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外,不是卧底就是基 第77章

作者:殷唯 标签: 近代现代

  他虽然文化成绩不好,毕竟还认识基础汉字。但他也没拆穿我,就只是无理取闹地质问我,为什么是凤求凰,是不是糊弄他没文化,他没文化也知道凤和凰一个公的一个母的,我是不是在讽刺他不是母的。

  我他妈的哪敢讽刺你啊?!我就算不要命也得要肾啊!

  他闹得久了我就不乐意陪着继续闹,正要翻脸,他就及时转移话题,突然捂着脸假哭,一边哭一边逼奸我,一边逼奸还一边哭,哭着说他这一生都被我毁了嘤嘤嘤他抛弃妻子逃婚来找我的嘤嘤嘤他还是忍不住来找我嘤嘤嘤这一切都是我这个淫魔的错嘤嘤嘤。

  等我缓过劲来后,当场就把他踢出一米远,神经病啊!

  我不懂他的内心,真的,可能也不会有正常人能懂。

  而此刻,过了很久之后,我松开了余世华。

  天苍苍,野茫茫,苍穹之下一片寂静,只有风在吹,呼呼的。

  我只听到小玖第一个回过神来说:“哥,我求你了,你让我杀了他吧。”

  大鬓角强作镇定地说:“你闭嘴。”

  我深情地对余世华说:“没有下次了,真的,这是最后一次。”

  余世华三分委屈三分怨恨三分怀疑一分想笑场地看着我。

  我摸着他的脸,温柔地说:“真的。”

  他犹豫了一下,踹了一脚拖着的陆领,说:“那你弄死他。”

  我犹豫了一下,劝道:“回头再说。”

  余世华闹:“你他妈还是舍不得他!”

  说实话,我这一下子真是没法儿get到余世华的剧本,都不知道要怎么演下去,总不能真趁势弄死陆领吧?但如果不弄死陆领,他一旦醒过来说出我身上的秘密,那我和余世华还有小纪他们就会死。

  我其实也不想虚情假意地说要为了一个犯罪分子而牺牲自我和爱人朋友,但是我们用客观而理性的角度来分析,余世华的愿望很美好,现实却很残忍,大鬓角才不可能会为了我跟余世华这狗血的爱恨情仇而看着我俩杀掉陆领好吧?

  不过余世华这么一闹,还是给我争取了时间,我火速地思考着对策,突然就听到余世华又在那开口了,说:“我反正不能放走他,老子非得弄死他,不管是现在还是你谈完事之后,反正我得弄死这杂种。”

  我终于明白了余世华的目的。

  如果不是这群讨厌的人都在这里,我就想给他一个么么哒,他真是越来越机智了,对得住从我身上采的那么多阳。

  果然,大鬓角就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余世华说:“把人搁我这。”

  大鬓角斩钉截铁地说:“这不可能。”

  余世华就看向我,对我摆出一副恃宠而骄的欠揍样子,说:“你自己看着办。”

  我能怎么办?当然是哄啊。我只好摆出一副昏君的样子,苦口婆心地对大鬓角说:“人也就在你们面前,我们都是瓮中之鳖,做不了出格的事,你就答应了吧。”

  大鬓角怒我不争:“荣少,别坏了规矩。”

  什么规矩?《国际法》?你们早就坏了我的规矩我都没说话,还敢在这瞎逼逼,操`你十八辈祖宗。

  我装作为难地去看余世华。

  余世华绷着脸,冷哼一声。

  我讪讪地去摸余世华的手。

  余世华生气地甩开我的手。

  色`欲熏心的朕将心一横,深沉地看着大鬓角,说:“那我今天也就不得不破这规矩了,还请见谅。”

