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外,不是卧底就是基 第57章

作者:殷唯 标签: 近代现代

  有一次我手机没流量了,又急着查个资料,就问余世华借手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锁屏密码,不是我第一次跟他玩的时间了,我从我生日到我跟他定情的时间都输了一遍还不对,只好去问他,他说他改成我第一次给他煮方便面的时间了。

  当时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就算他这么告诉我了,我也不记得那是什么日子,我甚至怀疑他就是随口瞎说的。后来我问他是不是随口瞎说的,他一脸真诚说不是啊。我问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哪天不是他的纪念日,他想了半天,说不出哪一天不是,倒是抗议说还得加上闰年多出的那一天。

  谈恋爱真是考验脑子的一件事。

  要没有余世华的话,我怀疑自己会孤独终生,我他妈宁愿孤独终生。

  这事儿就这么办了。老师带着大家浩浩荡荡地回去,我没一起回去,因为我身兼重任,一方面要替老师监督落实这厂子是不是真环保,另一方面要去偷应阿姨的手机,第三方面还得安抚即将到来的余厂长。

  我能拖就拖,跟大鬓角联系说突然去拜访应阿姨太奇怪了,等余世华来了再说。大鬓角也没说什么,只说反正他不急,只要肖飞不急就行。再一看肖飞也不是很急,该吃吃该喝喝,还有台电脑打游戏,过得比我爽多了,操!

  我第二天去机场接余世华,他死活不肯给我名片,满脸写着屈辱,还威胁一众接机的工作人员不准喊他厂长或者老板,要喊就喊余总。

  我实在是没好意思告诉余世华,余总听起来也挺搞笑的。他的耻度我是不懂的,毕竟当年他一脑袋绿毛还自我感觉颇好。

  我还在想怎么跟他说肖飞的事儿,他就先开口了,说:“你别担心肖飞,他反正死不了。”

  我说:“……啊?”

  他说:“他不是问你借了点钱横穿沙漠去了吗?他昨晚跟我打电话说的。他妈那边我也说了一声,他妈都说没事儿。”

  我:“……啊。”

  余世华说:“没事儿,他说他以前还穿过热带雨林,没点事儿就出来了。”

  吹牛,肯定是吹牛,他估计是在游戏里穿的热带雨林,我还在游戏里以一己之力拯救过宇宙洪荒呢。

  看来是大鬓角逼着肖飞打了个电话圆谎,这样一来,就没人管肖飞下落不明的事了。那我要怎么暗示这一点呢?

  正当我苦思冥想的时候,余世华问:“你戴个没框的干嘛?”

  他边说就边伸手要来摘我眼镜框,我赶紧抬抬手给拦住了,说:“为了好看。”

  他就笑,说:“是挺好看的。”

  他越说越笑,笑着笑着就停不下来了,傻`逼似的一个人笑了半天,越笑越猥琐,边笑边看我,然后凑过来要说悄悄话。

  考虑到这镜框的高科技性和我对余世华的了解,真是用头发都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于是我果断地制止了他要讲的话,严肃地说:“这还是白天,是公共场合。”

  我和他曾经有过约法三章,就是白天不要乱说话,尤其在公共场合里,悄悄话也不行。其实我很想让他晚上也别乱说,但凡事讲究一个循序渐进,不能憋死他。

  余世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会儿,说:“行,那晚上讲。”

  其实现在这情况晚上也没得讲。

  可我不忍心过早伤害他脆弱的心灵,只好岔开话题,问:“你过来还是要去看你爸你妈吧?”

  他说:“等下去了酒店喊他们吃个饭,你一起不?”

  我说:“嗯。”

  他说:“你不想去也没事,就随便吃个饭,我自己去就行。”

  我说:“没。”

  他说:“真的,别说你了,我都不想去。”

  我说:“你别这么想。”

  他说:“我他妈胃疼,算个什么事儿啊!别人就算了,他俩搞那样子干什么……”

  虽然他不说,可能他也没确切认识到,但我感觉余世华还是比较偏向他爸的,毕竟他爸神经病那么多年了也没见他有什么意见。其实这也难怪,他不知道他爸他妈的往事冤仇,又是他爸从小带大的,难免有远近亲疏。

  可我又不好直接跟他说出来,只好含糊地劝:“他俩有他俩的事,你又不知道,别瞎掺和,别站队。”

  他说:“没站队,不是站队的事儿,就觉得没必要。”

  余世华这个人吧,智商不太稳定,但情商反正比我高,按道理说是很多年没闹过这种别扭了。但我想了想,也还是能够理解他的,对其他人跟对着自己爸妈毕竟是不一样的,容易真情实感。

  我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他的脾气来得快也走得快,说:“没事,走吧,先回酒店。”

  余世华在来之前就喊人给他准备了一部越野,他看见车就乐呵,带上我就甩开了其他人跑了。毕竟这里路上没什么车,地里也没什么人,他能可着劲儿地开,到处横穿,想想都爽,还故意跟我炫技。

  然后我们就迷路了。

  迷失在了一望无垠的广袤大地上。

  在这个地方,GPS是没什么太多作用的,因为根本就,没有路。

  余世华强行挽尊,说:“好了,这里没人了,嘿嘿嘿……”

  我说:“找路回去吧,天要黑了,这里天黑了没路灯的。”

  余世华:“……我说件事你别打我。”

  我说:“你先说。”

  他说:“你先保证你不打我。”

  我说:“我保证。”

  他说:“没油了。”

  我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他说:“别打脸。”

  不打脸,因为我他妈根本就找不到你的脸。

  我俩下车,跟傻`逼似的到处举着手机寻找信号,好不容易找到了信号点,我举着手机喊余世华:“你来拨号。”

  他哈哈哈地笑了半天,说:“你干嘛呢?cos自由女神啊?怎么说来着?Statue Of Liberty?”

