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对象不如考清华 第22章

作者:林嘉鲤 标签: 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甜文 校园 近代现代

  这是他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祝福。

  沈听澜一直惦念着这件事情,就连出发去北京前,他都在想,会不会有个叫刘悦的女孩,立在教学楼的窗户边,远远地看他们带着画具离开学校?

  这是他的幸运,也是她的遗憾。

  因为蒋淮扬家里有事,晚走一会儿。沈听澜和江诉声互相约好,清早八点在滨海站里的肯德基门口见面。沈听澜拒绝了谢知荣开车送他,选择去挤地铁。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里,也就没有办卡,买了张地铁票。滨海的地铁票是个绿色的小塑料圆片,大小和一元硬币差不多大小,很容易丢。

  沈听澜着沉沉的画袋,左手拖着行李箱。右手小心翼翼地揣着地铁票,生怕它掉在地上。如此过了二十多分钟,他到达了目的地。江诉声已经在肯德基里面等了,他坐在靠窗的座位,瞧见沈听澜的身影忙向他招手。

  沈听澜远远就看到了江诉声,眼前倏尔一亮,心底有个声音不停催促着,快些去找江诉声。他加快脚步走进店里,坐在他的旁边,发现早餐已经买好了。

  一对小的不能再小的油条。

  两碗看不见皮蛋瘦肉的皮蛋瘦肉粥。

  外加“两片”口感奇怪的煎蛋。

  对此,沈听澜觉得肯德基不适合卖早餐。

  他们很快吃完了这顿简单的饭,确认一遍车次信息,带着身份证前往检票口。

  滨海距离北京不远,来往两地的高铁车次很多,一般情况三十多分钟就到。沿途没什么好看风景,偶尔有一两条无名小河,不是即将干涸,就是被污染得泛起白沫。

  金色的复兴号缓速停靠在站台,这里是北京南,全市面积最大,接发车次最多的火车站。每天有将近20万的人汇聚在此,穿行于拥挤的人群之中,总会听到来自于各地的方言。

  得益于近几年的大气治理和进入夏天的缘故,今日北京的天空格外的蓝。

  沈听澜与江诉声带好了各自的行李,随大流乘扶梯去往位于地下的出站口。北京南站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挤,这种“挤”不仅仅来源自人群方面,还有各种各样的餐饮店。它们一家连着一家,沿途全是商铺广告牌,路标都淹没在其中,就连火车售票处都可怜地挤在两家饭馆中间。

  给人一种在逛商场的错觉。

  “这就是大城市吗?”沈听澜有些惊讶。

  “这就是大城市吧。”江诉声也是头一次到南站来,也觉得新奇。他把胳膊自然地搭在沈听澜的肩膀,感慨着说,“也不知道是哪个鬼才想的主意,居然在美食广场的缝隙里修建了座火车站。”

  这时候,江诉声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为“蒋淮扬”。他接通电话,摁开免提,“喂,你到了吗?”

  蒋淮扬的声音传出:“我到了,我迷路了,你们在哪呢?”

  江诉声环顾四周:“一家肯德基门口,你来就能看到我们。”

  “我走过来,光看见的肯德基就好几家,你们说的是哪个?”

  沈听澜补一句:“附近有家星巴克。”

  “星巴克我暂时发现了俩,你们说的哪个?”

第39章 慢递

  北京南站地下的每条路都差不多,沈听澜和江诉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索性用微信发了个位置共享。

  十几分钟后,蒋淮扬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跑过来:“这地方太魔鬼了,一堆肯德基,一堆星巴克。没想到,我今天被一座火车站演了帽子戏法。”

  “在超市买的,还冰着。”沈听澜见蒋淮扬折腾的满头大汗,向他递去一瓶可乐。这片地下空间算不上凉快,可乐的塑料瓶沁出层薄薄水汽。

  “哎呦真谢谢您了。”蒋淮扬赶紧拧开瓶盖,咕嘟嘟地往嘴里灌了几大口,满足地嗳声气,“对了,一会儿咱们要去哪来着?”

