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外,不是卧底就是基 第38章

作者:殷唯 标签: 近代现代

我还是没理他。

他就打电话把小纪从睡梦里喊出来了,小纪开着车过来的时候还穿着睡衣,脸都没洗,边开车边从后视镜里看他渐渐远去的大哥,懵逼地问:“荣少,怎么了?”

我说:“没事。”

他说:“你别跟我大哥吵架。”

我说:“没吵。”

他憋了一路,终于在我到家下车的时候说:“荣少,大哥不让我讲,但那天我是跟他一起去救你的。”

我说:“嗯,谢谢。”

他说:“你那时候可能晕过去了不知道,你满身的血,大哥看到就疯了,姓白的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让他站着被打他就站着被打,让他跪他就跪。当然,我可能没什么资格讲话,但大哥他对你真的是……”

我说:“我知道。”

他又说:“我知道你想让大哥不混这个圈子,他也跟我讲过。不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已经在这圈子里多少年了,现在退了也不能保证就没人找他麻烦。”

我终于认真地看向小纪,说:“如果他不退,他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那才是说什么都晚了。道上的规矩我懂,他现在退一定是对的。小纪,你也回家好好想想,你还这么年轻,做点什么都好。”

小纪就忍不住笑了:“我除了这个也不会做别的,读书又读不进去,也没别的事做。”

我说:“不是读书好才能找到工作,我可以借你钱开个小店。”

小纪摇摇头:“荣少,你不懂的。”

我确实不懂,也完全没觉得那是正常人能懂的逻辑,难道就为了来钱快?我真心觉得去工地搬砖都比这靠谱,据说现在搬砖也赚得多,实在不行去开车接单啊,现代社会只要肯吃苦肯劳动我就不信赚不到钱。

小纪跟他大哥一样摆出跟我无法沟通的表情,我也没心情纠缠,径直回家了。我爸跟跛叔都不在家,我泡了个方便面吃完就躺房里睡得昏天黑地,医生说要多睡觉,多睡觉伤好得快,我要快点好,好完就去学校,一秒钟都不想再看到这群黑社会。

跛叔后来知道我在家里,就特意给我找了个保姆做饭吃,整天所谓营养餐,吃得我生无可恋,怀疑跛叔是想把我早点逼回学校。

过了大半个月,我终于回学校了。当初跛叔给我请长假的时候说我在老家奔丧时见义勇为被打伤了,所以我回学校后辅导员和同学们都用十分赞许的眼光看我,看得我非常心虚。跛叔是好意,但确实有点尴尬。

好不容易糊弄过去,我回到正轨,不去理那些事了。

也不知道我跟余世华算怎么回事,谁也没提“分手”俩字,但也就这样了,我刚开始还给他发微信说点不相干的废话,他一句也不回。倒是小纪三不五时给我发他大哥的偷拍照,无外乎是想告诉我他大哥多么多么颓废多么多么痛苦,我也一句话没回,关我屁事,我也很颓废,谁欠谁的啊。

偶尔我能察觉余世华隔着操场或者未名湖默默地偷窥我。我室友都发现了,跟我说我发小是不是要找我。我说不用理,他就是想找我借钱的,我才不会借。室友问为什么,我说那人借了钱去赌博,已经赌得对象都跑了。室友诧异地说看上去挺精神一小伙子没想到是这样的人啊。我说是啊是啊。室友说那可无论如何都不能借,借了就是纵容犯罪。我说对啊对啊。

室友话锋一转,说:“不过你是不是也跑了对象?我看你最近很不对劲,整天心不在焉的。”

我每天认真学习健谈开朗,上周还拿了校报征文三等奖,哪里心不在焉了?我觉得室友才有毛病,心理课学得太深入,看谁都觉得不对劲。

我含糊带过去,说确实在闹矛盾,分分钟可能就直接恢复单身了。室友看我实在不想提,就没追问。

但是,这消息就不知道怎么的传了出去,当初戏剧社那个男二基佬找上门了。自从我退出戏剧社之后他就荣升男一,过了很是风光的一段日子,这次开学后相当长一段时间没骚扰我,直到搞迎新汇演,校老师领导都没在,只有学生们参加,他谢幕时突然暗示说整部剧是献给我的,还摆出一张自以为帅裂苍穹的脸,引来无数感动和起哄。

