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门的爱情出现了 第71章

作者:丧心病狂的瓜皮 标签: 近代现代

  他猛地一把把矿泉水瓶贯在了地上,只听“砰”一声巨响。

  付景吓了一跳,动作顿时停住了。

  付小羽的胸口起伏着,那一双总是冷静而且克制的双眼此时像是有火焰在燃烧。

  他从来没有把自己的愤怒暴露得这么彻底。

  甚至一时之间,他自己都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让气息渐渐变得平稳,才终于能够开口。

  “我不会分手。”

  “爸,”他停顿了一下,把地上的矿泉水瓶一脚踹到了一边,一字一顿地说:“或者叫你付景也行。你既然这样威胁我,那也无所谓,我不在乎,反正我不可能会和他分手。”

  “付小羽,你……”

  付景的眼睛都睁圆了。

  他其实有一双和付小羽很像的眼睛,这会儿他甚至没反应过来要愤怒,一双眼睛里满是震惊。

  一时之间,付景说话的声音都微微哆嗦了:“那是个离过婚的alpha!他有前夫、还有孩子,你知不知道跟这种人谈恋爱有多少麻烦事?你是想做后爸啊?就这条件你凑上去干什么呢付小羽!你还觉得我说你说冤了是吧?

  “我告诉你,我刚才是把话忍住了。我就问你,我把你养这么大,拼了命给你找了个好家庭,送你去国外读书,还给你介绍了条件那么好的温淮轩,结果你就掉头给我找了这么个alpha,人家想睡你,你还真就上赶着住进他的房子,你不掉价吗你?从小到大,我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是吧!”

  其实付景的每一句话,付小羽明明都能预料得到的。

  可即使预料得到,那一刻,他整个人好像还是瞬间垮了。

  四肢开始发麻,然后麻木感向心脏泛去,似乎这样就不会感受到痛苦了。

  “付景,其实是我主动的。是我主动追他,也是我主动找他做的。”

  付小羽忽然低下头,把刚才一路狼狈地被付景攥着时打开的衬衫袖扣重新系上。

  “十几岁的时候吧,突然有一天,我开始很讨厌你碰我。你每次拉我的手、抱我,我都想要躲开,那时候你还和唐宁说,说我长大了,不让抱了。其实不是的,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可是那种讨厌,是真的生理上的讨厌。”

  这段话本身是突兀的,可是里面的内容却让付景彻底呆住了。

  他或许从来都没想过付小羽会对他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长大之后,我也一直以为我天生不喜欢和人亲密接触,即使是韩江阙,和他相处了那么久,也并没有想要更多亲近的感觉。直到遇见许嘉乐——”

  “和他在一起,我像是忽然得了肌肤饥渴症。”他的语声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每一秒钟,都很想和他贴在一起、赤裸地贴在一起,也因此……很喜欢和他做爱。哪怕只是拉着手说话,因为手指在交缠,都会因此有开心的感觉。”

  付小羽的神情有种近乎异常的冷静。

  他冷静地,对自己一直以来严厉又粗俗的父亲说着过于直白的话。

  他可以把great sex写在板上,可是面对着长辈,说喜欢做爱,像是本身已经变得悖德且淫荡。

  可是他不在乎,甚至感到有种爽快的感觉。

  “和你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少快乐过。”

  付小羽淡淡地说:“我一直在听你的话,好好读书、去国外深造、要站在够高的地方、再找一个各方面都优秀的alpha。可是从小到大,你好像从来没有认真地问过我哪怕一次:小羽,你喜欢做什么?什么会让你快乐?”

  “你没有问过我。”

  付小羽又重复了一遍,“但无所谓,现在我自己找到了,我也很珍惜这份快乐。所以,我不会分手的。”

  “付小羽,你现在……是为了这个alpha铁了心跟我闹翻是吧?”

