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对象不如考清华 第20章

作者:林嘉鲤 标签: 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甜文 校园 近代现代

  江诉声识相地没问沈听澜口中的“他们”是谁,又向沈听澜要了一块。酸和甜两种矛盾的口味结合到一起,竟让他有些上瘾了。

第34节 晚自习结束,沈听澜和江诉声一起回宿舍。学校一向抠门,就算教学楼有十层高也不会安装电梯,更何况区区六层?

  江诉声现在是个拄拐的半残疾人,“区区六层”对他而言难度系数太大,如果要赶在查寝之前蹦到宿舍,那他健康的那条腿可能也会变得不健康。

  “老八”蛮不好意思的,难得叫声班长:“要不我背你吧。”

  “你自己背不回去,咱们几个可以换着来。”杨晏说,“隔一段时间就换。”

  几人都同意杨晏的提议,“老八”先背起了江诉声,慢慢下楼。

  江诉声举起他的拐,没有一点被帮助的觉悟,往前方一指:“冲嗷!”

  也是“老八”脾气好,没给他扔下去。

  他们就这样轮流把江诉声送回了宿舍。

  江诉声是上铺,考虑他这模样也爬不了梯子,沈听澜和他换了床。他们盖着被子,装模作样地闭上眼睛,集中精力听外头的动静。

  待到时间差不多了,沈听澜爬着梯子从上铺下来。

  “走呀。”他看到江诉声睁着眼睛,悄声喊。

  “走。”江诉声怕吵醒别人,尽量放轻动作,扶着沈听澜慢慢挪出了宿舍。

  宿舍楼强制停电,他们摸黑走到了水房。这时候水房里还有其他的人,学校规定两个星期洗一次澡,有不少耐不住的学生,端起装有沐浴用品和毛巾的脸盆,偷着跑去水房擦身。

  反正,你瞧不见我,我瞧不见你。

  沈听澜只好熬到他们都离开,才取出那封写好的情书。因为没有灯,他特意带了支便携式手电筒。

  “我嘴笨,想和你说的话都在纸上。”沈听澜打开小手电,把情书递给江诉声。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内心丑陋的怪物,在神灵的面前蜕掉了画皮。

  沈听澜瞧着江诉声拆开了那封写满了爱和欲的情书,他头一次觉得时间如此漫长,它仿佛是天底下最威严的法官,给自己的人生判了个死缓。

  这个过程中,江诉声一言未发。光线又不好,沈听澜看不清他的脸,也便无从猜测他的想法。名叫“害怕”的情感瞬间占据了沈听澜的身体,令他脸色霎时惨白,四肢也轻微地发颤。

  他胆小的一面彻底暴露出来,低下头,不敢再把目光放到江诉声身上,自顾自地说:“没关系,如果你不喜欢这封信上的话,也没关系。你就当没有看到,我会转学......”

  沈听澜也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鬼东西,在羞耻心的影响下,潜意识想离开这个地方。没等江诉声说话,转身就走。

  “沈听澜!”江诉声急了,他前一秒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哪知下一秒这爱情就要跑了,赶忙跳着脚去追。

  瓷砖上有水,他半个残疾人本来就站得不是很稳,还没跳出多远,“呲溜”一个脚滑,正好栽到沈听澜后背上。

  沈听澜忙转过身来看他有没有事。

  江诉声略微了调整下站姿,附在他耳边低声说:“我也是,我和你一样,我们都是怪物。我说喜欢你,是我的真心话。我说让你当我男朋友,是我的大冒险。这不是游戏,我认真的。”

  不知为何,沈听澜一时间有些想哭,伸手抱住了江诉声。

  朦胧的月色里,两个“怪物”拥抱在一起。凉风透过大开的窗户,从外面吹进来。他们从对方身上汲取到了温暖,并不觉得冷。

  过了片刻,沈听澜忽而抬起眼睛,他稍微踮脚,轻轻地在江诉声额头落下一个吻。

  这是一个生涩的吻。

第35章 削甘蔗

  运动会举办了一天半,除了沈听澜,那位平平无奇的同学张宁也表现得非常好。这段时间是他们最轻松的时刻,中午各科任老师都不会再留作业,有意让大家放松心情。

  “老黑”从家里拿了两副扑克,叫上江诉声和沈听澜。他们一共六个人躲在教室后门旁边斗地主,安明冷不丁进来,逮个正着,要他们一人交一份检讨。

  沈听澜最会写这种东西,以“代为润色”的名头蹭了五顿饭。运动会结束的这一段时间里,他一直都在等学校通知,到艺术楼去学画画。他怕自己基础太差,买了两本关于绘画基础的书,晚上躲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看一会儿。

