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神离婚后 第14章

作者:息霜 标签: 破镜重圆 豪门世家 近代现代

第19章 我想你

  “段老师!”

  四面无人的陋巷,早已被群众擅自征用为停车场,一列私|家车数至末尾,正好停放着段景升的黑色奥迪。

  车头品牌标志是四个交叉银环,反射着晦涩的路灯光,犹如四只黑洞洞的眼睛。

  段景升拉开车门,身形顿住,他背对林端,却没有回头。林端站在路口,堵住了他唯一的出路。

  “为什么跟着我?”林端满腹疑惑:“那辆大众捷达,到底是什么人?”

  在他发现段景升跟随他前,他身后始终跟着一辆不起眼的银色大众捷达,是辆□□,多年的法医习性让林端很敏锐地察觉到,那伙人别有所图。

  直到段景升占据了捷达的位置。

  “你想见我,为什么不来找我。”林端捏着拳头,手心渗出细细密密的汗,他缓步上前,像垂涎猎物的猫,悄无声息绕到段景升面前,抬头凝望他。

  段景升抬手,摸了摸他的脸,虎口枪茧摩挲着细嫩肌肤。

  林端怔愣,眼眶发酸,心底微热,倾身抱进段景升怀里,他嗅着段景升身上熟悉的味道,鼻尖动了动,猛地抬手撩起他的衣摆。

  果不其然,段景升腰间扎了绷带,左边腰腹明显凸起一块,隐约能瞅见一丝暗红,那是伤口渗出来的血。

  “怎么回事?”林端伸手轻轻按压伤口,脸上盛满紧张与焦急,抓住段景升的手腕询问:“自残?还是有人寻仇?”

  段景升不会无缘无故受伤,何况扎了刺眼的绷带,说明伤势不轻,伤又在腰间,十有八九不是因为自残就是和人打斗。

  段景升淡漠地瞥了他一眼,手下使力,看似轻飘飘地将林端推开,他钻进驾驶座,车窗合拢。

  林端拼命敲打车窗,急得满头大汗:“段老师,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行吗?”

  段景升车技了得,丝毫不因林端阻拦就无法动弹,倒车转弯一气呵成,黑色奥迪驶上马路,绝尘而去。

  林端被喷了一脸尾气,手心空落落一片,似乎还残留着些许属于段景升的温度,他抱住两手,沉默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回家。

  跟踪林端那伙HTCO残渣顾忌段景升,暂缓了跟踪的计划。

  而段景升本意吓退那帮人就撤退,不再接触林端,但不知不觉,只要一得空,他就不受控制地开车追随软件上的小红点。

  手机振动,段景升拉低视线斜斜一扫,林端已经打了个好几通电话,段景升一个都没接,于是林端转而发微信语音。

  段景升一手掌着方向盘,面无表情,思索良久,另一手伸出去,按下了播放键。

  “段老师,我知道您讨厌我,我也知道,你把过去的事都忘了。你不再是十年前的景哥哥,我也不是当年的林端。”

  “我们谁也没想到齐队会突然离世。段老师,亡人已逝,您只有好好保重才能让齐队放心。PTSD患者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我希望您至少……不要伤害自己。”

  “关于我妈妈的事,之前瞒着你,很抱歉。以后、以后我绝不会再来烦你,但如果你想见我,随时欢迎。”

  段景升抄起手机砸向挡风玻璃,他将车停在路边,大脑袋趴在方向盘上,胸膛剧烈起伏,狠狠喘气。

  腰间的伤,林端猜得没错,因为打斗。

  要赶走大众捷达那伙人,不是他这个前警察站在那儿、眼神一扫就ok的事,林端睡着后,小区后巷统共六个人,一打五,见了血挂了彩,灰头土脸回了家。

  段景升很清楚地告诫自己,他不是为了保护林端,而是为了保护林端身体里的齐青。

  但这个十分好看的青年,分明是林端。每思及此,段景升都得倒抽凉气。

  林端等了很久,段景升的微信头像没有亮起过,那几条孤零零的语音安安静静地躺着,难免叫人失落,林端扯开嘴角,自哂一笑。

  迟来的困意如潮水上涌,林端抓着手机,盯住黑暗的屏幕,期待一条短讯将它点亮。他等了很久,当林端浑浑噩噩地意识到段景升不可能回复他时,窗外天色泛起了鱼肚白。

  段景升如果能回他一句该多好,哪怕怪罪他害死齐青,哪怕接着冷嘲热讽骂他不配,或者就像林端的痴心妄想,说,对啊,我好想见你。

  注定是无望了。

  所有的消息,最终石沉大海。

  “景哥,我想见你。”林端编辑完短信,犹豫许久,小心翼翼地按下了发送键。

  太平洋咖啡馆空调冷气开足马力,林端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喷嚏,杜钦端来从吧台要的两杯热咖啡,和林端走上更加安静的二楼。

