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今天翻车了吗 第57章

作者:吐泡泡的红鲤鱼 标签: 情有独钟 校园 强强 近代现代

  人事主管疯狂崩溃:还有谁有驾照的!刚学的最好!年轻一点的!不能有代沟!两个小帅哥都没有人去教吗!钱啊!钱都不要的吗!

  PS:我好喜欢这首《十七岁》感觉被洗脑了,安利给你们!

第59章

  下午太热了, 高温橙色预警,没有去练车。

  路梵坐在客厅里, 刚放下手机,听见常思在房间里被常卜寅训。

  “你都这么大了,还尿裤子!”

  常思拿小手指头指着他:“爷爷!爷爷的,不是我的!”

  常卜寅伸手在他脑袋上呼喇一把,“你都学会顶嘴了, ”看了眼开着的门,声音放小了些, “别好的不学, 净学坏的,你问问你哥这么大的时候还尿床吗?我看你到时候上幼儿园, 被人笑话怎么办?”

  路梵乐不可支地拆台:“我上幼儿园也尿过床呢, 不光我,好多小朋友都尿过,没啥大不了的……”

  常卜寅:“……”

  路梵低头笑着,电话又响了起来,是个不认识的本地号。

  他最近接电话都习惯了, 各地的电话都有,志愿填报结束之后,市电视台的打过来几次, 想邀请他参加访谈节目。

  路梵自知做不来, 三次都不留余地地回绝了, 要是他们转个弯找老何跟他谈, 路梵觉得没准他会改变想法。

  不过这跟之前打过来的号末尾数字不一样,路梵轻轻摇着头,把电话接了起来。

  “路梵,”

  那头的说话声跟老徐的声音好像啊,路梵想。

  “我是老徐,”徐志学说。

  还真是啊,路梵挑了下眉头,“怎么了?”总不会是志愿出了什么问题。

  “市电视台想邀请你做的那个访谈节目,真的没有一丁点转圜的余地了?”老徐问,“他们本来给你们何老师打了好几个电话了,何老师不想给你压力全都给推了,但是我知道他其实希望你能上的,他希望你能影响更多的年轻人,因为你们何老师啊,曾经是遭遇过校园暴力的学生……”

  之后的话,路梵听得头昏脑涨,他感觉每一个字都听得很清楚,又好像一个字也没有听见。

  作为打架从未输过的他,不是一次两次碰到过学校附近被欺凌过的学生,他因为孑然一身碰到了就会插手,但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多少,谁又能够知道?

  何青山自己经历过,所以他明白,一个人站出来的力量不够强大,需要有更多更多的人站起来,所以他选择当一名老师。

  跟老徐聊完,路梵立马就和电视台的人联系上了,往后的录制档期和路梵的安排有点冲突,路梵抓着头发问今天下午,对方去查了日程,和同事沟通过做了些调整,说晚上六点可以。

  路梵把录制的时间发给老徐,他知道老徐会通知何青山,路梵希望他能够看到。

  他挂完电话,迅速跑进房间找了身衣服凑合换上,换鞋的时候跟常卜寅说:“姥爷,我出门一趟,晚上不在家里吃了。”录制前要跟主持人对下问题,得提前半个小时到,录制时间大概一个小时,录完在附近随便吃点就好了。

  “上哪儿去?”常卜寅随口问。

  “去电视台。”

  “哦,去电视台啊,”常卜寅刚说完,自己反应了过来,“去电视台干什么?”

  路梵已经关上门走了。

  他有段时间没碰他的机车了,开着车的时候脑子还有点懵,刚才答应就属于被老何那些事给激了下,别人都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他现在是话到说时方恨不会说,私底下怼人他没问题,想咋说咋说,总不能在电视上还胡说叭,这不是影响更多的青少年,这分明是在带歪更多的青少年。

  他得去找戚尘商量商量,录节目前会给台本,让戚尘帮他把答案写下来。

  戚尘在他爷爷家呢,路梵知道。

  他开着机车只敢开到小区门口,怕万一老爷子在家,动静太大惹恼了他。

  路梵一路跑着去,他时间是够的,但就是忍不住想跑,拐个弯就到爷爷家了,路梵在拐角撞到了人,“对不起!赶时间!”

