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工程师求生欲太低 第25章

　　“谢谢。” 年轻教官吹了吹茶，然后放下，因为还太烫。他接着说：“我是唯一一个有权限看了凌季记录的人，秦阳，你知道你现在能在清醒状态下变成‘完全体’吗？”

　　青年点点头：“这样挺好的。”

　　张扬跟秦阳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于是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你现在状态也不对，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想找丹尼斯·科夫报仇？”张扬看了凌季的录像记录，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这样他才能给秦阳进行更精确的心理疏导。

　　那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里，秦阳把张扬当做可以交心的朋友，他对张扬没有隐瞒：是。

　　“这样不对秦阳，仇恨会毁了一个人。” 年轻教官严肃地说。

　　“我有分寸，不会滥用军队资源，我是个军人，首先得对所有人负责。复仇是我自己的私事。”

　　张扬叹了口气，好声好气继续开导青年：“我是出于对你自身的考虑，复仇这条路你一旦踏上了，就是一条不归路。丹尼斯那边蓝星也是不会坐视不管，你只要做好该做的事就行了。”

　　“你也看了记录，你知道叶沧被……被……” 那个词太残酷了，秦阳不管什么时候都说不出口。这就是一个不可能愈合的疤，每一次秦阳不经意回想到那个录像，都会血淋淋地把伤口撕开。

　　他这么长时间以来，每天几乎都做噩梦，梦里都是残忍的景象和叶沧无助绝望的眼神。这让秦阳无法冷静下来，尽管他表面上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他每时每刻都在想让丹尼斯下地狱去。

　　“你就没想过他可能骗你的吗？” 张扬想尽办法把秦阳掰回来。凌诺亚要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一定要气疯了，他好不容易在把秦阳往忘记叶沧这条路上拽着向前，张扬一句话又把人给拽回去了！

　　秦阳仿佛被点燃了希望，充满希冀地哑声问道：“你说叶沧还可能活着吗？”

　　张扬同样也不想给秦阳一个虚无缥缈的幻想，事情的重点不是叶沧到底还活不活着，重点在于秦阳不管怎么样都要走出去。于是经验丰富的年轻教官找了个折中的办法：“叶沧活着的几率不大，大概率为零，但录像……”张扬停顿了一下，他觉得秦阳这么能玩儿的一个人，怎么就看不出来那只是单纯的折磨呢。哎，关心则乱。

　　“重点是，秦阳，你一直这么念着复仇，叶沧也得不到安宁。他不会希望你为他复仇，他希望看到的是一个生活在阳光下的你。还有你父亲，他的英魂要是看到活在仇恨里的儿子，你怎么告慰秦将军的在天之灵？”

　　张扬跟秦阳叨了一壶茶的时间，直到口干舌燥，他观察觉得秦阳有点听进去他的话了。于是他决定今天到此为止，反正他很长时间都会在西北军区，慢慢再给秦阳配上药物做十多次疗程。

　　某种意义上，张扬教官跟凌诺亚这方面都有相同的执著…… 方法大相径庭，凌诺亚是直接把漏水的地方堵死，然后拽着秦阳往另一个方向走。而张扬则是不辞辛劳地把淤泥捞出来，把水疏通出去。

　　在西北军区呆了快一年，成功辅导了无数士兵心理的张扬坐在西北军区的校场边，对着天边的夕阳把自己郁闷成了一朵蘑菇。他怀疑自己修了个假的心理学，秦阳简直就像一头牛一样犟，怎么都拉不回来。

　　没想到凌诺亚也过来跟他一起坐下来，同样郁闷成另一颗蘑菇，显然是刚在秦阳那边失败而回。但是凌诺亚跟张扬的谈话内容不是一个，秦阳胸口的坠子还是不肯摘。

　　“我觉得我有个新理论，你要不要听听？” 凌诺亚递给张扬刚从秦阳训练室顺出来的一瓶水，想给这颗快焉了的蘑菇浇个水。

　　“好啊。” 张扬拧开瓶盖。

　　“看上去越风流的人，可能越痴情吧。” 凌诺亚发表他的观点。

　　“……” 张扬觉得他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很可能来自于凌诺亚的反向作用力， “我真想见见叶沧这个人，还有凌少爷，我觉得你方向就错了。你设身处地想想，你能忘记你深爱过的人，对你这么重要的一个人吗？”

