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凡之物 第24章

作者:西方经济学 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业界精英 近代现代

  “嗯?”贺青又看了霍境一眼,反应过来他是说陪他一起去扫墓后,他笑了笑问道:“你有时间么?”

  霍境收回目光,夹了菜道:“我明天就放假了。”

  “那行。”贺青笑起来,他答应后,唇线微微抿了抿,道:“有人陪着也好,不然我一个人去还真有点怵。”

  贺青说着冲霍境感激一笑,埋头继续吃饭。霍境看着他吃饭的样子,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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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境放假比贺青早两天,但要去扫墓,也得贺青放假了才行。年前几天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到了腊月27.

  腊月27那天一大早,霍境和贺青去了松山公墓。

  松山公墓是北城的一个小公墓,位于北城下属一个县城的乡镇上。因为地处偏僻,所以墓地价格也比较便宜。

  公墓在一座山上,面积不大,周围也没什么东西。把车停在停车场后,两人拿着东西上了山。

  贺青父亲的墓地在松山公墓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贺青没有来过,还是去问了守墓人才知道了具体位置。

  因为墓地的位置偏远,又鲜少有人打理,去父亲墓地的路上满是枯黄的杂草,贺青在前面走着,边和霍境聊起了父亲。

  “我爸临死前那两年迷上了赌博,家里能卖的都卖了,还欠了一屁股债。前些天还上的那些债,就是他当时欠下的。”

  “他是做什么的?”霍境问。

  贺青道:“做食材运输的。给一些会所和山庄运蔬菜,不过他后来迷上赌博后,就不工作了。”

  前面贺青走着,杂草摩挲着人的身体,发出OO@@的声响。霍境抬眼看着贺青的背影,没有说话。

  “他去世那年,家里没钱,我家用最后的钱给他买了这块墓地。”

  说话间,贺青已经走到了父亲的墓前。

  父亲的墓地地处偏僻,本就人迹罕至。看墓碑前的杂草和墓碑上的尘土,也能看出鲜有人过来看他。

  贺青站在墓碑前,望着墓碑上混合着泥土和水渍的父亲的照片,关于他的一切就那样慢慢清晰了起来。

  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我先清理一下杂草,不然可能会烧到。”贺青和霍境说了一句,弯腰开始整理墓地周围的杂草。

  霍境站在一旁,目光注视着墓碑上的照片,他的眼底有浓云卷过,又霎时间消散。

  他视线收回,把目光落在了面前的贺青身上。

  贺青整理着杂草,他做饭不行,干活还是很利索的。三两下把杂草清理完,贺青准备放贡品烧纸钱。他从霍境手里刚接过贡品,一个冰冷单薄的声音响起。

  “他是谁啊?”

  贺青抬头一看,贺瑜拎着一袋东西,目光冰冷地落在旁边的霍境身上,敌对而警惕。

第27章 (我比他幸运一些。...)

  霍境去了远处的树下, 墓碑前,只剩下了贺青和贺瑜。贺青看着面前的贺瑜,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在霍境离开后, 贺瑜就蹲在了墓碑前, 她清理了父亲墓碑前的台子, 把台子上贺青放的贡品推到了一边。

  “这是我爸的墓地, 我为什么不能来。”贺瑜道。

  贺瑜的语气依旧很冲, 上次在医院不欢而散, 即使母亲手术已经做完,她也没有和贺青和解的打算。贺瑜脾气一向如此, 近几年更是严重。

  贺青看着被推到一边的贡品, 没有说话。

  “你和他什么关系?”贺瑜蹲在墓碑前摆放着她带来的贡品, 问了贺青一句。

  贺瑜问的是霍境,她问完,贺青看了一眼站在远处树下的男人,道:“朋友。”

  “借你钱的那个?”贺瑜问道。

  “嗯。”贺青应了一声。

  “不只是朋友吧。”贺瑜道。

  贺青收回目光, 看了一眼贺瑜,贺瑜表情平静, 她长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既有攻击性, 又带了些漠不关心的冷漠。

