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柜舔狗日记 第23章

作者:阙离 标签: 近代现代

第28章 十二月七日

  十二月七日 周一 晴

  我本想好好睡上两天,来逃避如此惨不忍睹的所见所闻。

  可周末兼职的那家补课机构的负责人告诉我,要是再请假就别干了。又说,如果周六能稳定去,周日也可以再加个晚班。

  威逼利诱,我屈服了。我得活着。

  活着才能痛,才能伤,才能恨。

  即便我对吕北实在是恨不起来。

  我在麻木不仁的打工途中五味杂陈。

  起初是痛不欲生,没别的念头,就是想死。我知道这种失去理智的偏执很吓人,连我都被有这样念头的自己吓了一跳。可是太疼了,太疼了,我的心脏从未有过如此剧烈的疼痛与寒冷。我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想当时吕北的表情与一闪而过的邮件,一遍又一遍,想到我的脑子开始怀疑这个场景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象,近在咫尺的回忆都开始模糊,我头痛欲裂,才片刻放过自己。

  胸口处血肉模糊的疼痛太表面,逐渐变得丝毫无法缓解我的痛苦,我的脑子像千万只蚂蚁噬咬般酥麻而昏沉,这个人只是靠着本能活着。

  吃饭,说话,睡觉,我努力地活着。

  然后就开始有些怨气,尽管我在客观上并不想怨吕北。我知道我们没有承诺和约定,我没有怨他的资格。可我忍不住。假使我现在立刻死掉,我凭着这股子怨气一定会变成厉鬼回来找他。害,这想想还有些还笑,红衣男鬼,痴心怨夫。但说真的,与其说我怨他跪舔白月光求复合,不如说怨他看我这么努力都没爱上我。

  平心而论,时间,精力,钱,哪个我都没少给过他,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可以给他了。

  我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最后开始绝望。我还能做什么呢?我只能无休止地等待,等着高速公路上将我抛下车扬长而去的主人能良心发现,再次回来。

  没良心也没关系,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也行啊。

  可怜我一腔深情错付,可怜我迷途不知悔悟。

  吕北,请你怜悯我吧。

  如果我注定无法得到你的爱情,那么你的怜悯,你的愧疚,你的感动……给我什么都可以。

  只要你愿意与我在一起。

  我像被鸟一遍一遍啄食肝脏的普罗米修斯那般煎熬,他为了他伟大的火种,我为了我伟大的爱情。

  痛苦可以让人变成疯子。

  痛苦可以让人变成诗人。

  这二者并没有什么本质差别。

  可周末,吕北居然像没事人一样,面色如常在家。甚至看我打工回来脸色不好时还问了一嘴:“怎么了?灰头土脸的。”

  我摇头:“没,累了。”

  “没吃饭呢?我给你留了点,微波炉给你热一下?”

  我摇头:“不用,吃过了。”

  然后就回房睡了。

  周末打工排得满,周日晚上又要回学校点名,我就没怎么再见吕北。

  况且我也是在躲,我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表情去面对他。

  我不敢看到他那张脸,只要我看见,我就会想起他哭泣的样子。

  我会承受不住的。

  吕北这两天也只不过给我发了几条不咸不淡的消息,见我没回,他就也没再发了。

  我看着我们的聊天页面想,果然他海王的外壳并未改变,对鱼也没什么耐心,只要一得不到回应,便早早收网去另一片海域了。

  我啊我,既无法触动他的内心,又无法撼动他的外在。

  真?啥也不是啊。

  又自嘲,吕北可真骄傲,只不过三次没回,他便恼了。他惯来被偏爱,当然有恃无恐,可去爱他的人呢,就这么毫无尊严么。

  我开始陷入一边自我怜惜,一边自我厌弃的循环。到最后自己都看不下去自己。

  于是我打开那个软件,问Jeff:我现在在学校,你要出来喝酒吗?

  Jeff想了半天回我:今天跟朋友约了球,明晚吧。

  他问我:你不怕见我?

  我反问:有什么好怕?

