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一会 第18章

　　“对。”靳祺说着打开了书桌的抽屉，里面躺着好些雕了半截的木头，还有一些雕刻用的刻刀。

　　“你这麻雀雕的还挺像。”

　　“是老鹰。”

　　“管它是什么。”林书会笑道：“能把我雕出来吗？”

　　“不能。”靳祺略微端详了一下林书会，“我怕把美的东西给雕丑。”

　　林书会先是错愕，然后轻笑两声，“你是不是上过情话培训班了？”

　　“没有。”靳祺如实回答，“美的东西有很多，美的人也有很多，林总确实很好看，肯定不止我一个人说过。”

　　如果换个其他人，下一步估计就要更进一步的交流一番了，可是靳祺不行，靳祺的话里话外没有半点暧昧的意思，林书会张了张口，却只说出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我困了，到底要怎么睡？”

　　这地方湿冷，连带着被子都潮的好似要掐出水来，林书会刚刚摸了摸被窝，也是一样的阴冷潮湿。

　　靳祺看着林书会，“您先在凳子上坐一下。”

　　林书会坐了，靳祺却冲了出去，不一时又抱了两床被子进来，一床压在床上，一床递给林书会，“您先裹住自己，我去给您暖被窝。”

　　林书会皱起了眉头，靳祺不由分说地用被子把林书会连人带凳子一起包裹了起来，这被子比起其他的还算好一些，估计是才晒过太阳，还有些松软的芬芳。

　　然后靳祺弯腰把自己的外裤脱下来，正打算脱秋裤时，林书会制止了他，“这是要干嘛？”

　　“暖被窝要用皮肤去暖。”

　　“没个电热毯吗？”

　　“我父母不让用，村子里有人用电热毯被烧死了。”

　　林书会在心中骂了两句，靳祺已经穿着平角内裤钻进了被窝，他把长腿伸开来，尽量使自己的皮肤可以接触到被窝的各个角落。

　　林书会觉得蜷缩在凳子上很没有气势，但他现在没空去顾忌这些，他只觉得自己的头发黏腻到使人抓狂。

　　抹发胶是为了使自己更有气势一些，可是抹发胶也会有诸多不便，比如说每晚都要清洗，可他现在已经是第二晚，不仅没有清洗，还沾染上了不少新鲜的尘土，使他有一种头顶一头烂泥的错觉。

　　“傻大个儿。”林书会叫靳祺，“可以洗澡吗？”

　　“不太方便。”

　　“那洗头呢？”

　　“我去给您烧水。”

　　靳祺执行力很强，立即又从被窝里钻了出来，这次他只套了外裤，连外套也没穿，就急匆匆地冲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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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喜欢顺毛

　　林书会等了小半个小时，靳祺才回来，只是手中多了两个铁桶，一桶热气腾腾，显然是沸水，另一桶则是冷水。

　　靳祺找来一个干净的脸盆，把这盆子放在桌子上，调试好水温，才对林书会说：“林总，来洗头吧。”

　　在盆子里面洗头很不舒服，首先弯腰就弯得很难受，靳祺帮林书会把高领毛衣给掖到脖子里面去，又在手上挤了大团的洗发乳，直接就往林书会的头上搓。

　　“我自己会洗。”被迫弯腰的林书会几乎要发了脾气。

　　“抱歉林总，这样快一点。”

　　林书会不再说话，因为靳祺的手劲并没有使他感到太多不适，洗头需要换洗的水也都是由靳祺一路小跑着给倒了出去。

　　虽然没有用护发素，但好歹这头发是彻底的干净了。

　　刚洗完头，头发还沥沥拉拉地向下滴水，靳祺立即又拿了一条白色的大毛巾将林书会一头包住。

　　直起腰杆的林书会总算来了脾气，“滚，我自己擦。”

　　靳祺立即后退了一步，他怔了一下，再一次跑出了屋子。

　　原来他是找吹风机去了，吹风机老旧，有着一个大大的身体。

　　这次靳祺先征询了林书会的意见，“我帮您吹吧林总？”

　　说罢他还补充了一句，“我刚高中毕业时也在美发店干过。”

　　林书会“嗯”了一声，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他的头发虽说细软，但好在还不算少，也丝毫没有人到中年秃顶的危机，不用护发素也照样笔直顺滑。

　　以前刘群儒老说，林书会分分钟就可以去拍洗发水的广告。

　　靳祺对他的头发也有些稀罕，明明已经吹干却还是流连忘返，林书会忍不住回头，“你摸够了吗？”

　　“像丝绸。”

　　林书会冷笑一声，“别说这么恶心的话，不适合你。”

　　靳祺木讷地放下吹风机，“林总，您的刘海长了，我帮您修修吧。”

　　他的头发长得快，尤其是前额的头发，总要时不时地修剪，林书会把头发朝脑后撸了撸，“如果你给我剪成一个蠢货，我就扇你。”

　　“好。”靳祺有问有答地再度打开了书桌底层的抽屉，拿了一把厚重的剪刀出来。

　　林书会还没来得及反悔，就听到靳祺在他耳边说：“林总，闭眼。”