  蒋淮扬本质是个懒蛋,别人能帮忙记住的事情,他自己绝不动脑。只大概看了个画室名儿,想着反正还有俩同学,详细地址不看也罢。

  “去望京,得坐地铁。”江诉声从手机上搜索起地铁线路图。蒋淮扬粗略一看,只觉得十几条套在一起的地铁线令人眼花缭乱,“北京的地铁忒像一只细胳膊细腿的肥螃蟹。”

  “怎么就肥胖蟹了?”江诉声说,“我忘了是谁跟我讲过,北京城的地铁线在修建的时候,有参照八臂哪吒的形象。”

  “八臂哪吒?”蒋淮扬听着这词耳熟。

  “传说北京城底下直通海眼,苦海幽州有一条恶龙。若在此地建城,恶龙翻覆之间必惊扰百姓。”沈听澜说,“于是有高人以皇城为中心,给老北京设计了九道城门,两眼深井,形成八臂哪吒的格局,让那条恶龙安分守己。”

  蒋淮扬点点头,转头问:“这都从哪儿知道的?”

  沈听澜回答:“之前在高铁上无聊,百度出来的。”

  蒋淮扬又问:“那咱滨海有故事吗?”

  江诉声笑:“当然有啊,咱国家几千年的历史,那座城市没故事?”

  “滨海是啥故事?”

  “九河下梢,天子渡口。燕王朱棣就是从滨海出发,偷袭沧州,直下南京。”江诉声很快找到南站到望京的线路,三人前去排队买票。

  沈听澜听说从前的北京地铁十分便宜,两块钱随便坐,想去哪去哪。只可惜自己晚生了两年,没赶上大好的时侯。

  他们差不多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站上14号线到达望京。画室是江诉声家里联系的,他没来过,按照地址找到了地方。

  附近有很多和他们打扮的学生。

  一进大门,就有负责入学的老师过来,没用多少时间就走完了一套流程。这边对宿舍的管理要求没有一中那么严,江诉声、沈听澜、蒋淮扬,外加一个复读生,四个人凑成一间。

  沈听澜对宿舍条件十分满意,上床下桌,最主要的是有空调。人晚上睡觉的时候,不会热得像躺在铁板上被煎铁板烧。

  而那位复读生叫赵晗,听他自己说,本来去年是有希望考上心仪大学,没成想同班女友在校考前提出分手,导致发挥失常,不得不再读一年。

  说完,他还苦口婆心地劝一句:“你们仨今儿刚来,听学长的,千万别搞对象,搞对象不如考央美。我吃一堑长一智,做一个心系事业的有志青年。”

  “对对对,说得太对了。”江诉声一面点头敷衍,一面悄摸摸拉住了沈听澜的手。沈听澜感觉到他手掌的温度,心口都似被烘得温暖。他侧脸看他,两人目光恰好相遇,相视一笑。

  他们这次来没有带太多的东西,洗漱用品和被褥等必需品都要现买,便向老师请了两个半小时的短假。

  不过刚出门,江诉声就改变了主意:“两个半小时完全够了,要不我们先去玩会?”

  沈听澜人生地不熟:“去哪?”

  “798艺术中心。离咱们这里不太远,要不要去?”

  沈听澜听到“798”这三个数字,第一反应就是挂在谢知荣家里的那幅画,可以算是自己的半个“人生启蒙导师”。

  他觉得自己应该去那边看看。

  江诉声牵着沈听澜的手,慢慢悠悠朝798的方向走。这让沈听澜想起了住在姥姥楼下的那一对爱散步的老夫妻,有时候是老头牵着老太太,有时候是老太太牵着老头。他们就像现在这样,慢慢地走,也不着急。

  沈听澜感觉到了满足的情绪,不自觉地笑:“江诉声,等咱们老了,会不会也这样牵着手?”

  “会呀。”江诉声的说,“到时候你不能嫌弃我走的慢。”

  “不会,我会和你一起。”

  他们就这样来到“798”艺术中心,街道随处可见彩色涂鸦和雕塑。有几名街头画家摆出摊子,给过路的人有偿画画。它以废旧的厂房做骨,各种艺术风格在此扎下根来,换发出别样的生机。

  街上有家叫做“熊猫慢递”的小店,可以寄信给未来的自己。沈听澜推门走进这家小店,看到几面墙上摆满五颜六色的收纳盒,还有一排醒目的红色邮筒,以及各种有创意的小摆件。

  周围很安静,人们都在下意识地小声交谈,气氛和谐又温馨。

  他走了几步,又发现了一张写有字迹的白纸被镶嵌在相框中,右上角还印着个银杏叶图案的火漆印:

  “远行,与最美的世界相遇。”

