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纵我 第10章

　　“你上次有件T恤落在外公家了，我给你带过来了。我给你寄还是你自己来取？”

　　池照取下一件衬衫，贴在胸前比了比，脑子里在想岁岁喜欢什么样的男生，什么样的穿衣风格，他衬衫T恤休闲裤，会不会显得太呆板，想得入神，都没听见周南泽说什么。

　　“池照。”周南泽低唤了一声，“有没有在听？”

　　“啊，啊？你刚说什么？”池照猛地回神，才想起来自己还在打电话，“我刚没听清楚。”

　　“我周末回，你帮我送过来吧。”周南泽怕池照不肯来，补充一句：“我请你吃饭。”

　　原本以为池照会欣喜答应，周南泽都要定餐厅，却听见池照说：“周末啊，周末不行。”

　　周南泽蹙眉，“周末为什么不行？”

　　池照肯定不会告诉周南泽自己要去找岁岁，他找了个拙劣地借口撒谎，生怕周南泽听出来破绽。

　　还好，周南泽不是那么八卦的人，他“嗯”了一声，“那就先放你那儿，等你有空了再说。”

　　“好吧。”池照也这么想，“那就以后再说。”

　　两人同时沉默了几秒，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甜腻的喊声，由远及近，最后这一声“南哥”让池照怀疑对方是贴在听筒上喊的，不然怎么会这么清晰具有穿透力。

　　很快，话筒像是被捂住，但不能完全遮盖住谈话声，池照听见对方语调上扬，像是在跟周南泽撒娇。

　　池照瞬间想到了周南泽的对象，那个小甜豆男朋友，难怪他觉着声音很熟悉，同时也觉着男生这么说话真的很别扭。

　　大概他这辈子是不可能这么跟周南泽说话的。

　　本该挂掉电话的，池照也不这一刻八卦欲怎么那么强，他好奇被对象撒娇时周南泽态度有没有变好。

　　不出所料，周南泽语调低低的冷冷的，态度敷衍，就像是他在跟一个关系一般的同学交谈，嘴上应付并不走心。

　　池照以为周南泽对他的态度够恶劣了，没想到对男朋友的态度更加恶劣。小男生是怎么忍受他这个脾气。

　　小男生喋喋不休完，提醒周南泽：“南哥，演出要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原来他在忙着约会啊，池照觉着打电话给周南泽的时机太不对了，明知道对方在谈话不主动挂电话更不对。

　　他听见周南泽说：“你先进去吧。”

　　他正准备悄悄挂电话，大概是捂着话筒的手突然撤开，对面的声音瞬间放大了几十倍，清晰地传到池照耳朵里，“还在听吗？”

　　“……我先挂了。”

　　周南泽叫住他，问了个不沾边的问题，“脚踝好了吗？最近有到处乱跑吗？”

　　池照觉着在周南泽眼中，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屁孩，池照不服，但又反抗不了周南泽，只能委曲求全，“当然没有。”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池照是心虚的，因为今晚上小科生日，他们得去很远地地方唱k喝酒。

　　他提前跟岁岁报备过，岁岁也同意了的。

　　“没有就好。”

　　“南泽哥，约会的时候不要板着一张脸，多笑一笑。”池照擅自好心提醒周南泽。

　　周南泽顿了下，他说：“没有约会，不是约会。”

　　池照哈哈笑着说：“行吧，你说不是就不是，不耽误你们了。好好享受二人时光哦。”

　　他在周南泽开口前，匆忙挂了电话。

　　傍晚，池照和五五去取了定做的蛋糕，赶去市中心和小科胖子汇合。

　　胖子刚恋爱，浑身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笑眯眯地勾搭池照肩膀，拿着对象照片给他们炫耀。

