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鲜花美人 第53章

作者:关风月 标签: ABO 近代现代

能这么莽撞地冲进去,还能囫囵全身而退,真让人不知道该说是运气,还是他狡猾到连苦肉计也算计在内,定要逼得徐朗月心软。

温鸿玉很拉得下脸,常年端着一张温文儒雅面皮就是有这点好,可以一边笑着示弱一边扮猪吃老虎,每次徐朗月见他和人动手都是他挨打,既然面子已经跌堕,倒不如好好利用劣势,用不着立英雄人设,让心软的小少爷怜惜,更能回本。

一念至此,温鸿玉面上不显,拥着徐朗月的右手却忽然“不能自控”地震颤了起来,徐朗月连忙起身:“对不起!我是不是压到你了,险些忘了你手上还有伤……疼吗?”

温鸿玉被大舅哥折掉的胳膊已经复原了,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演,此时此刻他还要对徐长明真诚地讲一句:多谢你提供的好机会。

而且其实比起身上的伤,他忍了一晚上、某个本来不该疼的部位更疼。

徐朗月叹了口气:“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温五针对我并不只是因为和你有仇,你真不该贸然冲进来。”

温鸿玉低估了温五对自己的偏执程度,自己也有错,徐朗月颠颠儿地摇着猫尾巴,拿了药盒,轻手轻脚地给温鸿玉上药,并给他讲了小时候被绑架的事:“……大概就是这样,我也是刚恢复记忆没多久,之前我还能在温五面前装一下,但现在他恐怕已经看出我是在掩饰了。”

本来他没打算这么快就对温鸿玉和盘托出,但不知为何,今晚在温鸿玉身边,他仿佛忽然找到了最湿润适宜的一块沃土,能安安心心把自己的花芽散播其中,倾诉出口后,一阵前所未有的安心感袭来,面对温鸿玉,他终于又能找回失落的信心,笑得三分狡黠七分轻快,犹如第一次来找温鸿玉谈交易时那般耀眼。

温鸿玉正襟危坐,凝神细听,眉头逐渐紧皱,在徐朗月的故事讲完之后,猝然出手,叼住他脖颈处轻吻,舌尖狡猾地划过,激起劫后余惊的小少爷一阵阵颤栗,手一抖,用来上药的棉签便滚落在地:“……小心地毯!”

温鸿玉模糊地笑了一声:“我知道,但我忍不下去了。”

温鸿玉靠近自己脖颈的一瞬间,徐朗月只觉浑身寒毛都竖立了起来,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空气中信息素逐渐浓郁,原来这家伙的小心眼子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光是旁听以前的事都忍不住要宣示所有权。

他真的很恐惧温鸿玉会再咬自己一口,然而温鸿玉只是意犹未尽地“啧”了一声低头蹭了蹭,而后便从他脖颈处撤离,这感觉就像养熟了一只大型猛兽,终于教会它掌握打闹和伤害的尺度,小少爷居然还有点诡异的成就感——

当然,每一位驯兽师的付出都含着血泪。

温鸿玉也是兵行险着,见小少爷没有一巴掌扇自己脸上,眼底闪过志在必得的光。

按理说听到配偶童年的不幸往事,他更该愧疚于自己初次见面的粗暴行为,然而温鸿玉不算正常人,他顶多也就后悔了半秒。

他是个商人,钟爱高风险高回报的生意,如果不是当时那么激烈地打破了彼此之间的生疏关系,捆绑下一段孽缘,按照小少爷敏感的个性和徐长明的脾气,他真能有按部就班叩开对方心门的机会?

既然过去已经错了,便不需浪费时间回望,现在该紧握时机翻盘——温鸿玉不露声色地捧起徐朗月手腕,在他手背上过标记的瘾,一个牙印直接印了下来:“我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

他说的确实是真心话,然而只说了一半,这死不悔改的完整心声如果被徐长明听到,恐怕两条胳膊都得报废。

徐朗月不太相信他的战斗力,瞄了他一眼:“咳咳,这种话不能说,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再有下次你也顾着点自己吧。”

温鸿玉坦然道:“就算我阻止不了往后种种变故,也一定会牢牢陪着你。”

这肯定是徐长明想对弟弟说的真心话,然而大舅子已经亲手在婚礼上把弟弟交给了他,再也没机会了,温鸿玉微妙地得意了起来。

“……这听起来不像情话,像变态看守。”小少爷歪了歪头,“你笑得好像个反派哦。”

“怎么,很可怕?”

“那倒没有,要论可怕你还是比温五差了一大截的。”小少爷坐在他膝头,夸张地伸展手臂扑棱了一下,像只还不会飞的幼鸟,跌跌撞撞,迎面扑进了主人怀里,虽然鸣声啾啾,满是抱怨,但充满依恋的神态还是出卖了他。

温鸿玉顺手揉了他一把:“……我该感到开心吗?终于有了个比变态强的优点?”

