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渍杨梅 第15章

作者:刀知道 标签: 近代现代

  不在床上的牵手,让周槐有些害羞。

  他摸了摸张庭深的指节,告诉自己现在这样就是恋爱的样子。

  空中盘旋着几只海鸥,灰羽白头,衔满了朝阳落日的红色的喙。

  “张庭深,我们谈恋爱吧。”

  周槐忽然顿住脚步,小声说道。

  他没有勇气看张庭深,因为这不是一句平等的告白,而是一句请求,是妓女悲伤的求爱。

  张庭深觉得恋爱很好,这是他从未尝试过的事,如果对象是周槐,那他愿意试一试。

  “好啊。”张庭深慷慨的答应,但下一秒,他又本能的索取,“恋人是要接吻的。”

  周槐愣了一下,点点头,踮脚亲在他的唇边。

  他们接吻过无数次,湿腻艳情,唇齿舌尖载满欲望。

  然而,很多年后,张庭深始终无法忘记这个浅薄的吻,他第一次知道一个真正的恋人的吻是什么味道。

  不是冰淇淋,也不是甜松饼。混着未熟青果的酸,甜味里裹挟着锈迹斑斑的涩,腥的,像在饮血。

  但当时,张庭深是一个味觉失灵的人,他只吃到了周槐唇上微弱的甜味,觉得他好乖,好可爱。

  张庭深想要加深这个吻,周槐却抢在意义变质之前,逃离了他的嘴唇。

  “恋人也会牵手。”

  周槐望着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嘴唇翕合着说。

  张庭深笑了,再次牵住他的手,告诉他:“恋人还会在月亮升起之后做爱。”

  周槐没说话,他默默想,张庭深为什么总要想着和他上床?

第37章

  他们一直在沙滩上待到傍晚。

  周槐找了个地方坐下,默默的望着远方掩埋在灰色层云里,遥远的落日。

  张庭深躺在周槐腿上,以一个奇怪的角度看他。

  可是,每个角度的周槐都好看。

  他怎么可以这么白,这么细腻粉润,好像世界上最干净纯洁的少女。

  想吻他,同他做爱,让他轻声哭泣,然后舔掉他的眼泪。

  对张庭深来说,爱是本能,而性是爱的本能。

  精神恋爱需要太多的自省与克制。但这些冰冷的完美品性,不应该用来面对爱人。

  他只想拥有庸俗的爱,滚滚红尘中充满七情六欲的炽热的爱。

  沙滩上,夕阳和周槐都美。

  “你睡着了吗?”周槐垂下头,声音轻轻的问。

  张庭深抱住他的腰,孩子气的回答说:“我睡着了,你要给我唱摇篮歌。”

  周槐轻轻叹气,嘴角露出一点疲惫的笑:“那回去睡吧。”

  张庭深不想回去。他坐起来,揽住周槐,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恋爱式的亲密让周槐浑身僵硬,他很不习惯,或许也觉得自己不配拥有。可除了搂住他,张庭深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了,他们就像舅舅描述的那样,坐在海边,彼此依靠,什么都不干。