  半个小时后,杜钦的咖啡见了底,林端一口没喝。

  杜钦愁眉苦脸,林端神情平静。

  “不行吧林端,这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吗!那龟孙儿不值得你这么做,林端,你可得想好!”杜钦劝他:“要不就算了,大不了你别去,我帮你在我们公司找个工作行吗?”

  林端笑了笑,摇摇脑袋,上身后仰,靠着柔软的椅背,扭头望向窗外,轻轻叹一声气:“我只是想试试,他……”

  林端顿住,垂下眼帘,目光投向自己交握的双手,语气压低了呢喃:“他会在乎吗。”

  “谁?”杜钦好奇而惊诧地问:“朱绶文?”

  “不是。”林端坐起身,一瞬间的迷茫,化为眼底的决绝和笃定,他抬手,两只胳膊交叠置于条纹桌上,认真地对杜钦说:“朱教授白拿了我那么多成果,我不会让他站在我头上撒尿。”

  “得寸进尺?”林端目光冷冽,似笑非笑地撇开唇角:“那就让他身败名裂。”

  杜钦打了个哆嗦,黑化林端,久违了啊。他抓抓后脑勺,悲伤地发现从高中到大学毕业,他都没有勇气反抗黑化后的小林同志,杜钦点头答应:“行,我给你找个记者暗访用的摄像头,到时候保持联系。”

  “嗯。”

  “林端啊,”杜钦犹豫再三,趴下脑袋试探着询问他,“当年的事儿,你释怀了吗?严延一直想当面向你道歉,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你始终不肯见他。”

  严延是高中同班同学,比他们大一岁,曾经当着全班的面,揭露林端的母亲和外公是慈喻案件中的罪犯。

  那之后,林端的高中,几乎每一天都活在旁人的冷眼和畏惧里,被全校孤立的滋味并不好受,幸好杜钦不以为然,所以他们能做这么久朋友。

  杜钦回想起当时,林端走哪儿都有人送他白眼,他们对他避之唯恐不及,骂他变态,唯独严延意外地喜欢招惹林端,他常给林端使绊子,但林端却和他做起朋友。

  当时杜钦特别惊讶,谁成想,后来某一天,他就听说严延进了医院。

  据说严延和林端过马路时,林端趁严延不备,将他推到马路上,恰好一辆面包车疾驰而过,严延休了半年学。

  于是旁人的冷眼就变成了畏惧,没人再敢招惹他,尽管他们依旧躲着他走。

  若非忍到极限,林端也很少黑化,平常都是天然无邪小白花。看来朱绶文这次真把林端惹到了。

  杜钦忽然有点同情那位素未谋面的朱教授。

  翌日傍晚,林端揣上录音笔,纽扣里藏进一枚针孔摄像头,穿着一件白衬衫加一条黑短裤,在街上晃悠两转,没发现奥迪,才略有些失落地走向嘉佳花园。

  门卫将他拦在小区门口,林端正打算同他理论,朱绶文开着一辆奔驰过来了,他摇下车窗,笑眯眯地冲门卫解释:“我学生。”

  林端撇开一个漫不经心的笑,伸长胳膊,打开车门。朱绶文油腻的肥胖爪子意外灵活,一把将他抓进副驾,在林端反应过来前,大手伸进了裤腿下。

  林端抬手拍开,面无表情道:“教授,您不是说要认识朋友吗?迟到可不好。”

  “欸,你说的是!”朱绶文转身开车。

  夜色渐浓,奔驰在一家高级会所前停下。林端抬头看一眼五光十色的招牌,砸了咂嘴,朱绶文上前,自然而然揽住他的腰,捏了一把劲瘦的腰肉,说:“林端,你这样子,叫风情万种。”

