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生崽惊艳他爹 第48章

作者:火莺 标签: 强强 生子 豪门世家 近代现代

  过年嘛,全村的外出工作的小年轻都回来了,未婚的男男女女是村里各家重点关注的对象,像外来的贺松彧一出现,就成了许多人打听的目标。

  他气质好,人家一看就知道他这人可能不同凡响,再加上住在丛孺家,丛孺是什么人,丛家现今的独苗,都以为他这辈子平平无奇过去了,却成了外面人打听舞蹈圈里有名的老师。他的朋友那肯定也是名人了。

  不止有想给丛孺介绍亲事的,还有旁敲侧击打听贺松彧的,差点给丛孺听笑了。

  “你那个朋友,是哪个明星啊?”

  “什么朋友。”

  “就住你家的那个啊!那么高!长的特别精神特别俊的!”

  那个感叹的语气特别深厚,丛孺沉默了片刻,一言难尽的回道:“哦,外面哪个明星不知道,就在咱们村出名吧。”

  “……”

  庞得耀跟小麻雀为此在丛孺面前,偷偷给贺松彧取了个暗号,“村之花”。

  村之花那天对丛孺剖白后,才知道两人一直以来对彼此的关系看法都不相同,这让当时现场两人都分别沉静了几分钟,谁也没先开口目光也没从彼此身上挪开。

  最后还是外面路上的野狗的叫声打破这一尴尬的沉寂,贺松彧问他“我睡哪”,丛孺才回神过来说话。

  他以为贺松彧会因为面上挂不住就走的,可他表现的好像没什么事,一直留到了今天。

  今晚一过凌晨,那就是新年了。

  丛孺揣着在小超市给贺松彧买的符合他尺寸的内裤,心情复杂的往家里走,眉宇间多了丝忧心忡忡的味道,因为事后贺松彧不提那晚那件事,他也没提,他们现在就装作没发生过一样,似乎这样就能够粉饰太平。

  对丛孺来说是粉饰太平,但贺松彧大概是想顺其自然。

  他倒不至于因为丛孺几句话,就觉得内心被打击到了,当然受创是有的,但是这个年纪了,他们都不是那种十几岁为爱奋不顾身没什么理智的小年轻,追着哭着要死要活。成年人的好处就是足够理智,理智就能解决问题。

  贺松彧给丛孺做饭,是因为他会,倒也不是说他专门在他面前表现,丛孺会把他俩换下来的衣服丢进洗衣机里洗了,再拿出来晾,好像比起除了说什么爱不爱,生活里的小事,两人之间的生活默契,更能愉悦人的神经。

  当然,丛孺也是有担心过贺松彧不放过他,一定要找他要个态度和说法的。

  结果贺松彧对那晚的事只字不提,也没有再说什么动人惹人心口发烫的话,反倒叫丛孺有种怅然若失的失望。

  他走在半路上,还没到就碰到了出来接他的贺松彧,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大概是从他家仓库里翻出来的,修理了一下就骑出来了。

  丛孺上下打量他的造型,裤子穿着他的,松紧款的,短了一点,不是他那条会卡裤-裆的拉链西裤了,但还是没逃过丛孺的火眼金睛,“你就这么出来了?”他敢肯定贺松彧里面没穿短裤,他胆子真他妈大。

  贺松彧镇静的态度更显得他大惊小怪,淡淡道:“没人看见。”

  贺松彧催促,“上来。”

  丛孺侧身坐在后面,想着抱贺松彧的腰的话有点娘,于是一手抓着后座,一手揪着他脖子后的衣领,一边口头说他,“你就这么等不及,就不能等我回去。”

  “你走的太慢,饭菜要凉了。”贺松彧余光看了他一眼,对他坐在后面的姿势略微不满,但没说什么,“抓稳,我走了。”

  丛孺心里很不是滋味儿的从这一回上,找到点宛如夫妻之间相处的味道。

  他知道贺松彧也许是故意的,也许是想证明给他看,他说的话是真的吧,要跟他改变关系,相处模式也可以说没改变,就很自然。

  丛孺想说他也没机会,就算有,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他什么。

  于是只能这样不尴不尬的,又十分自然的被贺松彧一边精神蚕食,一边牵着鼻子走。

  眼看着不远处青天白日的,就有人在家后院放烟花,丛孺跟他说:“我也买了。”

  风有点大,贺松彧没太听清,“什么。”

  丛孺扯着嗓子说:“我说今晚不许睡,给我起来放花炮!”

