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外,不是卧底就是基 第46章

作者:殷唯 标签: 近代现代

后来我把他补充完的表交上去,助教再没找过我了。

报到完成后,我们就开始正式上课了。

一个看上去就像搞传销的,究其本质也确实是搞传销的中年男人拿着话筒开启了复读键。他主要复读的几句话,也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不断重复。

第一句话是:在这里没有对错!

第二句话是:我就是不讲道理!

第三句话是:你不要问我,你问问你自己!

第四句话是:这个问题我从一开始就说了!

我:“……”

天可怜见的,你一开始就只说了前面三句话啊!

课堂在如此反复循环的四句话里过了好久好久,我根本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总之就先让我们轮流上台自我介绍,讲述未来梦想之类。

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和余世华在玩拍手掌,主要是我单方面在拍他的手掌,他则在睡觉。我自己玩了一会儿觉得挺无聊的,又掰着他手掌给他算命,都要把他的生命线爱情线事业线从这一世算到第八世了,看起来这孩子将来的命还不错哦。当然搞迷信是不对的,我这只是消遣。

好不容易结束了自我介绍,传销讲师说为了让大家活跃起来,不如跳舞,上课不如跳舞。

江南style的音乐就响了起来。

我的上帝啊。

好羞耻。

一群穿着黑西装的助教们冲到教室中间开始羞耻play,鉴于他们之前自我介绍都是各路乡镇企业的成功企业家,是被传销讲师所折服才甘心放下事业追随来做助教的,我就很疑惑他们之前到底为什么能做到一个成功的企业家,难道现在钱这么好挣了吗?我每次问我爸要零花钱的时候我爸都说经济形势不好的。

但反正就这样了。

我用怜悯又冷艳高贵的眼神默默地看着这一群害虫在庄稼地里肆虐。

其中一位助教妹子一直在用眼神勾`引我,她直盯盯地看着我,并且朝我敞开胸怀,热情地呼唤:“客人来嘛……”

不对,是热情地呼唤:“一起来跳啊,一起来啊,一起……”

在我高冷的目光下,她的声音渐渐消散,默默地转过头去勾`引余世华。

余世华趴我肩膀上,生无可恋地说:“你到底上班在干什么啊?”

你问我,我问谁呢?

为了防止他因为这件事而抵触整个工薪阶层,我只好安抚他:“这只是特殊情况。”

余世华看我的眼神里有那么一丢丢的质疑。

我假装没看到。

我是很不高兴的,好不容易我有个机会带余世华出来了解一下正常人的世界,结果还没黑社会正常,这样我会很难做。

跳完舞之后,我们在大礼堂里排坐成一个U字型,助教们给我们一人发一个本子一根笔。这时候我又无法理解了,一般而言,我能理解会来干传销的人肯定都是些能力低到做不了什么太复杂的其他事的人,可是,然而,but,这能力也太低了……

整整两分钟,我坐在队伍最顶端,整整两分钟,整个教室才五十多个人,整整两分钟,还没有发到我。

我很伤心,我有这么小透明吗?我始终在用犀利无比的目光在注视着他们,难道他们都没看到吗?

在我默默伤心的时候,就没来得及看住我发小,他脾气有点暴,也很恼火了,就恨铁不成钢地朝着旁边的助教骂了一句:“你他妈脑子有没有毛病!”

我默默地顺了顺他的毛。说实话他今天很让我刮目相看,毕竟要换了在他堂口上看到这种小弟,他很可能就用椅子腿儿戳人了。

终于助教给我俩发了俩本子俩笔,然后火速地离我俩远远地站着。

在这之后,教室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当中,不知道为什么,话唠传销讲师一直没说话,和助教们坐在教室后面沉默。我们也很有素质地静静地坐着,我开始在本子上练字,余世华开始画我。说实话如果他不先写标题的话,我并不知道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抽象玩意儿是清清。好可怕,我在他眼中难道是这个样子。

画完之后他把背景全给涂黑了,就我是冒光的。

  番外——深夜失联事件

  半夜十一点,我叉掉论文文档,打算关电脑睡觉了,毕竟余世华已经躺床上捧着他的朋友圈从十一点肾脏排毒哼唧到只要人人提早一小时睡觉,节约的电量就能拯救半个地球。

  诸如此类的内容全都是我爸他爸以及各路大佬转发的朋友圈,毕竟是一群中年人。

  但余世华还这么年轻!

  我痛心疾首地刷牙洗脸去了,洗到一半,余世华喊我,说手机响。

  我搁下毛巾,跑回卧室接手机,一看是系花打的。

  余世华不乐意地嘀咕:“她大半夜的给你打电话干嘛?”

