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外,不是卧底就是基 第99章

作者:殷唯 标签: 近代现代

  但也总要说点什么。

  过了一会儿,我说:“对不起。”

  他亲了亲我的脸颊,说:“没事儿,真的没事儿。”

  我松开了他的脖子,问:“如果,我是说如果,这确实是我的苦肉计呢?”

  他没急着说话,拎过枕头拍了拍,给我垫在背后面,然后坐在床沿上,扭头看着我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我觉得他好像在看我,又好像没在看我。

  很久之后,他轻轻地说:“你躺这儿怎么叫也不醒的时候,我想了很多,但好像又什么都没想,就想让你醒,只要你能醒,你能好好儿地活着,怎么样都行。对了,我去看了尤叔。”

  尤叔以前是我爸的兄弟,后来老婆孩子全被仇家杀了,他寻仇无门,就心如死灰遁入空门了。余世华估计是去庙里给我求平安符的时候碰见尤叔了。

  余世华说:“尤叔跟我说,这世上很难得会有两全其美的事,很多时候人只能选一样,也只有到了非得选一样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其实也不是非得要两样,其实还是有区别的。”

  他伸手来摸我的脸,说:“然后我就发现,我只想要你。你在的时候我才想要别的,全都想要,但我发现如果你不在,我要什么都没意义。你也不用那么问我,我不管这事儿到底是怎么样,反正我就是要你。”

  我抓住他的手亲了亲。

  他又反过来抓住我的手去亲,说:“后来我去送我爸走,他没打我,也没骂我,他老了,一下子就老了,他从来没那么跟我说过话。我俩就并排坐在那里,说点很客气的话。他说他也看开了,估计这就是报应,早点报应完了也好,说不定他还能有个好点儿的晚年。他问我恨不恨他,我说不恨,真的。他就问我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会不会恨他。清清,其实我想了一下,我会恨他。我没你的那什么三观,我爸干什么坏事儿他也是我爸,但他就是不能动你。但我没回答他,他也就没问了,就笑了笑,说养儿子也养不了老。”

  我凑过去细碎地亲他的脸。

  他亲了亲我,缓了缓,又说:“送走我爸回来,我被我三哥打了一顿,其实我兄弟姐妹虽然多,从小也就他对我最好。他其实也挺不喜欢我爸的,你知道的,他妈早就被我爸气死了,但就这样他还觉得我不应该继续跟你好。我真的突然就第一次开始不明白什么叫义字了。我跟他说,是我爸要杀你,凭什么我不能跟你继续在一起。他也没说出个原因来,就又要打我,我忍不住就还手了,跟他打了一架。打完他说他也不管我了,以后随便我去了,他也要走了,他打算移民。清清,我这回是真的只有你了。”

  我忍不住想说点什么,却听到他飞快地又说了一句:“那你以后要对我更好啊。”

  我:“……”

  他这是平时卖惨卖习惯了吧,结尾习惯加上这么一句点题的话。

  但我没吐他的槽,而是捧着他的脸,让他看着我。然后我亲了亲他的嘴唇,说:“嗯。”

  我会用我所有的一切对他好。

  但这件事儿还是传开了,江湖最新传言,因为余牧雄要阻碍杜清荣和余世华的奸情,惹得杜清荣勃然大怒,不惜调用国际力量包括但不限于FBO及等等介入,草蛇伏灰,拆分整合,阴险毒辣,不折手段,釜底抽薪,终于搞得天下大乱,挑起了一场腥风血雨,盆友啊,看在同是社会败类的份上听哥一句劝,以后看到那两个人绕路走吧。

  神经病。

第17章

  (接下来是转换视角的结局,因为我不知道怎么用第一人称补全昏迷时候的第三视角,你清每次晕倒的时候还在努力内心活动已经很拼了233)

  纪小业把赵三嘉找出来喝酒,就他自己在那里狂喝,赵三嘉看着。

  赵三嘉看着他,也不说话。

  纪小业喝得差不多了,就对赵三嘉说:“我他妈不是人!你说我是人不?”

  赵三嘉知道是什么事,纪小业找他喝了好几个月的酒了,喝上头了就把那些话翻来覆去的说。主要就是有人拿纪小业他妹来威胁纪小业绑架杜清荣,纪小业以为没大事儿,结果杜清荣被打得现在都醒不过来了,说是植物人了,在医院里躺了五六个月,虽然大家都不说,但基本也都没觉得有醒来的可能了。

  纪小业拉着赵三嘉:“你说我大哥怎么就不打死我?”