  贺瑜说完,贺青没有回答, 贺瑜拿了火机,点着了手里的香,插到了香炉里。

  “家里的债, 咱妈的手术费,合起来得几百万, 哪个朋友能刚认识不久就能给你那么多钱。”贺瑜简单说完,语气一顿,道:“不过也跟我没什么关系。”

  说着,贺瑜把贡品弄好,从地上站了起来。站起来后,贺瑜抬头看了贺青一眼,道:“我们断绝兄妹关系吧。”

  贺青听了她的话,垂眸看向贺瑜。

  说出这样绝情的话后,贺瑜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她任凭贺青看着,语气平静道:“你做了这样的事情,到时候难免会被人知道。我有个被男人包养的哥哥,咱妈有个被男人包养的儿子,说出去别人指不定怎么戳我跟咱妈的脊梁骨。”

  “但是这是你的事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这样的名声我们担不起。”贺瑜道。

  说着,贺瑜眼皮微垂了垂,回头看了一眼父亲的墓碑,道:“反正现在我已经考上舞蹈学院,咱妈也做完了手术,家里的债也已经还完,你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现在我们这个家也不需要你了。”

  贺瑜弯腰把地上的背包捡了起来,她背上背包,看着远处树下的霍境,对贺青道:“从今以后,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影响我们。我会和妈说清楚,我们以后就没什么关系了。”

  贺瑜说到这里,回头又看了一眼刚刚擦干净的墓碑上的父亲的照片。看完以后,她抬眼看向贺青,道。

  “以后这里你也不要再来了。

  贺瑜说完,背着书包转身离开了目的。

  贺瑜离开时,经过了霍境所在的那棵树。少女的眼睛在走过来时,盯着看了一眼,看完后,贺瑜收回视线,冷漠地走掉了。

  贺瑜走后,站在墓碑前的贺青在墓碑前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走了过来。

  贺瑜刚才看他的眼神,还有贺青现在的表情,都预示了刚才两兄妹的谈话不算多愉快。贺青过来,霍境看着他,问了一句:“没事儿吧?”

  贺青过来后,站在了树下,抬眼望着不远处贺瑜的身影渐行渐远。听到霍境的话,他回头看他一笑,道:“没事儿。”

  霍境看着他:“她一直这样?”

  只要见到贺瑜和贺青在一起,任谁都能看出贺瑜对贺青的冷漠。

  “不是。”贺青道,“小时候我们关系很好。后来我爸死了,她以为是我杀死的他,然后就这样了。”

  贺青说完,身边的霍境没了声音。贺青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有多可怕。他回头看向霍境,笑着解释道:“不是我杀的,要是我杀的我早被抓起来了。”

  说完后,贺青的笑容收了收,他收回视线,望着远处已经看不清楚背影的贺瑜,道:“但她恨我也是应该的。我爸死的时候,我就在他面前。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溺水,慢慢沉下去死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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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瑜离开公墓后,去了医院。医院里胡梅正在休息,看到贺瑜后,她欣喜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小瑜。”

  对于胡梅的反应,贺瑜表情平平,她背着书包站在病床前,对胡梅道:“我今天去给我爸扫墓,看到我哥了。”

  听到贺瑜的话,胡梅点点头,笑着道:“我让他去的。”

  “故意的?”贺瑜道:“让他看着我爸,想起他当年怎么对我爸见死不救,然后继续燃烧自己,支撑这个家?”

  贺瑜说话不留情面,胡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以后不会了。”贺瑜道,“我跟他断绝了关系,你以后也别联系他了。”

  胡梅听了贺瑜的话,当即急了起来:“你这是什么话,你刚考上舞蹈学院,以后还需要很多钱……”

  “我自己会挣!”贺瑜声音变大。

  贺瑜的情绪少有的有了波动,胡梅一下被吓住了。贺瑜喝住了自己的母亲,她的眼睛看着面前虚弱的女人,道:“你知道他和那个男人的关系对不对?”

  贺瑜说的那个男人,胡梅一下就想到了是谁:“霍先生只是贺青的朋友。”

  “朋友能给他这么多钱?”贺瑜反问,“你有这样的朋友吗?我有吗?或者他以前有吗?他要有的话,我们家何必这么痛苦的过了这么多年?”