  虽然是纸上谈兵,但也好过什么都不知道。

  学校的通知是在一个星期后下来的。

  沈听澜兴奋了一上午,他终于要正式接触美术方面的知识了,脑子里忍不住幻想今后未来的生活。先是考上清华,然后扬眉吐气,举办一场个人画展。被某个艺术大佬赏识,一幅小小的涂鸦作品,卖出三十万。此后声名水涨船高,通过努力,拥有北京三环的两套豪宅,一套给沈青仪,一套给江诉声。

  江诉声见沈听澜美了一个上午,趁课间的时候问他:“你在想什么事,这么高兴?”

  “我在想我发财了。”沈听澜这才记起来自己还没有问江诉声的离校时间,“对了,班主任让我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敦煌?”

  “敦煌?我去敦煌干什么?”江诉声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随即又笑,“想多了,我跟大家一样六月十一二号走。不去敦煌,我觉得我基础不行,和我爸说了,准备到北京找个好画室踏实学一阵。”

  没等沈听澜开口,他又说,“如果我出门写生,也不会选敦煌。我要去的是麦积山,班主任她是不是搞错了?”

  沈听澜挑眉:“天水?”

  “天水麦积山,陇上林泉之冠,人少画好。在那儿临摹,可以画个尽兴。”江诉声停顿片刻,小指头勾勾沈听澜的衣袖,“有兴趣和我一起吗?”

  “有不小的兴趣。”沈听澜伸手去抓江诉声的小指头,但后者反应快,嗖一下躲了回去。

  艺术生和文化生是分开的,他们在操场另一边的楼中上课和学习专业,和教学楼相对。那栋楼盖起来还没两年,外头刷的油漆还新得逼人眼,名字也颇为大气,叫做“兴华楼”。

  下午第二节 课结束,十一班这些个半道出家的艺术生三五成群地进入了兴华楼。美术教室在二楼,沈听澜和江诉声挑了个后排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趁人不注意,悄悄在桌底下拉住了对方的手。

  江诉声稍微低头,轻轻地笑:“好久没和你当同桌了,你知道这种感觉像什么吗?”

  沈听澜猜到他想说“牛郎织女”,笑了笑,顺着他的话问:“像什么?”

  江诉声慢悠悠晃着手臂:“像天上的牛郎星和织女星,隔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找到个机会。”

  沈听澜嘴角噙着笑意:“以后有的是机会。”

  江诉声曲起手指在他掌心挠了下:“对,有的是机会。”

  沈听澜转脸去看江诉声:“我想起来还有件事要问你,那个真心话大冒险群,剩下的五个群员是你买的机器人吗?”

  江诉声身体一僵,抬起另一只手,攥成拳抵在唇边咳嗽了声:“不是,那五个都是我的小号,一键切换。”

  沈听澜的眼神一下变得嫌弃,自从江诉声“坦白从宽”后,他一直以为群里那五个弱智人是他买的小号。

  沈听澜短暂回忆那五个小号仿佛失智的彩虹屁言论,张张嘴想说什么,但对方又是一片丹心,又摇摇头:“算了。”

  江诉声再次笑起来。

  很快,教室里坐满了来听课的学生。因为是第一节 课,老师并没有讲些长篇大论,而是用PPT简单介绍了些和美术相关的知识,激发学生兴趣。

  老师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素描在文艺复兴时期,只作为绘画的底稿。后来有大师发现了这种绘画方式的特点,一步步发展起来......”

  江诉声抬头望着投影屏幕,嘟哝道:“一步步发展起来,成了咱们的考试内容。”

  沈听澜听出他抱怨的语气:“等晚上那些大师就跑到你梦里找你谈心。”

  “那太好了!”江诉声一拍大腿,“随便来一个大师,莫奈梵高蒙克...甭管是谁,我都立马跪地拜师,别说清华美院,列宾美术学院我都能考上。到时候我就是著名旅俄青年画家,诉声·江·科夫斯基先生。”

  “啧。”

  “你啧什么,诉声·江·科夫斯基一世生气了。”

  “啧啧。”

  沈听澜摸到江诉声手上有很多茧子,这些茧出现的位置都很奇怪,一处在小拇指的关节右侧,另两处在食指和中指侧边。

  他摸了两下,“怎么弄的?”

