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外,不是卧底就是基 第52章

作者:殷唯 标签: 近代现代

  苗苗说:“但是没人应门,我们商量了一下,没敢进去,万一真有鬼呢。”

  一群大学生还这么不相信科学,唉,任重道远。

  但当时天又黑了,他们也不敢乱走,就蹲在别墅旁边的破车库里打算熬完这一夜。大半夜里,事情就发生了,他们被一阵急促嘈杂的声音给惊醒了。这些孩子倒还是吃一亏长一智,这下子没敢瞎咋呼,毕竟就算再不长心眼儿也看过电影,就互相捂着嘴静观其变,心里也有点儿底了,估计这地方不太平,来者不善。

  很快就有一个人朝车库这边跑过来了,边跑边回头看,挺仓促的。然后那人和胆子最大、挡在车库最外面的苗苗四目相对。那人也有点懵了,两秒钟之后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苗苗正要说话,却听到了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吓得她立刻又蹲回去。

  接下来就是好几个人追那人去了,所幸没发现抖得跟鹌鹑似的苗苗一行人。苗苗他们战战兢兢地蹲到了第二天,逃也似的跑了,然后就被成锦程他朋友给找到并当场扭送回来了。

  可苗苗一路上总觉得不对劲,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她,她就怕。

  我问她看没看清那些人,她说乌漆墨黑的没看清。我问那些人发现他们了吗,她说也应该没发现。我说那应该没太大问题,实在怕的话就去警局里备个案,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办法了,再怕的话就最近尽量待在家里,出门让小纪陪着一起。

  苗苗欲言又止,想了半天之后问我:“清清哥,你说那个被追的人会不会已经死了呀?”

  我说:“这不一定,你别自己吓自己,我等下陪你去局里。”

  苗苗:“哦。”

  我看了她一会儿,问:“还有别的吗?你都说了吧?”

  她讶异地看我一眼,说:“还有什么?”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上来,只好摆摆手:“没事,等下你把事情原原本本跟警察再说一遍。”

  苗苗:“好。”

  我俩又低头吃完了面,然后苗苗朝老板说:“老板,面吃完了,煎蛋还没好啊?没好就算了,不要了。”

  说实在的,我怀疑这家面馆的老板根本就不会煎蛋。

  我俩结完账往外走,一边聊天一边过马路,明明是绿灯,突然路口的一辆车就直直地朝这边撞了过来。还好我这人过马路的时候尤其小心,眼疾手快地拽着苗苗往人行道跑。那车子几乎是擦着我俩的脚后跟过去的,很快就一个甩尾,转弯消失在了下一个路口。

  我看苗苗没事才稍微放心,但背上还是出了一层白毛汗。

  苗苗惊恐地问:“我说了吧?真的有人在追杀我!昨天我从楼下走的时候就有花盆砸下来,还好我正好蹲下去系鞋带,花盆就砸我前脚跟!”

  这种事很难说,我也不能妄下判断说她最近水逆或者是确实被人盯上了,也很可能那辆车是冲我来的。但这些话不好跟她说,我就只好谨慎地陪她去附近的局子里备案。这群人里面就苗苗最配合我,说让去备案就去了,要换了余世华和小纪他们得立马找出一百九十九个理由跑路。

  把苗苗安抚完送回家,我也就回自己家了。我一回去就看到余世华跟肖飞正在客厅里打游戏,看样子处得挺好的,我也就能放心走了。

  余世华跟我进房里,嚷嚷道:“放什么心啊,你不是说下个星期才走吗?你答应了这个礼拜跟我去玩的,都说好了啊,你这样是欺骗人民群众啊,你好意思吗?你对得起你的身份吗?对得起你那证件吗?”

  真是一次振聋发聩的质问,他这么一问,我确实还有点不好意思了,但不能表现出来,就只好硬起心肠说你乖你在家自己玩儿吧我回来再跟你玩儿。

  他更加不满,说:“那你带我一起走。”

  那像什么话?我残忍地说:“不带。”

  他往我行李箱里一坐,说:“你就这么带我去吧。”

  我说:“起来,你也装不下。”

  他说:“你不是还有个更大的箱子吗?就那个,把我走托运。”

  我认真地思量了一下,慎重地说:“那就超重了。”

  他嚎:“我跟你白好了一场,你就连个超重费都不肯出啊!”

