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拉郎修罗场艰难求生 第75章

作者:闻一二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娱乐圈 近代现代

  在前排开车的私人飞机兼房车司机:“……”

  所以小少爷今儿凌晨火急火燎地把他从梦乡薅出?来,马不停蹄直飞影视城就是?为?了?来和他小师兄……小学鸡吵架???

  他读小学的儿子吵架都?比这有技术含量。

  两位‘宫派’门下倒数第二倒数第一关门弟子你一句我一句‘保二争二’辨了?一路,最后在抵达目的地后决定各退一步。

  沈梦我:“那你到底还想不想我嘴上喊你师兄?”

  鹿之?难:“想。”

  沈梦我:“行,在人前我会老实叫你师兄。”

  鹿之?难:“可,我也不会跟师兄师姐他们说。”

  “一言既出?。”

  “多少马都?难追。”

  “妥!!”

  两人相携下车,肩并肩往‘老饕窝’里走,就几步路的距离,鹿之?难还掀开斗篷把只穿着毛衣开衫的沈梦我裹了?进?去。

  还好两人都?瘦削,斗篷放量也大,缩在里头像两只依偎取暖的毛茸茸小动物。

  小动物不光斗嘴默契,此时挤在一个斗篷里小步快跑着往饭馆里钻的动作也很默契。

  ‘老饕窝’是?一家很低调的私房菜馆,开在一座四合院里,若无熟人引路光看外表很难能想到这里是?做饭菜生意的。是?以他家做的也大都?是?熟人生意,老板当天买了?什么菜就卖什么菜品,一天也招待不了?几桌。

  包这样?一家私房菜馆的场子难的不是?要付老板多少包场费、菜品费,而是?如何劝退其他客人。毕竟,能订到这座四合院里一张饭桌的人,都?不简单……

  进?了?双开大红木门后鹿之?难就再次将?斗篷脱下,他也跟着沈梦我来这里蹭吃蹭喝好多回了?,也算熟门熟路。

  这四合院从外面看着古朴简单,里头却别有洞天——以透亮玻璃封顶,引水渠环绕,郁郁葱葱的香草鲜花临溪照水,又别有巧思的以修竹为?屏,分出?几块互不相干的幽静空间。

  每次进?这院子鹿之?难都?忍不住先大大深呼吸几口,他总觉得这里的空气都?要比外面清新好多,几息间便身心清爽,连灵魂里的浊气都?被洗涤干净了?似的。

  两人驾轻就熟的绕过院中风水池,找到他们常坐的位置坐下,石桌上摆着的添碳小铜锅已经咕嘟咕嘟沸腾冒白烟,桌旁一边立着一个大木架,上面整齐摆着各色菜品。

  鹿之?难在撒着花瓣的铜盆里洗了?洗手后便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薄如蝉翼的羊肉在清透见底的沸腾清汤里涮起来,明明眉毛都?扬起来了?嘴上却还要假模假式的矫情两句:“来这儿吃饭哪儿用得着包场,这里比你家酒店还要清静些。”

  来吃了?这么多回,别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饕哥老板了?,他连服务员都?没见过几面。

  “哪儿是?我想包场,分明是?饕哥想偷懒才对,我一来电话订桌他就非得要清场,拦都?拦不住,我能有什么办法??只好却之?不恭欣然接受咯。”

  “……”鹿之?难翻了?个漂亮白眼,把烫好的羊肉戳到沈梦我面前的小碗里,咬牙道,“请允许我称呼宁一声凡尔梦……快收手吧,我这顿饭还想好好吃呢!”