　　凌诺亚认真换位思考了一下，摇头表示不能理解，他真的没有爱过谁，连初恋都没有。

　　“……” 张扬无法想象凌诺亚的青春有多么的枯燥无味，这小子真的把自己泡在书里过了青春期？不过张扬立刻就开始给凌诺亚补课，补真正心理学应用实战和青春期知识。

　　站在基地里战舰支台上透气的秦阳瞄到远处凑在一起的两个猥琐身影，心理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这两个家伙又要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合力对付他。他们各自为战在自己这里吃了瘪，这下决定联合起来了！

　　秦阳摇摇头，跳下战舰，偷偷溜到两人身后，准备一个大力拍拍两人的肩。然后秦阳耳朵就红了，因为他偷听到两人补课的内容已经完全变了色……凌诺亚率先察觉到多出来的一个影子，他一抬头，差点惊讶地从台阶上掉下去。

　　“嘿嘿……秦阳你训练完啦？” 凌诺亚试图尴尬地掩盖他跟张扬的聊天内容。

　　“……” 秦阳挤到两人中间，硬是在他们之间狭窄的位置坐了下去。一手搂一个兄弟说： “矫情的话就不多说了，谢谢你们对我的关心。我一直都知道你们担心我，但是你们放心。我……” 秦阳闭了嘴，他隔着衬衣用温热的掌心握住了胸口的吊坠。

　　叶沧永远是那颗扎根在他心里的蒲公英，他在仙境般的蒙特利尔星捡到这颗绒白色的蒲公英种子，接在手心里，种在了他心上。

　　凌诺亚和张扬都偏过头凝视秦阳闪着光的眼眸，他们瞬间都觉得其实心理辅导什么的，都没必要了。那个蒲公英项链，就让他一直戴着吧，那是秦阳勇气和力量的来源，也是安抚他负面情绪最好的舒缓剂。

　　夕阳落了下去，带着热气的晚风吹过三人的面庞，拂过蓝星年轻一代新星们的头发，像是点燃了希望的火焰。

　　β星系庞布星的自然风却是冷的，消瘦的年轻男人坐在人工湖边，望着湖面发呆。一颗银色大圆球发出清脆的滴滴声，下面支起一只小爪子正努力把一件外衣披上男人的背，身后走来另一个高大的成熟男人，从银球小爪子下接过衣服，轻柔地披在年轻男人身上。

　　“谢谢。” 年轻男人轻声说，眼睛还是望着湖面。

　　“外面冷，你身体本来就不好，我们回去吧。” 成熟男人想伸手扶他，却被轻轻拒绝了。

　　“我想自己呆一会儿，反导系统大构架做完了，明天我带些人去开始清理细节。” 叶沧淡淡地说，声线没有多大起伏。

　　黎扎绕到叶沧身前，给他挡风，也挡住了他看湖面的视线：“沧，我现在不想管反导系统怎么样，我担心的是你，我们回去吧，这样吹风你身体受不住的。”

　　庞布星总领现在就像是得到了一株名贵的草，他细心呵护，精心照料。黎扎望着叶沧的眼睛，他焦虑地想，现在这颗草快要在他这里枯了。叶沧的黑色瞳孔里以前有星星，现在只剩下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被黎扎捡到之后安养在医疗舱里，叶沧昏迷了一天，刚醒来的迷茫眼神对上黎扎的视线，像按住了黎扎的痒痒处。不过叶沧清醒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匆忙借星舰的指挥系统，查看超级人工智能小白的定位。

　　叶沧有小白特殊的信号频率，不一会儿就追踪到了小白，一切正常的数据让叶沧舒了口气。不能再冒险让小白独自去蓝星，叶沧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开启备用权限把小白召了回来。既然他被黎扎救了出来，就能联络上麒麟的人，让蓝星派人来接小白回去。

　　然而计划总是被各种意外打乱，虽然黎扎已经足够谨慎，TC-763的针剂绕了至少三个星系才运到他手里，但是还是被放了一只眼在这条线索上的丹尼斯追踪到了。

　　丹尼斯残忍地掐断了TC-763针剂的运输，他觉得叶沧一定忍不了过久就会乖乖着回来求他原谅。但是等了好几个月都没有任何反应，刚刚平定完大熊星系动乱的他准备亲自去抓这个不听话的小宠物回来。