徐朗月笑道:“你的优点倒也不止这一个,虽然你和变态都会骗人,但变态只会搞绑架,你毕竟选择了来接我。”

他们是交换过戒指的伴侣,这本是分内之事,小少爷却用十分庆幸的口吻讲了出来,温鸿玉面色一僵,但这可是他自己造下的孽,人家要嘲讽,他也只能忍着。

其实他从初次在玫瑰花丛中遇到这位小王子开始,就已经在花香中迷了路,仿佛刘郎阮肇入天台,身在其中不觉沉醉,被仙境驱逐后才意识到——

被这天真而甜蜜的陷阱牢牢困住的人,是他。

第50章

50

接下来一段日子徐朗月过得意外平静。

温五和手下之间的矛盾被“极乐”主事人之死催化,他的境况更加狼狈,按莫晓棋的话来说就是:“主动合作的线人越来越多,人人自危,都怕被温五反咬一口,哪怕没出卖他,只要引起他的怀疑,下场也是死路一条。”

徐朗月疑惑:“这么危险的关头他不想着联合仅有势力,还疯了一样到处杀属下,这正常吗?”

莫晓棋正色道:“不要以常人的思维忖度疯子,一开始我们也以为他会讲江湖道义,顾忌其他手下和他离心的可能性,但看来他并不觉得为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值得活下去,他不懂‘感恩’‘尊敬”之类的情感,也没有爱人,连个能相处时间稍微长点儿的性伴侣都没有。”

“他的侵蚀是“润物细无声”式的,一开始他看起来文质彬彬,甚至能伪装成好人,然而越接近,越容易被他拖拽入无底深渊。”

徐朗月心有戚戚焉地点头,他对此深有体会,现在还会从噩梦中惊醒——虽然这对温鸿玉来说可能是好事,小少爷会蹑手蹑脚跑到了他床上,故作凶恶地勒令他抱着自己睡。

徐长明挑眉:“这样岂不是更好?我们越是散布他处置叛徒的消息,和他有联络的混账越容易人人自危,极乐的那两个主事人就是送上门来的把柄,这些人做多了亏心事,为了自保,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保不齐哪天冷箭就会射中他的后心。”

徐长明面上一派淡然,没什么多余表情,但徐朗月听得出他相当生气,愤怒到了极点反而变为冷静——反正对方在他眼里已经相当于死人了。

徐朗月不禁悄悄朝莫晓棋身后躲了躲,莫晓棋抱臂笑道:“惹家长生气了只会躲可不行啊,你看看你哥有多记仇,连死人的利用价值都要榨得干干净净,啧,真亏了你哥不是犯罪分子,否则一定丧心病狂。”

说罢,莫晓棋拍了拍徐朗月的头:“行了,为了不让你哥黑化,你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这就算是为社会治安做出卓越贡献了。”

其实不止是那些帮凶,徐长明甚至连带着记恨上了弟弟遇险的场地,打算收购“极乐”然后推平,徐朗月撒娇求饶装可怜等十八般招数都用了一遍,才算打消他这个疯狂的念头:“哥,能省点儿是点儿,我们以后要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

这是真话,鲜花美人的药剂稳定性已经得到了认可,和温鸿玉订婚之前,令徐朗月感到困扰的很多难点在这段时间都有了重大突破,面世只剩下手续问题了。

小少爷心里七上八下,越到最后关头他越忐忑,不确定鲜花美人的药效能否对得起市场的期待、能否完满父母的遗愿,以及更进一步,从颓势中挽救自家产业。

外面打得热闹,只有他一个人为了这种小事担忧,显得很小题大做,因此他谁都没告诉,只一个人生闷气,总觉得自己还没做到最好。他太沉溺于这种状态,以至于忽略了温鸿玉近来有意无意的示好,也不知有多少含蓄的告白就这样被他当做了耳旁风,还理直气壮跟温鸿玉讲:“我是有事业的人,不能拘泥于儿女情长,有什么话都等过了眼前的难关再说!”

——说得好像每天晚上害怕得紧攥着人家袖子不放的不是他一样。

徐长明对弟弟如今的老实倒是乐见其成,外界风雨本就不该波及到他,温五正在垂死挣扎,一步步沿着自己的性格缺陷走向思路,很快他就只是个孤家寡人,在这种时候,宝贝弟弟最好是老实待在实验室里,去哪儿都得先向自己报告。

而徐朗月近来除了实验室和家两点一线,最常去的地方是疗养院。

他不能预料鲜花美人的市场反响,活像个担忧的老父亲,对这个崽寄托了太多,反而不敢看崽的考试成绩,只想养个学龄前的小崽快乐一下,于是开始在疗养院观察各种信息素失衡症状,并和医生们合作探讨新药的可能性。

这款新药的灵感在他制作“无色”时已经产生,但后来他为了家业接手老项目,这款药便被搁置。现在他想挑战一下不同的思路,“鲜花美人”的理念是将信息素对生活的影响降到最低,那能不能反其道而行之,让性腺被破坏的人也能重新闻到、感受到信息素刺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