  沈听澜认为,这家店的老板大概率是一位浪漫主义者。保存别人的愿望,几年之后再将愿望寄给它的主人。

  “要写一封信吗?”江诉声问。

  “嗯。”沈听澜笑,“我想寄给十年之后的我们。”

  “好,那我也写一封,寄给十年后的我们。等到了收信的时候。你念我的,我念你的,我们互相听听当年都说了什么。”

  这两封信会寄给十年后的沈听澜和江诉声,没有人知道十年之后的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会遇到什么事情,但沈听澜希望自己和江诉声永远保持乐观。

  十年前的他,祝十年后的他们依旧幸福。

第40章 小树林

  沈听澜最不喜欢考试,然而正式入学的第一天,就先遇上了分班考试。他在一中那些零基础的同学里算是中上,但到了北京这边,水平就不够看了,毫不意外地被分到普通班。

  不过还好,每个周末都会进行一次周考,如果连续四次都拿到优秀,还是能升入江诉声所在的尖子班。

  普通班课程进度相对较缓,一切都从最基础的开始。起形、构图、明暗关系,还有怎么排线显得好看。这些一中的老师都有讲过,对沈听澜来说并不算难,难的是这个学习过程太费橡皮。

  清早买的新橡皮,只要掉在地上就会找不到,仿佛脚下的地砖会吃橡皮似的。

  这段时间沈听澜和江诉声也很少说话,只有晚上会相伴回宿舍。除了两个班级的作息时间不同,还有就是这里的竞争性太强。老师说了下课放学,大部分人都不会去休息,而是留在画室里继续画画。蒋淮扬那个懒鬼都会练到夜间十一点半,更别说其他的同学。

  普通班里的学生基本全是半路出家的文化生,甚至一部分是练都没练过,来到画室才接触。在持续半个多月的紧张练习,难免有人会受不了。

  今天上午,有个坐在沈听澜身边的女生,画着画着,毫无预兆地哭出声。本来就很安静的画室里时间都似乎凝固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但也只是一瞬,铅笔摩擦这素描纸的沙沙声就又响了起来,只有距离她近的人会劝上两句。

  老师过去看她,她的情绪却更加不受控制,右手紧紧抓着铅笔,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眼神都怯怯的:“老师,我总也画不好,我会不会考不上大学?”

  “没谁生来就是艺术家。”老师安慰女生一句,示意她站起来,“你离远点看,不要老扣细节,要找准大关系。”

  女生一边擦眼泪,一边听。

  沈听澜爱干净,兜里总会带包卫生纸。他什么话都没说,将纸巾递给她。

  女生哑着嗓儿说声谢谢,眼睛看着老师为她改画的过程。

  晚上,沈听澜依然是最后离开画室的人。他关上灯准备锁门,回头看到屋子里一排排画架都笼罩在黑暗中,被窗外路灯照得只显出个模糊的轮廓。他忽然记起那个女生哭的样子,心里没由来地迷茫不安起来。

  “澜哥!”江诉声从二楼的画室下来,“蹬蹬蹬”地跑向沈听澜。楼道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也不用顾忌太多,他脸上带着一股兴奋劲儿,从背后抱住了他。

  “澜哥,你刚才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沈听澜锁好门,倚靠在江诉声身上,抬手去摸他的脸,摸出几道黑色印子。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洗手,指头上全是滑腻腻的铅。

  江诉声没反应过来沈听澜没洗手,还颇为自恋地抹两下自己脸蛋,将那黑色抹开了:“今天还没有和你说话,我再抱一会。”

  “行了。”沈听澜偏着头看江诉声留有黑印子的脸,笑了笑,“我已经攒了两次考试优秀,再有半个月,我就能和你在一个班了,到时候可以跟你多说几句话。”

  “多说几句不行,得多说几百句。”

  “你把我当做什么,无情的说话机器吗?”

  “哪能啊?我当你是心肝小宝贝儿,听你说话,我就高兴。”

  “啧,这话真油,”沈听澜挺直腰,他离开江诉声的怀抱,又故意用手去摸他的脸,蹭出数道黑印,“对了,一会记得好好洗脸。”

  他说完,撒腿就朝楼外面跑。

  “沈听澜,你站住!”江诉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涂成了个大花脸,急急忙忙在后头追。宿舍楼和画室之间隔着个小操场,边缘处种着一圈小龙爪槐。月光和路灯的光照下来,更显得空旷幽静。

  江诉声跑的快,他一把抓到沈听澜的肩膀,将他按到旁边的一棵小龙爪槐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