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鲜花美人 第3章

作者:关风月 标签: ABO 近代现代

徐三少几曾被人当作砧板上的肉一般品评过价格?当下眼眶便泛红,眼中水光莹莹,更显得眼睫纤长,眉目如诗画:“以前的事,当中有误会,我道歉,但是我真没有看不起你——”

那天发生的事始终是温鸿玉心头一道疤,徐朗月还没说完,便被对方的手指抵住了嘴唇,温鸿玉似乎无时无刻不在笑,哪怕说着极为凉薄的话,也笑得像是要去领诺贝尔和平奖:“以前的事不用再提,你有什么苦衷都无所谓,现在你只要记住一条:你是被抵债卖给我的,这就够了。”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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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徐朗月的确笑话过温鸿玉,说他装腔作势过了头,日后恐怕连鞋拔子也要用玳瑁的,还会像欧陆二战前的老爷们一样,用海狸毛的刷子,鹿角柄的剃刀,每日花在打理仪容上的时间比专业模特还长。

凭心而论,徐三少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过那么一段讨人厌的时期,眼高于顶,目下无尘,讲话天然带着一股欠打的劲儿,对着亲人还能收敛,对着见都没见过的未婚夫,却是怎么也不肯忍的。

二人初见时一个十九,一个十七,都是最刺儿头的年纪,谁也不肯让着谁,温鸿玉正绞尽脑汁往权贵圈子里挤,由于年轻,难免用力过度,自尊心又高到了近乎敏感的地步,这般功利,当然不讨小少爷喜欢,于是一个试图驯服自己的omega,一个试图打压未婚夫的气焰,再加上契合度过高的信息素一激,结果当然是不欢而散。

现在提起当年,徐朗月还是觉得委屈,他从小就受母亲影响,想做个行万里路的学者——治学是顺带的,环游世界才是正经事。然而潇洒自在的小少爷某日从书堆里抬起头来,懵懵懂懂便被判定了终身:你要嫁给一个名字乍听起来像红楼梦里俏丫鬟的男人,被他标记,受他照顾(亦是辖制),不能离开他太远或太久,因为有他在身边你才能安全地度过发情期。

环游世界?当然可以,征得他同意的情况下,你们会是一对幸福恩爱的伴侣。

听到这种判词,徐朗月当时便摔了书。

若温鸿玉是个能忍耐的性子,或许二人之间的矛盾还不会这么激烈,但他头一次见到小少爷,便见徐朗月拿一卷红楼半遮着脸,张嘴就是一声笑:“小丫头红玉来攀高台盘了?”

虽然那个时期无论和哪个alpha订婚,徐朗月都会闹上一闹,并不特定针对温鸿玉本人,但徐三少嘴上没个把门,正巧戳到私生子出身的温鸿玉痛处,教他如何能忍得。

因为这事,温鸿玉对第一时间冲出来护着弟弟的徐长明也意见很大,此刻亦不忘嘲讽:“你哥哥对你不是养弟弟,是在伺候公主,我就算能堆满一整座宫殿那么多的水晶鞋,只怕也没一双能让公主穿得上。他比照着自己找妹夫,那等到你死也找不到一个他能看得顺眼的!”

徐朗月的少爷脾气这些年早就消磨了许多,闻言欲辩解,却又觉得和不懂自己的人只能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遂沉沉叹了口气,鼓起还有点婴儿肥的脸颊:“……我刚才已经跟你道过歉了。”

当年初见,温鸿玉从花径深处走来,一句话不说,高傲地上下审视他,像打量货物,还故意释放出信息素来压制他,小少爷本来没想讲什么太伤人的话,可一时间拿书遮着脸都挡不住面色从下颔一路烧红至耳垂,竟是被吓出了应激反应,这才表现得咄咄逼人。

真要解释,也不是说不清,可究其根源,要解释他对信息素的敏感,就要牵扯到从前的隐秘,现在世上知道的人只剩下他和哥哥,他还不够信任温鸿玉,不乐意讲给这家伙听。

温鸿玉见他这一幅少爷架子,冷哼一声,自斟自饮一杯威士忌:“你道歉有什么用?你哥可从没觉得你做错了事。”

徐朗月实在不明白他怎么对未来大舅子抱有如此严重的敌意,一时情急,竟然揪住了温鸿玉的前襟,努力仰起头,试图让自己显得凶一点——活像小猫将粉嫩爪子抵在人身上,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你怎么还添了个啰嗦的毛病!我今天跑出来我哥根本不知道,你是跟我结婚,不是跟我哥!”

温鸿玉挑眉,任徐朗月揪着自己,唇边有压抑不住的笑意:“我明媒正娶,何必瞒着大舅子?不如现在就叫他来,免得他又以为我私下欺负你,记仇找我的茬!”

“你刚刚不是说我是抵债给你的,我欠债还命总行了吧,不要总想着牵连无辜的人!”徐朗月面上当真显出怒容,先是一松手,而后气得猛拍一下桌子,又飞快地捂住拍疼了的手腕,很没气势地转身就要走。

温鸿玉把他逗得炸毛,态度反而和缓了下来,反手揽住人家,攥着手腕细看:“小少爷皮子也太嫩了点。”

徐朗月只这么一拍,手腕上便是一片红肿,温鸿玉拿冰钳夹了块冰,包在毛巾卷里,替他敷了一敷。徐朗月打量着对方,只觉这家伙不说话的时候,装起温柔来真像那么一回事,很适合在校园爱情片里演个邻家好哥哥。

“我没这么娇气……冰块就不用了,把你酒倒一杯给我。”

小少爷这话讲得像要上梁山一般,豪气干云,温鸿玉面带嘲讽地给他也倒了一杯黑方威士忌:“你喝得惯吗?”

