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神离婚后 第25章

作者:息霜 标签: 破镜重圆 豪门世家 近代现代

  PTSD一旦发作,段景升随时能变成人形炸|弹、火|药桶。那时候的林端都不怕,现在更不会害怕。

  “你说过,用一辈子换一次。”段景升抬手,粗粝的掌心摩挲林端柔软的面颊,他痛心疾首地问:“现在,还作数?”

  林端偏头避开,满心满眼都是嫌恶,他咬牙切齿:“你有多远滚多远,段景升,当初是我眼瞎,脑子有坑。我疯了才和你这种人结婚!”

  林端已经出离愤怒,差不多是咆哮着表达他的厌恶和痛恨。

  如同千万把冰刀,狠狠扎进骨髓,在心坎上戳了窝,然后拧动着带出一串血花。

  喜欢稍纵即逝,而仇恨亘古绵长。

  段景升目光稍暗,背肌贲张,一瞬之间,他捉住了林端两只手腕,用沉重的身躯压住他,逼迫林端与他对视。

  “林端,我承认,这三年,是我刻意忽略你。但从今往后,再也不会了。”段景升亲吻他的耳廓,柔声呢喃:“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让我留在你身边吧。”

  原来有一天,卑微恳求的人,也会变成他不可一世的段景升。

  “我曾对你不屑一顾,伤害你,隐瞒、欺骗你,以后,我对你好。”段景升凶狠地镇压了林端虚弱无力地反抗,他翻身压到青年身上:“我用一辈子,换你一次。”

  “神经病!”林端怒不可遏,双目涨红,血丝密布:“我不稀罕,段景升,我宁愿死,也不会再跟着你。”

  “离婚,”林端言辞凿凿,“除了离婚,我们之间没有第二选择,从此以后,分道扬镳!”

  明知可能加快他精神崩溃的速度,段景升依旧难以控制自己,他熟稔地剥开林端单薄的棉衫,不容反抗地入侵。

  曾以为和同性做很恶心,可如果对方是林端,段景升甘之如饴。

  这个人,不是林端,谁都不行。

  段景升扪心自问,他并非喜欢男人,仅仅因为对方是林端。

  他花了三年都没想明白的问题,却在两人的婚姻即将分崩离析之际,自动跳出了标准答案。

  迟来的领悟只能走向悔恨。

  林端疯了一般叫骂、推搡,但他的力气与段景升相比,实在微不足道,做到最后,林端麻木了,怠惰于反抗,只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段景升俯身轻吻他,林端偏头避开,嗓音沙哑,脆弱得如同寒风中一片瑟瑟发抖的落叶,单薄无助。

  青年双目无神地呢喃:“离婚。”

  只换来男人强硬的回答:“不可能。”

  夜至深处,林端在段景升怀中崩溃。

  此后一周,段景升没日没夜守着林端,几乎与外界隔绝。

  助理再三强调公司的事不能再拖,段景升不得不安排人守住他。他担心,一旦自己移开视线,林端能立刻消失得无隐无踪。

  段景升有事离开那天,助理在外边等着。

  多次反抗无效后,林端看见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此刻被段景升抱在怀里,犹如无骨的软体虫,冷漠地闭住眼睛。

  段景升摸了摸他的侧颊,俯身亲吻他眉心,温柔地威胁道:“别老想着逃跑,林叔还在医院里住着呢。你走了,他怎么办?”

  段景升很清楚,凭林端那点所剩无几且即将变质为恨的喜欢,他已经留不住他了。

  但林端恨他又如何?段景升就算不惜一切代价、不择手段,也要留住他。

  果不其然,麻木的人终于瞪大眼睛,目光中的冰冷麻木化为炽热的愤怒,他揪住了段景升的衣领,愤怒道:“放了我爸!”

  “那么,你乖一点。”段景升轻笑:“你好,他才能好。”

  段景升温柔地将他双手抱住,手下使力,不动声色扯开。

  他站起身,垂下眼帘,与林端四目相对:“我爱你。”

  冷漠而毫无起伏的陈述句,就像强硬塞给了林端,不允许对方有任何拒绝。

  “滚!”林端抄起床头柜上的水杯,狠狠砸中段景升额头,一丝鲜血缓缓流出。

  段景升垂眸注视林端,由于过度激动,瘦弱的青年胸膛剧烈起伏着。看上去,林端恨不得爬起来撕碎他。

  当初分不清喜欢,如今分清了,林端却让他滚。

  心口钝痛。

  段景升面无表情,转身离开。

  他不该离开的,事后段景升后悔不迭。

  他还在和段镇南交接公司事宜,就接到助理打来的电话:“林先生用自杀威胁,我们拦不住他!”

  “他在哪儿?!”段景升冲出办公室,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将钱包扔给司机:“钱你拿去,车归我。”

  司机大惊失色,抱住钱包连滚带爬下车,盯着黄绿色出租疾驰而去,纳罕地抓抓后脑勺:“段总?咋地了这是。”

  林端站在住院部三号楼楼顶,天台之上,整座宁北尽收眼底,云霄塔尖与他遥遥对望,苍茫万里河山,目之所及,没有尽头。

  疼痛让他不由自主地弯下腰,属于齐青的记忆、属于他的记忆,它们混乱交织,演奏着不合时宜的二重唱。

  假如一切都必须有结果、都必须走到尽头,林端只有一个愿望,决不让段景升得偿所愿。

  他想要齐青,林端偏不还给他。

  哪怕丢掉自己的性命,也要做这最后的绝望抗争。只是对不起他爸,他这个当儿子的确乎要先行一步。

  十五层高楼之上,整个世界都化为虚无缥缈的幻境,更远处群烟缭绕,恍惚间,似乎还能看见那座凉亭。

  既然回不去,何必怀念?