  他看也不看,还想继续往前跑,被人捉住了手腕子,“你这么急着见我,我挺高兴的。”戚尘看着他,目光灼灼。

  路梵插着腰大喘着气,“你怎么出来了?”

  戚尘:“心灵感应?我出来打算去你那呢……”

  路梵倒了几口气,不等他继续说,拉着他就往外跑,“快走,来不及了,有大事!”

  路过门口的机车,路梵犹豫了三秒钟,拉着戚尘打了个车。

  工作人员给了他们一间休息室,“问题都是台本里的,时间原因,是从里面抽一部分,不一定全部都说的完,你们先看着,我看看化妆师来了没有,一会儿会敲门过来给你化妆。”

  路梵说好。

  等工作人员一走,路梵走到门边,把门从里面反锁上了。

  他拉了拉衣服领子,感觉空调开了也还是热。

  “这种事本来就是你最合适,早知道是这样,我高考的时候就考个第二好了,”路梵往沙发上一坐,看了眼台本上罗列的密密麻麻的问题,头大。

  “别担心,你会做得很好的,”戚尘翻了下卡片,“大都是闲聊的话题,你想说就说,不想说的话就转移开,只有这几个我们需要好好考虑下怎么说。”

  路梵深呼吸一口气,“说一会儿还要化妆,我现在额头不停地冒汗,”他看着戚尘气定神闲的,“要不我说,就应该你去,你是C市保送第一人,他们应该也没话说。”

  戚尘笑笑:“那人家问我为什么成绩这么好,我能说实话是我老婆太优秀的原因吗?”

  “算了,你闭嘴。”路梵说。

  紧接着又说,“哎我发现啊,你现在搁我跟前有点皮啊……”

  “主要还是,”戚尘看着他说,“你太优秀了。”

  “哼”了一声,路梵低头看台本,过一会儿反应过来不对了,“你这是变相说我带坏了你啊?”

  戚尘偏了下脑袋看着他,脸上笑着却不说话。

  和主持人一起坐在镜头前的时候,路梵下意识扫了眼观众席,这种节目来看现场的人本身就不多,整个观众席的位置不超过二百个,老徐来了,和戚尘坐在第一排,路梵没法细看,扫了前面好几排都没看见老何的脸。

  女主持人问他在看什么,路梵微微摇头:“没事。”

  “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开始了。”

  路梵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节目,要不是戚尘在开始之前告诉他,会有一些临时提出的问题,还挺犀利的,路梵估计会觉得这是教育行业的某扇窗户。

  但犀利了也的确算是一扇窗户,一扇直接没有玻璃,任由风雨打进去真实地湿了地面的窗户。

  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女主持人眨了眨眼睛,放下了台本,“我们每期的主题都是紧贴着嘉宾而走,我们这次也想多听你说说现在的学习大环境,今年自杀的同学或者自杀未遂的数目较之去年前年,在数量上呈现出一个惊人的增长,我们曾经做过调查,大部分自杀的原因归结于压力太大,少量是在学校中人缘不好遭受欺负而导致有了轻生念头,我也经历过学习,完全理解学生产生的压力,而矛盾的是存在另一个调查‘大量学生补课机构如雨后春笋般出现的意义?’,却又说一定要在年轻的时候多学点东西,哪怕是逼迫式教育,是为了要让孩子更早地适应社会生存的压力,这样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吗?”

  这就跟教育里相悖的两个问题是一样的,一面强调着要给学生减负减负,一面要面对越来越严谨越来越多样的教育模式,到最后的目的还是要把孩子培养成全能的人才,而又有多少学校真的是站在学生的角度以减负为主,其他为辅的方式在践行?

