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养媳(匿名咸鱼) 第68章

作者:匿名咸鱼 标签: 生子 近代现代

“你先回去罢,这儿我来。”

男人拽了把椅子,络腮胡大汉一走,他就坐了下来,他不像那大汉四处逮着人问,静静地坐着,不知在观察什么,王家三小姐咳嗽得厉害,似乎染了风寒,身旁的老婆子看见自家小姐受罪,泪水啪嗒啪嗒落个不停,身边的丫头不停磕头,额头破了好大一块,流出的血被冷风吹得冻在头上,嘴中不停讨饶:

“大人,求你了,给我们小姐一口水喝吧,求求你了大人。”

王三小姐两手反剪在身后,无法去扶那丫头,咳得红到脖子上,断断续续才冒出点话:

“不要求,不要求。”

顾家下人也吓得不轻,但除了丰长庆,剩下几个都不是在身边伺候的,聚在一处发抖,有些甚至哭喊起来:

“大人,我们真不知道夫人长什么样,我们都不是在身边伺候的,夫人深居简出,没几个人见过。”

男人看着战战兢兢的十几号人,仍旧箴默不语。

丰长庆跟林倦挨得近,将后背给他倚靠,其实他已经察觉到林倦羸弱不堪,原本一行人是要去外宅见大小姐——顾宝芝,谁知车子才行驶了一半,就被前面游行的学生挡住了,不得已下车步行,人群混乱,走了不到几步,中途冲出来的土匪们割裂起义,学生的热血泼洒在写满名字的旗帜上。

一时人仰马翻,护在身边的卫兵们急忙迎战,不料势单力薄,那山匪各个骁勇善战,是马上的个中好手,见到女眷和普通衣着的下人就打晕了往驴车上装,林倦身旁的丰长庆学过点防身的拳脚功夫,可在山匪面前还是不够看的,等他准备去找林倦的时候,林倦已然被山匪打晕装在车上,失神间,丰长庆没能防住,也被山匪袭击,一同装上了车。昏昏沉沉颠了一路,又是风又是雨,他们身上湿透又吹干,底子好的还不打紧,身子骨弱的,已然倒下了。

林倦靠在丰长庆背后,不停地颤抖着,只是早晨喝了些清粥,被抓了后,就滴水未进,他此刻体温高得吓人,连眼前人影都是虚虚晃晃。

就在众人以为这细长脸准备这么跟他们死扛一晚时,他忽然说话了,眼眸里闪着星光,诉说时有些激动,胸口起伏异常明显,颇为秀气的脸上染上厉色:

“知道为什么抓你们吗?”

“有句话说得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原本虚无缥缈的眼神抓住了某个点,凝聚在顾家下人的周围,“顾北筠杀了我哥。”

男人哽咽了一下,而后露出残忍的笑容:

“听说他宠妻如命,必然会杀上山来,我要他心爱之人给我哥陪葬。”

“要他也尝一尝,失去挚爱的滋味。”

山西方言是查度娘的,哈哈哈不知道有没有山西小伙伴,见丑了~

最近留言不太多,大家都弃我而去了吗呜呜呜

第50章

“栩栩,你先吃。”

“哥,你不饿吗?”

男孩咽了咽口水,面如黑炭的脸上绽出笑颜:

“哥不饿。”

年幼的戴栩与哥哥相依为命,原本他们也是大户人家的子弟,锦衣玉食,不愁吃喝,自从改朝换代,没收田地,驱逐佃户,将父亲拉去枪毙,母亲重病去世,家中亲戚便远离他们兄弟俩。

戴栩六岁,哥哥十四岁,两人上了山,入了虎头帮,一做山匪就做了十几年,戴栩没有诨号,云中龙便是哥哥的新名字,帮里的人喜欢叫他“老大”,哥哥受重用,戴栩日子自然好过,他自小不曾习武,身子骨弱,躲在山中就喜欢研习兵法,看书无数,几次反围剿不说,曾经抢占山头的计划都是戴栩出的,如此一来,戴栩也在虎头帮站住了脚,颇有威望,戴氏兄弟就成了镇四海的左膀右臂,人称戴栩一声“三当家”。

当他见到云中龙胸口中枪,给人抬回来时,胸口郁结,立刻啖出一滩血落于地上,身旁人纷纷去扶,戴栩踉跄,手指探于鼻下,颤颤地收回了手,当真是没了鼻息,戴栩登时趴在云中龙的身上,嚎哭不停:

“哥!”