  远处天光仍然黯淡,周槐的许愿一如既往无法实现,但这个不那么辉煌壮丽的海边落日也很美好,如果舅舅还在,他应该会很喜欢。

  一直等到落日彻底被海面吞噬,他们才起身回家,裤子上沾满了沙砾,但好像没人在乎。

  八月初的天,牵着的手热出一手心的汗,可张庭深没放开,周槐也不想。

  回到别墅时,月亮已经升了起来,挂在窗外的悬崖上,近得触手可及。

  恋人会在月亮升起之后做爱……

  所以他们也要做爱。

  从接吻开始,脱去衣衫,袒露肉体,彼此爱抚……和性交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

  张庭深拿出一条裙子哄周槐穿上。

  艳丽的红色,像玫瑰,像一团火。

  周槐满脸羞怯的望着他,终于在爱人炙热的目光中用他白色的手指接过。

  张庭深帮他穿好,推他来到镜前。

  “真美。”他毫不吝惜的夸赞,野兽一样衔住软而白皙的脖颈。

  充满情欲的声音低沉又性感,撩拨得周槐微微颤抖。

  他望着镜中陌生的自己,心脏迟钝的痛。

  红裙好像烈焰,滚烫地,将要焚毁他意义不明的肉身。

  张庭深撩起裙摆,情色的抚摸男人雄壮白皙的大腿,滑腻的手感诱人触碰。。

  周槐握住他的阴茎,急切的将勃发的性具纳入身体。

  龟头碾过湿红的入口,一点点喂入饥渴的软穴。镜子里,周槐面颊绯红,白臀淫荡的撅着,凌乱红裙堪堪挂在腰上,摇摇欲坠承受着男人的撞击。

  周槐从不知道,被张庭深肏着的自己是这个样子。款摆的腰肢,情丝横泛的湿眼睛,下贱得像一个真正的婊子。

  他眼皮发烫,不敢再看镜中的人,目光羞怯地望向窗外。

  然而,窗外的月光也烫,炙烤着与男人淫乱苟合的他。

  “脱掉,快,张庭深,我不要穿裙子!”周槐哭着抗议,伸手撕扯身上的艳红礼裙。

  太用力了,轻软丝绸也在身体上留下了深深勒痕,白皮肤上红得好像鞭刑过后的瘀伤。

  张庭深不知道周槐为什么突然不配合,手忙脚乱的帮他脱下长裙,亲着肩膀,像安慰小朋友一样哄他:“不穿了,再也不穿了,我把它丢掉,你不要哭了。”

第38章

  可是周槐止不住泪,对着月光无声的哭。

  他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哭命运吗?他早就哭过了。厄难堆叠的生涯,怎么可能不掉一次泪。

  可人类的眼泪是有限的,为一件事情流尽了,就不会再因这件事哭泣。悲伤转移到别的事情上,反正人活着总有悲伤。

  他慢慢摸到张庭深插在自己身体里的性具,引它出来,放到粉润臀眼上磨蹭。

  十九岁的张庭深干过这里,但二十八岁的张庭深还没有。

  对于周槐来说,肛交是男人之间做爱的方式。最后一次,他希望张庭深把他当做男人对待。

  白皙手指轻轻握住赤红的鸡巴,紫色龟头一下下碾过臀眼的软肉。

  周槐单手扶着窗框,慢慢的、温柔的说:“张庭深,肏我屁眼吧,刚才洗过了,不脏。”

  窗外,一轮巨大的月亮淹没了满含情欲的羞耻心。

  被光晕笼罩的周槐,此刻好像受难的圣灵,海风卷起的白纱帘,是他被砍掉的翅膀。

  张庭深意识到自己亵渎了什么。

  可刻在人类骨骼上的卑劣,让他仍不后悔侵犯与占有。他有用余生赎罪的觉悟,如果一生不够,那就生生世世不得赦免。

  ——“身负罪孽去爱”

  这是那本法文诗集写在最后一页的话。

  张庭深猛地捣入周槐湿腻的穴眼,无所顾忌的加深自己的罪恶。

  周槐轻轻呻吟吐气,舒服满足的叹息。

  侵犯的疼痛只是一瞬,很快,他就在张庭深的挞伐抽插中获得了酸麻的快感。

  这具缺乏男性生殖系统的身体或许永远无法体会到前列腺高潮,但肛门被撑大、被肏弄还是会觉得舒服。

  周槐从违反生理的性交中感受到属于男人的愉悦,没有阴道的抽插,他依旧可以高潮。

  浪涌般的痉挛席卷全身,周槐无助的回头,朝张庭深索要一个恋人的吻。

  银色月光在他身上流泻,隆起的肌肉,白色皮囊上投下山峦一样的暗影。

  张庭深伏在周槐背上吻他,扭曲的脖颈,涎液纠缠,顺着唇角坠落在地面铺成的花纹繁复的波斯地毯上。

  他们影子重叠着,好像两头月亮下交尾的兽。

  性交忽然变得纯洁无罪。

  周槐被彻底肏湿了,哪里都湿。白皮肤上裹着薄汗,逼腔中高潮的淫液失禁一样涌落,烂红臀眼盛里满了浓稠的精。

  他抱住张庭深,带着一身肮脏的污迹。

  “睡觉吧,好累。”

  周槐很小声的说,他没有更多力气了。

  天气预报预测明天会是晴天,可他已经不能再捱到太阳出现。

  周槐张着眼睛,迷茫望向窗边的月亮,沉默等待张庭深进入酣眠。

  起身时,他很小心,没有将张庭深弄醒。

  青年永远青春漂亮,每天都是十九岁。

  周槐孤独的站在床边,借着月光看了他好久。

  “再见了,张庭深。”他喃喃的念出这句在脑海中辗转过千万遍的告别。

  从明天开始,张庭深再也不用承担他沉重的爱情与幻梦了。

  别墅外面漆黑一片,台阶两侧的路灯,光线微弱稀薄,凛凛夜色中,像是兑了水的蜂蜜,像是刚熬好的糖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