　　β星系的医疗条件落后于其他星系，黎扎每天都心疼的要命看着叶沧靠普通药物缓解痛苦里，浑身颤抖。在叶沧清醒的时候，他还要给β星系构建反导系统来应对大熊星系随时会发起的战争。小白被暂时留在了叶沧身边，来尽快完成防御系统。

　　怎么办，他心爱的人就要枯萎在他这个水土不养人的鬼地方了，黎扎绝望的想，身体上他再困难都能帮叶沧逐渐恢复，但是叶沧——心死了。

　　☆、合作愉快

　　每天清晨刮起的粉色微风是庞布星最美的景色，这颗行星矿物丰富，连风里都夹杂着细小颗粒。但是这些细小颗粒对人体却不是太友好，都是因为资源过度开采的后果。庞布星跟很多自然行星或者完全的人工行星都不同，这是一颗在自然行星外围整个搭建了极为壮观的一圈近地航空轨道的行星。

　　黎扎起床的时候叶沧已经在他小阁楼的阳台上站着等他了。年轻男人修长的手指夹着烟，穿着白色衬衫，微风吹起额前细碎的黑发，倚在阳台黑色栏杆上向外远眺支撑轨道的金属高塔。外衣虚虚搭在他半边身子上。

　　刚起床的黎扎有些口干舌燥，视线滑到没有被外衣遮住的细细腰线上。他心跳加速地收回视线，窘迫地夹着腿起来先把他手里的烟夺掉，给叶沧披好外衣，把人弄进屋：“沧，你就让我省省心吧，你不能在外面吹风。”

　　安置好叶沧，总领大人立刻逃进浴室不让叶沧看到他的窘态。他边洗漱边想，一定要再警告那帮工程师，不许给叶沧烟！就算叶沧求也不给，不过求人这种事，叶沧应该是干不出来的。

　　只是黎扎太小看了叶沧的魅力，无论他警告过工程师们多少次，只要叶沧在大家伙儿休息抽烟的时候用漆黑的眸子盯着烟，不管年纪大的还是小的，都乖乖把烟双手奉上。

　　等黎扎收拾好自己出来，叶沧转过身：“出发吧。” “不急，你得先吃饭吃药。” 黎扎熟练地去小楼厨房架起小锅开始给叶沧煮粥。

　　虽然是总领，黎扎自己住的也只是个在居民区的两层小楼，而且没有雇任何管家。小楼一共三间房，黎扎给叶沧收拾出了一间。厨房有自动做饭机，然而精心呵护自己心爱的“草”的黎扎便亲自下厨。他本来准备自掏腰包请一个蓝星厨师来，但是被不想添麻烦的叶沧制止了。叶沧跟着他吃了一天庞布星主食，总领大人对着医疗舱给出的食品建议清单，再看看主食，瞬间觉得他就像给仙草施错了毒药的园丁，于是黎扎暗戳戳从自己的暗路上从蓝星进口了小米等其他营养品。

　　几年里都在硝烟弥漫的战争里度过的黎扎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他想都没想过这么快他就可以在安宁的清晨，和心仪已久的人坐在桌边吃早饭。他悄悄瞄着叶沧低头小口喝粥的时候颤动的睫毛，可惜叶沧身上的薄荷味没有了，眼睛里的光芒也消失了。

　　内心半忧半喜的男人心不在焉地搅动他的粥，庞布星他都能统一，心爱人的伤痛他还不能治愈的吗？前段时间只要一刻没见到叶沧，他都会心惊胆战立刻去找，生怕叶沧一个没想开就自行解脱了。直到在工程大楼里见到和其他工程师一起的叶沧，黎扎才能松一口气。

　　“总领大人好！请您下次敲个门在进来，您看我们正在讨论重要内容，思路都被打断了。”一位当地资历颇高的工程师抱怨道，他把黎扎当真正的领袖才对他这么随意。黎扎是个很好的领袖，从他重视庞布星科技的发展就能看得出来。