  我没理他,心想系花可能又有情感问题要找我倾诉了,就很亲切地喂了一声,内心开始构造一百个安慰她的理由。

  系花很焦急地说:“晓雪手机失联了!”

  晓雪就是我室友女朋友,那个中文系才女,会给我室友做手工写情诗的那个。

  我:“啊?”

  系花:“你没上微信啊?”

  我:“没,我刚在写论文。”

  系花:“晓雪不是实习吗?今天跟她老板出去吃饭,先在群里跟我们讲了,她被灌酒,喝得都重影儿了。再然后我们刚打她电话,就一直关机。”

  我:“我先挂电话,上微信看你们聊天记录。”

  系花:“好。”

  我挂了手机,立刻登上微信,群里已经炸锅了。

  晓雪今天被她老板带出去吃饭,吃到了刚才十点半,醉醺醺地给群里说了一声,发了个模糊的地址定位,接着就打不通手机了。

  而我室友,现在正在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献爱心做支教,每周日下午去附近县城里补给食物时才能找到手机信号,显然我们现在难以联系上他,而且联系了也没卵用。所以大家都没提到他。

  我:你们等等,我打一个试试看。

  班长:没用,我们都打了,关机。

  我打了个电话给才女,确实关机了。

  我:我也打不通。

  系花的妹妹:那怎么办啊?

  系花的妹妹:要不报警吧?

  班长:这才失联半小时,报警没用啊,你也不知道是不是手机没电关机了。

  系花:谁有晓雪同事手机?打一个问问?

  我:没有,我只有她妈妈的电话。

  班长:我没有。

  系花的妹妹:我也没有。Ps:哥你为什么有晓雪姐妈妈的电话?

  我:上回一起比赛,她手机坏了,怕收不到电话,就给了我阿姨的电话。

  系花的妹妹:哦。

  系花:我还跟我闺蜜在外面,要不我俩开车去那边先找找,找不到了就报警。

  我:那边荒郊野外,你先别过去,停一个地方等我们集合,一起去找,挨个饭店问过去,实在找不到就报警。

  我:老段,我等下去接你。

  班长:好。

  系花的妹妹:我在外地QAQ

  班长:你别睡觉,说不定最后还得靠你报警……

  系花的妹妹:……

  系花的妹妹:好。

  班长:你再查一下这公司法人代表。

  系花的妹妹:好。

  系花:你们出门多穿点衣服啊,晚上冷死了。

  余世华见我脸色不对,问:“怎么了?”

  我把事情说了一遍,一边去拿毛衣拿外套:“你开车送我一下。”

  余世华:“哦,好。”

  他起身穿衣服,一边说:“喝不了别喝呗,而且还大半夜的,她老板有毛病啊。”

  我说:“她早就想走了,还让老段打了个电话扮她爸催她回家,结果她老板说要谈公事,她就不方便走了。”

  余世华:“神经病,上班的时候不谈公事非得星期六晚上谈?”

  我表示赞同,这确实是挺神经的。

  余世华:“回头让她别在这上班了,前俩星期晚上也是她吧?什么破公司,天天晚上加班这么晚。”

  我没讲话了。

  前几天半夜三更的,才女突然给系花打电话,说让系花再等等她,她就快到家了。系花也是反应快,立刻意识到有蹊跷,就故意嚷嚷说带着男朋友一起在等,要才女赶快回家。

  才女挂完电话就在群里截图发了打车司机的信息,说她加班到半夜,用某知名打车软件喊了个车,结果司机带着她在郊外的高架桥上晃悠了半个多小时,故意绕圈圈。

  当时我们就都吓到了,脑海里各种社会新闻全蹦了出来。

  系花立刻又打了个电话给才女,勒令才女十分钟之内到,不然就报警了。

  于是那喊了半天不认路的司机有如神助一般地在五分钟之内把才女送到了家。

  这还是运气好,碰上了那司机估计也胆子不算大,被一吓唬就怂了。这要是换个胆大心狠的就难说了。

  才女这公司就这样,天天让加班到半夜,我们当然也劝过她,但她还是想努力试试看。她家里条件不是很好,所以额外珍惜机会。余世华当然说得也没错,只不过现实问题决定解决方法。

  余世华先带我去接了老段,然后我们跟系花会合,跑到才女定位的荒郊野外找人。那地方刚开发,到处是山啊田啊,非常偏僻,但也开了不少家农家乐农家饭馆。

  我有时候也是不懂现在的人,没事儿就喜欢跑荒郊野外吃饭,余世华也有这爱好,有次他开五个小时车把我带隔壁省还住了一晚,就为了吃一只土鸡,那老板还一点都不淳朴,鸡绝对偷斤少两了。

  余世华非得说那里的土鸡格外好吃,我觉得是玄学,唯心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