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对象不如考清华 第8章

作者:林嘉鲤 标签: 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甜文 校园 近代现代

  他在门卫室总也等不到沈听澜,心里着了急,就想去里面看看。谁知刚走到二楼,就听到了激烈的争吵声。

  江诉声心里咯噔一下子,加快步伐跑向了207号房间。他没有打招呼,用力推开了紧闭的门。

  屋子里两个人的视线都落到了他身上。

  “那个...阿姨好。”江诉声连忙笑,他走到沈听澜身边,“我和沈听澜是同学,今儿我过生日,我俩说好晚上出去玩。他跟我说要上楼来取东西,叫我在下头等。我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就上来看看。”

  说着,他转过头催促沈听澜,“东西拿上来吗?杨大喇叭他们都到了,就差咱们俩了。”

  有江诉声这个外人在场,沈青仪不好说什么。现在又陷入了僵局,她也不再坚持今天让沈听澜搬走。

  江诉声没管沈青仪是什么态度,拉着沈听澜的手就向外走,临了还不忘说一句:“阿姨,我们就先走了,麻烦帮忙锁下门!”

  沈听澜低着头没说话,任由江诉声拉着。一出楼道口,大片的阳光迎面照来,只觉头顶的天空骤然放亮。

  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腿软得厉害,全身上下的力气都似浪费在了刚才那场闹剧般的争吵中。

  他们离开长宁街,江诉声在大路边拦辆出租车,向司机报了个地址。沈听澜坐在后座,从窗户里看到很多兴建于民国时期的小洋楼。

  滨海是一座中西兼容的典型北方城市,完全不同于沈听澜的故乡,那座没名气的小镇。它比它大气、比它繁华、比它更加热闹。

  可是现在的沈听澜就是想回到小镇子里去,尤其是当回忆起沈青仪蛮横地告诉他:你的存在就是个错误,当初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他更是发疯一般想回去。

  就算是被欺负得最狠的那几年,也从来没人对沈听澜说过这种话。

  偏偏那是他的妈妈。

  他的心上好似被捅了一把刀子,痛得厉害。同时酸楚感顿时涌到喉间。

  沈听澜认为自己不应该为了这件事哭,应该摆出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潇洒态度来。但是身体却不听意识的使唤,手越擦眼泪越多。

  江诉声发觉了沈听澜的异常,转过脸来看他,关切问:“怎么了?”

  江诉声不问还好,这一问,沈听澜心里的委屈不甘都被放大了数倍,就像是在即将崩溃的堤坝上开了个口子,洪水瞬间倾泻而出。

  沈听澜再也克制不了他自己的情绪,含混不清地说:“我想回家。”

  江诉声替他难过起来,却不会安慰,只得温声劝:“我们这就回家了,那儿没别人,就我们俩。”

  沈听澜没答话。

  江诉声心软,怕他这样一直哭再哭坏了眼睛,又说:“澜哥,我叫您一声哥,您别哭了。您不是一直记着我把您头发剃坏了的事儿吗?这样,明天我也去剃个和尚头给您赔罪,您看行吗?”

  沈听澜的头发长得很快,已经不是卤蛋脑袋了。他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头发:“关你屁事。”

  “自然关我屁事,我澜哥都哭成小媳妇样儿了,我还不得赶紧劝劝?”

  沈听澜不满意江诉声的形容,回他:“你小媳妇样。”

  “成,您只要别哭,我给您当小媳妇都成。”

  前头开车的司机师傅听到这话,没忍住笑出声来。

  江诉声借坡下驴:“司机师傅都笑了,我这么努力想让你高兴,你就笑笑呗。”

  不得不说,在哄人方面,耍无赖的方式比讲大道理更加好用。

  沈听澜微有触动,眼角一弯,对江诉声笑了笑。

  他笑起来是好看的。

  不知怎么回事,江诉声联想到了绽放在朦朦雨夜中的红玫瑰。它颜色热烈,花瓣柔软,明明是楚楚可爱的样子,却长满了尖锐的刺。

  他忽然想靠近这朵花。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沈听澜和江诉声,我推倒重写了至少十次。最初我是想像上篇文一样,写个沙雕故事,他们也被设定成了沙雕。写到差不多九万字的时候,我放弃了这个单纯玩梗的初稿,没什么原因,就是不够好。

