气的呻吟,藏不住眼里氤氲的水气和胃里反流上来的一丝畏惧。快感不是因为敏感点被刺激,而是来源于对将要到来的占有和侵犯的期待。

  我怕被人安上女性化的特质,那在我受的教育里是不被允许的,不能流泪,不能依赖,不能害怕。现在所有不被允许的部分我都给他了,眼泪,还有与我身量不相称的娇弱,我深埋体内的女人媚骨被他一遍遍挖掘出来。

  他借床头微弱的灯光看我,好像满意了。

  身下凉,还打颤,我无处藏身,只能遮住眼睛欺骗自己。我以为他会继续,直接拉开我的腿闯进来,但是什么都没有。

  “你自己来。我倒要看看让你主动有多难。”

  我坐起来,低着头解开扣子,不敢多触碰自己单薄的胸腹,跪坐在原地等。

  他欺负我欺负不够,要我主动求欢。我抗拒了半天,爬过去抱着他的脖子不肯进一步动作。明明没哭,却停不下游丝般呜咽的声音,像处女那样扭捏作态。我说不清自己怎么能做得这么自然。

  我清晰感觉到舌尖在我胸口的戒指圈里打了个转儿。他在黑暗中找到我的乳尖使劲吮吸,嘴唇隔着胸脯压迫肋骨,被吸出来的只能是通身的快感和一丝极其尖锐清醒的痛。

  还有眼泪。我还是哭了,抱着他的头,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哭。是疼,是感觉受了欺负,或是隐隐害怕再失去他。

  06

  我什么也看不清,只好拼命抱着他发抖。他的手略粗糙,抚着脊背安抚我,真的像给小兔子顺毛。

  “宝贝儿安静,嘘,安静,放松。亲亲我好不好?”

  我没来由地怕,松不开手,在他肩脊上咬了一口,咬住唇边那片皮肤种下一颗草莓,听见耳边传来喘息呻吟。

  他在呻吟,碍于那条不能留下印子的禁令,克制住咬我的冲动。我忽然对他有了更深的欲望,想看他迷失。我试着寻找,沿着肚脐向下握住他。那触感烫手,烫得像另有生命的异物。我又忍不住再握上去,握住松弛的包皮下可怕的硬度,握住血管里奔驰的血流。

  我对手底下清晰的绝对有异于我自己的触感感到奇异和隐隐的怕。他发育的过分好了,和他做了那么多回,我忽然觉得把这东西装进身体里简直是上刑一样惊人。

  大概是我受了惊吓没控制住力气,他身体猛地一缩,搂在我尾椎骨上的手拧了一把:“嘶——宝贝儿你要废了我了。”

  我竟然一边哭一边笑出声来,就是这一下笑让他放弃了继续拿这种手段欺压我的念头,蛮力压在我胯骨上。我暗叫不好,那柄凶器向上直直捅到了头,戳得尾椎涨痛发麻。他在我的惊叫中把我掀翻。

  也许是才意识到这小混蛋的真实尺寸,我觉得身体被填得太满了不能适应,胡言乱语哭着要他退出去。

  他当然是不等,在我身体里乱撞。我猜我肯定哭得很惨,层层叠叠密集的快感无法分辨,眼里模糊得只剩下他颈间摇晃的戒指。

  “你在我身体里了……”

  阴茎恰巧是有弧度的,微微朝上弯,在肠道里大开大合地疯狂进出,向前挤压前列腺。

  我的世界里全空了,比正午广场上空无一人的刺眼阳光还白。他是光,冲破阻碍从肠子逆行到胃里,最后在我身体里乱窜,掠夺了全部。

  07

  我们的身体一起到了顶峰。

  高潮松懈的瞬间我越过他的肩膀看见那株百合。一片花瓣悄然垂落,脱离它的母株,像羽毛般飘得悠哉,却又在接近窗台的刹那重重砸下。不知道是高潮的战栗,还是花瓣变成沉重脆弱的石膏在我心头砸碎,我身体颤了一下,一片空白都成了那株百合盛放的样子。

  “你……小混蛋,又弄在里面。”

  他还留在我身体里,无视射精后的本能,抱着我不松手,在我耳边喘粗气。他的体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这份重量让我安心,而他在我身体里这个念头始终让我喜欢。