　　池照心里酸得不行，跟胖子对骂了几句，五五笑嘻嘻地跑去点了一首《分手快乐》。

　　前奏响起，胖子按着五五臭骂，小科夺过话筒，声情并茂的唱了起来，最后小科胖子五五扭打成一团，不是真打，就是男生之间那种无聊的叠罗汉。

　　池照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

　　岁岁很快点赞并且评论了，岁岁：老公，我不允许你跟他们抱一起。

　　池照回复：遵命，宝贝。

　　小科家里搞餐饮的，他也算是个小开，开了几瓶好酒，据说这个会所有他老爹的藏酒，叫经理找来一瓶打开了。

　　胖子和五五高兴疯了，鬼哭狼嚎地拼酒，池照酒量浅，他们不敢让他喝，池照坚持想尝一尝，小科就给他倒了一小杯，再三叮嘱只允许尝一口。

　　谁知道小科转个身的功夫，那小杯酒见底，池照砸吧着嘴冲小科说：“这酒真好喝。就是有点烧喉咙。”

　　能不烧喉咙么，烈性洋酒啊，小科赶紧给池照拧了瓶矿泉水让他喝，池照灌了几口，除了嗓子烧辣，没感觉其他不适，便开始对自己的酒量夸夸其谈。

　　几分钟过后，池照靠在沙发上，手搭在眼睛上，声音含糊不清，“好晕啊，好想吐。”

　　他爬起来，被小科扶着跑进卫生间，趴在马桶前一顿吐，眼前模糊不清，雾蒙蒙一片。

　　池照吐完冲水，好像听见五五喊他接电话。

　　池照撑着马桶爬起来，还有意识，就是行为不受控，摇晃了两下扶着墙站稳，“你帮我接。”

　　他出去时，五五已经接完电话，他把手机递给池照，“你哥打来的。让你回电话。”

　　池照迟缓地眨了下眼睛，“我没有哥。”

　　五五看池照真喝蒙了，懒得跟他废话，拉着池照的手指解锁手机，找到周南泽微信拨视频过去。

　　池照被抓着迷糊地做完动作，身体一软，摔在沙发上，磕到了后脑勺，呜咽一声撇着嘴揉后脑勺。

　　他的动作全都被周南泽看得一清二楚，周南泽又气又恼，满脸愠色，眼睛里覆着一层薄冰，在看到池照抬手揉后脑勺时，眼底的薄冰碎裂，露出点柔和的光。

　　他觉着池照太会委屈了，明明自己不小心磕到头，一撇嘴，倒像是沙发故意磕了他。

　　“池照。”周南泽声音沉闷。

　　包房里吵闹，喊声淹没在音乐声里，五五凭周南泽的口型，确认他说话了，把手机塞池照怀里，“你哥打来的，你好好跟他说。”

　　池照迷迷糊糊看了一眼屏幕，只看到一张好看的脸，他笑了下，大着舌头说：“你……你……你谁啊？”

　　周南泽脸色骤然一沉，他说：“喝醉了？”

　　池照伸手比划了一下，打了个嗝，“喝了这么点。不过我没醉。”

　　“没醉？我是谁？”周南泽嗤了一声，心里怒火更甚，池照喝醉的样子他不是没见过，虽然不会乱吵乱闹，但很黏人。

　　想到他没办法接池照回家，池照会抱着别人撒娇，气得发晕。

　　“甜甜。”池照问他：“我是谁？”

　　喝醉的池照思维迟缓，听到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他忽略周南泽的问题，大声冲他说：“我给你说哦，我女朋友好可爱啊。”

　　周南泽：“……”池照你完了。

　　池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大声嚷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好爱岁岁啊。”

　　周南泽确定池照喝蒙了，比上次醉得厉害，他跟池照说：“池照，你不可以抱别人。”说完停顿几秒，又说：“把手机给五五。”

　　后面这句听清了，“五五啊？好……”池照扯着嗓子喊：“五五。”

　　五五脸颊脖子通红，虽然有了醉意，意识还很清醒，他从池照手里接过手机，周南泽拜托五五把池照弄回宿舍，中途不要挂断视频。

　　尽管五五觉着这个要求说不上的奇怪，看周南泽一再坚持，就把手机架在桌上让他能看到池照。

　　因为池照喝醉了，他们没玩一会儿就回学校。

　　周南泽给他们打了车，下楼时，车刚好到，五五夸周南泽贴心，周南泽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了，他说：“没事。麻烦你们把池照安全送回宿舍。”

