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凭缘分 第41章

作者:金钗换酒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天作之和 近代现代

  两人走到园区一片小树林,李渐冶心里一动,看了看两个人一直牵着的手,松开了一点,然后四指并拢包裹住了林隽涯的食指,并且还捏了捏。

  “干什么?淘气。”

  林隽涯看着李渐冶那个表情就知道这小混蛋又在冒带颜色的废料。喜欢撩,偏偏还脸皮薄。林隽涯好整以暇,打算看他表演。

  然后他就被李渐冶拉到了一幢卡通建筑后面。他定睛一看,香草色的墙壁奶油白的屋顶,上面一颗大樱桃,正是熟悉的冰淇淋店。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李渐冶抵在了墙上。

  前面和右手边是密不透风的树林,林隽涯靠在冰凉的墙上,身前是李渐冶滚烫的体温一点点朝他煨来。

  “林哥,记得有一年也是在这儿吗?”李渐冶笑得特别恶劣特别顽皮。

  当然记得。林隽涯一手握住他的腰,警告地说:“别胡闹。大白天,公共场合。”

  李渐冶飞快地重复刚刚林隽涯说他的话:“我说要怎么样了吗?想什么呢你?”

  说着他摘掉了脸上的面具,也摘了林隽涯的。接着他一手举起巨大的企鹅形状的可爱棉花糖挡在了两人脸侧,一手抚上了林隽涯的脸,稍稍踮起脚,轻轻把双唇印在了林隽涯的唇上。一触及分,李渐冶稍稍撤开半寸,然后他就这样微微张着嘴,一双眼睛看住了林隽涯。

  如果他能读懂他邀请的眼神,如果他能接住每一个他送上的吻。当然能。林隽涯没再允许李渐冶退开半步,一手握在他的腰侧,一手也抚上了他的脸,摩挲着他的碎发,小巧雪白的耳垂,一色雪白的面颊,最后捏住了他的下颌,微微垂下头噙住了他的唇瓣。两人靠着甜甜的冰淇淋店,藏在也是甜甜的棉花糖的后面,接了一个双份甜蜜的吻。

  心里的甜绵延不绝,连带着唇齿间的甜也仿佛没有了穷尽时。他们尝过分别的苦,便再也舍不得彼此唇舌里的这一点甜。

  然而今天李渐冶要尝的甜还远远没到尽头。林隽涯打定主意要让他的小朋友过一个终生难忘的生日。

  两人疯玩了一天,从摩天轮上下来已经四点了,李渐冶脸红红的,嘴唇也红红的,感觉果然是七月了,下午真是热。两人手牵了一天,虽然都遮了大半张脸,但也能看出是两个身高腿长的出色男生,十指相扣,不知道谋杀了多少相册。这时两人走到了中路大街和河道大街的交叉口。这里是整座主题公园的正中心,设计成了一座大型露天迷宫。

  讲个笑话,我在中路迷了路。

  这里既是园区中心,也是最高点之一。因为迷宫中央是一座钟楼,大约有五六层楼高。平时钟楼上有工作人员根据园区不同时段、不同天气的设定给迷宫增加趣味氛围,比如喷水枪、浓雾、泡泡等等,这会儿却好像没人。

  “冶冶,你擅长迷宫吗?”林隽涯忽然问。

  李渐冶想了想。还真的,没有太多走迷宫的经历可参考。但他嘴上是不服输的:“怎么着,咱俩比比?”

  林隽涯看迷宫四周也没什么人,就把面具扯了下来,还作势做了几下拉伸,挑着眉看着李渐冶:“咱们也不比谁先出去,我等不到出口再见你。就比谁先到中央吧?然后一起出去?”

  李渐冶当然接招,他也拿掉了面具,也冲林隽涯扬了扬眉:“林哥,我要是先到,你给我的生日礼物要翻倍啊。”

  说着他率先冲了进去。

  进了迷宫李渐冶才发现,这建的就离谱。说是露天,两边篱笆比他还高几十公分,完全看不见身处何方,露天露天,真的只是露个天。每条走廊和每个拐角都似曾相识,每个岔路都仿佛刚刚见过。李渐冶走了十来分钟,面无表情又戴上了面具。已经有三拨路过的人看见他先是集体愣住,然后惊叫地起来拿出手机,他就在一片咔嚓声里落荒而逃。

  合理怀疑,就是这些偶遇和慌不择路影响了自己对方向的判断,嗯,一定是这样的。李渐冶安慰自己。

  又来回波折了二十来分钟,李渐冶更安慰了,因为他已经到了迷宫中心的钟楼,并且这里空无一人。嘿嘿,赢了。不知道林隽涯这个闷骚男人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什么。他美滋滋地往钟楼上走去,打算到上面观察下林隽涯还在哪儿迷着呢。

  李渐冶心想,也别是太用心的了。因为马上再过几个月又到了林隽涯的生日。要是林隽涯搞个什么太贵的,啧啧,李渐冶开始盘算自己的存款。

  年轻的人啊,钢铁非直男李渐冶的概念还停留在最贵的等于最好的等于用心的。可是有时候礼物可能很贵,但送礼物的人不见得用心;也有的时候,送礼物的人捧上的就是一颗心,千金也难买,千金也不换。