  我把手挤进紧贴的两具汗津津的身体,压放在小腹上,忽然希望灌满了精液的肚子能开花结果地鼓起来,把他永远留在自己身体里。

  这种想法无关性别认知,我只是忘不掉性交最原始的目的。性快感本是生育的附属,罪恶的人类却用巧妙手法作弊,将它美化成爱情的交流。人类中还有我这样投机取巧的败类,偷偷摸摸违背自然的教训,拿一个出口去替代不属于我的入口。

  又或者我在嫉妒某份特权。能够把所爱之人留下,无惧其本人的离去,是女人才有的特权。

  他爬起来,从我身体里退出去。刚被蹂躏过的括约肌无力挽留,精液像虫子和蛇一样从肠道里窸窸窣窣爬出去。

  他会有离我而去的一天吗?我突然这么想。比起怀疑他的爱,我更怕这个不完整的我。

  我深吸气到胸腔里,空荡的腹部凹陷下去,像艘扁舟。

  “峻凌……”

  在床上征求我的意见有什么用?我求饶的时候从不见他放过我。我揽过他的脖子吻他,吸吮他口中的一切,让他把自己再次深深送进我的身体,连带着他的精液、我的精液,各种混乱的液体一起。

  我多希望自己不够僵硬的肢体能化了骨头,好不留缝隙地和他贴在一起。

  我记得他身上所有痕迹。比如他惯用右手,伏在我身上时,我能感到他脊柱两旁肌肉收缩的微妙的不平衡。

  我化了,肌肉都融化了,任他揉捏摆布,一点力量使不出。我只剩下骨头依在他身上,自己硌得自己疼。

  dbq我卡文了,先更个番外,后天回来

第120章 番外·百合(下)

  08

  百合越开越小,失了水分皱缩起来,花瓣一片一片掉光了。总共六片,我捡起最后一片,扔进垃圾桶。花瓣老了,布满丘疹一样的小疙瘩,还粘着毛茸茸的橙色花粉。错过仪式的花粉只能遭人嫌弃,黏在我手上,搓了搓留下一片洗不掉的姜黄。

  那朵花衰败了以后,齐我胸口高的枝子兀自支楞着一个瘦瘪瘪的花房。

  花房像个新嫁娘,被翻红浪后满怀期望地以为自己可以结出一枚种子。可不能受精的花房什么都长不出来,空等了一天有一天,从青涩等到衰老,从瘦嫩等到枯瘪,终于死了心断在窗台上。

  没有结果,就像不该在一起的人在一起,结不出果。

  花茎也节节败落下去。百合不掉叶子,我看着它没了希望以后叶子和茎一起枯萎、变黄,变得干燥破碎,叶子像破纸片儿被风吹走,最后连那根光秃秃的茎也折断了。

  09

  那株百合没了生气,只剩下一小截萎靡残败,入土的位置露出一圈朽烂的根,像米虫的尸体挤作一堆。我把它搬到窗外,时间一长,风吹出两颗杂草来。

  年底忙忙碌碌,转眼就到了过年。一周前杨烁就不见了影子,我抽空去队上给他送点东西,有个小同志跟在他后面傻乎乎喊我“师娘”,挨了他一脚后转口喊“师丈”,我脸红发烫又忍不住好笑。

  他也涨了辈了。

  初一早上我值班回来,看见他蜷在沙发上睡觉,忽然心里又暖又疼。

  杨烁两眼无神枕到我腿上来,非要我先给家里打个电话,我拗不过他硬着头皮打了,父母当然是没接。

  一起补觉睡了半晌,他又来了精神,先爬起床来和面,说晚上包饺子。我老年人睡不醒,晃晃悠悠爬起来,去给那棵已经腐朽的花茎浇点水。小混蛋蹑手蹑脚溜进来,把面粉往我脸上抹。

  他关上窗以免冷风继续吹进来:“哥,都死了你还浇水。”

  我指指盆缘两棵冒出来长了好大的杂草,纤细的茎在北风里飘摇,勉强扛住冬刀子摧残,我不忍心拔。

  “种草,我给草浇浇水,春天能长一盆。”

  他没大没小的,说种草喂兔子,又挨了我敲打。

  “哥,春天一来就是你生日了。”

  我怔了怔。过完生日三十四,我和他的年龄差又暂时从六岁变成了七岁。

  我顾不上为这个别扭,因为杨烁抱着我捏我的腰,蹭得浅褐色毛衣上全是白爪印。

  “哎呀你……小狗崽子,我刚换的衣服!”

  他竟然嬉皮笑脸喊了我一句:“老兔崽子!”