  我希望有一群人认真努力地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因为我太菜了,想的挺多,最后写出来还是很差。

  我果然是条酸菜鱼

  感情戏坐个火箭,不刀了大家吃糖吧,毕竟我是甜文写手。

第10章 人间草木

  沈听澜昨晚借宿在江诉声家,醒来时,已经是清晨七点。昨天和沈青仪争吵的画面就像是一场狗血俗套的电影,在脑海之中循环播放。

  他知道只要沈青仪坚持让自己搬家,类似的情节还会再次发生。双方的矛盾就像连成了莫比乌斯环,一直无限循环下去。

  沈听澜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发呆,他不想再继续无意义地争吵下去,想找到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没多久,他拿起手机,给沈青仪的微信发过去一条消息:

  【我租房合同还有一个星期到期,到时候我住校吧。】

  沈听澜以为这个点钟沈青仪还在睡,才说放下手机,没想到她回复了他,聊天界面里出现了简短的一个字:

  【好。】

  为了维护单薄脆弱的亲情,他们心照不宣,各退一步。

  沈听澜放下手机,起床将自己收拾整齐。江诉声也不知道去哪了,一大清早就没了踪影。

  有暖气的屋子里比外面暖和太多。客厅窗户上结了层厚厚的哈气,使得窗外景色都朦胧了,如同印象派大师笔下的画,尽是温柔浪漫的色彩。

  沈听澜随手抹开了一小片哈气,一个圆圆的摩天轮就露了出来。它应该是很大的,因为距离的缘故,缩成了脸盆那么长。

  沈听澜在玻璃上给摩天轮添了几笔,将它画成了一朵花的样子。他后退几步,觉得效果单调,又加了一朵花,一对鸟,两多云。

  双双对对的才热闹好看。

  这时候,门锁发出一阵响动声。江诉声提着两兜豆浆与油条回来,他一进门,就看到沈听澜画在落地窗上的简笔画。

  “澜哥,等会儿吃完饭,我带你去那边看看吧。海河结了冰,运气好可以到冰上走走。”江诉声找出两个白瓷碗盛豆浆。

  沈听澜想起冬天新闻里常说的,“某人冰上打滑,不慎掉入河中”。从前他一直认为,只要脑子不进水,正常人都不会去河冰上头打滑,河冰那么脆,怕不是打滑打一半,就得打急救电话。

  江诉声不仅打滑,还要漫步。

  沈听澜看江诉声又憨了几分,故意问:“要是运气不好呢?”

  江诉声往自己那碗豆浆里加了一大勺白砂糖,记起沈听澜老家在南方。他的认知还停留在南方人都会划船和下水的时候,便说:“我不会游泳,运气不好的话,你得捞捞我。”

  “我也不会游泳。”沈听澜说的是实话,他从小到大除了洗漱和洗澡,几乎没有接触过水。他的姥爷在年轻时候,倒是经常坐船去县城里,有空了还会在小河里网一兜鱼。不过这几年气候变化的厉害,那些小河流早已干涸,有的在地图上连个名字都没有留下。

  江诉声微觉尴尬,岔开了这个话题:“你豆浆里要加糖吗?”

  “多放点。”沈听澜说。

  江诉声闻声擓了两勺子糖进去。

  两人早餐吃到一半,江诉声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他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电话:“喂,田叔叔......”

  江诉声明显不想让沈听澜听到谈话的内容,从椅子上站起来,边说边向里屋走。

  沈听澜把手里的油条揪成小块泡入碗中,等它们吸足了豆浆后,再用筷子夹起来吃。这样油条的香可以和豆浆的甜混在一起,形成格外绵软的味道。

  大概五分钟,江诉声又重新坐到餐桌,说了句:“刚刚田林他爸给我打的电话,他从前也是我家的租客,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

  沈听澜没想到江诉声和田林之间还有这样一层关系,他不久前见过田林的爸爸,只记得是个瘦高的男人,他好奇心被勾上来:“他有什么事?”