  沈梦我不像鹿之?难那样?猴急嘴馋,没着急涮这里预定都?难求的招牌‘蝉翼肉’,反而端着小竹篮不停往锅里丢各种蘑菇,不大一会儿功夫就把原本?只飘着葱姜红枣的清汤锅变成了?菌汤锅。

  看着在沸腾清汤中不停浮浮沉沉的各色蘑菇,沈梦我满意点头,然后放下筷子托着下巴望着鹿之?难,安静了?片刻后他突然开口:“我外婆想你了?,九城拍完你抽空去看看她?吧。”

  涮肉最忌手不稳,筷子一抖肉就满锅流浪,鹿之?难垂着眼睫耐心地拨开一个个蘑菇,找他一眨眼就消失不见的肉肉。

  “宫老师生日不是?才聚过……我还是?别去打?扰老师清净了?。”

  沈梦我筷子一伸便在翻腾的锅里精准捞起蜷成一团的流浪羊肉,和刚刚鹿之?难给他烫的那片团吧团吧蘸了?点酱料一口吃掉,结果抬眼一瞧对面的人还在翻蘑菇找肉。一看就是?心不在肉,自欺欺人。

  那神思恍惚的模样?都?把沈梦我气乐了?,他支着筷子敲敲锅沿,见人抬头看过来才悠悠道:“来的路上不是?还和我争辈分长幼争得起劲儿吗?这会儿又一副要叛出?师门的模样?。”

  “你才要叛出?师门呢!”鹿之?难先下意识反驳了?一句,而后又皱着眉头闷声嘀咕,“……我不敢见老师。”

  沈梦我噗呲笑出?声来:“你们可真是?亲师徒,你不敢见她?,她?也怕见你……得,真要师门分裂了?。”

  鹿之?难猛地抬头,讶异追问:“老师怕见我?为?什么?”

  “你没感觉?”沈梦我看起来比他还要惊讶,“从前我外婆怎么对你的?逢年过节就把你往家里接,什么东西都?有你那份儿,每次留饭都?是?吃不完兜着走……虽然说是?我是?关门小弟子,其实你才是?她?捧在手心里的心爱小徒弟……当然,这些都?是?师徒情谊的范畴,我毕竟有双重身份,比起纯粹的徒弟,我还是?更乐意当她?最宝贝的小外孙,这不一样?。”

  “但自从你……之?后,外婆就变得瞻前顾后小心翼翼起来。”

  鹿之?难眼睫一颤,低声道:“我让老师失望了?。”

  “不是?失望,是?心疼愧疚。”沈梦我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小小抿了?一口后,叹气道,“她?不再接你回家过节,却总是?按时用心准备师礼,同师兄师姐们的敷衍贺卡一起寄出?去,她?不拉你回家吃饭,但隔三差五就叮嘱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还反复强调和你一起的时候见到剧院要绕着走……她?怕你触物伤情,剧院是?,她?这个师父也是?。”

  ‘啪嗒’,鹿之?难面前的蘸料碟里新添一点苦涩,柔软的指腹飞快擦过眼尾,他明明没什么表情,眼睛却在哭:“我……我以为?老师……”

  沈梦我叹气:“外婆的确对你寄予厚望,她?私下曾对我说过,你是?他众多徒弟中最有天赋也是?最努力的那个,假以时日,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成为?一代舞蹈大家,她?从收下你的那一天就一直期待着……”

  鹿之?难:“可是?我把一切都?搞砸了?,我让老师的期望落空,我——”

  “那不是?你的错,老师也没有失望。”沈梦我提高?声量打?断鹿之?难的自责,“那只是?一个意外,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舞台事故,是?千万分之?一的巧合,或者说是?……天妒英才。”

  鹿之?难被沈梦我突如其来的一句天妒英才打?乱了?本?就不怎么顺畅的思绪,眼眶还红着脸上又浮起点笑意。

  “就是?我倒霉呗。”

  国内第一大舞团,无时无刻都?暗流涌动竞争激烈,各种勾心斗角见不得光的手段轮番上演,但发生在鹿之?难身上、改变了?他人生轨迹的那场意外,却并非人为?。

  不是?阴谋,不是?暗算。正如沈梦我所说,是?真正无人预料的舞台事故,是?千万分之?一的巧合。

  剧院顶灯恰好在他上台前最后一次排练时精准落下,他避闪不及坠下舞台……精准得似乎只能用‘天意’二字形容。

  是?天意不让他跳舞,所以他只能认命。

第94章 约定

  “比起你的舞, 在我们心里,还是你这个人更重要。”沈梦我说,“所以, 你不要觉得愧疚,也不要觉得对不起老师的教导……她很想念她的小徒弟。”