  贺松彧看不到他的脸,却能感受到丛孺高涨的兴致,他好像在快乐,莫名的快乐。

  他问他为什么。

  到了家门口,丛孺被他扶下来,怪异的看他一眼,“什么为什么。”

  “开心还要理由吗,今晚就要过年了你开心啊。”

  丛孺在玄关处换拖鞋,有一只半天没退下来,贺松彧蹲下来,抬起他的腿搭在自己膝盖上,帮他把鞋子的鞋带解开,丛孺愣了下,很快恢复自然,诚实的说:“因为今年我能在自己家过自己的,因为你来了。”而这时,贺松彧刚好把他脚上的鞋脱掉。

  丛孺拍拍贺松彧的肩膀,对抬头看着的他贺松彧露出狡黠的笑,“真的,我早该说了,谢谢你来。”

  贺松彧盯着他那抹笑看了很久,丛孺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那只没被松开的脚还抓着贺松彧手里,淡淡的温情似乎萦绕在两人之间,谁也没想破坏它。最终,贺松彧把拖鞋给丛孺套上,然后起身说:“吃饭了。”

  他率先走进餐厅,丛孺愣过后跟上,掏出他口袋里那盒内裤,“喂,你先把这个换上。”

  贺松彧头也不回的嫌弃道:“没洗。”

  丛孺:“换不换!”

  “换。”

  吃过饭丛孺躺在沙发上一边回复手机上给他祝贺的消息,一边跟饭后休息,适当的做些运动的贺松彧主动的闲聊:“知道吗,我好些年没一个人在家过年了,庞老大家就相当于我另一个家,但是人呢,只要不是一个姓,你就是外人。”

  在做单手俯卧撑的贺松彧立起来,朝他投来目光。

  丛孺:“我不是说庞老大他们,是除了他们以外的,当然他们也没什么恶意,就是嘴贱呗,说我一个外姓人,说我家只剩我一个了,说我怎么可怜,怪不得年年都上人家家里过年,一个人未免也太作孽。”

  他一说贺松彧就明白了他今天为什么说感谢他的意思。

  没人会喜欢自己遭受到莫名的怜悯,尤其那些怜悯里透着高高在上的自我庆幸,庆幸他们和他不一样,仿佛他是个异类。

  每年初一拜年,来庞家的亲戚看他的眼神都有种心照不宣的了然,丛孺不用听就知道他们会在背后议论自己,好像他是只无家可归的哈巴狗。

  当然面上那些人都不会表露,只会用微妙的语气暗里说他该结婚成家了,这样也有一个自己的家庭,就不孤单了。

  看在庞家的份上,丛孺从来都是一笑了之的,不在屋里待了,索性跟小麻雀出去放炮,跟一堆小孩疯野疯玩。

  “你来了,我就有理由,有借口跟他们说,今年我想试试自己过了。”

  丛孺还是那个意思。

  感谢贺松彧。

  贺松彧不知道保持了那个动作多久,久到丛孺看了眼时间,大概过去五分钟,他那变态的毅力撑着他保持那样的姿势,只是换了一只手。“如果你觉得好用,每年都可以拿我当借口,我乐意之至。”他语气平淡的说了句半承诺的话,丛孺却很小心的没接话茬。

  没心没肺的哼道:“再说,再说,说不定以后爷不屑回村里。”

  不,你不会。

  贺松彧在心里默默的反驳他,丛孺这个人,说他是向往自由野的像风的男人,但是他打心里会念旧情,他重情义,不然不会夹在闲言碎语中这么多年,庞家人一说回村过年,他便雷打不动的配合他们返村。

  贺松彧:“我可以年年都陪你过。”他声音比较轻,正在听语音消息的丛孺未曾听见。

  夜晚整个村都沉浸在喜气洋洋的气氛中,在接近十二点时,外面就已经一片烟火味,炮竹声声作响,丛孺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才惊觉自己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他枕着贺松彧的腿,身上搭着一条厚厚的毯子,睡的浑身冒汗,迷迷糊糊的问:“谁?”

  外面小麻雀跟他叔拖着一小车的花炮在门口喊他,“葱葱开门,快点开门!”

  贺松彧把手搭在他额头上,确认他不是感冒发烧,又伸进他脖子里,摸到他汗湿的背,“庞家的人。”丛孺推他,“别管了,睡热的,你去开门,看看什么事。”

  贺松彧还想替他把身上的汗擦干净,被他一催促,只好先去给外面叫个不停的小姑娘开门。

  “什么事。”

  门开了,却不是丛孺,小麻雀一惊,看清了贺松彧后,又大着胆子给他看她以前的玩具小拖车,上面绑着庞得耀给她买的小礼花,“葱葱呢,放花炮呀,花炮越多,放的越响,财神爷才听的到!”