　　池照睡得跟小猪一样，靠在五五肩膀上，镜头只能拍到他上半张脸，眼睛紧闭着，睫毛垂落，眼皮上有道浅浅折痕，周南泽盯着画面，喉结动了又动，近乎痴迷地想什么时候才能亲一亲这双眼睛。

　　“麻烦让池照靠在座椅上。”周南泽尽量控制的语气依旧很冷。

　　这一夜池照睡得并不安慰，醒来时头疼欲裂，嗓子干涩发疼，就连眼皮肿得睁开都困难。

　　他缓了会儿，意识逐渐回笼，翻过身搭在床边看了一眼五五，五五和小科扭成麻花。

　　算了，池照撑着床坐起来，碰到了手机，似乎看到一个通话界面。

　　他拿起来一看，吓得差点把手机丢了，手机连着充电线，显示着跟周南泽的语音通话界面，通话时长超过4个小时，时长还在不断增加。

　　池照小声地喂了一声，没得到对面回复，他立马挂断电话，惊魂未定，他怎么会给周南泽打电话啊。

　　池照觉着有必要清醒一下，他跑到洗手台捧了几捧凉水冲脸，才冷静下来。

　　五五醒来时，看到池照直愣愣双眼放空地定坐在椅子上，吓一跳。

　　“我去，吓死我了。”五五嚷了一声倒回床上，“你干嘛呢。”

　　池照面无表情地说：“怀疑人生。”

　　“操，不会喝傻了吧？”五五踹醒他旁边的小科。

　　小科迷迷瞪瞪，身子一悬空，摔到了床下，双眼迷茫地望着五五，揉着屁股，”我去，你踹我干嘛。”

　　五五和小科毫无征兆的吵了起来，什么难听骂什么，小科气不过，钻到五五床上，两人摁在扭打一团。

　　池照还没看完他们的闹剧，手机募地响起，吓得他浑身绷紧，看到来电人是周美人时，骤然松了口气。

　　“妈。”池照嗓音干涩。

　　周美人没听出池照声音不对劲，大声说：“甜甜，你回家帮妈妈取个红色U盘给寄过来。里面都是伴奏，我着急用，拜托啦儿子。”

　　池照在周美人催促下，匆匆忙忙往家里赶。

　　刚到小区楼下，晨练的你大爷叫住池照，他们都是看着池照长大的，把池照拉到一旁小声说：“小池啊，你和你妈妈最近没得罪什么人吧？没欠账吧？”

　　“没有啊。”池照一头雾水。

　　李大爷神神秘秘说：“最近有个男人鬼鬼祟祟在你们家门口转来转去，我都碰见好几次了。有一次他趴在门上听，被我吓跑了，看面相不是我们小区的人。总之，你跟你妈妈都得注意一点。”

　　他们这个小区老旧了，安保比较差，什么人都能混进来。

　　有了李大爷提醒，池照格外谨慎，要是被他遇到了，他绝对拎着扫帚把人打跑。

　　池照在门口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查到特殊符号和异常，又检查了一遍头顶，想着等见完岁岁回来，在家门口装个监控。

　　在书房之找到了U盘，时间还多，池照把家里打扫通风，床单被套全都拆了扔洗衣机，忙活完已经是周五，临出发就剩四五个小时了。

　　池照在家弄了点吃的，家里百八十年不用的座机突然响了。

　　他接了起来，那头传来李大爷呼哧带喘的声音，“小池啊，你还在家吗？”

　　“在的，大爷，怎么了？”

　　李大爷说：“那个人又来了。我在楼下瞥到了。你在家小心点。”

　　池照怔了一下，挂了电话，他从厨房找出周美人的擀面杖，在手里颠了颠比较趁手，一步步挪到门边，拨开猫眼往外看。

　　门外果然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形饱满气质非凡，看起来并不像不法分子，既然不是，那为什么在他门口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