  师出名门的舞蹈天才在腾飞之际以堪称惨烈的方式在众目睽睽下折翼, 固然惋惜者众多,但冷眼旁观将其当做闲话谈资的也不少, 有人公然哀叹悲悯, 就有人私下欢欣雀跃,这都是人之常情。鹿之难其实心中很清楚,除了亲近的身边人,少有人真心为他难过。

  可心里清楚不代表就能坦然处之直面纷纷人言。

  伤愈出院后鹿之难便单方面断了除师门外的一切与舞蹈界的联系,饶是如此,他还是会因为只言片语伤神,不仅为自己, 更为他的老师。

  在那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噩梦不是从舞台坠落, 而是‘宫大师的徒弟也不过如此。’

  宫老师是他的师父更是他的恩人, 给他被抛弃的人生在最耀目舞台中央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引领他走向舞蹈艺术更高远更壮阔的世?界。可是他带给她的似乎只剩失望, 十年心血全部付诸东流……比起自我的痛苦, 他更煎熬于对老师的愧疚。

  这份愧疚让他没办法像从前学舞时那样坦荡的面对宫老师, 他害怕真?的会在老师眼中看?到对他的失望。

  可现在梦我却说, 老师在意的不是他的舞, 老师也在怕……老师很想念他……

  鹿之难眼泪彻底憋不住了,断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止不住的往下掉,他一边抽纸抹眼泪一边吸着鼻子哽咽纠正:“我……我是师兄, 你才是小徒弟……”

  沈梦我:“……”就你现在这娇娇样儿,哪儿有师兄的样子。

  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迅速妥协道:“好好好,你是师兄你是师兄,小师弟我以后见了你先恭恭敬敬喊你三声师兄再说别的好不好?”

  虽然眼眶还红着眼泪也没停,但鹿之难一听这话立马便翘起了嘴角,整张脸湿漉漉,狼狈却不难看,眸子明亮晶莹,像被清泉洗去了蒙尘的墨玉,他语气欢欣:“我也很想念老师!等这边工作一结束就去看?望老师!”

  “这才对嘛。”沈梦我满意道,“虽然你不跳舞了,但这么?多年的师徒情谊也不是摆设,亲亲热热的照常处着多好,偏你们师徒一个怕触景伤情惹徒弟伤心,一个庸人自扰觉得让老师失望……居然还真?就这么?尬在哪儿了。”

  “你们师徒这演技也是真·一脉相承,要不是我回家碰巧看到外婆对着你演的电视剧唉声叹气又哭又笑,我都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发现这大秘密。”

  鹿之难愣了愣:“……是九城?”

  沈梦我点头:“就不负为主角挡刀那一段,你从半空落下来,老太太的眼泪当时一下就出来了,你也晓得你老师的感?情有多细腻共情能力有多牛逼,谁劝都不好使,愣是哭着骂了我大半天。”

  鹿之难心里酸酸软软,又是感动又是疑惑:“虽然但是……老师为什么?要骂你?”

  沈梦我摊手,表情很无奈:“还能为什么??骂我不该给你安排这种戏份,怕她的小徒弟会因戏联想到曾经的意外伤心难过喽!唉,我这回赶过来也有赔罪的意思。”

  连累小伙伴被骂鹿之难也有些不好意思,哑着嗓子道:“其实我早就已经想开了……因为那场意外老天爷拿走了我继续跳舞的能力,看?似残忍,但换个角度想,或许其实是用跳舞的腿换了我一条命呢?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仁慈。”

  沈梦我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鹿之难用力抹了一把脸上泪水,昂起脑袋眼神明亮,看?着还真?有几分潇洒的意思:“从春风剧院那么高的吊顶上掉下来的大灯没有砸死我。”

  “从舞台以那么刁钻的角度摔下去也没有摔死我。”

  “医生说我的腿可能会留下终生残疾,结果我恢复得与平常人无异,能跑能跳能吊威亚,虽然不能再征战舞蹈界,但改行之后也混得还不错,衣食无忧万千宠爱……我可太幸运了!”