  “他找我爸借钱,本来好长时间没联系了。这不我把田林打了,又联系上了。”

  田林父亲找多年不联系的房东借钱,这件事是不合理的。借钱也讲人情顺序,自家亲戚第一等、朋友第二等、普通联系人第三等。

  江诉声家明显属于第三等中的最差选项,只有前两等都被借遍,实在没有办法了,才给他打电话会碰碰运气。

  沈听澜又回想起那天田林的态度,他极不愿意听到“还钱”这个字眼,想必也和他的父亲有关。

  沈听澜“嘁”了一声:“我那天就应该再打田林两拳,打得轻了,不肖子孙。”

  江诉声刚喝进嘴里的豆浆一下喷出来,边笑边咳嗽:“我以为你会同情他。”

  “你想多了。家里欠钱还勒索同学,这不是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而是活成傻缺。”沈听澜吃完早点,告诉江诉声,“我和我妈说,我要住校,等租房合同到期了就搬。”

  “你要住校了?”江诉声想起自己宿舍的下铺还空着,决定要在老师面前尽一尽班长的责任。

  他能成为班长,很大一部分都是靠运气。当初高二文理分班,江诉声他们原六班的人占比例最大。那会儿上课需要个嗓门亮的带头喊起立,安明又对学生们不熟悉,原六班的人一起哄,江诉声就成了代理班长。后来安明见他除了自己学习之外的事情都办的不错,也就提了正。

  他们整理好屋子后就出了门。那个圆圆的摩天轮距离江诉声家不远,两人各扫了辆共享单车骑到目的地。

  沈听澜的第一感觉便是冷。海河河面上结了一层纯白的冰,风直接卷着寒气扑在脸上,又凉又麻。

  沈听澜看到河与岸之间,修了几道水泥台阶。靠近河中央的位置坐了两个大爷,他们在冰面上凿出个窟窿钓鱼。

  北方的冬天,气温通常在零度以下。赶上特别特别冷的时候,河冰会冻得很厚,能承住人的重量。

  随着气候变暖,这样的天气并不多见。

  江诉声“噔噔噔”顺着台阶跑了下去,他先试探性地伸出左脚,在冰上踩了几下,确定没有危险后,又迈出右脚,整个人稳稳当当立在了冰上。

  他招呼沈听澜:“澜哥,过来呀!”

  沈听澜有点心动,但担心那冰不够结实,到时候和江诉声大喊救命,双双登上新闻头条。

  他正犹豫,又听到江诉声说,“咱们在边上走,边上水浅,掉进去淹不死。”

  沈听澜心想江诉声真是个憨憨,那有这样诅咒自己的?他走下台阶,向他伸出手,“你拉着我吧,掉下去之前我还能救你。”

  江诉声侧过头去看沈听澜,见他微笑着,心里便泛起暖意,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轻声回答:“好。”

  他们这样牵着走了一段,江诉声提议:“要不你也下来试试,换我到上岸拉着你。”

  沈听澜想了一下:“如果冰破了,我不小心把你也拽下河了呢?”

  江诉声挑眉:“没那个可能,我会把你先拉上岸。”

  “好。”

  沈听澜略一沉吟,和江诉声很快换了位置。

  他站到冰上后对海河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就像参加校运动会,坐在观众台看操场是小小的一圈,而作为选手在操场跑步时,才能意识到它是原来这么的大。

  沈听澜第一次来到冰面上,只觉得滑,刚走一步就差点摔跤。

  江诉声赶紧拉住他,笑着说:“澜哥,你可要小心点。冰脆,你摔下去没准一砸一个窟窿。”

  沈听澜想象了下这个场景,自己砸出来的冰窟窿大概会类似凶杀现场里□□笔勾出的人形轮廓,便也笑起来。

  他们逐渐接近了那座直径百米的摩天轮,它横架在横跨海河的永乐桥上,犹如一只巨大的眼睛,无论昼夜地俯瞰着这座城。

  “要去上面吗?”江诉声停下脚步,仰头看向了摩天轮。他作为本地土著,平时根本不会来这种景点。

  这和买“狗不理包子”的道理一样,外地人乐意花大价尝个新鲜,本地人却觉得它性价比太低,瞧它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