我就呵呵了。

帅个屁啊,我见过世面的,我男朋友在半个黑道面前说他能为了我去死,你他妈一个大学迎新汇演算屁,这部剧还是这死基佬逼走我之后才上位当的男一。

我还不能走,因为我是学生会的,得等开完汇演收拾场地。

这小基佬叫许棋,在后台妆都没卸,等我进去cue流程的时候就捧一束玫瑰给我。我觉得他真的有病,起码也是个表演型人格,沉浸在自我感动中无可自拔,我最讨厌这种人,自以为是,给别人添麻烦。以前还有人死皮赖脸地在系花寝室楼下摆蜡烛放孔明灯,最后学校连系花一起扣分,搞得她差点被气死。

旁边的人开始起哄。

神经病,没看到我一脸见鬼的尴尬吗?

我客气地说:“不好意思啊,咱俩真的没可能。”

他就跟旁边的人说:“哎,你们好烦,就是你们搞得他不好意思了。”

我心说,同学你还真应该感谢他们,这要是换个僻静没人的角落,你很有可能要被知名不具人士打的。

旁边的神经病们就不起哄了,安静地围观。

这,就真的特别尴尬了。

我尴尬癌又复发了。

我不想把关系闹僵,毕竟许棋他爸是校董,虽然不见得会为了给儿子搞基而开后门整我,但能不得罪就最好不要得罪。其实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有那么一点点地理解余世华,他一直觉得我在外面的很多行为叫委曲求全,甚至觉得是在卑躬屈膝,一点都没他们那么快意恩仇。他也是从出生就黑道太子爷,也是被捧着长大的,让他去普通公司上班真有可能一个不爽就打老板,毕竟现在奇葩老板也很多。

我对许棋说:“真的不好意思,真的没可能,你这样让我很尴尬,不太好。”

许棋就问我:“你是不喜欢男人还是不喜欢我?”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十分含蓄地说:“我只喜欢我恋人,我俩已经订婚了,毕业就结婚。”

许棋追问:“你不是分手了吗?”

搞半天,他以为空窗期就能趁虚而入哦?

我说:“没分手,就闹个别扭而已,他肯定不能离开我的。”

许棋看了我一会儿,就笑:“我就喜欢你这么自信的样子。”

那必然是要有自信的,不然我怎么被称为演讲小王子?下个月还有场高校演讲总决赛,我稿子都没写完,心塞。

文艺汇演上闹了个不愉快,许棋再厚脸皮也得害个臊,好一阵子没在我眼前晃悠,整天开着他那辆传说中的豪车载着不同的人去浪。最让我不懂的是,竟然有传言我跟他是虐恋情深的,我真没看出哪里虐,醒一醒,他只是产生了他是霸道总裁而我很清纯不做作的错觉而已!我敢发誓他如果追到我绝对是睡完三个月就甩掉去泡下一个,下一个目标我都给他找好了,十有八九是我室友,在我这边是采撷高岭之花,在我室友那边是NTR直掰弯,都是很有成就感的,我看透许棋这个人了,说他坏那也算不上真坏,但他对待感情的观念我很不赞同,他就是追求快活和刺激,年少轻狂,认为这就是风流潇洒。

我稍微研究过当今gay群的生态环境,有相当一部分人就是奔着身体快感和心理刺激去的,关系瞎鸡巴乱。我也不想评判什么,反正我是不会接受的。

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这个学期的桃花特别旺盛,时隔不久又被表白了。这次是大一的学妹,外语系系花的亲妹妹,当初说体育不好,天天早上晚上找我一起跑步打球。

也怪我,我怎么就想不到,一个就读文史系的外语系系花的妹妹找一个哲学系的系草补体育是一件多么充满了暗示性的事情呢。

这段时间事情太多,我都没心思琢磨别的。

要换半年前,我肯定屁颠屁颠就答应了,但现在心有所属,只能忍痛拒绝。拒绝妹妹跟拒绝许棋不是一回事,毕竟我怜香惜玉,又不能来一句恨不相逢未嫁时。

妹妹眼底有泪,说:“我知道你喜欢我姐姐,但……但是我姐鼓励我来的。”

我:“……”