  赵三嘉安慰他:“他都说了不追究这事儿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纪小业摇摇头:“我就是故意的,我把他给弄晕了亲手送段历那杂种手上的。”

  赵三嘉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真的别想了,大家都知道你也是被骗了。”

  纪小业说着说着就要哭了:“但人到现在还没醒啊!你说他还能醒吗?他看着就不禁打。”

  赵三嘉当然不能说机会不大,只能说:“肯定能醒,说不定就这段时间就醒了。”

  纪小业瞪着他:“骗子。”

  赵三嘉也挺无奈的,总不能说实话觉得不太可能醒吧,那纪小业能打死他。

  纪小业又闷了一口酒,扒着赵三嘉的肩膀说:“我不是人!我大哥都不理我了。”

  赵三嘉继续安慰他:“他最近事儿多,也忙,你别自己瞎折腾。你要实在不放心就去主动找他,有什么事儿帮下手。”

  纪小业想了一会儿,黯然地说:“他让我滚,说不想再看到我。”

  赵三嘉叹了一口气:“这都是气话。你要不给他打个电话问问要不要帮忙,你主动点儿。”

  杜市敬白天被事儿给缠了身,晚上才抽出空来,就去了医院看看今天的杜清荣。虽然看不看也都那个样,怎么都叫不醒,跛树拿个闹钟骗他说考试要迟到了他也不醒。

  杜市敬看得分明,跛树那一下子就差点哭出来,一边哽咽着一边跟哄孩子似的说“清清你再不起来真的要赶不上毕业了啊”。说着跛树就说不下去了,坐那儿背着自己擦眼睛。

  杜市敬知道跛树是把杜清荣当亲儿子的,算算可能比较起来确实跛树跟杜清荣亲近多了。

  杜市敬走到病房外头,正要推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他就停下了推门的动作,从门上方的玻璃看进去。

  病房里没开灯,只有月光照进去,倒也不算很暗。

  病床身坐着一个人。

  杜市敬听声音听出了那是余世华。

  其实杜市敬当时在愤怒里是放出了话不准余世华再来的,不过余世华偷偷的来他也没说什么。一来最近没这个空去管这事儿,二来也觉得没必要,反正人躺着什么都不知道,余世华要来就随便他来吧。

  余世华拽了拽杜清荣的手,看了他一会儿,说:“我今天被拖鞋绊了一跤。”

  杜清荣很喜欢看他出洋相,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态,每次余世华出洋相他就特开心,开心完就还要亲亲余世华。

  余世华也搞不懂他的萌点为什么这么奇怪,不过既然发现了这一点就不能放过,所以偶尔还要故意出洋相还逗他,就喜欢看他憋着萌的样子,贼可爱了。

  但现在杜清荣仍然安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无生气。

  余世华又重复了一遍:“清清,我被拖鞋绊了一跤。”

  偶尔杜清荣来了兴趣还会故意跟哄小孩儿似的打拖鞋一下,说给花花小朋友出气。

  但现在他还是一动不动。

  余世华又看了他一会儿,说:“你要不笑我蠢要不就打拖鞋。”

  杜清荣仍然没动。

  余世华轻轻地说:“你就是别又不理我了啊,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数啊?”

  杜清荣就是不理他。

  杜市敬想了想,准备回家去了。他刚转身,就听到病房里传来了压抑的哭声。他又把脚步停下了。

  他听到余世华压抑的声音:“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再也不不听你的话了,你说什么我都照做,你别生气了,别不理我。你说你怎么老爱生气,那你生气你打我你骂我都行啊,你别不理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别一生气就不理人,你这习惯特不好,你倒是说出来啊。清清你说句话行吧?你都好久没骂过我傻逼了,你骂我两句也行,你就别不理我。”

  杜市敬又听了一会儿,听到哭声逐渐的崩溃了。他想了想,转身离开了医院。

  余世华哭着哭着睡着了。他白天的事儿也不少,杜市敬反正是铁了心要报仇,他倒是真不想管这摊子烂事儿了,就想一心一意等着人醒,但真一点也不管也确实做不到。但他没脸去跟杜市敬正面刚,只好到处退,只求能把人保下来这条命就够了。

  余牧雄也很烦躁,眼看着天天丢地盘,杜市敬那里又油盐不进,就忍不住骂了几句,没想到余世华当着所有人的面一脚踹翻了椅子,起身就要走。

  当着一屋子人的面,余牧雄的面子拉不下来,就叫住他:“你这什么意思?你他妈的记住自己姓什么了吗?!”

  余世华回头看他一眼,冷笑了一下,说:“我姓杜,跟杜清荣姓。”

  余牧雄是真要被他气死了,半天没说出话来。旁边余世华的几个哥哥看不过眼,站出来帮着指责了几句,无外乎让余世华把屁股坐正一点。

  余世华没理他们,转身又要走,就听到余牧雄在后头骂:“你不就是心疼那个杂种吗,就是老子让人干的,你不是说谁动他就要干死谁吗,来干死老子啊!”