云中龙声名显赫,斩杀政府兵无数,本就是剿匪的重要对象之一,他枪法无敌,竟是败给了顾北筠,戴栩念着“顾北筠”三个字,恨不能立刻将他碎尸万段为哥哥报仇。

“栩栩,别哭了。”

戴栩当晚就梦见了云中龙,他哭喊着追逐云中龙的背影,追了半天,男人忽然站定了,转身,展开双臂抱住了他,在哥哥怀中的戴栩更显瘦弱,他仰头,与云中龙对视,男人掌心温热干燥,拭去戴栩面上的泪水,仍旧笑得和煦:

“没事的,哥没事。”

一定是真的,不然掌心的温度又为何如此真实,戴栩刚想再次确认,云中龙立刻消失不见,徒留他一人站在白茫茫的大雾中,四处追寻,回音穿透躯体,奔走无用,戴栩数次大喊,也无人回应。

哥哥走了。

惊醒后,戴栩再也没有入睡,他用一晚上的时间筹谋了周密的计划,期间发了痨病,也只是当作未见到。如若不是无人救他们,他跟哥哥又何止于此做这山贼,镇四海为人宽厚大度,当时投上虎头帮,也是不得已之举,若不是哥哥自幼习武,两人怕是就要死在那年的冬天。

翌日,戴栩就将计划呈给了镇四海。

一切都没有逃出他的谋算,他无意绑来那王三小姐,只是镇四海说那姓王的也不是个好玩意儿,便将王三小姐一同抓了来,不成功便成仁,想到云中龙,戴栩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他眸中冷光忽地一闪,看向嚎哭的顾家家仆,其中两个人尤为镇定,他勾起笑容,缓缓道:

“不急,这一晚上很长,我可以慢慢等。”

戴栩走了,丰长庆这才能挪动身子让林倦靠得更舒服些,原本脸色发烫的林倦此刻嘴唇发紫,丰长庆着急,低声唤着林倦,林倦此刻毫无意识,连谁喊他都不知道,他满脑子都是顾北筠的脸,连发高烧时,他都不放过自己,那张脸不断在眼前放大,匕首刺入他的胸口,汩汩鲜血如同绽开的花,不断从身体深处飘出,他睡在一张浸满血的床上,不要,不要,他内心的呼喊早已震耳欲聋,却无人听见。

“啪嗒——”

一滴泪混入血中,顾北筠跪在他面前,双臂抱着自己的小腿,那张布满哀愁的俊脸简直无法让人看出他曾是谁,他仰头看向自己,乞求原谅的语气,孩子,孩子,他的孩子——

他曾经无数遍地想,如果顾北筠不爱他,给他一个孩子也好,至少他活着还有盼头,可是为什么,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如果顾北筠告诉他,他就不至于活得如此悲痛——他们两个人的错,却牵扯了另一人——害死了宋培风,如果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为何不杀了他,还要他留在顾家,逼迫两人相顾无言地过下去。

泪水从眼角滑落,丰长庆见林倦双眉蹙得紧,内心焦灼不堪,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另一边的王三小姐也没力气与看守他们的山匪对骂了,面如菜色地倒在丫鬟身上。

想到宋培风,林倦颤颤地抖动起来,是他唯一的亲人啊,他眼前晃起黛蓝长衫,指节分明的大手牵着他踏入雕栏玉砌的大宅,跨入高高的朱红门槛,小小的林倦根本不曾想到,这宅院是如此深,深似海,他踏入,便随之沉浮,再也没有出过这高耸入云的宅门。

如果他不是稚子,也没有遇到顾北筠,这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他只是个普通的男人,会娶妻生子,过着平常人过的生活。

小小的林倦尚不知情为何物,就知晓被人厌恶的日子不好过,那时的顾北筠,看他不如宠物,心情好了,赏脸时,便给他点笑脸,若是恼怒了,或是今日不爽利,即便不动手打他,也要说些个难听的话去刺他,原本这些林倦都能忍耐的,他都能忍的,忍了这么些年,他以为他可以忍下去的。

他毕竟是顾北筠的妻子,作为稚子,他甚至可以忍受顾北筠再纳些姨太太,这都没关系,他毕竟是顾大帅的儿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可是,顾北筠做了让他再也忍受不了的事情,现在顾北筠想弥补,做的事情越让林倦欢喜,那些躲在角落里、像煤球一样的悲伤就会堆满整个心室,把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原谅化为乌有。

“你真的要原谅他吗?”

“林倦,你忘了他对你做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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