徐朗月瞪了他一眼,三两下甩开累赘的冰块,双手捧着酒杯喝了起来,形态很像小松鼠在捞水里的月亮,喝得居然很是滋润,不一时,眉花眼笑:“家里管得太严了,最近都没什么机会偷酒喝。”

温鸿玉不由得侧目,徐朗月在他心里一向是盏风吹就倒的美人灯,没想到居然还是个小酒鬼?

徐朗月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好奇,信息素过于契合就是这点不好,骗过对方太难,话未出口,彼此已觉心意动:“实验卡住的时候,我什么酒没喝过……据说喝酒能麻痹嗅觉和味觉,我看也不管用,唉!”

小少爷真情实感地为自己的嗅觉所苦,温鸿玉凝视着他,忽然发现名义上的未婚妻眼中,多了很多自己看不清的东西,是一层朦胧而美丽的雾。

——待雾气散去,叩开公主心门的勇者可会得到稀世珍宝?

温鸿玉心念一动,趁着人还搂在怀里,若有似无地拨弄了一下徐朗月衬衫上的扣子,小少爷到底是小少爷,虽然穿着旧了的牛仔裤,可衬衫上仍缀着贝壳扣:“你要是真想赔礼……”

徐朗月支棱起了耳朵:“怎么样?”

他已经无师自通地发现了,温鸿玉有点难哄,而婚姻生活譬如两军对弈,总是此消彼长,不谈好条件互相妥协的话,这家伙只怕能记仇一辈子。

温鸿玉笑意斯文,随时能登上讲台教书育人,手指却灵巧得像贼,且是偷香窃玉专门科,三两下便解开了徐朗月项圈的环扣,轻轻掀开半截,像在回味撕礼盒包装的快感,又低下头,鼻尖凑近,暧昧地摩挲了起来:“倒也简单,你当年拿浇花的水龙头喷我,现在还我一次临时标记的机会如何?”

说罢,还自顾自思索起来:“我倒是没想到你现在还带着项圈遮掩,难道是当年留下伤了?应该不至于啊。”

温鸿玉仔细回想了一番,那年情急之下,二人打着打着,信息素就在水雾中变了质,自己恍惚中只觉得怀里是一块甜点,摁着就狠狠咬了下去,但少年人还不熟练,就是留痕想来也不会很深……吧。

他漫不经心,想入非非,好半晌才发现徐朗月已经没了声音,低头看去,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把人家完全圈在了怀里,徐朗月侧着身子坐在他腿上,神情怔怔,是第一次走出家门、看到花花世界被吓呆了的猫咪,连颤抖都是轻轻的,忽然间彻底失去了语言功能。

温鸿玉眼神一深,手指一钩,彻底解下了徐朗月脖颈上的项圈,日光之下,开封一颗宝石也不过如此,对准光晕细看,会发现小少爷脖颈腺体处横亘着一道经年的伤疤。

伤疤已经愈合,边缘泛着苍白的肉粉色,染了酒气,立刻便透出艳丽,温鸿玉不禁咋舌,知道他敏感,却不知道居然这么敏感……还好遇上的是自己,若真被玩起来忍心下手的人拿去抵债,一定会被调教得很好看,不是,很惨。

看他目光都没了焦距,温鸿玉这才把项圈替他重新戴回去,很微妙,有一种摘下新娘头纱的禁忌感:“这是我留下的?”

看来当年那一口还是太狠了,怪不得之后徐朗月生了场大病,只是那时自己已经离开国内,根本没当一回事。

徐朗月本就敏感,信息素契合后,更是敏感加倍,温鸿玉对他的哪怕一点点伤害,都会被成倍放大,给他一朵雪花,就像雪崩;给他一点光斑,则是火山爆发。

眼下,腺体乍然暴露在空气中,毫无防备地经受着温鸿玉身上气息的冲刷,他便又陷入了小动物反抗不能时的假死状态,有点迷糊,连害怕都顾不上,人家碰他一下就要融化掉,怎么揉搓都会很乖。

温鸿玉捏了他脸一下,他还没醒,于是再捏一下,这才收回手,指腹向下,又抵住了小少爷项圈下坠的装饰,一朵玉髓雕的琼花。

他记得十七岁的徐朗月也戴着项圈,也坠了这么一朵花,倒像是红楼里衔玉而生的公子哥儿。

那朵飘摇琼花后来时常出现在他远隔重洋的梦里,而此刻他才真切发现,原来清醒时的自己也是记得的——

记得那天把徐朗月掀翻在身下时草地上露珠在颤,记得粗暴地拆开他项圈时玉髓划过掌心的触感,更记得小少爷身上原本的味道,形容不出,只知道是一种复合的花香调。

世上本无此花,只因有他这么一个人,天地才孕育出这种花香来配。

连温鸿玉自己也没察觉到,他抱着徐朗月的手势轻了一些,语调也更低,像是怕太过张扬,会吓得花苞不肯开放:“……明天开始我去接你,筹备婚礼。”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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