  又有多少趁机钻空子趁着减负自己抓紧大把补课,然后教育部门新推崇的方案照样执行。

  “我觉得,”路梵把身子微微抬了起来,给了摄像头一个正脸,“透过现象去看本质的话,补课机构大量存在这个话题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这就跟去菜市场买菜,在偏僻人少的地方,菜市场就会少,菜价就会高,但是人多热闹的菜市场,菜价要便宜,这个事情就是一个买卖关系,取决于市场的供需,而这市场从何而来,不是学生,学生想学什么报什么班,只能形成小规模的圈子,不会是这么大规模的事件。”

  “买菜的人买了菜回去烧饭,你会看到他们脸上出现抵触的情绪?学生都忙着上补习班艺术班,辛辛苦苦投入感情画了几个小时才完工的画都来不及欣赏,就得赶往下一个培训班,培训班的老师有几个关心来上课的学生是不是真的高兴,真的喜欢?”

  “不用猜都知道,这个问题能引起的社会讨论很大,但是真正该作为参考要素的学生们的回答能有几个?他们未成年,有的连手机都没有,从哪里看到这个消息,从哪里参与投票?这个投票是调查问卷发到每一个学生手里了吗?就我所知没有,因为如果你不问,我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调查问卷,所以你不用告诉我,我都知道最后偏向了哪一个答案,所以我说它没有意义。”

  女主持人点头笑笑,“透过现场看本质的话,你觉得现在学生面临的最大压力是什么?尤其高中学生课业最忙,补课会影响到你们的生活吗?”

  路梵想了想说:“我只能说,我长这么大,只在高三补过课,那是教育局允许的最大程度,每两个周末一天,大小周轮着转,就这样,一中的老师都担心把我们累着了,尽量讲一些轻松的内容,把更多的时间留给我们自己分配,这是学校提供给我们的免费补课,每个老师一节课。”

  “其实我们作为学生,不怕什么压力,然而最大的问题是,当我们有压力的时候,老师看不看得到?家长看不看得到?老师要管理那么多学生,难免有看不过来的时候,比起他们,最了解孩子最适合跟孩子直接沟通的,是家长,而有多少孩子的压力都是直接来源于他们的家庭,打着爱的名义,逼迫着学生做不想做的事情,睡一个懒觉都成了不孝,名次等于是否光宗耀祖?”

  “学生的眼睛其实是一扇窗户,一扇他们家庭的窗户,家给了他什么,他看到的世界就是什么,父母是什么样子,孩子身上就会带着他们的影子,我曾经……”路梵沉默了下,继续道:“我曾经一度也迷失过……孩子的成长只有一次,一旦缺失了,是未来用多少时间多少爱来重新补偿都无法弥补的。”

  女主持人眼里有闪闪的泪光,她眨眼的时候落下了一滴泪,现场的工作助理悄悄跑上来给她递了一张纸,擦了眼泪,女主持人笑笑,“这是我之所以选择这份工作的原因,我相信无数年轻人都挣扎过反抗过,反正我是失败了,然后按着他们选择的路,活成了我自己最厌恶的样子。”

  路梵为她鼓掌:“你现在做的很好,这个节目比我预想得要精彩的多。”

  “谢谢,”女主持人莞尔一笑,“那我再来个有意思的问题啊,据说你是今年高考最大的黑马,之前的市第一是和你同校的戚尘同学,因为他选择了直接保送,所以你才拿了高考状元?”