　　“总领大人这不是着急着找他的珍宝嘛。”跟在黎扎身边的亚伯兰中校眼神似有似无飘向卫星发射控制台边的叶沧。天天跟在总领大人身边，亚伯兰中校已经对此看的透透的。

　　“对不起打扰了……你们先开会……”黎扎客客气气给他们关上门，礼貌地退了出去。退出去之前，他瞄到叶沧唇角有那么一点点的弧度，向对小孩一般无奈又任由他闹去的神情。这直接让总领大人心里开了花一样，连面前的柱子都没看见撞了上去。

　　亚伯兰中校三年来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总领大人，心里摇头，哎，栽了栽了。

　　黎扎知道叶沧留下的原因，他不经意间带叶沧转了庞布星最贫穷的地区，然后请求叶沧的帮助。叶沧果然什么都没说，第二天就连病毒发作都忍着跟他去了防御基地。

　　如果一切设施都建好了，叶沧要离开怎么办？他不想让叶沧离开，虽然自己很清楚叶沧心里已经有人了，他甚至有些病态地庆幸大熊星系那个把叶沧折磨成这样的男人做的一切。他有了机会，他可以一直拖下去，不让叶沧离开，把叶沧心里的那个人渐渐替换成自己。

　　他想得太入神，连叶沧喝完了粥都没察觉。叶沧就着温水把药一颗颗吞了下去，拧好盖子静静等黎扎回神。他心脏进行了裂纹修复，现在在用药物调理身体。

　　“你们坏境要治。” 叶沧轻声开口。

　　提到政务的总领大人立刻回神：“对，要治。所以沧你要帮我。”

　　“这根源上是你自己公民的问题，你们的行星资源丰富，光靠出口资源就能活下去。所有人都无止境地开采。你想过为什么你们星系一直都这么贫穷的原因么？因为人的懒惰性，虽然穷，但是每一辈都能凭开采资源就轻松活下去，从来不会想下一辈怎么办。” 叶沧用温和的嗓音精准地戳到了整个庞布星的痛处，“这不是我能帮你的，我可以帮你们组建基础设施网，但是人性上的根本问题，我无能为力。”

　　叶沧想到蓝星，现在蓝星的繁华和实力，是两代人含着血泪的牺牲和奉献，一步一步积攒出来的。这就是蓝星和其他星系最大的区别，这样的星系怎能让人不尊重。

　　这番话让黎扎沉默了，叶沧分析得又深又狠，他想要把庞布星建设成富饶的行星，便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所以我想建立学校，只有让人看到更广阔的世界，他们才会知道还有更美好的星空值得他们努力奋斗。”

　　“沧，留下来吧。” 黎扎发出恳请，“等我们有多的资源了，我还可以专门规划一片蓝星社区出来，我会给你创造一个更好的环境，你可以吃到任何想吃的东西，蓝星风格的建筑你想建多少就建多少。”

　　叶沧没什么反应，只是起身说该去防御中心了，黎扎只好先把这长远计划放一边。

　　从居民区到防御基地有很远的路，他们还要开车去把其他工程师们拉上他们的顺风车走。已经接到的三个庞布星本土的工程师在陆地机车的后排座位上叽叽喳喳用当地的语言讨论着，黎扎悄悄看了一眼旁边闭目养神的叶沧。

　　年轻男人小巧的耳廓里挂着同声翻译耳麦，从机车窗户漏进来的风微微掀开他衬衫的领口，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心底冒出热气的黎扎贴心地把窗户升高，不让叶沧着凉。

　　接上了所有工程师，黎扎绕去政府大楼叫了一队武装卫队跟着他们。尽管现在庞布星整体局势稳定了，但是他还是要时刻提防哈米德那个疯子。

　　果然在路上他们就遇到了袭击，准确说是撞见一场对货运飞船起降点的袭击。黎扎带来的武装队把两艘货运飞船上的人解救下来，一艘来自仙女星系，另一艘竟然是蓝星的。叶沧在远处看着黎扎指挥现场，突然有种感觉让他走了过去。

