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对象不如考清华 第11章

作者:林嘉鲤 标签: 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甜文 校园 近代现代

  沈听澜听着谢景行的指责,理应是生气的,但却没有。因为从根源上来讲,他们其实是一样的受害者,不存在所谓的对错。

  他又想起一段话,“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这是两个家庭的悲剧。

  沈听澜见谢景行眼圈都红了,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不动声色地把一包卫生纸撂在了窗台上。他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朝外面走。

  “回来!”谢景行又叫。

  沈听澜便回了头:“我着急上课,没时间陪你。你也赶紧走吧,一会有老师巡查。”

  谢景行扭着脸,不说话。

  小孩子心性。

  沈听澜笑了声,就没再理,推门出了水房。他走到教室,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手往桌斗里一伸,就摸到张热乎乎的煎饼馃子。

  滨海煎饼出了名的好吃,一张抹上鸡蛋的薄薄绿豆面饼,上头刷道甜面酱,再刷道辣酱。撒上一把嫩绿的小葱花,最后卷好馃篦儿,一口咬下去,又脆又香。

  虽然预备铃已经响了,但煎饼热着吃味道最好,沈听澜怕它凉了,赶紧打开包裹着它的食品袋。他特意往桌面上多放了几本书,垫出来一道“墙”,挡着脸,弯着腰在后头偷吃。

  世界上有这么多东西值得爱,沈听澜也就不再去想那些糟心事,专心啃他的煎饼。

  江诉声问:“刚才那是谁找你,有啥事吗?”

  沈听澜咽下嘴里的食物,摆了摆手:“没啥事,就一个小朋友。他爸妈离婚了,过得不好,来找我念叨几句。”

  江诉声没多想,随口说:“这些事都找你念叨,那小朋友和你关系还挺好。”

  沈听澜垂下眼:“没有,关系不好。他就是一时间找不到人宣泄情绪,脑袋发热找我来了。”

  江诉声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那个,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可以跟我说说话。”

  “那我现在可要和你少说话了。”沈听澜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为什么?”

  “省得你总以为我心情不好。”

  江诉声怔了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又笑起来。他从书桌里拿出来包糖,递向沈听澜:“是我想太多,来吃糖。”

  糖的包装袋上有两个彩色小皮筋,沈听澜瞧着好看,要过来玩。

  中午各科任老师的作业写满了黑板,以数学最多。他先写了文科,用这些卷子去换数学和英语的答案,公平交易,皆大欢喜。

  十二点五十,班上大部分同学都趴在桌子上睡了。

  沈听澜睡不着,开始摆弄那两个小皮筋。他突发奇想,抓起前额的头发,给自己绑了个冲天小辫子。

  他从笔袋里拿出一面带梳子的可折叠袖珍镜子,端起它照了照自己的模样。头顶竖起来的辫子,还没拇指长,像个小犄角。

  他从笔袋里拿出一面带梳子的可折叠袖珍镜子,端起它照了照自己的模样。头顶竖起来的小辫子,好似从前收音机上立着的短天线。

  沈听澜大觉有趣,将小镜子立起来放好,又给自己扎了一个。

  像个傻子。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笑出了声。

  沈听澜笑得够了,把小皮筋从头上摘下来,打起了江诉声的主意。印象中,江诉声中午很少睡觉,不是去小卖部打野食,就是在去小卖部打野食的路上。

  他难得见他中午睡觉。

  沈听澜一手撑开皮筋,一手拢住江诉声的一绺儿头发,迅速扎了个小辫子出来。接着如法炮制,又给他梳了一个。

  一左一右,还挺对称。

  沈听澜期待江诉声醒来后的场面,那一定很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  太阳强烈,水波温柔——《海子·活在珍贵的人间》

  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玫瑰就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玫瑰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玫瑰就是衣服上的一粒饭渣子,红的还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

  阿晋,我没开车,莫审了,我是良民

第15章 白玫瑰

  沈听澜闲的无聊,拿出新买的《边城》读。

  这个故事他初中时看过,只模糊记得结局不好。前些日子见江诉声在看,就想再重温一遍。

  到预备铃响的时候,他看到了翠翠和傩送的初遇。那个月色明亮的夜晚,是爱情开始的时候。

  沈听澜见江诉声要醒,收起书,赶紧趴桌子上装睡。

  不一会儿,教室里大部分同学都醒了,说话声渐渐变多。他闭着眼,听周围的动静。

  “哈哈哈哈哈,你整啥啊江诉声!”

  “卧槽老江,你还有这个爱好呢?”

  “老江,新造型挺好看啊。”

  江诉声满头雾水,不明白为什么一群人看着自己笑:“你们怎么了?”

  “头发,你头发!”杨晏指了指。

  “头发?”江诉声狐疑地抬起手,摸到了两个翘起来的小辫子。他怔了怔,想起什么,迅速薅掉小辫子。他手里攥着彩色小皮筋,推了沈听澜一下,“沈听澜,你别装睡!”

  沈听澜还闭着眼,但他的表情已经绷不住了,嘴角一个劲儿往上扬。

  江诉声见状,撑开皮筋,想抓沈听澜头发给他梳小辫子。沈听澜这才把眼睛睁开,他靠着墙,一边躲,一边推江诉声。

  他们正闹着,一名同学跑进教室来喊:“你俩等会,澜哥,你又出名了!”

  沈听澜问:“怎么了我就又出名了?”

  那人笑的直捂肚子,“你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沈听澜满心疑问地走出教室,发现好几个不三不四的朋友都围在教室前门外。他们看见他,纷纷开口,像一群家雀儿:

  “澜哥来啦?”

  “澜哥才是真正的猛男。”

  “澜哥你快去楼梯口那边看看吧,光荣榜!”