  路梵无声地笑了,朝着台下看了一眼,“有这个说法我一点也不意外,但是不能因为以前他在的时候我拿的是第二,就抹杀了我会拿第一的可能,当然这种话我现在也没办法证实什么,为了你的节目效果,我决定牺牲一下,允许你们给我原来最大的绊脚石一个镜头,来,跟着我的手指,镜头拉过去——”

  对于这个突发状况,摄像大哥是一脸懵逼的,但是他旁边的导播助理接到了总导演的提示,跟他打了个手势。

  摄像大哥那微微一丝的慌乱,导致了一回头镜头差点直接怼戚尘脸上,戚尘微微笑着往后抻了下身子,看了眼台上得逞的路梵,摇摇头笑道:“考场不易,鹿死谁手先不说,你镜头拉这么近,比脸小我肯定是输了。”

  周围人本来还以为会是一场激烈的口舌角逐,没想到会是如此轻松诙谐的对话,纷纷被逗笑了,这么一看,肯定是私下里关系就很好的朋友,典型的“近朱者赤”。

  路梵冲他招招手,“那你上来吧,不然那位摄像大哥也累,那个位置可是主机器,这位置虽然挤点,坐两个人也没问题。”

  主持人也被这双蛋给惊喜到了,最开始策划这期节目的时候,大家还为这两位到底要请谁而讨论了很久,毕竟路梵是明面上的高考状元,这个没跑,才拍板定下他。

  “你们私下里关系这么好吗?”主持人露出来有些失望的表情,“我还以为优等生的眼里也没有绝对的友情呢。”

  “嗯,”路梵笑了下,“比你们想象的要好。”

  节目快结束的时候,镜头拉到两个男孩子身上,主持人说:“按照惯例,在我们节目的最后,可以通过镜头说一些想说的话给你们最重要的人,从谁先开始呢?”

  戚尘指了下路梵,“他吧,我是扣题的。”

  路梵在镜头看不见的地方,微微撇了下嘴,然后才找了下镜头,“我来这里是因为一位老师,他希望我给更多年轻人一些正面的东西,希望他们通过这个节目,能看到更多明媚的东西,能更积极去面对今后的每一个挑战,我不知道他在不在现场,但是我挺感谢他的,他让我对一个学校的第一印象上升了好几个台阶,让我相信我们是可以毫无保留去相信和亲近老师的……谢谢您,何老师!”

  此时在路梵看不到的观众席最后排的角落里,新剪了头发的何青山早已泪流满面,悄无声息。

  他知道路梵为什么回来,这个孩子心底的善良和勇气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而其实,曾经遭遇校园暴力的并不是他,而是他的妹妹,后来跳楼自杀没死成了植物人,闭着眼睛再没有皱过眉头,在最开始何青山也曾愤怒过,想过把那些挨千刀的东西送进局子里想要替妹妹主持公道,但是当他亲眼看见那些孩子在冷漠而又过分理智的家人面前歇斯底里到同样想死,他们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有时候一瞬间的恶,几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每个人好像都是旁观者,但是压死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是每一根。

  作为结束的戚尘的重要一段话,他说:“我希望这次的高考状元路梵同学,前途坦荡,开心幸福。”

  节目半个月后播出,路梵出了演播厅坐在车上的时候,脑子里还全是之前的对话,女主持人问的,他回答的,他拽了戚尘一下十分懊恼:“我刚才说的不好,我一想感觉偏题了,我应该换个思路说的,啊……”

  戚尘提醒他:“都出来了。”

  路梵锤他:“啊你怎么不帮我圆一圆,这种事就应该让你来的,我要吐死。”

  路梵自己默不作声想了一会儿,心里舒服了点,才想起来下午碰见戚尘时,他是过来找自己的。

  路梵问他:“你下午要去找我?”

  “嗯,”戚尘说,“有事跟你说。”

  路梵:“什么事?”

  戚尘道:“两个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来,“这是文朗镇上寄来的信,小杨冬给你写的,按照我留给他的地址寄我爷爷家了。”

  路梵把信拿了过去,封面上地址被写了两遍,可能第一遍嫌写的难看,怕给寄丢了,下面又一个字一个字对着写了一遍。

  给敬爱的大哥哥。

  路梵想起以前课文里“我们敬爱的……”,那些名人都去世挺久了。

  “那第二件事呢,”路梵拆开了信,正慢慢看着,全篇其实没有多少字,才上一年级还有好多字都不会写,用拼音代替的,他写得挺费劲,路梵看得也挺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