　　人群之中有一个上了年纪但是还精神抖擞的老爷爷，那老爷爷仿佛有什么神奇的指引，一眼就转过来刚好和叶沧视线相汇。

　　“孩子我记得你！” 老爷爷乐呵呵地跑过来，别看他年纪大，两条小腿倒是跑的很有力气。

　　叶沧记忆力很好，而且这老爷爷前不久刚在自己的梦里见过。宇宙真是无时无刻不充满着神奇，这位老爷爷就是小时候给叶沧算过命的。

　　“怎么样？我跟你说的是不是很准？” 老爷爷笑眯眯捋着胡子。

　　“……” 太准了，叶沧苦涩地想。他是不是该问问老爷爷他之后还会漂泊到哪个星系去？又会失去些什么？他可以记下来然后一开始就杜绝拥有。

　　老人隐隐看出叶沧额头上笼罩的乌云，关心地抓起叶沧衬衣袖子：“孩子你应该高兴呀，你不是已经遇到你命里的阳光了吗？”老人充满温度的话把叶沧思绪拉回了烟雾弥漫和充盈着佛经声的那一天。

　　叶沧终于想起第三判是什么了，老人对他说，他命里有阳。

　　有过，但是天阴下去了，又失去了。叶沧礼貌地回了老人一个带点苦味的微笑，没说话。时刻用余光关注着叶沧的黎扎发现叶沧唇角的弧度，他笑了！黎扎觉得自己终于理解为什么个别古代帝王倾国之力就为了逗美人一笑，他觉得哪怕他付出一切能让叶沧重新温柔的笑起来，什么都值了。

　　他向两人走过去，老人看到黎扎，递给他一袋小米说：“我说贵星系进口这种粮食做什么，原来是这孩子在这里。噢对不起，忘了你不说蓝星语。”黎扎回了老人一句简单的蓝星语，他大学时期修过蓝星语言，为叶沧修的。

　　老人其实已经睿智地从叶沧精神气和死气沉沉的眼神中看出他正在人生中最灰暗的时期，于是他郑重地对叶沧重复了他可能不记得小时候那一卦的后半部分：“孩子，你终究会——”

　　“沧！”

　　黎扎赶紧抱住突然软倒下去的叶沧，他怀里脆弱的人在颤抖着，隐忍的呜咽声小声溢出，病毒又发作了！顾不上其他东西了，黎扎抱起叶沧就往机车里去，里面有缓解药剂。

　　老人凝重地皱起眉，捋了捋白胡子，去货船里拿出纸笔，给叶沧写下后半卦：你终究会回到故乡。

　　他把纸交给其中一个工程师，比划半天让他转交给叶沧。但是老人无语地瞅着还是一脸疑惑的工程师，摇摇头，转身从他们货船里取出一个同声翻译耳麦塞进工程师耳朵。

　　终于工程师点了点头，老人欣慰地拍拍小伙子肩膀回货船了。老人这次神使鬼差般地突然想跟他孙子一起来运货，他心想，原来冥冥之中上天都是安排好了的啊。他不知道那孩子为什么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不知道那个庞布星男人跟这孩子的关系。不过他只能做到这里，命数是不能被过多干涉的。

　　等叶沧的痛苦终于平息下去，工程师上机车要把纸递给他，黎扎接了过去，他看得懂一些蓝星文字。男人内心挣扎了半晌，最后把纸折了起来，藏起了这个可能让他失去叶沧的因素。

　　蓝星那边，超级星舰北斗悠闲地围着罗家卫星基地转圈，就像在围着老鼠洞戏弄老鼠的猫。

　　“老大，再不拿下金罗两家我们麒麟的名声就要毁了啊。” 被流放第三旋臂要塞，闲的蛋疼的李辰少将又来骚扰他家将军。

　　“急什么，还不是时候。” 林统帅此刻正在休息室又泡起了他的枸杞茶和士兵们打扑克。

　　“老大你看看头条上写的什么——麒麟困境，林烽是否不能胜任统帅一职。” 庄竹心也在通讯内网里插进来。

　　林烽抿了一口茶，冷笑：“随便他们写去，李辰，我看你是闲的蛋疼啊，那你把要塞防御系统都重新去整修一遍。”

　　叮！李·狗蛋·辰少将哀嚎着退出聊天室。

　　叮！庄·三十六计走为上·竹心少将退出聊天室。

　　嘟嘟！林烽终端收到一条消息：哥，顺利和接引人汇合，我们行动了。林统帅噙着笑打出一张王炸，快到时候了。

　　蒙特利尔星，阳光灿烂一般的邻家男孩林松向眼前气质成熟的女孩伸出手：“白团团小姐对吧，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