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纵我 第4章

　　池照摇头晃脑，嘿嘿傻笑，“我就是想再发一遍。岁岁看到了肯定高兴。”

　　说完，他抱住周南泽，仿佛缠着电线杆子诉说，“我真的好爱岁岁哦！”

　　周南泽无语地看着他，眼神比灯光还要柔和，里面漾开无穷无尽的绵绵情意，看池照又笑又疯，没忍住嫌弃地揪了下他的脸，低声说：“岁岁也爱你。”

第5章

　　翌日，天光大亮，微风吹拂着窗户外大梧桐树，树叶摇晃，阳光被树叶切割成碎片，洒在房间地板上。

　　梧桐树上鸟声叽叽喳喳，吵醒了被阳光晒着半张脸的人。

　　池照眼珠子在眼皮下鼓动，他用了半分钟睁开眼，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愣神，脑子很痛很沉，但并不妨碍前一晚的记忆陆续涌入，他记得周南泽带他去酒吧，他逞能点了好几瓶啤酒，喝多了想吐，然后……

　　他转动双眸，看到嵌在墙壁上的落地大书架，仰摔回床上，摸摸床头，小时候后经常跟周南泽挤在这张床上睡。

　　他拽起被子嗅了一口，熟悉的味道。

　　还好，周南泽还没坏到把他丢在酒吧。

　　熟悉的床和被，让他困倦了起来，他翻了个身闭上眼继续睡。

　　这一觉睡得不安稳，半梦半醒之间竟然梦到在酒吧里，一个戴面具的男人把他压在全身镜前接吻，吻得不仅粗暴，还强迫他一直镜子里自己是如何被他拿捏命脉。

　　那人动作粗暴，脸上面具冰冷锋利，刮得池照脸上生疼。

　　池照又哭又闹，根本不配合，更不肯睁开眼睛看镜子，眼泪漱漱地往下掉。那人动了怒，松开他的唇，一口咬在脖子上，缓钝牙尖咬着皮肉，池照呜咽一声哭得发抖。

　　那人将他扣在怀中，一个劲儿逼问他是谁，池照哭得脑子发晕，脖子也疼，根本不知道那人问的是什么，急得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失了声。

　　他瞪大了眼睛掉泪，那人发觉后，凑上来吻走眼底的泪水，质问他：“哭什么，难道你不喜欢我碰你？”

　　不喜欢，当然不喜欢！

　　陌生人怎么可以对他做这种事情。

　　池照想喊，发不出声，只能让他的反抗变成呜咽，一声声凿进耳朵里，渐渐地呜咽变调，变成了恼人含羞的呻吟。

　　那人期身下来，捏着他下颌，笑着说：“你看你叫得这么欢，一定是很喜欢。”

　　然后，他趁那人不备拽下面具，露出周南泽的脸。

　　池照猛地被吓醒，睁大了眼睛，急促喘气。

　　见了鬼，周南泽阴魂不散，梦里还缠着他。

　　紧接着周南泽脸出现在视野中，池照尖叫一声，猛地往后滚进被子里，心有余悸，一时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醒了。

　　“池照，你耍什么赖？”周南泽嗓音些许不耐。

　　周南泽拽着被子往下拉，终于看到池照满脸惊惧，睫毛湿黑，他闭着眼睛发抖，像是刚哭了一场似的。

　　“你别过来。”池照闭着眼睛，蜷缩成一个安全姿势。

　　周南泽皱了皱眉头，坐在床头一动不动看着他，“你做噩梦了？”

　　池照没说话，用了几分钟梳理情绪，终于从梦魇中醒过来，觉着自己反应过于丢人了，于是大声嚷道：“我再也不睡回笼觉了，妈的，吓死我了。”

　　周南泽抬手擦掉他眼角的汗，“梦见什么了？吓成这样。”

　　“你！”池照觉着那个梦可怖又羞耻，大声控诉周南泽的罪责，“我梦见你强吻我。”

　　周南泽眸光动了动，“然后呢？”

　　池照义愤填膺道：“你戴个面具，差点没把我吓死。我真是，要不是我醒得快，我就掐死你了。”

　　周南泽沉默。

　　池照没往他脸上看，掀开被子下床，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顿住动作，垂着眼望着自己脚趾，“昨晚，我喝醉了，我没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什么算过分的事情？”

　　“接吻。”

　　“你说呢？”周南泽答得棱模两可。

　　池照心惊，看向周南泽，吸了口气，“真……真、真接吻了啊？”

　　周南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脸冷漠走开，“我真不知道喝酒还能产生幻觉。”

　　听周南泽这么说，池照提着的心瞬间放下来，他虽然不喝酒，酒品应该不差，要真是做什么了，周南泽早让他在外面自生自灭了。

　　想到这些，池照心情大好，好到看周南泽都顺眼了。

　　池照洗漱完，周南泽端来早餐，“昨晚有个叫五五的给你打电话了。”