  段景升肝胆俱裂地呐喊:“林端,你下来!”

  他说:“我带你去取出Cats。”

  林端恍神,脚下有些摇晃,他站不稳身体。

  段景升瞠目欲裂,连语气里惯常的不可一世都免去了,掺杂着无法言喻的的痛楚与惊慌。

  他那么恐惧,如果林端死在他面前,他还能独自活下去吗?去承受,这世上再无林端这个事实。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段景升语带哽咽:“不能看着你,离开我。”

  “骗子。”林端抬头,茫然地向天台外伸手。段景升心脏狠狠揪紧,仿佛被死神捏住咽喉的人是他。

  “对不起。”段景升于事无补地重复:“对不起。”

  林端望向远方浩渺河山,只要再走一步,脚再向外踏出一步,他就能摔成一滩烂泥。

  他是法医,见过各种各样的死法,它们千姿百态、各有千秋,却无一不是丑陋、恶心。

  高坠。

  假如头部先着地,在巨大冲击力的作用下,坚硬的颅骨将四分五裂,颅脑崩裂,脑浆和血液呈扇形喷射状喷溅,躯干和四肢出现多发性骨折,形成假关节。

  尸体会很难看,保证让段景升断了复活齐青的念头。

  只要再向前一步。

  大脑深处,刺痛突如其来,如噪音音波到达凄厉枭鸣的最高点,震碎了他的意识与神智,林端四肢一软。

  大抵是他命不该绝,高空一阵狂风迎面刮来。

  林端摇摇欲坠的清瘦身体,在天旋地转间,倒向了冲上前的段景升。

  意识弥留之际,他恍惚看见段景升吓得面如土色的脸,那双曾经冷漠的眼睛里,除了后悔,别无他物。

  天台风大。

  段景升抱着林端,像抱着死而复生的亡人,情绪随林端一举一动而大起大落,他抹了把脸,一并抹去咸涩眼泪,抱上林端,走回特护病房。

  这次昏迷,直到三天后,林端方才再一次醒来。

  段景升无法判断,Cats的激活和释放究竟走到了哪一步,他没有更详尽的资料用以确认林端目前所处状态。

  林端很安静,自醒来后,他的眼神视线就没有任何聚焦,他只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躺一整天。

  段景升触碰他,林端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像被火钳烫到猛地缩回手,他白皙的手就搁在那儿,任由段景升搓圆捏扁。

  像一具没有神智的活尸。

  段景升拿着勺子,将清粥一点点喂进林端干枯的唇缝间。

  他开始给“活尸”林端讲故事,说他以前当民警的时候,接到报警,有一位老太太说她儿子走丢了,民警问她:“儿子多大,身高多少,有没有外貌特征?”

  老太太结巴,牙齿掉光了,说起话来直漏风,啥也听不清,于是老太太就用两只鸡爪般的手比划。

  民警还是没弄明白,最后去查他儿子的户口登记,发现老太太的儿子失踪好些年了,也没人报警。

  后来找到了。

  “你知道在哪儿找到的吗?”段景升抱着林端的脑袋,林端躺在床上,段景升坐在他身边的皮椅上,他们额头贴着额头。

  林端毫无反应,两只眼睛呆呆地盯住虚空。

  那个会笑会闹会抱着他色迷迷上下其手的林端啊,不见啦。

  “在老太太家里。”段景升笑容苦涩:“她儿子,打从生下来,就有智力障碍,老太太一直照顾他。后来老太太年纪大了,担心傻儿子以后无人照料,便哭着用火盆砸了儿子的脑袋。”

  “那之后没多久,老太太也去世了。”段景升抚摸着林端毛茸茸的脑袋,低头亲吻他额头:“要是你,说不定会把老太太接回家中照料……”

  他就像金灿灿的太阳照耀着他们。

  林端对他们好,谁又对林端好呢?

  那些曾捉摸不透的心绪,终于在这一刻厚积薄发。

  时至今日,段景升方才明白,林端是个善良的好孩子,所以齐青死后,他为了承担责任,不顾一切留在段景升身边。

  所以三年前,无论段景升如何驱赶、侮辱、伤害他,林端依旧选择留下,他说我陪着你,就是林端能做出的,最长情的承诺。

  可惜段景升明白得太迟、太晚,林端的承诺,业已过了保质期。

  原来喜欢这事儿,若不认真对待,一步行差踏错,便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林端……”段景升唱够了独角戏,他吃吃地盯住他,嗓音沙哑地哄劝:“你说句话好不好?哪怕只是哼一声。”

  尘埃在静谧的空气中漂浮,万籁俱寂,岁月无声流淌。

  “我很后悔,可是这三年,如果我对你好……激活了你体内的芯片又该怎么办?”段景升呢喃自语:“我并不想激活Cats,所以忽略你、假装不在乎……林端,你能原谅我吗?”

第34章 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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