  付景努力想要重新振作起来,重新作出父亲的样子,可是他颤抖的手指却暴露了他此时的脆弱。

  “是。”

  付小羽的语声很轻,但却斩钉截铁。

  他随即慢慢地说:“如果你一定要威胁我。那也没什么,我还是会每月给你和唐阿姨打钱,但是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也不要打电话。有什么事,就通过唐阿姨联系我。”

  “行。”

  付景的心彻底凉了,他哑声道:“行,付小羽,我就当没养过你,用不着你打钱。”

  他转身就走,即使在那一刻有隐约一秒钟的期待,可是随即便马上明白了——

  付小羽并不会挽留、更不可能屈服。

  他咬紧牙,砰地一声把君雅别苑的大门甩上了。

  过了大约几分钟之后,站在客厅的付小羽才弯腰把地上的水瓶捡了起来,在茶几上摆好。

  他有些茫然,过了一会儿下意识地走到窗边,想要给闷了几天的屋子放点空气进来,可是刚撩开窗帘,他忽然看到付景正背对着他,正瑟缩地蹲在外面窗下不远的花圃边打着电话。

  他迟疑了一下,把窗户微微打开一个小缝,听到付景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风中飘了进来。

  “姐姐,嗯……”他似乎是在吸着鼻子,又“嗯”了好几声,才小声说:“不用来。我自己坐高铁回去,姐姐……你、你就来高铁站接一下我,行吗?”

  付小羽躲在窗帘后面,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看了良久良久,可是却最终没有走出去。

第64章

  开往瑞吉的路上需要经过一条很长的隧道,靳楚坐在副驾驶位上,灯光很明亮,他透过车窗,能够在侧镜里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脸。

  于是,就这么出神地看了很久。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对自己的美貌有着非同寻常的信心,但即使是这样的他,刚生完南逸之后的那段日子,也陷入了彻底的低落之中。

  很难说清是哪里变了,或许是所有的地方都变了吧。

  胶原蛋白不充足了,眼神变得疲惫且浑浊。他当初无论怎么都生不下来,折腾了很久,最后还是做的剖腹产,疼像是没完没了的,麻醉作用没了之后疼得揪心,疤痕又开始增生,又痒又疼,他整夜整夜地睡不好。

  那段时候,他好像总在哭。

  半夜醒过来时会哭,刀口痛了会哭,南逸一哭、他也要哭。

  他一下子吃了太多的苦,太多他想也没想过的苦,于是感觉人生都好像彻底没有希望了。

  甚至有一次,他曾经恶狠狠地对许嘉乐说过:我讨厌孩子,真后悔生了南逸。

  本来在用奶瓶喂南逸的alpha听到这句话呆住了很久,一直等到喂完了,才坐到他身边拉他的手。

  “靳楚,对不起,是我让你受苦了,对不起。你慢慢调养身体,别着急……也、也别不喜欢南逸,好不好?”

  alpha的眼睛里满是血丝,那里面有疲惫、有愧疚,还有伤心。说话时,嗓子都哑了。

  靳楚看着许嘉乐,忍不住又哭了,整个卧室,都因为他断断续续的吸鼻子声而变得绝望而沉闷。

  那好像是他们最艰难的一段日子,但是最终,还是走过来了。

  于是靳楚后来就很少想了。

  他不喜欢回忆苦难、不喜欢品味挫折,不好的事,他就把它们全部丢下。

  ……

  特斯拉驶到酒店门口之后,许嘉乐下车把车卡给了门童,和靳楚一起往大厅里走去时,一路上一直没说话的靳楚忽然开口了:“嘉乐,你的车里很香。”

  他笑了笑,不等许嘉乐回应,就继续道:“是a级的信息素吧,真的很香,过了这么久都还……”

  而正好前台这个时候露出笑容,很礼貌地问道:“您好,欢迎光临瑞吉,请问是两位入住吗?”