  贺瑜一句句反问,胡梅被问到哑口无言。是的,她一把年纪什么都见过,她能看出霍境对贺瑜的不一般。她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进行到了哪一步,她也不在乎。

  “这是他应该做的,他害死你爸,他答应要撑起这个家的。”胡梅的眼神也变得凌厉了起来。

  “我爸是自己跳湖死的!”贺瑜咬字清晰地吐出这一句话,她看着胡梅,道:“至于他撑起这个家的责任,是你强加给他的。”

  胡梅下颌一颤。

  当年的事情像是一道不明不白的疤,又厚又乱,这么多年,大家稀里糊涂地过着,谁也没想去揭开那个疤。

  但贺瑜今天揭开了。

  “那次是我爸要带着我自杀吧。”贺瑜语气平静下来,沉静地叙述着当时的事情,“我当时高烧昏迷,我爸把我抱去湖里跳进去,我哥后来赶到,把我抢了回来。当时我刚好醒了,要去救我爸,但是被我哥抱住了。他不救,甚至不让我救,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沉进了湖底。我们都说他是故意的,因为爸精神不好,天天打他,我哥每天遍体鳞伤地去上学。而我爸只对他这样,对我们却很好很好。而实际上当时他没救我爸,是因为他把我从我爸怀里抢出来时已经没了力气,如果去救我爸,很可能他们两个都死,而我要是再进湖里救我爸,很可能也被我爸杀死,所以他才没救。”

  “不是的小瑜,你爸很爱你,他怎么舍得杀你?”胡梅惊道,“而且这只是你的猜测,你当时昏迷过去了。”

  “那我是怎么在湖边的?我自己昏迷着走过去的吗?”贺瑜问。

  胡梅一下被问住了。

  贺瑜说完,看着没再说话的胡梅,突然笑了笑。

  “我们都知道实际情况是怎么样,但是我们都不说,就认定了我哥对我爸见死不救,然后用这个枷锁捆了她九年,让他承担着没有救起一家之主的责任,让他做这个家的顶梁柱,让他燃烧自己照亮这个家。我们俩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没良心的。”

  这道伤疤被贺瑜清清楚楚的揭开,把实情暴露在了面前,胡梅看着女儿不明所以的笑,她对她道:“我们没有强迫他这么做。原本他是家里的长子,就应该在你爸死后撑起这个家的。”

  “呵。”

  胡梅说完,贺瑜轻轻一声冷笑,胡梅心下一冷。

  “他是谁的长子?你的,还是我爸的?”贺瑜问。

  胡梅眼睛骤然睁大:“小瑜……”

  看着胡梅的表情,贺瑜没再说,她收起笑,对胡梅道:“我们已经得到我们想要的了,放他自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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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青说完当年他父亲去世的情况,霍境看了他一眼,问:“他溺死前身边只有你?”

  贺青摇头,道:“贺瑜也在。当时的情况是我爸有很严重的精神问题,他抱着高烧昏迷的贺瑜一起跳湖。我当时刚好放学看到了,就追了过去,跳进湖里把他怀里的贺瑜抢了回来。当时是冬天很冷,我去抢贺瑜已经抢得没了力气。他一直不上来,我过去救他说不定也会一起死。我把贺瑜抱上岸,贺瑜醒了,她哭着要去救我爸,我抱着她没让去。”

  这样根本不算是见死不救,更不算是杀死。

  霍境听完,道:“你没跟她解释?”

  贺青一笑:“解释什么?告诉她她最爱的爸爸其实想杀死她?这对贺瑜来说未免有些太残忍。再说解释了她也未必会听,到现在为止她还一直认为我是想摆脱我爸对我的折磨,所以才对他见死不救的。”

  霍境目光一沉:“他折磨你?”

  “嗯。天天打我,我每天遍体鳞伤的去上学。”贺青道。

  父亲已经去世,再谈起过去的伤害,贺青的语气也是云淡风轻。霍境看着他,问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