  到了钟楼顶层,李渐冶发现这里本来就是游客可以上来的,还有个观景台。观景台走出去,可以俯瞰整个迷宫,甚至可以看到园区的更远处。北边高耸入云的男爵摩天轮,西边依稀可见的水晶鬼城,南边翻滚呼啸的元素过山车,甚至是东北方向红Buff森林里小小的一座樱桃屋顶的冰淇淋屋。

  但这会儿是走不上去了。五个见方的观景台被一捧一捧的玫瑰花占满了。李渐冶机械地想,不会吧。这应该是园区搞什么活动用的吧,不会是他男朋友搞的吧。

  这时候他背后响起了一把温柔的嗓音:“冶冶,你找到了。”

  李渐冶慢慢转过身,看见林隽涯倚在墙边抱着手臂注视着他,又听他说:“我也找到了。”

  林隽涯一步步走近,李渐冶心如擂鼓,一向伶牙俐齿的人忽然说不出话。林隽涯也没一定要他说话,只是牵起了他的手,领着他小心地穿过玫瑰。鲜艳的花儿挤挤挨挨,他必须落脚在他的步伐上,两人就这么走到了观景台中央。

  忽然园区上空的透明电缆一阵闪光,下午四五点明亮的天光就不见了。李渐冶想起来,这是他之前录《夺宝联盟》的时候就见识过的模拟黑夜效果。

  迷宫里的和更远处的外面的游客纷纷惊叹出声,但这些人声很快地被隐去,复又爆发出更大声的惊叹。因为主题公园上空中忽然迸出一簇花火,接着烟花一圈一圈地盛开了。

  李渐冶脑子里也是烟花一片一片,他看着林隽涯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老练的男人脸上竟也有一些羞涩,两人双手交握,额头抵着额头。脚边是盛开的玫瑰,上空是盛开的焰火,四周是此起彼伏的人群呼喊,在这一片喧嚣中,李渐冶却笑了:“林哥,你这得有多少朵玫瑰啊?”

  “一千零九十五,是认识你的每一天,以后再也不会忘的每一天。”

  李渐冶笑得有些顽皮:“让我猜猜,这么多玫瑰摆得这么满,你怎么下跪啊?”

  林隽涯也笑了,他拿出一只做工考究又古色古香的盒子,半只手掌大,李渐冶打开,里面是一块圆润的白玉雕,缀着素色的丝带,林隽涯声音里也是淡淡的笑意:

  “咱们不兴那个,”他把那块触感很好的玉石放在李渐冶的掌心,自己的手掌也覆了上去,冰凉的丝带在两人手指之间缠缠绕绕,“我爱你。”

  紧接着林隽涯不停顿地又说:“我很苦恼。你说生日礼物要翻倍,可我想给你的是这一生,怎么办呢。要么下辈子也给你吧。”

  说完他握着他的双手,吻住了他。

  有你在三生有幸。

  

  ☆、第五十章 影帝

  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

  原来是这个意思。

  李渐冶先后百度了“男人送玉代表什么?”、“情人间送玉代表什么?”,最后加上了“系着穗穗的玉是什么意思?”终于领会了精神。

  恍然大迷瞪。

  但是这个美玉吧。玉是好玉,但是吧,那天黑灯瞎火的李渐冶没太看清,回来一看,才发现是精雕细琢、白白嫩嫩的,一只猪。怪不得当时握在手里只觉得好圆好润。那可不吗,猪猪当然圆润。

  “宝宝,你不是属猪么?生日送生肖,不是理所应当?”林先生如是说道。

  好的。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还挺...还是接受不了这个设定啊!定情信物是一只猪这谁能接受得了啊摔!

  当然摔是不可能摔的,李渐冶把这它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又觉得不要,他又拿出来,想不如把这个穗穗去掉,穿上绳子戴脖子上?不行不行,太大了,而且万一碰坏了。可是就是想随身带着。可是万一弄丢了呢。最后李渐冶蹿上楼,把这枚猪放到了自己枕头底下。

  像个藏传家宝的穷小子。

  穷小子李渐冶觉得自己很富有。富有最好的爱情。

  他上网查送玉的意义,不仅去百度了,还去微博了。有个博主引起了他的注意。此人近半个月Po了十几张玉石,注有产地、材质等等明细,都是玉猪,看得出是在比较挑选,把微博当记事本用了。有一张,李渐冶仔细看了看,跟他枕头底下那枚一毛一样。

  他对着ID“幽思夭冶”陷入了沉思。

  他又点进这个人的主页。没什么粉丝,也没什么关注,关注列表里只有一个人,带着V,头像很熟悉,他照镜子每天看得见。

  所以,这是他男朋友的小号吗?他往下划这个博主发布的内容,不一会儿就确定了。肯定是。

  幽思夭冶:

  亡羊补牢犹未为晚,干脆把订婚和结婚纪念日都放在这一天。

  幽思夭冶:

  这个我必不选他,眼皮子底下挖墙角。

  幽思夭冶:

  他真美,和玻璃一样滑。

  幽思夭冶:

  春风是你,归虹也是你。

  ...