  沈梦我噗呲一下笑出声,不知是赞同鹿之难的话还是想起了别的什么?,先点点头后又摇了摇头:“那你可太幸运了,简直就是天选之子!”

  话音一落,分则各自安好合则幼稚次方的师兄弟相视大笑。

  嘻嘻哈哈一阵,锅子里的菜也熟得差不多了,两人从小到大不知一起吃了多少锅饭自然不会假客气,都灵活地使着筷子呼呲呼呲往自己碗里招呼,默契地清空铜锅好下新一轮菜。

  一个蘑菇两个蘑菇三个蘑菇……鹿之难撇嘴正想抱怨怎么全是素菜,对面的沈梦我突然冷不丁来了一句:“对了,你那双色郁金香粉丝知道你舞台意外的事儿吗。”

  ‘呲——’手一抖皮薄肉嫩的小羊肉卷就不幸粘到铜锅中间烟囱壁上,扒都扒不下来,鹿之难差点没把筷子划进铜锅里涮。

  “……你这话题跳得也太快了叭!”

  沈梦我往清空了的锅里继续丢蘑菇:“快吗?我今儿来不就是为了拷问你?”

  鹿之难瞪眼:“你刚还说是为了来赔罪!”

  沈梦我下菜的间隙抬头看?鹿之难一眼,一脸‘你这也信?’的表情。

  “想什么?呢?那当然是应付外婆的借口啊,我给你拉了这么?靠谱优质的资源,花钱又费力,还要反过来向你赔罪?这么?卖力不讨好除了吃亏还是吃亏的买卖,我就算是在白日梦里都必不可能做!”

  沈梦我理直气壮道:“我连夜坐私人飞机千里迢迢赶过来当然是来看热闹当搅*棍的啊!”

  鹿之难捂脸:“大可不必说得如此直白。”

  给他留一丝丝美好的幻想吧!求求了!

  沈梦我耸耸肩,搁下筷子往后一靠,抱臂似笑非笑,满身清贵,不可逼视:“那你说。”

  明明年龄比对面人大上好几岁,辈分上也是他的师兄,但鹿之难还是下意识坐直了身体,乖乖回话:“他好像知道……”

  “什么?叫好像?”

  鹿之难表情有些纠结:“就是、就是我也不知道他是当年就知道了……还是后面才听说……”

  ·

  在一身黑的流浪(预备役)青年接过他的门票和甜牛奶后,鹿之难对他更关注了,每天来剧院排练上台前都会下意识看?一眼角落观众席,确认人安安静静坐在黑暗里后连练习都更起劲儿了。

  有观众欣赏的舞台与一个人的独角戏对舞者而言完全不一样。

  两人一个在台上用尽全力跳,一个在台下安安静静看?,一动一静,一白一黑,仿佛两条平行河流,保持着安全距离以不同的速度流淌。两人每天只有在剧场要关门前的那几分钟,才会隔得远远地说两句话,多是一些提醒时间与道别之类的小短句,默契又和谐。

  鉴于这位观众身上遮都遮不住的伤,和满身迷茫,鹿之难将自己来剧院的时间默默提前了半小时,跟圣诞老人一样每天往那人常坐的位置上放小零食。

  与其说是给唯一一位观众的感?谢安慰礼,鹿之难心里更愿意称之为投喂‘流浪狗狗’ 行动。

  毕竟可怜的流浪狗勾每天都来捧场,他也不能‘白嫖’哇。

  连续投喂七天后,一直沉默安静的颓废狗狗带来了礼物——一束含苞待放的双色郁金香。

  鹿之难很惊喜,比风雨无阻投喂学校小流浪猫一学期,最后在阳台发现死麻雀死老鼠还要惊喜。

  矜持与天才舞者的骄傲让他面色如常仿佛很熟练地收下花束,两人一个没问为什么?要送花,一个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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