　　池照拉开椅子坐下，拎了块面包塞嘴里嚼，腮帮子一动一动，“五五啊，我室友。说什么了？”

　　周南泽吃相斯文，慢条斯理地撕着面包，“他问你回不回去住，我说带你回家。”

　　“哦。”池照嚼完面包片，哽着脖子往下咽，差点噎到。周南泽见状递来牛奶，池照接过猛灌了一口，这才舒坦许多。

　　周南泽盯着池照，眼睛漆黑深邃，他见他咽下牛奶，喉结滚了下，开口问：“你室友都叫你池池？”

　　不知道是不是周南泽声音太冷，还是他不擅长喊叠名，让池照羞愧地呛到了，他捂着嘴咳红了脸说：“不、不是啊。”

　　周南泽问，“那我也能喊吗？”

　　池照觉着周南泽有毛病，学五五他们喊他池池，想想周南泽本来也不是正常人，“随便你。”

　　“还有人打电话吗？”池照放下杯子，摸了下嘴唇，动作粗鲁。

　　“没有，你让我给岁岁发消息了。”周南泽并不打算瞒着。

　　池照喝断片了，差点忘了岁岁，他赶紧摸出手机，想先给岁岁道个歉。

　　点开对话框，昨晚发的消息赫然入目。

　　他给岁岁先后发了两条消息。

　　岁岁在五分钟后，回复了他一条。

　　岁岁：老公，我也爱你。

　　池照笑了笑，按着语音说：“宝贝，醒了吗？我好想你呀！”

　　周南泽抬起视线，瞥了一眼池照，眼睛里闪过不可言说的情绪。

　　他端着餐盘，进了厨房。

　　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池照闻声看了一眼，举着手机到厨房找周南泽。

　　“你帮我按一下。”周南泽满手泡沫。

　　池照帮忙按下接听，却不想按下扩音键。

　　“南哥。”男孩嗓音甜腻，尾音上扬像在撒娇。池照手抖了一下，第一时间想到了周南泽的对象，他别过脸，装作若无其事的听周南泽和对象讲电话。

　　“嗯。”周南泽应了一声，也没主动开口的打算。

　　男孩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池照偷看周南泽，他垂着眼，视线专注地落在盘子上，面上却没有因为对方打来电话而感到欣喜，为什么会不高兴呢？

　　要是岁岁主动打电话过来，他能出去围着操场跑三圈，可能这就是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吧。

　　周南泽停下动作，语气一贯冷淡，“过几天吧。”

　　男孩似乎习惯他这个样子，自顾自地说：“下周回来吧？我们去看展。我先抢票。”

　　周南泽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再说吧。”

　　男孩追着周南泽不咸不淡的问了几句，没得到热情回应，便主动挂了电话。

　　对方一挂电话，池照解脱似的放下手，揉了揉酸疼的手臂，教训周南泽，“你对你对象这个态度可不行。”

　　周南泽抬眼凝视他，“为什么不行？”

　　池照一时被噎住，什么为什么不行，“对自己对象这么冷淡，我都怀疑你是怎么找到对象的。你当谈恋爱是念书啊，莫得感情的完成任务。你不是挺喜欢他的吗，你还买香水，你怎么就不知道说话热情一点，多关心他，爱是要说出来的。”

　　“你呢？你也喜欢对方热情？”

　　在池照看来，周南泽这是在虚心求问，他当然应该毫无保留的分享经验，“当然啦，没人不喜欢对象冷冰冰不好接近吧。越热情，感情越甜，相信我。”

　　周南泽忍耐了半晌：“香水是准备的惊喜。”

　　知道准备惊喜，却不知道热情一点，池照感觉周南泽没救了，于是把手机塞回周南泽裤兜，“算了，不管你了。我回学校了。”

　　周南泽站在原地，目视着池照走出厨房。

　　原来池池喜欢热情的人。

　　他回到房间，编辑微信。

第6章

　　池照蹲在公交站等车，破公交慢得要命，他一边看游戏视频，一边张望。

　　姜岁发来微信。

　　一张自拍照，穿着碎花小裙子，扎着两条蓬松小辫子，噘着嘴可爱极了。

　　她还难得说了几句肉麻的情话。

　　池照瞬间满血复活，盯着照片心潮澎湃。

　　他按着语音转文字，“我的宝贝全世界最最最最好看。”

　　有了姜岁的自拍，池照认为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掰着手指头数，距离一年的约定就剩两个月了。

　　很快，很快，他就能见到他的宝贝岁岁了。

　　到时候一定要亲亲抱抱，讨够本。

　　就这股期待让池照莫名躁动，干什么都兴致勃勃，每天跟岁岁蜜里调油，早把在周南泽家做的那个梦，忘到了九霄云外。

　　这天中午，池照刚午睡醒就接到了周美人打来的电话。

　　周美人一向说一不二，见风就是雨，她说：“小池，我们团要去乡下采风，你跟我们一起。”

　　“嗷！”池照不想去，他揉着头发，“妈妈妈妈，全世界最好的妈妈，我能不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