  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戏码不能只让余世华演,今天朕也给你演一出来。

  大鬓角的眼睛里都快瞪出火来了。实在要我类比的话,大概就是平时余世华他爸看到余世华哄我的时候的表情吧。大鬓角也真是太入戏了。

  不管怎么样,计划通。

  余世华喊小纪跟一个弟兄守着被绑起来的陆领,然后跟我浩浩荡荡地去龙潭虎穴。

  上车之前,还被大鬓角和小玖搜身,能卸的东西都给卸了。

  我有几分紧张,生怕被发现那定位追踪器,还好他俩漏了这个。

  那越野车也不知道开了多久,从太阳挂在天上开到了月亮挂在天上,我的五脏六腑都要他妈被震出来了,还得强作镇定地搂着大鸟依人的余世华,内心真是凌乱无比,有几分淡淡的睡意,我好困啊,困到想抱着余世华回老家回我自己的床上睡个三天三夜。

  在我昏睡过去之前,我们终于到了。

  这里是一片庄园,很有东南亚风味,虽然我并不知道我到底被他们偷渡到了哪个国家,估计是世界地图上都懒得标出来的法外之地。

  我只需要知道,这个庄园的院子里种了一大片罂粟就好。

  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脸上还得强作镇定。

  整个人都强作镇定了。

  车子一路开到了小洋楼门前,然后停了下来,已经有人走下阶梯,和大鬓角耳语了几句。大鬓角有些惊讶的样子,追问了几句,然后走回来跟我说:“不巧,泰爷不在。”

  我似笑非笑地问:“无所谓他在不在,我人都来了,你泰爷非得半个月后才在我也没办法。”

  大鬓角笑了笑,倒是脾气小了很多,解释说:“就知道你得生气,这还真不是给你下马威。”

  我问:“那现在怎么办?真让我等半个月?”

  大鬓角反问:“你急着走?”

  我说:“很急,我毕业论文还没写完。”

  大鬓角沉默了几秒钟,不确定地问:“什么?”

  我重复了一遍:“我毕业论文还没写完。”

  大鬓角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哭笑不得地说:“这不重要吧?”

  你说不重要就不重要啊?!老子拼死拼活读了十六年书才换这么个毕业证!你他妈能活几个十六年啊?!

  我说:“对我很重要。”

  大鬓角看起来想嘲笑我,忍着说:“荣少,这笔买卖做成了,你要多少钱没有,要这玩意儿能做什么?”

  能让我有存在感,有价值感,当我年老回首往事时不因自己的碌碌无为而感到羞愧。

  我叹了一声气,用“我和文盲无法沟通”的优越眼神看着大鬓角。

  大鬓角自讨没趣,撇了撇嘴,说:“不逗你了。放心吧,泰爷不在,但六爷在,泰爷让他做主。”

  你们的爷好多哦。

  大鬓角去请他那六爷的时候,我和余世华就先洗了个澡换身干净衣服,然后坐在大厅里喝茶吃点心等着。

  余世华有点强迫症,看我头发湿漉漉的非得给我吹,那就吹吧,于是我俩就在人家大厅里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吹头发,余世华穿着个沙滩短裤还挺乐呵,一边给我吹头发一边瞎扒拉我头发要给我做造型,路过的小弟们都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我俩。

  呵,他们肯定很难得见到这么有种的年轻人。

  其实我都要吓死了,这次真的是要九死一生了,我的智商还不足以让我想出怎么从这里大变活人逃出去,余世华的身手估计也不足以让他空手夺枪双拳敌几十个人。我跟余世华很可能要殉身在这里了。

  但凡严清楷有一点点良心的话,希望他事后能够帮我跟余世华向我国政府申请一下抚恤名额,给我爸追一个烈士家属,这样以后就算我爸的旧账被翻出来了,至少功过相抵。唉,我这辈子也没给我爸尽过什么别的孝心,光气他去了。

  我一边这么在心里叹着气,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

  这个地方特别怪异,这些小弟很多都是残疾人,瘸子瞎子聋子,断胳膊短腿儿缺耳朵毁容的,应有尽有。我猜想着,这肯定都是从犯罪火拼前线退下来的。这真是太可惜了,怎么就没都被警察叔叔们打死呢?早死早投胎,来世做牛做马,争取永不超生。