  幽思夭冶:

  更爱你的元日。【图片】【图片】【图片】

  这条配的图片李渐冶一阵眼熟。正是他曾经在直播里跟粉丝逼啦胡话的鼠尾草和香石竹。

  这天李渐冶就像发现宝藏一样,窝在沙发上翻了一天的微博,乐此不疲,最后意犹未尽点了个关注。

  冶哥,你不知道有的粉丝会扒你的关注的吗。

  晚上林隽涯回到家,迎接他的是一双奇亮无比的眼睛。

  ?“怎么了宝贝?”

  “嗯哼,”李渐冶歪在沙发上,家里还开着空调,他忽然拉过毯子盖住全身,然后他就这么看着林隽涯,从毯子下面把身上的睡衣脱掉扔了出去,伸出一条光溜溜的手臂一指楼上,“给你五分钟,去洗澡吧。”

  要说在毯子下面脱光算什么好汉,有本事你别裹毯子啊。林隽涯就很有本事,他洗完澡下楼就什么也没裹。先撩为敬的李渐冶又以脸红收场。

  “冶冶,点外卖吧,今天不做饭了。”

  昏昏沉沉地,李渐冶想,吃什么饭忙着呢。一时作妖一时爽,一直作妖,嗯,沙发套得换洗了。

  结束以后林隽涯仰躺抱着怀里的人,给他捋着背像是在顺毛,李渐冶挣扎着要去洗澡,林隽涯不让,于是李渐冶就不动了,静静趴在林隽涯身上。

  “今天怎么回事?嗯?一回来就勾引我?”

  李渐冶其实舒服得趾头都不想动,但他这会儿敏感得不行。兀自停留的东西还在一下一下地跳。林隽涯又不让他下来。他气愤地用牙齿磕了磕林隽涯的肩,哼道:

  “老流氓。”

  林隽涯惩罚似的动了动:“流氓笑纳了。我老不老,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的事儿那可多了,幽思夭冶?”李渐冶出声念出这个ID,脸又红了。

  “嗯?”林隽涯一下子坐了起来,连带着惹得李渐冶啊了一声,“哎呀?被宝宝发现啦?”

  李渐冶无暇追究这些,他现在只想这个要命的东西出去。他推了推,嘴里含糊地问:“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儿?”

  林隽涯想了想,抱着人慢条斯理地进了书房。他优哉游哉地在办公椅里坐下了,一手圈着怀里人的腰,一手拉开一个抽屉翻着什么。这可苦了李渐冶。皮质的座椅还带有扶手,光滑得很,他压根儿没地方着力,只能蜷着腿攀在林隽涯身上。

  “林哥,要找什么?我错了,我先下来行么,我帮你找。”

  “唔,找这个名儿怎么来的。不用,宝贝,我来,你坐着就行。”

  去你大爷的坐着就行。李渐冶感觉又涨了几分。然后林隽涯从一沓稿纸里找出了一张。李渐冶转身去看,是一张硬笔书法,写的什么水龙吟。原谅他这会儿根本没心思一个字一个字细看,因为他一扭动两个人都有点受不了了,现在他只能看出个美丑就不错了。林隽涯的字一如既往肯定是好字,这张寥寥几笔字体倒有些散乱不羁,右下角是个日期——

  “是咱们俩第一回之后,有一天晚上你林哥想起你来了。我说我是一见钟情,你还不信。”

  字是好字,话是好话。一笔一划和字字句句都是深情款款,但做出来的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李渐冶仰倒在宽大的书桌上,不知道腰下压到的是什么。他想,言行不一的老东西。为我写诗,为什么不能为我静止。

  第二天李渐冶发现他错怪人家了。他溜进了林隽涯收拾过一遍的书房,找出了那篇罪孽深重的字儿。他林哥不是言行不一,是言行太一。

  水龙吟·中夕

  一夕烟雨添流暑,七月炎风嘶烈。枝头叶底,无计留驻,芳菲都谢。庭院萧条,何欢独树,花开残月。剩殷丝绯缕,溅开孤枕,难挥就、相思帖。

  尽把红烛看灭。忆佳期、幽思夭冶。寒星剪水,楚宫摇柳,丁香慢解。碧海潮生,凤箫香雪,懒声轻切。此情春俱默,风光只在,中宵良夜。

  文盲李渐冶费劲巴拉读了几遍,又问了问百度,脸又红了。所以每次林隽涯叫他冶冶的时候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不敢想。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行吧,色批到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他脸红片刻,叠巴叠巴塞到了手机壳里面。

  接着他沉思,不行。他这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必须迎头赶上。

  哦,他生日那天两人招摇过市还是被拍到了。开玩笑区区一张面具怎么能骗得了粉丝,又不是隐形斗篷。哼哼,尤其是李渐冶的粉丝,哥你觉得就你那个腰那个腿我们还能认不出来吗,不认识你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你的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