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受假死之后 第30章

作者:咸鱼大西瓜 标签: 近代现代

  其实愚人节那天早上,嫂嫂就有些犹豫了。

  嫂嫂跟他说寨子太远了,怕晚上赶不回来,刚好导游还推荐了另外一个地方,就想着要不要换地点。

  可当时他听到后,却没有劝。

  最后嫂嫂还是按原计划去了寨子,然后再也没回来。

  "每天晚上我都能梦到他……梦到他出车祸那天……"江临低着头,抱住脑袋,有些崩溃。

  每个夜晚,他都能梦到那辆变形的面包车。

  许承宴浑身是血的在里面,朝他伸出手,求救。

  他疯狂跑过去,想把嫂嫂从里面救出来。可不管他怎么努力,他都碰不到面包车里的人,每次都只差那么一点点。

  就好像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将他和嫂嫂隔开,他永远都救不到人。

  哪怕是他的梦,他都没办法挽救。

  "我好后悔……"江临泣不成声。

  他害死了两个人。

  "江先生。"医生十分耐心,缓缓道:"安慰的话我不太会说,那些虚伪的话说了其实也没用。"

  "从来就没有感同身受,时间也并不能解决一切。"

  医生很残忍,血淋淋的撕开伤口,"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现实。"

  "我没办法接受……"江临不断摇头,"不能接受……"

  他很难过,也很痛苦……

  他们认识了五年,嫂嫂就像他的兄长一样——

  可他却害死了他的兄长。

  他想回到过去,回到愚人节那天,告诉嫂嫂不要去寨子。

  他也希望有鬼魂的存在,希望嫂嫂能出现在他面前。

  可现实就是现实,冰冷又无情。

  现实里没有时光机器,也没有鬼魂。

  "不接受……"江临有些没办法说出话,身子一抽一抽的。

  有些话他藏在心底很久了,却没办法告诉身边的人。

  所有人都不关心许承宴的死亡,就连贺炀也是。

  有的时候,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只有自己能看到许承宴,其他人都看不到。

  不然为什么许承宴死了,就只有他一个人这么难过?

  "我真的……好难过……"江临哭得声音断断续续的。

  明明是个二十多岁的大男孩了,可现在却哭得像个小孩一样,情绪失控。

  医生推了推眼镜,温和道:"江先生,痛苦没办法消失。"

  "已经发生的事情没办法改变,我们只能试着习惯痛苦——"

  "带着痛苦活下去。"

  *

  从心理诊所出来的时候,江临的眼睛还有些红肿,也看得出来哭过的痕迹。

  不过现在他的情绪已经平缓了不少,倾诉是一个很好的缓解办法。

  虽然他现在还是很痛苦,不过他要好好活下去。

  江临坐上车,朝公寓驶去。

  车子停下来后,江临下车,先去了一趟贺炀家里。

  江临过去按门铃,是保姆阿姨来开的门。

  江临问:"我哥呢?"

  阿姨:"贺先生在阳台上。"

  江临朝阳台那边走去,就看到男人正慵懒的坐在躺椅上,旁边桌上的烟灰缸里全是烟蒂。

  江临出声道:"我来拿我的东西。"

  贺炀没有回头,望着窗外,随意道:"什么东西?"

  "我的邮票。"江临走进来,说道:"嫂嫂在安市的时候给我买了邮票。"

  江临:"我知道你把他的行李箱带回来了,邮票给我。"

  贺炀不紧不慢道:"行李箱扔了。"

  "扔了?!"江临顿时冲上来,紧紧按住男人肩膀,红着眼激动道:"那是他的东西,凭什么扔了!"

  "人都死了。"贺炀皱眉,移开肩膀上的手,"东西留着也没意义。"

  "贺炀!"江临不敢置信,质问道:"你就不会难过吗!他都死了啊!"

  贺炀脸上依旧是那副冷静模样,冷冷道:"死了就死了。"

  他知道许承宴死了,不用再特地强调一遍。

  已经,死了。

  *

  江临气得摔门离开。

  贺炀继续靠在躺椅上,看着远处的天空。

  保姆听到了刚刚的争吵声,也不敢多说话,收拾好屋子后便离开了。

  公寓里就只剩下贺炀一个人。

  四周很安静,就只有窗外传来雨声和风声。

  贺炀听着外面的雨声,习惯性的伸进口袋里,想去摸烟。

  不过在口袋里,贺炀除了烟,还碰到了另一个东西——

  一个小小的,冷冰冰的长方形东西。

  贺炀将那个长方形物体拿出来,看着木牌上的熟悉字迹,掌心贴在上面轻轻摩挲着。

  【愿先生岁岁平安】

  贺炀握着这个木牌,眯着眼,稍稍有些犯困。

  窗外的雨声变得越来越小,意识也变得越来越轻。

  恍惚间,贺炀似乎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男声——

  "先生。"

  那道男声还是和以往一样,就好像声音的主人只不过是短暂出门一趟,现在已经回来了。

  贺炀清醒过来,掌心里的木牌一瞬间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音。

  只不过当贺炀回头望去时,身后什么都没有。

  公寓里依旧是空荡荡的。

  就只有他一个人在。

第33章 迟来的深情有什么用

  许承宴死后的第三十天,贺炀终于去了墓地。

  车子停在墓园外,贺炀望着车窗外面,没有下车。

  墓园冷冷清清,里面全是冷冰冰的墓碑。

  许承宴的骨灰就在里面,埋在地下。

  贺炀习惯性地摸到口袋里的木牌,缓缓问道:"今天是愚人节吗?"

  周叔就坐在前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贺少要突然问这个,不过还是回道:"不是,愚人节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车子里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贺炀才出声道:"先回去。"

  周叔有些意外,问:"贺少不下去看看吗?"

  周叔已经知道许先生去世的事情,许先生的墓碑就在这里。

  "不去了。"贺炀闭上眼靠在枕头上,"去酒吧。"

  周叔只好开车送贺炀去了酒吧。

  贺炀来到酒吧包厢时,里面热热闹闹的。

  包厢灯光有些昏暗,角落里还有年轻男女在互相调情,游戏桌那边也围满了人。

  "贺少!"

  "贺少也来了!"

  "人都齐了!刚刚好!"

  沈修竹也在包厢里,就坐在沙发上。

  坐在沈修竹旁边的人十分自觉的让出位置,让贺炀坐过来。

  贺炀过去,坐在那个空出来的位子上。

  游戏桌那边有人喊道:"贺少过来玩吗?"

  "不玩了。"贺炀漫不经心的眯着眼。

  旁边有人新开了一瓶红酒,倒了一杯递给贺炀。

  贺炀握着酒杯,安安静静的听着耳边四周的热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