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式直播 第35章

作者:星坠 标签: 近代现代

  严疏在四十米斜侧方的入口处,他穿着军绿色卫衣和黑色运动裤,宽松款式的衣物没能将他肩宽腿长的完美身形掩盖。他的目光锐利,在后排从南到北一个个观众扫过,直至在乌泱泱的人群里和钟欣城对视。

  火花噼里啪啦,在空中烧出一阵诡异的极速心跳声。

  钟欣城头皮一麻,拔腿就跑。

  完了完了,唐轸有没有被程宣远先干后杀再抛尸他是不知道,但钟欣城的直觉告诉他,他很危险。

第43章 翻译,是一件关乎人生性福的要事

  如果体测时候钟欣城也能拿出现在这股劲的话,他说不定能直接被体育老师浪里淘金挖到田径队做运动员,再巧妙的和唐轸做隔壁兄弟,在唐轸打排球的时候隔着铁丝网看上两眼。

  可他终究在偌大的、欢呼声时断时续的比赛场馆里和身后的严疏比谁千米跨栏更熟练。

  钟欣城跑的时候没看路,转弯不小心撞在一个大易拉宝上,他手掌一痛,易拉宝的铁杆“砰”地砸在地上,尖锐巨响让钟欣城更加惶惶不安。

  等下,明明是严疏做错了事,他为什么要跑?

  钟欣城纠结着,脚下溜得更快。

  对,他不是逃,他是与狗男人拉开距离,冷战的一种形式。

  严疏追着钟欣城跑过拐角,一脚踏出去差点被挺尸在地上的易拉宝绊倒,结合先前的声响也知道肯定是小朋友逃窜的时候撞倒的。他伸手迅速扶起来摆正,手掌离开杆子的时候摸到了点温热的东西。

  他摊开手,看到了一抹细细的红。

  严疏轻咒一句,暗色眸子带着恼怒。

  钟欣城不知道自己跑到哪去了,他绕着场馆左进右出,来到了一个类似应急通道的地方。远处透明的高窗外是写字楼的一角,钢筋混凝土的暗影掠夺光线,笼罩着通道的平台。

  他屈身坐在台阶上,双腿脱力地搭着,脚尖抵着楼梯扶手。青石板砖的凉意顺着接触面渗入皮肤,钟欣城哆嗦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抬起手。

  右手掌心下方外侧,一条两厘米左右长的伤口凝着红色的血,从侧面能看清掌心里锐利的斜侧切割面。手很疼,钟欣城没东西止血,他懊恼地坐在通道里,浑身发冷。

  他该先离开这里,小心翼翼躲着严疏不被发现,再去医院处理一下,希望不用打针,那样就太不划算了。

  这么想着,钟欣城把额头靠在膝盖上,无奈地闭上眼睛。

  都怪严疏。

  钟欣城在心里把严疏祖宗问候到第四遍的时候,身后的铁门被推开了。

  男人的脚步沉重,许是带着怒意,从胸膛鼓动出的气息沉郁粗重。他反手关上铁门,发出铁页撞击门扣的钝音,如钟欣城因剧烈运动和混乱情绪而生的脱轨心跳声。

  钟欣城没回身,仍把头靠在膝盖上。

  跑不动了,不想跑了,钟欣城轻轻呼吸着,自暴自弃。

  小朋友身材清瘦,缩在昏暗通道里宛如雨天暗巷里无家可归的兔子,浑身湿透、瑟瑟发抖。他的脊背线很耐看,如嶙峋的山脉;肩膀不够宽,但琵琶骨的形状对称;腰更瘦,可以称得上纤细,不堪一握。