  会念个单词你不得了了,上天了。我面无表情地说:“快点,不是这个位置就没信号。”

  他这才过来,就着我这个姿势打电话给小可爱,让小可爱带人带油来接。

  小可爱问:“你们在哪呢?”

  余世华理所当然地说:“我刚下飞机,你说我还能在哪儿?”

  小可爱问:“我说你具体在哪?”

  余世华不耐烦了:“我要知道我在哪我还找你干嘛?”

  小可爱沉默了很久很久,估计如果不是余世华的话,小可爱是要挂掉这个电话的,但显然他还梦想着当一位慈爱的后妈,所以他耐着心问:“能不能给发个定位?”

  余世华:“连不上网。”

  小可爱:“……我试试让人去找吧。”

  然后小可爱就挂断了电话,很可能还要把手机扔地上踩两脚。

  我决定还是试一试联网发定位给小可爱。我让余世华举着手机,顽强地搜索网络。余世华还在那瞎叨逼:“你拿我手机联网呗,你那手机连得上吗?”

  我说:“你那手机才连不上,这地方越智能越连不上。”

  余世华:“……什么鬼。”

  又不是我说的,陈老师说的。

  好不容易我找到了信号,发了个定位过去,然后就断了。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也不知道小可爱收没收到定位,但我和余世华倒不是特别慌,反正我俩还有部车在这儿,大不了晚上在车里睡,明天白天徒步往外走,沿着一个方向走总能找到民居的。

  我俩坐在车顶上看星星,别说还他妈挺浪漫,除了有点冷,这地方昼夜温差还是挺大的,风也大。还好车里有件外套,余世华负责穿着这件外套,然后还负责抱着我。

  他非得要我跟他讲星座,我他妈怎么知道哪颗星星叫什么啊,我又不是学这个的,真当我百科全书啊?但我为了不知所谓的虚荣心还只能默认,随手指了一堆,说:“处`女座。”又随手指了一堆星星,说,“巨蟹座。”

  他说:“不是吧?”

  这就很尴尬了,我假装没听到。

  他指指天上的这堆星星,又指了指另一堆星星,认真地说:“那是我,那是你。”

  啊啊啊啊啊好羞耻啊好可怕啊好纯情啊好幼稚啊好可爱啊,我他妈再这样下去要得糖尿病的!

  看了会儿星星,余世华问:“你之前说想在这儿租块地住着是真的假的?”

  我说:“随口说说。”

  余世华:“但我已经租了啊。”

  我:“……真的假的?”

  余世华:“真的。我估计你就喜欢这种地方,是挺好的,到时候喊小纪他们过来玩也挺好的,其他的时候就咱俩住着。”

  我就笑他,说他这么爱凑热闹的肯定住两天就得疯。他也笑了,笑完了说:“有你啊,有你我还要什么别的,有你就行,你就是我的热闹。”

  他说得无比真诚,笑得也贼他妈帅,就这么看着我,眼睛比星星亮多了。

  我侧过头和他对视,相互地看了很久,正准备彼此靠近,就听到了引擎的声音由远而近。

  余世华顿时就不笑了,骂了句操`你妈的就不能明天早上再来吗。

  我:“……”

  我大概已经知道他想干吗了。

  心机,太心机了,生活为什么会把我耿直单纯的余世华变成这样。

  我俩就踩在车顶上,朝那边开过来的车招手。几辆车朝着这边开过来,静静地停在了我们不远处,却没人下来。

  我和余世华猛然意识到了不对劲,招在半空中的手有点尴尬地放了下来。

  我俩意识到,对方也可能不是小可爱派来的人。

  比这更可怕的是,对方不是好人。

  我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凡事都忍不住往坏的方向想,一定是霾吸多了。但转念一想,好像最近确实没遇到什么好事。

  那几部车静静地停了一会儿,终于有个车窗被摇了下来,司机探出头来,很是热情地问:“你们知道怎么出去吗?”

  余世华说:“我们也是迷路了。”

  司机瞬间没那么热情了:“哦。”

  余世华问:“借点油行吗?”

  司机把头收回去,跟车里的人商量了一下,下车从后备箱拎了桶油出来:“给你。”

  我跟着余世华走过去,道了声谢,不经意地就瞥了眼车里的人,一时间回到现实。那车里坐着大鬓角,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很快就把车窗摇了上去。日,这是提醒我赶紧做正事的!不过我确实是要做正事了,我得赶紧告诉余世华这件事。

  那几部车很快就离开了,我跟余世华打着手机上的光给车子加油。做人还是要靠自己,尤其是不能靠小可爱。

  最后我跟余世华好不容易找到了路,沿着路一直向北,中途零零星星地经过几个民居,一路问回去的。

  找回去之后已经很晚了,余世华说懒得喊他爸他妈出来吃夜宵,跟我随便在路边店子里吃了点东西,就急着说想休息了。我真是想建议他下次真想休息的话就不要用这么精神的表情看着我,瞎子都知道他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