  我的情绪确实是有点激动了。一方面,我很忐忑,另一方面,我很愤慨。

  这个庄园看起来特别美,与世隔绝,世外桃源。但我很清楚地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它是用无数人的白骨堆砌起来的一座坟。

  我答应严清楷来冒这次险确实是一时冲动,你说我后悔吗,确实是后悔,悔到肠子都青了。可你如果问我若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也没办法斩钉截铁地告诉你我会拒绝严清楷。

  很有可能,我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当然,我这说法比较粉饰自我动机,你可以直截了当地说我这就叫作死。

  我确实有点作,心里就想着人固有一死嘛,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生得比较原罪,要能为人类社会的大义而死倒也死得其所。

  当然,我现在不能这样想,因为余世华还在这里,这孩子没什么大义的想法,我就不能拖着他跟我一起死。就算他有大义的想法,我也要他活着。毕竟话说回来了,英雄不能全死光啊,至少留个人向子孙后代传播我的光辉伟绩,余世华就是最好的人选,他肯定能把我吹得天上有地上无,毕竟是男友粉,嘿。

  我这个人有个老毛病就是紧张的时候喜欢瞎想,越想越多,越想越乱七八糟。

  就在我乱七八糟想着的时候,听到小弟们恭恭敬敬地喊:“六爷。”

  我也没急着抬头,只在心里强自镇定,抖擞精神,缓完了才慢慢看过去。

  大鬓角正毕恭毕敬地引着一个年轻男人下楼梯,估计就是他们嘴里的“六爷”。这六爷着实很年轻,小白脸的样子,腿脚也不好,脸上挂着随和的表情。

  他大概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本来正认真下楼,忽然停住了脚步,站在半截楼梯上面遥遥地朝我看过来,又朝我淡淡地笑了笑。

  我正思考是要会以微笑还是面无表情给他个下马威,就听到余世华“哎呀”一声。

  哦,他吹头发把我的头发吹进吹风机里了。

  要他有什么用!

  他除了卖这种会让我莫名其妙觉得可爱死了的萌之外还有什么用!

  唉,英明一世的人难免有糊涂一时,说的就是我这种人。男人啊,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我陷入了深刻的反省当中。

  于是,我跟敌方Boss见面的场景就成了对方款款而至,好笑地看着我,而我生不如死地坐在那里等着余世华拿剪刀给我剪掉被卷进吹风机里的一撮毛。

  我实在是不知道能摆什么表情了,脸都要被余世华丢完了,但凡我心理素质再差一点点,我就要当场捂脸了。

  那六爷坐在茶几对面的草垫子上,自顾自地泡起茶来。

  我爸也这么泡茶。

  但我和余世华不这么,我是嫌麻烦,余世华是就爱喝饮料不爱喝茶。

  六爷泡完了茶,递给我和余世华一人一茶碗,道:“点心吃多了口干,喝点茶吧。我腿脚不好,让二位久等了。”

  我说:“没事。”

  边说,我就边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余世华,看他头发给我剪完没。只见余世华捻着我的一撮头发,正一脸不爽地看着六爷。

  我一时没空想他为什么不爽,就还是暂且没理,收回目光把茶给一口喝了,对六爷说:“闲话以后再叙,先说正事吧。”

  六爷微微挑眉:“荣少这也太性急了点。”

  我说:“刚才这位大哥想必也跟六爷说了,我还有点急事需要早日返程。”

  六爷笑了笑:“毕业论文?”

  我矜持地点了点头,散发一点学霸的气息给这群人下马威,虽然他们可能无法理解我这么高大上的精神世界,一群只知道怎么提炼冰毒却不知道马基雅维利是谁的文盲。

  六爷夹着我的茶碗又烫了烫,重新给倒满一碗,说:“年轻人做事确实是容易急躁,但很多事都急不得,得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