  恰好打断了靳楚的话。

  “一位。”许嘉乐直接地道。

  靳楚转头看了他一眼,但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把护照递给了前台。

  办理完入住,许嘉乐和靳楚一起乘坐电梯到了预订好的套房,等行李员把箱子放下来之后,才慢慢地关上了房门。

  回过头的时候,靳楚正站在一整面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外面的天色黑得突兀。

  “在刮大风。”omega说:“晚上像是要下雨。”

  他的语声仍然很轻,甚至还多少有点轻快。

  “靳楚。”许嘉乐坐到了沙发上,低声说:“我们好好谈谈吧——为什么会突然过来b市找我?”

  靳楚没有马上回答,转身坐到了许嘉乐斜对面,像是注意力有点不集中的孩子一样,先低头用手指反复扒拉着茶几上瑞吉给准备的一小盒巧克力。

  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用那双大大的桃花眼望着许嘉乐,说:“嘉乐,我想你了。”

  刚开口时还一切如常,可是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眼圈已经微微红了。

  ——会有这一刻的。

  许嘉乐早就有这样的预感,可是真正到了这一刻,他仍然感觉心惊肉跳。

  “分手之后,我很难过,可是不是因为和david分手难过。”

  靳楚拆开一颗绿色包装的巧克力放进嘴里,可是直到巧克力彻底咽下去,许嘉乐一直都沉默着没有开口。

  于是他含着有些苦涩的味道,继续道:“我难过,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明明那时候跟你说:感觉不到爱了,所以想离婚。于是也头脑一热,就坚决地离婚了,本来以为走出去能找到爱情的,也真的那么去试了……可是,可是并不是那么回事。”

  “最初的确是有激情的,可是很快就没有了——看到对方的脸就觉得很厌烦,不觉得像最初那么帅了。也不想要说话,因为其实本来就没什么共同话题。本来在一起的时候,是觉得在纷飞的大雪里牵着手滑下山坡会很浪漫,可是其实也不会,滑雪也没那么好玩,而且很冷,他的鼻子被冻到的时候是紫色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也让我很不喜欢,甚至最后提分手的时候,也是因为想到他的鼻子,突然就决定提出来的。”

  许嘉乐一直在安静地听着对面的omega说话。

  有那么一瞬间,他依稀是走神了。

  他记得他们俩大学谈恋爱的时候,他就得经常帮靳楚梳理论文,那个omega很浪漫感性,但是往往论证逻辑有点欠缺。

  到了生活里,这种特质似乎就更明显了,有时候听靳楚说话,他经常会把握不清一整段话的脉络会走向哪里。

  那时候他是怎么想的呢?

  是到了这一刻,才越发地觉得荒诞——

  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在一起,再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分手。

  靳楚做这样的事其实一以贯之、也不奇怪,奇怪的是,曾经的他竟然完全不觉得有什么。

  “所以,分手的当下,其实觉得还好,甚至有点解脱了。”

  靳楚仍然在继续说着自己的心情:“难过是之后的事了——嘉乐,那次打电话给你,你没接。其实那次我就想和你说了,我好想你。”

  靳楚又剥了一块巧克力吃,这或许是他在用一点微小的努力在克制情绪,可是黑巧苦涩的味道却让他忍不住又抽动了一下鼻子,小声说:“我总在想我们两个谈恋爱时候的事,我在欧洲交换时,你会突然在晚上出现给我惊喜,好浪漫。你说过,爱一个人的就会这样,想他的时候,只想用尽一切办法马上见到他——”

  “突然出现是很不好意思,”靳楚抬起头,抽动了一下鼻子,小声说:“可是我只是太想你了,所以想尽一切办法出现在你面前,嘉乐……”

  他说回到这里,声音终于微微哽咽了,颤声道:“我们可不可以,回到从前?”

  许嘉乐看着靳楚,那几秒钟之间,他的脑中划过了许许多多过去的画面。

  七年,和一个人在一起七年之久,有时候,真的会以为那会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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