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对象不如考清华 第15章

作者:林嘉鲤 标签: 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甜文 校园 近代现代

  沈青仪打量沈听澜几眼:“你身上这件衣服是谁的?”

  江诉声插话:“阿姨,不好意思,是我的,我的暖和。”

  沈青仪对江诉声还有印象,她不愿意去回想那天发生的事情,微点了下头:“谢谢。”

  她先带着沈听澜去了附近的医院。沈听澜是重感冒,又对青霉素过敏,医生给他换了另一种药,让他连着输一周液。

  在输液时,他们母子俩都沉默着。这种沉默好似一把无形的钝刀,一点点磋磨着人的神经。

  沈青仪明白自己上次说的那些话太不合适,有想要补偿的意思:“澜澜,你快过生日了,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吗?”

  “不知道,没有想好。”

  “那想好了,你告诉我。”

  他们又安静下来。

  过了很久,沈青仪又说:“澜澜,这次顺便回家看看吧。”

  这次,她换了一种温和的口吻。

  沈听澜依然从心底里排斥那个地方,并不认为谢知荣的房子可以称为是自己的家。但事实情况又不容许他一直逃避下去,刻在DNA里的东西,就算再不喜欢,再不愿意承认,也必须去面对。

  “好。”沈听澜长长地舒了口气,似乎想把心里的那些不痛快一并吐出去。

  输完液,他们从医院出来,开车往谢知荣家走。他家是独栋的别墅,三层高,从远看去,十分气派。

  一进门,沈听澜便看到了一幅画。它挂在楼梯的转角处,画中是一位反弹琵琶的飞天。他对美术了解的很少,不知道它属于什么画派,用的什么手法,甚至连颜料属于国画还是油画都区别不出来。

  沈听澜只知道这副画很好看。它的线条是很简单的,色彩也是很简单的,寥寥几笔,却极富动态的美感,每一个进来的人都会被它轻盈的体态勾住目光。

  它被画笔赋予了生命,成为这栋别墅里最漂亮的,最精致的。

  沈听澜缓缓走上前去看这幅画,发现左下角有行小字:

  “二零零二年于敦煌,江予怀”

  作者有话要说:  先更,再改

第22章 好好学习

  “这幅画是你...你爸爸早几年去北京的时候买的。”沈青仪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北京有个地方叫798,从前是一片生产电器材的工厂,废弃后被改造成了艺术园区,经常会有画家在那边办画展,有出名的,也有不出名的。

  “你爸爸在798赶上了个画展,一眼相中了两幅画,它们是一对飞天。当时那个年轻画家舍不得卖,告诉你爸爸,两幅画是他在儿子满月时画的。画家还说,当时他去敦煌采风,怀着娃娃的老婆跟他一起,就当旅游放松心情。谁知道就早产了,他们又在外地,什么准备都没有,那个孩子差点就没活下来。

  “最后好说歹说,买了其中一幅回来。”

  沈听澜不知道沈青仪为什么会和自己说这些,大概是不想气氛太过尴尬。他这时候才注意到,这栋房子里摆放有各式各样的家具与装饰品,琳琅满目,好像要填补完空间内所有的空隙。但屋子大,人少,还是显得空,无论放了多少东西,依然冷清得缺少人情。

  他忍不住问:“这里平时就你一个人吗?”

  “还有位保姆阿姨,她正做饭呢。”沈青仪似乎误解了沈听澜的意思,“小谢住在他表哥家,你爸爸很晚才回来。”

  沈听澜的目光落在客厅里的一幅牡丹装饰画上,他觉得沈青仪就是那株牡丹,雍容漂亮,被镶嵌在四四方方的漆金画框里,不会枯萎,不会老去,永远保持漂亮的样子供人观赏。

  沈听澜很想问一问沈青仪,为什么要选择留在这样一个地方?但问题答案显而易见,她不会离开。

  他一直不理解她的想法。

  保姆阿姨很快做好了饭,红红绿绿的一大桌子,瞧着十分热闹。沈听澜和沈青仪面对面坐下,餐桌上的菜冒着一道道热气,如帘子般将他们隔开了。沈听澜沉默着,他用筷子夹起一块散发香气的鱼肉,只觉吃进嘴里的味道都变得寡淡。

  正这时候,沈听澜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叼自己的裤腿。他低下头一看,是只赤色的小柴犬。小柴犬圆溜溜的黑眼睛对上他的目光,它坐在了地上,抬着头朝沈听澜叫了一声。

  沈青仪笑着说:“我平时都喊它‘狗’,还没给它取名字。”

  沈听澜摸摸它的头,想了一下:“叫狗蛋吧,贱名好养活。”

  “狗”不知道在短短的几秒钟内,自己已经升级成为了“狗蛋”,还蹲在地上摇尾巴。

  “狗蛋。”沈听澜叫它。

  小柴犬能听懂“狗”是在叫它,但加了个“蛋”字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它歪着头望沈听澜,一张脸竟是困惑的样子。

  他被它充满人性化的表情逗笑了,然而笑着笑着,又觉得难过。一间空荡荡的大屋子,一条傻乎乎的狗,一个刚被扶正的情妇,外加一个花花心肠的男人,两个叛逆的孩子。

  大家一起登上了充满荒诞效果的戏台,是演员,也是观众。可无论怎么演、怎么看,故事都不似大团圆的结局。

  沈听澜低头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碗里凉掉的小米粥,心里想,如果自己以后和谢知荣一样有了钱,这狗日的生活会不会好过一点?

  他撂下筷子,问:“妈,那幅飞天的画,谢知荣买它花了多少钱?”