  Jeff便道:毕竟第一次面基,我们俩还都是……

  我烦,回他:不喝算了。

  他忙道:喝的,要喝的。不过……你还是先做好见我的思想准备吧。

  我压根没看进去他的话,更别提他说的乱七八糟莫名其妙。

  我的思绪已完全混杂,情绪也奔涌不息。我像塞了一把曼妥思还盖紧盖子被疯狂摇动的可乐,只要稍稍一个不留神,激烈的情感就会将我炸裂四散开。现下只能抓住任何一根稻草来倾倒我的无处申诉的痛苦。

  我是爱情路上伛偻蹒跚的行人,吕北是冻僵我的北风,而网络上陌生的Jeff是仅有的一根火柴。

  我现在充满绝望地将他点燃。

  因为我是深柜。

  深柜没有圈子,深柜没有朋友。

第29章 十二月八日

  十二月八日 周二 晴

  一大早醒来第一节 就有课,我哆哆嗦嗦跟室友们一起从床上爬起来,就着凉水洗了把脸,冷得直发抖。

  套了个羽绒服戴帽子围巾,我踩进厚实的靴子里出发。

  刘熊嘲讽我说我穿得像熊一样,他把名号让给我,以后我该叫狗熊。

  刚到教室坐定,掏出手机一看才发现吕北给我发了消息。

  语气也比较生硬,问我艾尼的主食罐头在哪。

  我想了想,还是回了他:客厅电视机柜里。

  他回了我个[无语]的表情:你不是不回我了么?

  我不知道怎么说,就直接发了串省略号过去。

  吕北似乎气急了,半天没理我。

  快到下课的时候才问:“今天晚上还是不回来?”

  他这个话说得像别有用心,我迟疑了一下。

  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带什么人回家吗?

  我下意识便畏惧起来,纵使再不想面对他,也无法泰然自若地想象他带人回去约泡的可能。

  有些慌,我想不动声色回吕北一句:“怎么了?”

  可打出来之后每个字看上去都像不怀好意,所以又尽数删了。

  因为本来就周三满课,我确实也没法两头跑,最后只能咬了咬牙说:“对,不回去了。”

  我盯着这五个字,手机屏幕映出我恐惧又倔强的脸。

  下午第二节 没课,我窝在寝室里写作业。

  寝室里就我一个人。李猴儿他们摄影社有活动,王狒狒去图书馆自习,刘熊出去打球。

  我就后知后觉浮出了丝与大学生活脱节了的悲凉。我咬着笔头胡思乱想,如果有吕北社就好了,大家一起坐下来好好研究吕北,像追星那样,分析他的性格,拍他的高清写真,把他唱的歌录下来分享,写他跟自己的肉.文,关注他的一举一动……那我会多积极多快乐啊!

  明面儿上我的确没再回吕北消息,可天晓得我每小时都要将他所有的社交平台齐刷刷看一遍,企图关注他的心情动向。

  刚刚刷微博,看见吕北更新了张照片,拍他今天买到的泰迪玩偶,顺带一旁一脸宠溺的他浅浅的笑颜。

  ……这个该死的男人,还是该死的好看。

  我也不懂,他是如何做到让我如此剧痛的心脏负伤跳动的呢?

  他的这些动态吧,我不看感觉空落落,看了心里又难过,无论什么信息都让我坐立不安,怎样都是折磨。

  我和Jeff约了晚饭,就在那家我打工的烧烤店。我掐着点过去找了个座,告诉Jeff:我到了,你在哪吧?

  他立刻回我:马上马上。

  我便坐在摇晃的三腿凳上,盯着一层油污的桌子发呆。

  过了会儿手机震动,我见他说:我来了。

  如果是正常情况,这种刺激面基会让我又激动又好奇。毕竟从没面基过,我们还特殊,我以为应该是像特务接头那样隐晦而神秘。

  可眼下境况,说实话,我却更想着酒。

  我抬头,在满眼的人中搜寻疑似Jeff的人。

  ……

  我好像看到了个熟悉的人。

  ……

  他举起手机摇了摇,向我示意。

  ……

  也许是因为这两天都过的浑浑噩噩,我坐在桌旁,恍惚到看到刘熊远远向我走来那瞬间,也没有惊恐得抱头鼠窜。

  我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继而感到对一切都很费解的迷茫。

  我还想说些什么,他却摆摆手,先径直对服务员说,来一扎啤的。

  然后便极其自然地坐在了我旁边。

  耳朵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