  林端粲然一笑,没说话。

  朱绶文带着他进入会所,这地界毗邻城乡结合部,周围都是摆杂货摊的,唯独这家会所一枝独秀,像鸡群里出了朵妖艳奇葩,花枝招展地耸立。

  朱绶文刷了三次门禁,才进入秘密内场。

  “老朱,你的小鲜肉呢?!”中年男人大笑着同他招呼,扭头一看,发现了林端,蓦然眼前一亮:“哟,就他?不错啊。”

  “我养了四年的学生,要不是他落魄,能不能到手都得另说。”朱绶文像炫耀珍藏的器物,拍了拍林端的屁股,将他推到展示台上。

  展示台一米见方,就在大厅中央,林端被迫站上去,头顶滑腻的液体泼洒,至上而下将他淋了个透。

  衣服贴住皮肉,内里曲线一一暴露。林端甩了甩脑袋,将神情伪装得慌张而羞耻,急切地望向朱绶文。

  大厅发出此起彼伏的嘘声。

  就在这时,年轻侍者神色匆忙,拨开人群奔至朱绶文身边,低头耳语。

  朱绶文眉头皱紧,整张圆脸都快绷直了,朝林端招手:“下来。”

  林端跳下展示台,担心自己的意图被发现,他不动声色地问:“什么事?”

  侍者朝他投去不放心的一瞥,朱绶文摆了摆手,攥住林端的手腕,冲侍者点点头。侍者转身带路,将两人领入漫长阴森的走廊。

  地毡华丽,墙面反射着冷光。

  “教授?”林端手心发汗,朱绶文脸色异常难看:“死人了,你去看看。”

第20章 火灾

  如果我置身危险,你会不顾一切,来救我吗?

  ——

  逼仄的房间异常昏暗,墙面贴了印花墙纸,壁灯是暗红色的,像静脉血管中汨汨流出的暗红血液。

  林端倒抽一口凉气,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不适的气味,潮湿阴臭。

  三男两女,均是衣不蔽体,他们团团围住角落,像秃鹫包围死去的猎物,恶臭的涎液自乌青嘴角渗出。

  那是一个女孩儿,已经死了,胸脯不再有规律的起伏,瞳孔逐渐扩散,肌肉松弛,下身出现小便失禁现象。

  林端默默在心里判断,刚停止呼吸不久,暂时没有出现尸僵和尸斑,是判断死因的最佳时期。

  他拨开众人上前,有个只穿内裤的男人拉住他,警惕地质问:“你什么人?做什么?”

  林端回头,目光冰冷,就像金属剐蹭过面颊,男人蓦地松开他,退了半步。

  朱绶文上前一步,拍拍男人肩膀:“老弟,他是法医,我学生。”

  “法医?你找法医来做什么?他不是警察?!”男人勃然大怒,却没敢上前碰一下林端,他涨红了脸,指着死去的女孩儿,满脸厌恶:“什么垃圾,你也敢找来?!”

  “没玩儿两下就死了。”那男人咄咄逼人道:“这也是你学生吧,朱绶文,你这学生可够脏的!”

  林端怔忪,细细观察女孩的眉眼,确实很年轻,应该还是个本科生吧,画了极浓烈的妆,除开一件纽扣松开的胸衣,浑身不着寸缕。

  尸体表面布满红手印,尤其腰部和胸部最为密集,左腿根部有锐器刺戳留下的创口,林端大致数了数,有二十多个,直径不到毫米,像是针刺留下的。

  他专心观察尸体的当口,朱绶文和那男人还在争执,剩下两男在门口抽烟,堵着门不让人进来,两个女人周旋劝架:“周芹芹都死了,你们再吵有啥用!哎呀别吵啦!”

  朱绶文重重冷哼,抖了抖衣襟,指着林端说:“他是法医,让他把周芹芹看明白了,不然怎么伪造现场?我劝你们最好把尸体肢解煮熟处理了。”

  林端不动声色地蹲下声,没有基本的防护措施,职业素养告诉他,不能轻易碰这女孩的尸体,他现在手上连根探针都没有,尸表检验尚且停留在远观的层面。

  “教授,有橡胶手套吗?”林端回头问。

  朱绶文站在血红色的灯光下,目光阴沉沉的看不大真切,他盯着林端,犹如凶恶的秃鹰,压低了嗓门命令道:“不用手套,你直接看,这尸体不能留。”

  林端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徒手拂去女孩儿额头的碎发,指尖沾染了血迹,他发现头皮挫裂创,有镶边样挫伤,颞骨翼点区域凹陷,应当是颅骨骨折,这大约就是死因。

  被砸中太阳穴,十死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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