  肖飞在客厅里也嚎:“哥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我还在呢!”

  余世华:“你闭嘴!”

  肖飞闭嘴了,把游戏声音开得更大。

  我去拽余世华,苦口婆心地劝他给他弟弟做个好榜样。

  余世华很是不甘愿地站起来,说:“那我自费去。”

  我说:“你还要带肖飞。你爸妈现在也有事去外地了,你再不带他谁带?”

  余世华想了想,说:“喊跛叔帮个忙带带吧,咱爸不是跟Bo哥出国玩去了吗,跛叔最近闲着也是闲着。”

  我说:“你放过跛叔。”

  没人心疼跛叔我心疼,他好不容易放个假,再这样下去他要被冰店老板甩掉的,一把年纪了,初中学历,还有点残疾,也没个正经工作,没什么特长,再离异得多惨,想想都心疼。

  余世华很是心疼他自己地嚎:“我一年就见你两个月!就两个月你还要扣我时间!我还没你室友见你的时间多!”

  一听就是卖惨,肯定不止两个月,平时周末过节我都跟他在一块的,不然他爸也不会那么敌视我,不然我爸也不会那么感恩他。

  他爸恨不得把我俩一个扔北极一个扔南极,如果真这么做了的话估计我爸能拆了他爸,两大势力就此决裂。若干年后人家问起这段往事缘由,一追溯起来全都是因为我,杜清荣,一个腥风血雨的男人,历史将永远铭记我,百姓将永远感谢我,嗳!

  我并未因此骄傲自满,也没有拆穿余世华,只是安慰他说:“我尽快回来。”

  他问:“多快?”

  我想了一下,说:“一个星期应该也差不多了。”

  他这才不情不愿地帮我折衣服放进行李箱里。不过我希望他还是别帮忙了,他实在是太有派头了,我每件衣服他都要连晒衣架一起搁进去,恨不能把熨衣板都塞进去,我也不知道我一个穿文化衫的人为什么要这么讲究,我还不好意思打扰他积极性,毕竟网上说当男朋友积极做事的时候绝对不能熄灭他的热情,不然养成惰性之后他会连酱油瓶子倒了都懒得扶起来。

  这句话是有很深刻的道理的,因为我离不想扶酱油瓶子很近了,一个家里不能有两个懒成这样的人,这个罪名就让我独自承担,不要歌颂我的伟大,这只是因为爱。

  余世华整理了半天,说:“你这箱子小了啊。”

  你连你的衣服都要塞进去,能不小吗?

  我问:“那是你衣服,你放进去干什么?”

  他理直气壮地说:“你想我的时候就睹物思人。”

  看书有成果,会用成语了。我棒读:“你在我心里,不用睹物思人。”

  他就乐了,乐嘻嘻地把衣服往外拿,说:“荣少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我很想说,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我还不学会说话的话,这日子还能过得下去?

  第二天,我们登机之后,老师问:“大家衣服都带够了吧?也还好,这天气洗完也就吹干了。我主要是想跟大家说啊,我昨晚跟那边联系了一下,另一边那开厂子的也在争这块地,所以咱们一定要尽快,一定要快,那块地方不能给那边开了厂子,多糟蹋地方啊……咱们这次去了呢,可能开学也回不来,但你们不用着急,学校这边我给说了,学校也全力支持……”

  我情不自禁地转头看了看窗外,飞机已经开始动了,来不及下去了,我改成着急地思考要怎么跟余世华解释。还好,不用当面解释,就算他又要打滚耍赖我也看不见,眼不见为净。

  我假装自己很淡定的样子,低头看资料。

  经过几个小时,我们到了目的地。空气确实特别新鲜,我们都跟傻`逼似的用力吸了好几口气,室友那逗比说要装一瓶空气回去给他女朋友,就当礼物了。大多数时候我是真怀疑他到底为什么能找到才女做女朋友。

  对方也早就派了人来接待我们,我们老师说:“你们喊人啊,喊陈老师。”

  室友欲言又止:“老师,这……那……”

  老师:“啊?”

  室友:“这个,那个……”

  老师:“怎么了?有话说话!”