  余世华他三哥皱了皱眉:“爸你也少说两句。”

  余牧雄叫道:“老子在自己家里也说不得话了是吧?!”

  余世华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平静地说:“我倒是真想弄死你。”

  他三哥吼道:“余世华!”

  余世华继续说:“别吼我,吼我也没用,我告诉你们,我现在是没空,要么你们赶紧弄死我,要么等我有空了,谁动过杜清荣的手脚,我都会一样样的要回来。”

  他一个姐姐骂道:“你还真上天了!你以为自己多大的本事啊?!”

  余世华平静地说:“我没什么本事,所以连个人都保不住,也无非就是跟你们玩了这条命罢了。”

  说完他就走了。

  余世华睡了半个小时又醒了。他最近睡不着,一睡觉就听到人在喊他,喊救命,特别绝望地喊。

  他攥紧了杜清荣的手,说:“我在这儿,我不让人欺负你,谁欺负你我打谁。”

  小时候他也经常这么对杜清荣讲,不过那个时候杜清荣只会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最多回一句“谢谢不用”。后来他又这么对杜清荣讲,杜清荣就会朝他笑,笑完语重心长地教育他打人是不对的。

  杜清荣笑起来特别好看,特别特别好看。余世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只要看到他笑,就觉得心里痒痒,心窝里发毛的那种痒痒,就想把人摁住干到死,死他身上。

  余世华也不敢这么说,他知道这听起来特别低俗。虽然他平时也没高雅过。说实话他到现在也不知道杜清荣怎么看上他的,可能是中邪了。他就偷偷地想,多中个几十年吧。

  不过想这么多,也只是想想。

  他没把人给保护好。

  甚至人就是因为他才变成这样的,是因为他爸。

  杜清荣当初死活不让他继续混圈子,说怕沾了圈子容易出事。其实杜清荣自己才是犯傻,没事为什么要沾个余世华,不然根本不会出事。

  余世华看着他,揉了揉他的手心,说:“对不起。”

  深夜里余世华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挺不高兴地接了:“什么事?”

  电话是他三哥打来,他三哥问:“你到底把段历关哪儿了?”

  余世华没第一时间回答他这个问题,又摸了摸杜清荣的脸,过了会儿才说:“不知道,死了吧。”

  他三哥叹着气,说:“别跟我来这套,我跟你讲,你别乱来,爸他讲明了人他是要的,你也别做得太过分,差不多得了,把人还给他,这么多年你也知道他没对谁这么上过心。”

  余世华笑了一声,问:“那谁把我的人还给我?我这么多年就对一个人上过心,这个人就是我的心。”

  他三哥噎了噎,说:“别跟我酸。那你的意思是杜清荣不醒你就一直关着段历?爸那里还有点人,你别真跟他闹翻了,他做的是不对,他也没做对过什么事,但他毕竟是你爸。”

  余世华突然觉得这句话很耳熟,他想起来,自己好像经常对杜清荣说这句话,一说就说“他是我爸”。

  他其实早就知道那两个人对立得特别厉害,从来也没有和解过,从骨子里就不可能和解。但他装傻,因为也不知道该怎么选,只能在中间和稀泥,过一天算一天。杜清荣不可能看不出来他在装傻,但也一直没说什么。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余世华离开了医院,也没回家,去成锦程的车厂里提了部车,开着就去老三号桥那边了。这桥一直要拆又没拆,总之大家都走新桥了,这边基本不会有人有车来,也成了深夜里飙车的最佳地点。

  余世华把车速提到了最大,面无表情地往前飚。车窗打开着,风鼓鼓地往里灌,把车厢里的音乐都吹成了好多截。

  杜清荣特别不喜欢他这么做,觉得特别low,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乡镇非主流暴发户二代似的。

  但他就喜欢这样,他很喜欢极限运动,也没别的理由,就觉得挺爽的。杜清荣就觉得很危险,不但讨厌极限运动,甚至讨厌运动。

  其实两个人真没什么凑得到一起的兴趣爱好。说车吧,杜清荣只懂哲学意义上的车,说哲学吧,余世华只懂开车的哲学。到最后除了为爱鼓掌就真没别的俩人都喜欢干的事儿了。

  有时候余世华都觉得困惑,甚至暗搓搓地怀疑过杜清荣是不是纯粹觉得他某种意义上的车技好才跟他在一起,毕竟大家都是男人,绝大多数时候靠下半身思考,就余世华当初发现自己喜欢杜清荣都不过是因为对他产生了性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