  江诉声略有得意:“一会你就知道了。”

  课间时,他们到隔壁的材料室买了个铅笔盒和一大把铅笔、两块樱花牌的橡皮、以及绘画用的纸张。铅笔从2H到10B各三支。以H结尾的铅笔硬度大,画出来的线条轻。B类的铅芯相对较软,其中数12B最重,再往上就是炭笔,现在还不太用的到,没有必要买。

  江诉声拆开美工刀的包装,将刀片推出来,略微倾斜着削起了铅笔。他动作很快,削出来的斜面也很平滑,猛一看和机器削的没区别。

  沈听澜学江诉声的样子削了会儿,觉得这真是个力气活,几根手指已经出现了红色压痕,微微有些酸疼。心想,如果以后失业了,还可以到大街上削甘蔗。

  转念间他又觉得这个想法晦气,摇摇头,暗自“呸”了声:削什么甘蔗,没出息,北京三环的房子还要不要了?

  这时候,坐在他们前方的男生回过头,他认真看了看江诉声的铅笔,低头瞅瞅自己的:“认识认识,我,五班蒋淮扬。哥们,你怎么削的?还挺美观?你看我这根,像狗啃的。”

第36章 刑满释放

  蒋淮扬说完,又发现了沈听澜削的铅笔,嘿嘿笑着:“我平衡了。哥们,咱俩一个水平,你几班的?”

  “十一班。”沈听澜没在意蒋淮扬的话,他觉得自己应该把“杨大喇叭”介绍给这位同学认识,他们俩在某些方面应该聊的挺好。

  蒋淮扬干脆转过身来:“你们因为啥来学美术啊?我是学习不好、唱歌不会、跳舞不会、体育倒数。我们班主任说,淮扬啊,要不你试试美术?没准以后能成为国产的毕加索。”

  “毕加索......”江诉声笑了出来,“好兄弟,苟富贵,勿相忘。”

  蒋淮扬的话让沈听澜想起了半个月前的自己,在办公室里差点就下腰劈叉了。他忍不住说,“我和你差不多,唱歌跳舞都不行。”

  蒋淮扬又问:“那你们之前学过美术吗?”

  沈听澜指指江诉声:“我没有,他学过。”

  蒋淮扬的眼神一下亮了:“嗐!我铅笔削成这个鬼样子,还以为是我没有天赋。原来不是我们笨手笨脚,而是对方早就赢在了起跑线。我平衡了。”

  你自己笨手笨脚,别把我带上。

  沈听澜默默说一句,从铅笔盒中取出根2H的铅笔来削。2H的铅笔硬度最大,第一次削的时候手上要略微用力,长时间保持相同姿势让他的手指又酸疼了不少。

  “我帮你吧。”江诉声自然而然伸手,到沈听澜的铅笔盒里抓了把没削的铅笔撂在桌上。

  “哥们,你也帮帮我呗。两根,就两根。”

  “好啊。”江诉声没拒绝,削了十几年的铅笔,这对他而言不算困难的事情,再说了多个朋友也不是什么坏事。

  沈听澜略有不好意思,想把属于自己的那些取回来。江诉声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摇头笑着,“不用跟我客气,后天我过生日。你要是真想谢谢我,就给我准备一份大礼吧。”

  后天,四月七日。

  沈听澜觉得这日子巧,他与江诉声是同年同月,生日只差十天。

  他深觉这是冥冥之中注定下来的缘分,自己与江诉声本应该在一起。

  姥姥说,人要学会满足。

  沈听澜时常记得这句话,可是他并不满足。

  在他的潜意识里,爱情应该是平等的,不应该太过于依附另一半。在乡下,攀在大树上生长的小藤蔓往往都会被人扯下来丢在地上,活不长久。

  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将来会面对多么大的压力。江诉声家里条件好,又是独子,他家中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不同意他们在一起。若真要闹到那种程度,首先要保证物质生活,保证他们在一起后的六十年、甚至是七十年,都能够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沈听澜学习成绩不好,不走“捷径”,只能考个专科。这显然是不行的,他不能和江诉声差距太大。两个人在一起,有共同语言是最重要的。如果知识水平都没在一个层面,这段特别的关系又能熬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