  可越是这样的体型,在此种氛围里才越显得可怜与孤独。

  严疏居高临下地看了钟欣城一会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一秒、两秒、三秒。

  “疼吗?”严疏突然问。

  钟欣城把手从身侧缓慢收回来,敛下的眼眸里是一片无措,他试图遮盖那道红色的血迹,把伤口藏在衣服里,不让严疏看到。

  挺疼的,出血了,但可以忍受。

  等不到回答,也没必要等待,严疏自顾自走下两级台阶,贴着钟欣城坐下。

  严疏身上很暖和,像个行走小火炉,估计是暖宝宝转世。钟欣城的腿侧紧贴着严疏的裤边,只见严疏缓慢伸手,从钟欣城肚子外的衣服褶层里找到了那只窝藏着的、不安分的手。

  他动作很轻,像在修复一件精美易碎的艺术品,温热的掌心贴着钟欣城手背坚硬的骨节,诱导地让钟欣城张开半曲的手指。

  伤口暴露在空气里,没有严疏想象的严重,这让他松了口气。

  “疼么?”严疏又问一遍,执拗地想要亲口听钟欣城的回答。

  手掌被握着,主动权半点不受控制,钟欣城别过头去,心中情绪翻涌,最后只落成三个字:

  “你的错。”

  没头没尾的回答,严疏一愣,他伸手环住钟欣城的肩膀,将他整个人置于自己的保护之下,指尖划过小朋友的手臂。那动作单纯得仿佛只是朋友间的安慰,又暧昧得像情人的庇护,因为钟欣城能感受到肩骨后严疏胸膛有力的跳动。

  严疏坦诚地说:“我的错。”

  钟欣城没挣扎,他呆愣愣地看着相握的手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曾经在摄像头里,见过言无声手掌虎口有一道浅淡的疤痕。他伸手去找,严疏乖乖地任他折腾,直到钟欣城看到了那条疤,小朋友脸一垮,不开心地小幅度嘟了下嘴。

  “欣城,我们去医院吧。”严疏摸了摸钟欣城的头发,语气温柔地哄道。

  钟欣城抿着嘴唇,好半天才说:“你交费。”

  “好。”严疏笑着回答。

  ……

  他觉得钟欣城说要他交费的意思,是把自己交给他了。

  你交费等于你要对我负责,这很棒,正和严疏心意。

  去医院没打破伤风针,伤口看起来严重,实际不算太深,好好包扎后钟欣城就被严疏牵着出了医院。彼时阳光正好,从旷远的天空照下来,像修仙时候飞升前的那几道天兆。

  他没问严疏为什么来、又是怎么找到他的——用脚都能想出来,肯定是程宣远通风报信,也不知是拿了什么好处。钟欣城在心里悲叹一声命途多舛,乖乖跟严疏去附近粥铺吃了午饭。

  唐轸的比赛赢的极其顺利,晚上校排球队的人想出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唐轸邀请了钟欣城,得知严疏来c市的副队长则邀请了严疏。

  回去的路上,钟欣城疑惑地问:“为什么他们要邀请你?”

  严疏偏头笑着,他和钟欣城并肩走在路上,浓密的树荫在他们身上投下宝石般的碎影。严疏逗他道:“或许看我长的帅吧。”

  不要脸。

  钟欣城又冷又软地抬头,瞥了严疏一眼。

  “校队拨款是办公室的职务之一,包括他们的训练器材、借调都和校会有关,而且校体育部和校办公室的关系向来近,只是到了我俩这一届才……差了点。”严疏一笑,一秒停顿,换了个措辞。

  何止差,如果不是钟欣城和唐轸这层关系隔着,他俩能继续互殴到若干年以后。

  “为什么差?”有风灌进来,钟欣城攥了下大衣的领子,追问道。

  “乖,你不会想知道的。”严疏的表情难得认真,他若有所思地看了钟欣城一眼,抬手摸了摸小朋友脑后翘起来的几撮毛。

  钟欣城确实很想知道,但严疏不愿意说,他没再问下去。而事实证明,不只是严疏,很久之后从唐轸那边得来的消息,程宣远也对这个话题讳莫如深。

  两个好奇宝宝过分好奇,均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获得情报,互通有无后分别笑了自家老攻一年和一年零一个月。

  当然,钟欣城比唐轸付出的代价要多,多了好几个深|吻加好几种姿势。

  钟欣城和严疏回到酒店,严疏执意要陪钟欣城上楼,小朋友揣着明白装糊涂,自暴自弃的脾气随着午饭一起被消化掉。他从电梯镜子里仔细端详严疏的侧脸,计上心来。

  原谅是肯定要原谅的,但实在太便宜严疏了,不是么?