  我被他气得胸闷,追着他打了好几天。可是他一搅和,我顾着气他,反而忘记为年龄忧心了。

  10

  下雪了。

  一大早上杨烁把我晃醒的,我裹在厚被子里坐起来,看见窗外扑簌簌落下的雪。

  我没戴眼镜什么也看不清,但看出那陌生的东西比雨和冰要轻些。我生在这个城市长在这个城市,看见这样的雪是生平头一遭。记忆里这个城市只有雨夹雪,落不到地面就成了泥泞稠厚的雨。

  我自己好像没有体温,他一走被子里很快冷了,手脚受冻再也热不起来。

  “穿衣服,别冻着。”我清醒过来满眼都是窗前他光裸的脊背,顾不上欣赏窗外的雪了。叫他穿睡衣睡觉比本市下雪还要难,套件T恤就是给我面子了。我要开空调,他理所当然连T恤也省了。

  他不去穿衣服,搓搓手掀了被子钻进来,放进一阵冷空气,冻死我了。被子卷成的小帐篷重新封闭起来,他身上凉得像只大蜥蜴,搂着我取暖。

  我握着他的冰爪子勉强放在自己腰侧暖,教训他:“冷了吧,让你光着起来……”他抱着我哆嗦一阵,忽然伸了只手把眼镜给我戴上,让我看清下雪。

  杨烁是会自己发热的,被子里很快又暖了。他握住我的手,反过来给我暖着。

  11

  他抱怨我这种冷天气还穿大衣出门,不冻死才怪,也不方便玩雪。

  我端着架子:“玩什么雪,当心长冻疮。”

  我偏爱有形状的衣服,西装,大衣,拿衣服去遮挡真实的自己。它们复杂且拘束,像我压抑了半生的感情一样,难懂。

  杨烁裹着鼓鼓囊囊的大羽绒外套,耐不住玩性,蹦蹦跳跳往前面跑了几步。我思考着他到底吃了什么才长这么高,牛仔裤里塞毛裤也掩不住腿长。我慢慢踩积雪,仔细听脚下咯吱咯吱响,看雪被鞋子踩出一个个水窟窿。

  其实我比他眼睛还亮、玩心还重。他父母过世以后跟着爷爷奶奶在山东长大的,见过更厉害的大雪,而我是真没见过下雪。只是年纪大他几岁,不好意思。

  一个雪球说砸就砸在我脚边,我抬起头,不甘示弱捏了一个扔回去。

  “这个雪算什么呀,又是水又是冰。”他跑回来,玩得耳朵眼里都在冒热气,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在遛狗。

  “北方的雪是很松散的,像沙子一样——也不对,像羽绒——也不像,就是又厚实又松散。”

  杨烁在打比方这方面显然能力不足,不像他讲那些离奇案子一样绘声绘色。我羡慕他形容的北方的雪,但是对一个南方人来讲,眼前的就很精彩了。

  “我要给羊羊打个电话让她起来看雪,小丫头肯定还没起床!”脱口而出后我才想到不对,心忽然像被雪水浸了一样发凉。雅薇不愿和我联系,我当然也不好随便给羊羊打电话。

  在这个世上我最不愿雅薇知道,但她终归还是知道了真相。

  杨烁愣了愣,掸掉我肩头的雪:“没事儿,下周你就可以见她了……”他岔开话题,“你看你身上长白毛了,真的变成兔子。”

  我就势比了个兔耳朵。他几乎在我抬手的同时掏手机去拍,可惜还是糊了。

  “不行,再来一个。”

  我犯幼稚,迅速又比了一个要跑,不料刚抬脚就脚下一滑失了重心。

  他架住我,学着我的样子教育我,还学我那一点点本地口音:“雪水里不好这个样子跑的,知道伐。”

  湿雪天很冷,冻得不得不回去以后我还是忍不住站在窗口看雪。一低头我瞄见那盆被遗忘的百合孤零零放在窗外铁架子上,孤零零的残茎四周结了一层脆冰壳,上层隐约还有些雪花的形状。

  我把那截枯枝子抱进来,没了看雪的心情,回去书桌前写我没写完的标书。

  12

  那盆花摆在那里没扔,我借着养杂草的名头坚持给它浇水,结果一开春,杂草却自行枯萎了,显得我可笑。

  天说热就热起来了,还没到三月里,气温突然蹿上二十度。小混蛋缠着我闹,非要我把他抱起来双脚离了地,闹出一身汗来。我脱了毛衣去客厅里倒水,回过头,正好看见杨烁站在窗台前,胳膊一抬把那根枯茎拽了下来,心里多少“咚”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