我知道,她在暗示我,她姐姐对我没意思。

我的心好痛。

也怪我,在旁人看来我跟系花确实有点暧昧,他们并不知道系花曾经私下里跟我亲热地说以后生个儿砸要养成我这样,又贴心又好玩。我只好权当她是在夸我了。

恋爱不成还是朋友,妹妹不知道回去之后跟她姐姐怎么沟通交流的,反正我觉得妹妹也开始用看儿砸的眼神看我了,我只好安慰自己这是我缺乏母爱所产生的错觉。

没多久,妹妹就和我班长谈起了恋爱,这些小年轻的感情发展真是八倍速,太可怕了。

有一天,我室友在微信群里发了个链接,说是新一届大学生音乐节开始了,现在票还很多,摇一摇中奖率特别高。

他说的是实话,中奖率确实特别高,我们整个群都中了,班长非说是他养的那缸小金鱼的功劳,逼着我们给那缸小金鱼三鞠躬。突击检查寝室卫生的学弟学妹们正好进来,大家都很尴尬,沉默了一会儿,学弟学妹们就一言不发地转身去了别的寝室。班长说:“看吧,我说了很有用的,再来一次。”

其实我对人挤人的活动没兴趣,尤其当我看到主唱是阿bo他们乐队之后就更没兴趣了,不过集体活动嘛,我一个人扫兴也不好。

我就跟他们去了。

大家都很兴奋,尤其在阿bo上台之后。

说实话,如果不是妹妹在我耳边一直狂热大喊的话,我真没认出那是阿bo。早说了他化妆跟卸妆是两个人,换个妆秒秒钟又成第三人。

这次阿bo没砸吉他,不知道是自己也意识到了套路太老土还是跟我爸分手之后没钱买新的。

我逢场作戏地跟着旁边的狂热少年们喊了两声。

好不容易结束了,阿bo他们乐队还有现场签售会。

我的大爷们,你们都不困的吗?!

妹妹特别热爱阿bo,非得参加签售会,班长和系花是肯定宠着她来的,室友跟他女朋友也喜欢凑热闹,我只好再次屈服多数人的意见。

我们排着长队,突然系花就哭了。

我问:“怎么了?脚痛?让你别穿高跟鞋来,不然你脱了鞋踩我脚上。”

系花趴我肩头哭了半天,说她之前那男朋友曾经通宵帮她排队拿阿bo签名,她那时候被感动了才答应在一起,结果那他妈是个渣男,没多久就勾搭上别人,分手的时候还把阿bo签名要回去了。

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先说原来你也是阿bo粉丝啊,还是先说你早说送你阿bo签名就能追到你,那我去年费那么大劲排队打开水干嘛,虽然我跟阿bo不对付,但问他要一百张签名还是分分钟的事情啊!

我的天哪,人和人之间的姻缘为什么这么脆弱。

我不想排队,但一人只能签一张海报,妹妹非让我帮她多领一张。

排到我的时候,阿bo抬眼看了看我。

我也是很厉害,竟然透过他的浓妆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翻译出来大概是“呵呵,是杜市敬他儿砸”这么一个毫无意义的内容。

签完名我就想赶紧跑,一直高冷的阿bo却突然开了尊口,说:“跟你朋友们合个影吧。”

我才不屑于跟他合影。

但妹妹想。

系花想。

我只好从了。

我们一行人站那合影,其他粉丝都要疯了,特别不甘心地喊,但阿bo就是懒得理,也是有性格,完全不怕掉粉。

我刚站好,就听到一阵尖叫声。

阿bo把胳膊搭我肩膀上,把我往他身边拽了拽,还把脸凑我耳朵边。

尖叫声更大了。

我:“……”

别叫了,各位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旁边这位是我小妈,这关系太重口了。

阿bo看着镜头摆了个酷酷的摇滚手势,小声说:“让你爸别再来骚扰我。”

我看着镜头露出八颗牙齿微笑,维持嘴型不动,说:“你俩的事我管不着。”

没有利用价值的我就被阿bo无情地推开了。

小海豚们拿到了签名还拿到了合照,又在现场混到尾声,这才兴奋地跟着人群往外走。室友边走边暗搓搓地说:“清清,阿bo不会是看上你了吧?他可不会随便跟人合影,还搭你胳膊。我跟你讲,我听说他是那个,还背景不干净,你得小心。”

系花挠了挠我下巴,说:“咱清清细皮嫩肉的,天天好多狼惦记,我特别不放心。”

我:“哈哈,好好笑啊。”

一点也不好笑。

班长突然说:“哎,我想上厕所。”

妹妹瞪他:“你怎么事这么多?”

室友嘿嘿嘿地说:“老段你这肾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