  他捏着衣兜里的房卡,指尖从芯片卡槽处循着裂缝旋转,他迈着步子和严疏一起走在走廊里,突然在路过某面镜子的时候一阵加速,声音随着风声波动:

  “谢谢师兄,麻烦师兄了。”

  淡漠疏离,一秒变脸。

  严疏没反应过来,他察觉自己的感觉似乎出了错。

  怎么有一种一夜|情过后被睡个彻底还不给钱的感觉呢?拔|屌无情的到底是谁?

  钟欣城跑的是真快,不知道是鸵鸟还是袋鼠,严疏心道不好,连忙追了上去。好在严疏终究还是有所防备,他在钟欣城进门后门缝闭合还有一小半的时候伸手抵住了门,刚想得意一笑,突然听见什么铁质用具扣进凹槽的声音。

  一条在空中舞动的防盗链出现在他眼前,生生把酝酿好的笑意搅了个天翻地覆。

  “师兄,晚安。”钟欣城难得笑了,他眉宇间总凝着股冷淡气,淡漠而疏离,如今一笑像融化后的薄雪,流淌出最干净澄澈的水滴。他眉眼弯弯的,唇角一勾,轻轻说道。

  “等……”

  砰——

  严疏站在门外,突然就脑补到了以后他的悲惨境况——关于上不了媳妇床这惨绝人寰骇人听闻的特大浩劫。

第44章 你是不是不行?

  钟欣城蹲在门口,地痞无赖似地竖起耳朵听门外的动静,外头的严疏没停留多久,但却在短暂沉默后重重敲了三下门,模糊不清的声音传来:

  “欣城,看微信。”

  微信?

  钟欣城不明所以摸出手机,屏幕上闪过一条消息,他点进去看,表情肌僵硬。

  【狗男人严无声】:(微笑)

  中老年人最喜爱的亲切表情,四分讥诮三分嘲讽两分不爽外加一分你今天死定了。严疏没再发别的,钟欣城在房门猫眼上一瞄,发觉门前那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钟欣城脊背贴着门,顺着重力缓缓滑落在地,他心里多着幸灾乐祸,两分钟后,不知死活地回了个表情包:敬我们的友谊.jpg

  两只高脚杯于花团锦簇蝴蝶飞舞的背景下相撞,金闪炫光在上方游曳,钟欣城没等到严疏的反应,却见消息栏中凭空多出了个红点。

  【青山池奥斯卡遗珠】:“你看见我包里的云南白药喷雾么?麻烦你帮我送下楼。”

  是受伤了么?

  “好。”酒店信号不好,消息还在转啊转,半天没发出去。

  钟欣城一头雾水地看着唐轸突然发来的消息,他的视线足够茫然,逡巡的脚步在几秒后才变得坚定,唐轸的云南白药放在显眼的位置,的确不难找。

  他拿起瓶子,好在进屋时候还没换衣服,走到门口拉下防盗链开门。当门外的光与某个影子一同覆盖视野的时候,钟欣城才终于发现究竟哪里不对劲。

  唐轸怎么可能知道他现在就在酒店?

  唐轸怎么可能对他说“麻烦你”?

  情急之下用手挡着门,门框下却突然出现半只脚,紧接着门外那人大力抵住门把手,随之而来的是男人无情的嘲讽:

  “不会吧不会吧,现在还有单身小动物敢随便给陌生人开门吗?”

  钟欣城触碰门边角的手一痛,压到伤口后触电般骤然收回,这给了严疏可乘之机,只见身高腿长的青年鱼一样钻进房间,房门落锁,防盗链扣死的嘎达声回响耳畔。

  “不疼的?”

  云南白药落在地上,轱辘轱辘滚出去好远。

  右手腕被捉住,钟欣城整个人被严疏抵在墙上,肩胛骨贴着墙壁,腰后隔墙有段空隙,严疏把不安分的小朋友制住,居高临下地用深邃的眸子打量钟欣城,呢喃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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