  贺松彧出来才看见这周围一片的上端天空都被许多花炮点亮,飘散着雾蒙蒙的烟,闪烁着点点星火银花,气氛在外面持续燃烧高潮。

  丛孺从他背后出现,即便夜里冷风吹过,也不觉得寒冷,贺松彧看到他一派淡定且习惯的指挥小麻雀,“把你仙女棒拿出来,那个超大的甩炮买了吗,这个我放不动啊,让你二叔给你放。”

  他越过贺松彧走出去,庞得耀已经去摆礼花炮了,朝他们大声道:“先来炮大的,献财神,来年财源滚滚。”

  小麻雀挨着丛孺,两个站在一起欣赏冲上空中的烟花,丛孺眼瞳似乎有星星在熠熠生辉,忽然意识到什么,朝门口看来,隔着两三米的距离,朝靠着门框一身慵懒沉寂的望着他的贺松彧伸出手,带着笑,声音清朗透着浓浓的喜悦,他叫他,“贺松彧,你在干嘛,发什么呆,过来啊——”

  “过来啊——”

  这声“过来啊”在从今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成了贺松彧朝他靠近的召唤,如果他愿意与他分享当下的快乐、喜悦,他也不会缺席任何一场陪伴。就像此时此刻,他缓缓挺直腰身,一步一步走到丛孺身侧站定,在最大的烟花绽放在空中时,他握住了丛孺的手,十指相扣。丛孺仰着头看着天空,没有拒绝。

  烟花不比丛孺吸引贺松彧的目光,他的视线化作墨笔描绘般慢慢临摹丛孺秀致的下颔,微翘的唇珠,高挺的鼻梁,多情风流的眉眼。

  丛孺没有看他,却隐隐被他毫不隐晦内敛的视线弄的脸热,“看天空,别看我。”他昂着头轻淡的说。烟花把他的脸照的一会红一会白一会蓝的,五光十色。

  贺松彧听他的话,挪开目光,朝天空看去,丛孺还没松口气,贺松彧完成任务似的收回来,向他汇报,“看完了,没你好看。”

  “肉麻。”

  贺松彧站上前贴着丛孺的背,两只手都与他交握在一起,这才拉回了丛孺的目光,贺松彧主动的说:“新年好,丛孺。”

  “……新、年好。”

  丛孺莫名有些不好意思,贺松彧淡淡说:“嗯,还可以。”

  丛孺登时笑了,“什么叫还可以。”

  贺松彧暗示:“希望新的一年我们的关系都能更上一层楼。”

  丛孺明知故问:“什么关系。”

  贺松彧这回没直白的回答他,只是缠着他的目光与他交织在一块,清冷深邃的眼珠盛了一池的星火,贺松彧弯了弯嘴角,那一含情的微笑动人心魄,“你知道的。你该是懂的。”

  丛孺的淡定霎时不堪一击,贺松彧换了个豁达的语气,好似通情达理极了,“我不急,也不逼你,什么时候你想跟我试试,我们就试试。我就在原地等你。”

  比起暧昧或是热爱的告白,贺松彧这人其实更喜欢无言的,而有无尽耐心的厮守陪伴,在长时间的温情中感受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偶尔热辣的情话才是调剂,他跟丛孺,更适合打持久的战役,不是一蹴而就,也不是一时间的欢喜。

  除夕新年到来,这一年就是崭新的了,丛孺吃过了年夜饭一觉睡到了下午,醒来脑子还是混沌的。

  “贺松彧,拉我一把。”

  丛孺喊他,没有人应,他以为贺松彧没听见,躺在床上半晌,身体不再软绵绵的,才撑着床自己起来,下楼找了一圈,贺松彧人都不在房子里。

  在看到沙发上清洗干净,叠好的衣服,以及玄关处被穿走的鞋子,丛孺才似乎明白了什么。

  贺松彧陪他过完年就走了,贺家给他打的电话太多,早就已经明令催促他节前赶回去,结果贺松彧还是陪丛孺过完了除夕才走,走的悄无声息,倒是很安静,没把他吵醒。

  丛孺手机里收到贺松彧的短信,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前的事了,那时丛孺睡的正香。贺松彧给他留的话语寥寥几字:我回城了,等你上班再见。

  餐桌上还有贺松彧做好的没动过的饭菜,留了纸条给他,让丛孺热了再吃。

  短短几日,两个人热闹过的房子,在朝夕之间变回了原来的清寂。

  门外有人敲门,庞得耀搭着哈欠跟他说:“贺先生走了,他说他家明天一早要祭祖,家里规矩,让我过来看看你醒了没。”

  丛孺脸上看不出半分异样,随意的抬了抬下巴,“他没车怎么走。”

  庞得耀指着自己的黑眼圈,“你当怎么走,还不是我送的,到半路他们家派人来接他。”说完他认可的叹了口气,“还挺有心的,特意陪你在这过年。”

  庞得耀进来了,熟门熟路的找杯子倒水喝,丛孺在后面说:“给我也倒杯。”

  庞得耀给他接了杯,眼光扫到餐桌:“这几天都是他给你做的饭吧,看不出来啊,他那么个大人物,居然这么贤惠,还会做饭。”

  丛孺干渴的喉咙得到舒缓,暗哑的嗓音恢复舒朗,望着那桌丰盛的菜,轻声道:“是啊,大人物为我洗手做羹,我多牛逼啊。”

  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