　　林书会生得好，这是靳祺在老早之前就已经得出的结论，闭上眼睛，浓密又纤长的睫毛便如同羽翼一般铺洒开开，靳祺不由自主地就愣住了。

　　凛冽的好看也是好看，但这实在是有些令人费解的矛盾。

　　“你到底剪不剪？”林书会拧起了眉头。

　　靳祺暗自叹了一口气，把林书会的脑袋扶正，揪起他前额的一小撮头发，小心翼翼地落了剪子。

　　碎发七零八落，靳祺忍不住帮林书会吹走，可是马上就听到了林书会的略带嫌弃的口吻，“别用嘴吹。”靳祺又想伸手，只是又被林书会给制止了，“也别伸手碰我。”

　　左右是难伺候，靳祺干脆找了卫生纸帮林书会把碎发给擦拭干净，然后找来一张圆镜举给林书会看，“可以吗林总？”

　　刘海修的有些短了，几乎要短过眉毛，林书会只瞥了一眼，便说：“很傻。”

　　“好看。”靳祺一脸正经地反驳，“我喜欢看您不把头发梳上去。”

　　“喜欢顺毛？”

　　看到靳祺的表情略有不解，林书会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我觉得你应该去找一个乖巧的齐刘海女友，或者男友。”

　　靳祺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巴，“我只是实话实说。”

　　林书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头发也搞完了，你怎么还不去暖被窝？”

　　靳祺听罢，立即又要脱掉外裤，林书会却制止了他，“一起睡吧，我等不及了。”

　　靳祺再次愣住了，林书会边脱羽绒服边对他说：“只是单纯的睡觉，你不要想多。”

　　林书会上身穿的不薄，高领毛衣下面还有一件黑色的保暖衣，他也就脱到了保暖衣处，下身的长裤也不打算脱，就直接钻进了被窝。

　　“穿着外裤睡不难受吗？”靳祺问他。

　　“我没穿秋裤。”

　　“您不冷吗？”

　　“我就是要风度不要温度。”林书会往墙边挪了挪，给靳祺留出半张床的位置，“你到底进不进来？”

　　靳祺略微地脸红了，“我去给您灌个暖水袋。”

　　“不用！”林书会的表情略有不善，“你要是真想讨好我，去帮我买包烟吧。”

　　“这边不卖您抽的那种烟。”

　　“随便哪种烟都好。”

　　“不行。”

　　这次轮到林书会发愣，靳祺一扭身出了门，“我去给您灌暖水袋。”

　　靳祺家的暖水袋也是那种老式的暖水袋，直到靳祺把暖水袋塞进被窝，林书会才幽幽地道：“你真有种。”

　　靳祺知道林书会还在惦念着香烟的事，他有自己的理由，但是理由又不好说出口，所以他干脆不回答，掀开半边被子也合衣钻进了被窝。

　　虽说都穿着衣服，可是这衣服毕竟单薄，两个大男人挤在这样一张床上也不是十分宽绰，林书会面向墙壁蜷缩成了一个球，靳祺不敢碰他，尽量和他拉扯出距离。

　　这样一来被子中间便透风，林书会不耐烦的声音闷闷地传了过来，“别动。”

　　声音带着抖，是冷的，靳祺犹豫道：“林总，您这么冷吗？”

　　“废话，你家好像个冰窖。”

　　靳祺试探着离林书会更近一些，然后抬起一只胳膊把林书会整个包裹在了怀里。

　　“干嘛？”林书会僵了一下，但很快就又放松起来，“想干我？”

　　“我只是想让您暖和一些。”

　　之后便是沉默，林书会不动，靳祺也不敢动，林书会的保暖衣领口很大，触手可及的便是他白皙而又光滑的皮肤，靳祺根本就不懂逾矩这两个字该怎么写，他也想不清楚，就只想把浑身冰凉的林书会给暖热乎。

　　林书会默许了他的行为，“以前只觉得你是一个不解风情的傻子，没想到你也挺有讨好人的功力，识趣是件好事。”

　　“林总，我不识趣。”

　　林书会没有耐心再和他反驳下去，靳祺的身体就像暖炉，而且是个纹丝不动的暖炉，源源不断地供给给他温暖，旅途的奔波使他很快陷入了混沌之中。

　　迷迷糊糊的，他听到靳祺对他说：“林总，说带您来看月亮，可惜今天却是个阴天……”

　　林书会好像是“嗯”了一声，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五更梦醒，身侧却没了人。

　　林书会周身上下早就已经被暖热，靳祺走的时候应该又把被子往他身上裹了裹，农村的夜是真的黑，哪怕林书会有一双明目，在适应了很久之后，依旧是看不出什么模糊轮廓。

　　他在北京的时候，每晚睡觉都要开灯的。

　　倒也和害怕扯不上什么关系，他开灯只是图个心安，像现在伸手不见五指，他也不觉得可怕。

　　耳边隐约有着公鸡打鸣的回响，大黄狗被栓了起来，但也时不时地吠上两声，这些都是活物，身边有活物，他就觉得热闹。

　　林书会是属于一旦醒过来就很难再睡着的人，他翻了个身，空泛地拥住身旁的被褥，孤独铺天盖地的侵蚀而来，他突然有些后悔，他不该只凭着一时兴起就把靳祺拉入娱乐圈这个大染缸的。

　　林书会坐了起来，手头没烟，这使他感到心慌，干脆裹了衣服下床，举着床边的手电筒一路溜到门外，靳祺果然在院子外的门槛上坐着。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