  室友:“没有。”

  于是我们纷纷喊陈老师。

  陈老师看起来就知道性格豪迈,抱住我们老师用力地捶了几下:“行了,都上车吧,车上说!哎,你感冒了啊?”

  我们老师咳嗽了半天,摆了摆手,没说话。

  我们分了两部面包车坐上去,我系好安全带就开始给余世华发微信。

  发不出去,没信号。

  陈老师可能是从后视镜里看到我们全都是上车就拿手机的,便友情提示道:“你们是智能手机吧?那可能信号不太稳。”

  那什么手机才能信号稳?室友代替我问出了这个疑问,陈老师哈哈大笑,说:“老年机。”

  这一片神奇的土地。

  我们从机场到目的地又经过了三个小时的高速行程,我感觉如果再不找个有信号的地方,余世华很可能会报警的,毕竟这个地方就是小纪他妹妹失踪的地方,余世华当时一听我要来这儿就不乐意了,可他不乐意也没用,我是为了人类历史文化传承和最后一口清新空气来的,关键是我们有一堆人,不会出事的。

  ……大概。

  我突然有种旗子插一地的感觉。

  好不容易我们入住了酒店,我赶紧连上WiFi,给余世华通了个视频。他看起来挺没精神的,随便问了我两句,听我说一切顺利也就没事了,就连听我说要十天半个月都回不去这事儿也没什么。这,就很不正常了。

  我问:“怎么了?”

  他纠结了一会儿,说:“清清,我爸跟我妈要给我个厂子。”

  我:“啊?”

  他跟我把事儿给说了一遍。事儿是这样的,我前脚刚走,他爸后脚就联系他说要给他开个厂子。余世华一开始还以为他爸逗他的,还笑嘻嘻地说厂什么厂啊,听起来好土啊。结果是真的。

  他妈这次回国,就是为了在国内投资办事业,而且为了方便才想到跟余世华他爸联手,毕竟余叔叔在国内比她有办法多了。赚钱这种事儿对于余叔叔来说肯定是有吸引力的,于是两人就暂弃前嫌了。

  当然,旧仇不可忘,两个人谁也防着谁,这对于合作而言是肯定不利的。为此,两人就想到了余世华——毕竟余世华是他俩的孩子,可类比一下夫妻闹离婚所以把房产移到孩子名下谁也不吃亏的例子。

  他俩就想把这厂子搁余世华名下。办成了,余世华这性格肯定也不会全贪了,他俩就能顺利分成,也不怕谁坑谁,实在要坑了也就当是给余世华了。

  但问题是,如果没办成呢?

  我当然没直接这么跟余世华说,我先问他是怎么想的。

  余世华很是纠结地说:“厂长喊起来真的很怂啊,我要出门不得被笑死?怎么别人就是总裁,搁我这就是厂长啊?”

  他抓重点的能力真是鬼斧神工,而且我觉得叫总裁也挺羞耻的。我说:“你先别想这个,你先想想别的。”

  余世华想了半天,说:“别的我无所谓啊,他俩说我也不用负责,就挂我名字下面,我不管这事儿也没事。”

  我其实是怀疑其中有阴谋的。虽说虎毒不食子,但这句话用在我爸身上我还意思意思地信一下,用在余世华他爸身上,那我是真不敢信,谁知道他爸为了钱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当初就为了骗我一块地都做得出把余世华逼上梁山的事儿,我他妈当时要是没肯拿那块地出来呢?不要随便考验人性好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余世华就问:“你是不是不想我要这个厂子啊?”

  我斟酌着说:“看你的想法。”

  他还不乐意了:“你有话就直说吧,跟我绕什么弯子,咱俩谁跟谁啊。”

  可我也不能直接说我怕你亲爸亲妈坑你啊!

  我想了想,说:“你先别答应你爸,我明天回去。”

  余世华赶紧说:“别!也没这么严重,你弄你的项目,我这边能处理好。”

  但我实在是不放心,和他扯了会儿,就说:“那你找成锦程帮你看看,让他给你推荐个律师,都摸清楚之前别随便乱签文件。”

  余世华:“行。”

  我还有点担心这事儿,心不在焉地跟他又瞎扯了一会儿,他说:“你困了就睡去吧。”

  我说:“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