  “十七万吧。”沈青仪说。

  九十年代的十七万。

  那时候的一套房子不过才几万块钱,一幅画居然可以有这么大的价值。

  忽然间,他发现了一种可能,一种关于未来的可能。

  “你怎么问起这个?”沈青仪不解地看着他。

  沈听澜又搅了两下小米粥:“没什么,就是好奇问问。”他没什么胃口,喝完粥,又强迫自己多吃了些菜。

  他去二楼的房间里休息,才躺在床上,就拿出手机开始搜索“考清华美院要求多少分”。

  清华美院是很不好考的,出了名的题难录取率低。就算是艺术类的学校,它对文化课的要求也高。达到500分以上,几乎一本线的水平,老师才会建议去考清华美院,语文和英语还有硬性要求,最少达到80分。

  当然,如果专业课足够好,能在校考之中排名靠前,四百多分也能进。

  但这种可能性太小。

  美术是讲天赋的,老师可以交给学生绘画技巧,但不能教会学生对线条和色彩的理解与观察。

  报考清华美院的学生专业都不差,有一部分是自小接触美术的老油条,还有技巧熟练的复读生,更有将近三十岁的人背着沉甸甸画袋子到北京去。

  这世界上追求梦想的人千千万万,沈听澜并不是最特殊的那个。

  沈听澜想了一会,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要回学校去。

  他披上江诉声的衣服朝楼下走,路过那幅飞天时又抬头看了它一眼。

  画家的情绪落在笔上,赋予了它人性。

  “澜澜,你去哪?”客厅里的沈青仪看到他,从沙发上站起,提高声音问。

  “我回学校,我想学习。每天中午午休,我去医院就行。”沈听澜说的是真话。

  沈青仪抬起头来望了他片刻,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沈听澜不想麻烦她。

  沈青仪闻言,怔了怔,又重新坐到了沙发上。她不说话,对面的墙上挂着那幅牡丹的装饰画。

  她心里比谁都明白,上次争吵时讲的那几句话多伤人。她这时候想把忽视了十几年的亲情再捡起来,可又怕。

  那毕竟是她的儿子,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物件,哪儿能说捡就能捡起来的。

  她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沈听澜出了门。

  别墅区叫不了滴滴,沈听澜一路走到大道上,却见车堵成一团。它们互相塞着,谁也不肯让,最后塞成了一个大大的死结,谁也挪不了,只有刺耳的喇叭声响成一片。

  沈听澜起初以为是出了车祸,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后,才明白为什么会堵车。

  八中放学了,它校门口小,很多人挤在一块儿,像在赶大集。

  它是滨海市有名的私立学校,全名可以和“艾利斯顿商学院”媲美。可惜大部分市民都记不住它那满嘴洋屁的名字,就叫它“八中”。

  谢景行就在这里上学。

  作者有话要说:  我去798赶上过一次画展,一个小雕塑,就要30万,吓得我当场远离了它,生怕它有个好歹。

第23章 哥哥

  “哥哥!”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听澜转身看去,张老三一家的流动炸串摊摆在了距离校门口很近的一棵大榕树底下。

  楠楠踩着花池边的台子,朝他招手。

  “你今天怎么没有去上学?”沈听澜走过去。

  “今天是周日啊。”楠楠笑眯眯地说,“哥哥,买些炸串吧,可好吃了。”

  沈听澜没什么食欲,他按照江诉声的口味挑选了一些交给张老三媳妇,嘱咐她多放点辣椒和酱料。

  “哥哥,”楠楠又说,“上次咱们明明说好的,你会常去五金楼看看。我都等了好久,也不见你来。”

  沈听澜看出她的小心思,又笑着挑了两根洋白菜:“这样行不行?”

  “谢谢哥哥,哥哥真好。”楠楠眉眼弯弯,满脸愉悦神色。她逐渐开始话痨,对沈听澜讲最近发生在五金楼的事情,“哥哥,你知道朋朋姐要搬走了吗?就咱们留下理发店里头的那个姐姐。”

  “搬走?”

  “是啊,搬走。那天房东去五金楼收租金,我正好在她店里。听到她和房东说,自己再住半个月就走。”

  “什么原因,她说了吗?”沈听澜希望是张朋朋在滨海市找到了更加适合自己生活的地方。

  “我想想。”楠楠沉思片刻,说,“我记得当时朋朋姐告诉房东,她年纪大了,家里替她相好了亲,她准备回老家嫁人去。”

  沈听澜觉得张朋朋不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她二十多岁,正是大好的年纪。再者说了,哪有家里人替相亲的道理,这也太荒谬。

  “楠楠!”张老三媳妇轻声斥责她,“别乱议论人!”

  “没有嘛,我讲的都是实话......”楠楠低下头,一双手抓着衣角,看起来有些委屈。

  摊子前还聚着几名八中学生,他们讨论着家长会的事情。正这时候,一个“熟人”朝张老三媳妇的摊子走过来。他垂着脑袋,像一株被阳光暴晒的丝瓜藤,蔫蔫的没什么精神。他也没注意到沈听澜,张口就说:“买点炸串。”

  “谢景行,”沈听澜故意对他笑,“我请你。”

  谢景行一愣,这才发现沈听澜。他瞧不上他这副“小人得志”模样,像只耀武扬威的白脸狐狸,心里头气不打一处来:“用不着!”

  “我也没打算请你,跟你客气客气,别当真。”

  谢景行仿佛被石头噎了嗓子:“......你真无聊!”

  “啧。”沈听澜又笑,拿钱给楠楠,“我请他。”

  谢景行一直对沈听澜怀有警惕,打心底就认定他不是个好东西,怀疑这个小三家的儿子要用糖衣炮弹麻痹自己,好方便以后图谋家产。他扬着张脸,翻个白眼:“怎么?黄鼠狼给鸡拜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