  教学楼每层靠左楼梯口的墙上有一块字幕屏,主要是公示各年级学生违纪现象,被广大学生戏称为“光荣榜”。因为田林那件事,沈听澜和江诉声的名字在上头挂了半个月。

  沈听澜瞬间意识到什么,撒腿就往“光荣榜”的方向跑。他怎么就把中午有人巡查这件事给忘了?而且巡查的那帮人有每个班级的座次名单。

  他怀着一丝侥幸,跑到了楼梯口,一抬头就看到今天中午刚更新不久的学生违纪现象。其中有一条,在“某人喝水无视纪律”、“某人自言自语扰乱教室”、“某人抖腿动作不雅”、“某人瞪着黑板疑似发呆”这些里格外显眼。

  【高二·11班:沈听澜照镜子梳小辫,举止臭美。】

  沈听澜非常想知道,这句话最后面那四个字是谁写的。他梳头发就是觉得好玩而已,那辫子梳起来也不好看,怎么就臭美了?

  他的狐朋狗友凑过来,其中有一个指着那条违纪行为,一字一顿地念:“沈听澜,照镜子梳小辫,臭美!”

  江诉声瞧着“举止臭美”那四个字,蹲在地上哈哈笑半天。他真的没有想到,沈听澜这么有意思。不仅给同桌梳小辫子,自己还照着镜子梳。

  他后悔今天中午睡觉,没看到沈听澜头顶小辫子的臭美模样。他站起来,走到沈听澜面前,抓起他前额的一缕头发立起来。

  如同梳了个小辫子。

  江诉声很快松开手,乐得直不起腰来。他顺势将双臂搭在沈听澜的肩膀,挨着他却又没敢靠得太近,低着头笑:“澜哥,你真有趣。”

  沈听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羞耻的一张脸都变得通红:“我没臭美。”

  “对对对,我懂我懂。”

  沈听澜听江诉声语气敷衍,正要为自己辩白,不远处传来一道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干嘛呢都在楼道里聚着!从一层就能听见你们吵吵了!预备铃响后五分钟要进教室,现在都十分钟了,还不去准备上课?!”杨文宇上楼来检查纪律,扫了“光荣榜”几眼,叫住扭头要跑的沈听澜和江诉声,笑着说,“听安老师讲,你俩是同桌?一个没名字,一个梳小辫,挺有意思的。”

  江诉声听到这话,感觉自己与沈听澜的脑袋上浮现出一个大大的“危”字。他忍不住望天,只恨自己刚刚跑得慢了,没能拉着沈听澜第一时间逃脱现场,竟被“地中海”逮个正着。

  沈听澜低头装鹌鹑。

  杨文宇看看他们两个,挥挥手:“行了,这就要上课了,赶紧去吧。”

  被“特赦”的两个人脸上没有半点高兴,他们都清楚,“地中海”的下一步肯定是要去找班主任安明反应情况。

  “完了。”江诉声坐到座位上,他第一句话就说,“看着吧,第一节 课课间,班主任肯定又找咱们谈心。”

  果然,第一节 课下课,安明就把他们叫到了办公室。

  沈听澜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安明办公桌的右上角摆着盆绿萝。每次来,他都爱看它,因为谈话太无聊了,他总是心不在焉。

  办公室里还有另几名老师在备课,这次安明特意给他们准备两个小板凳,让他们坐在了电脑旁边。

  安明从电脑桌面上找到某个文件夹打开,里面是几段剪辑好的视频。她依次点开,第一个就是沈听澜在教室里照镜子梳小辫的情景,这段监控还被人为加速,沈听澜在里面摇头晃脑,十分鬼畜。

  江诉声想笑,却又不敢,只好抿住嘴巴,低头移开视线。

  沈听澜简直没眼看。

  第二个视频则是关于他们上课的“野炊”合集,主要是江诉声,变着花样在课堂吃东西。一三五早上嘬金针菇,二四六早上啃鸡爪,周日休息。然后有一段也不知是哪天,他右胳膊撑在桌面上,托着后脑勺,侧身向后瞅着摄像头吃辣条。

  嚣张。

  安明似是感叹:“卫龙好吃吗?”

  若不是场合不对,江诉声定要回答一声好吃。但安明的眼神看过来,他感觉自己似乎被针扎了一下,脑袋像只被霜打了的茄子,垂得更低:“不好吃。”

  “行了。”安明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你们这个年纪,其实什么都懂,知道什么事情是应该做的,什么事情是不应该做的。等下收拾收拾东西,你们晚自习前搬到讲台旁边坐着。还有,这次放假你们把头发剪剪去,一点学生样子都没有。”

  左右护法。

  沈听澜想象了一下这个场景,自己每天都要坐在那个焦点位置,台上老师只要擦黑板,就会吃了一鼻子粉笔灰。再不能偷着打瞌睡,也不能偷着吃泡椒凤爪。更别扭的是老师会盯着写卷子,尤其是数学老师和英语老师,这两门学科他是真的学不会,只能干瞪眼。

  沈听澜一个头两个大,试探性询问:“老师,那我们俩还能回去吗?”

  “可以啊。”安明笑着回答,“表现好就让你们回原来位置。”

  “表现好”是个抽象的概念。或许老实一个星期就能回去,或许老实一个月,也可能更久。沈听澜联想到清朝的倒霉文人被流放至宁古塔,觉得自己要在讲台边上常驻了。

  江诉声心里也颇为懊恼,他懊恼的原因特别简单,嫌弃铁皮的多媒体讲台桌太高,挡着他看沈听澜了。

  他想,老师强调不让早恋,自己这还没有恋上,先遭了一招棒打鸳鸳。

  两人面上都是一片愁云,垂头丧气地离开了班主任办公室。

  回教室的路上,江诉声问:“澜哥,你要当左护法还是右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