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江山又亡了 第100章

作者:琴扶苏 标签: 穿越重生

  “人嘛总是贪得无厌的,给了他们小恩小惠还不满意,想要趁乱再要得更多。”裴云丰讽笑道,“世上愚蠢的人更多,上差你说对不对?”

  温崇辉和白跃都哑口无言,这人无耻之尤,说话阴阳怪气,暗指他们既然收了钱就别乱办事,然而他们心里比裴云丰更想笑,到底是谁愚蠢也不知道,如今裴家走到这步田地可有你六少爷一份功劳,竟然还自以为是聪明人。

  所以说儿子还是别生太多,天天忙着打仗也没时间管儿子,最后难免有几个脑子都长得不太正常了。

  白跃笑了笑没当回事,道:“卫所军毕竟是各地守军,发生暴.乱朝廷也很是担忧,郁林是最先有暴.乱的地方,不知人数有多少,都怎么处理了?”

  王晋尧又让人去取来军籍三册,道:“上差请看,这里面都有记录,暴.乱的人数不多,不过几百人而已,在起冲突的过程中难免有伤亡,清勾册上已经记了。”

  学生们传来的消息可是说城外有各地近万的卫所军,那么郁林少说也有上千人,现在却告诉他们只有几百人,和裴元恺奏本里说的小规模动乱相差无几。

  “赈灾钱粮足够,暴.乱人数不多,现今风平浪静。”白跃合上册子,笑道,“似乎我等没有来查的必要了。”

  此话意有所指,裴云丰从椅子上站起来,皱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白跃示意身后的锦衣卫拿出几张纸来,“下官只是想说,我们了解到的情况似乎不是如此,还请几位大人解惑。”

  锦衣卫将手中的纸递给王晋尧,后者飞快看了看,脸色一白。

  裴云丰抢过来看了一眼,上面是不知从哪查来的东西,赈灾钱粮到底下发了多少,暴.乱的军士伤亡多少,籽粒银每月进出几何,统统写得一清二楚,一看便知是找到了知情人。

  “那我也想问问上差,这些是从哪里来的?”裴云丰冷笑一声,几下子将几张纸都撕碎了,扔到地上,“上差若是想知实情,直接来问我们就行,找了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问来这些胡言乱语,也不嫌给朝廷丢人吗?”

  白跃看着地上的碎片,也没生气,还挂着笑,道:“下官还以为裴佥事又要说朝廷陷害你们,听闻当初杜大人去微山清查卫所,裴佥事就是这么说的。”

  裴云丰听出来这是在揶揄他,眼中冒火,似乎都想动手了,呼出一口气,才道:“你们今天到底想干什么?有话就说,别给我卖关子。”

  卫指挥使司的大门砰然一声被破开,白跃轻笑道:“下官是没什么要说的,有话要与裴佥事说的人现在来了。”

  军士不敢冒然对朝廷派来的人动手,纵然抽出了刀严阵以待,还是让闯进来的几十个人冲了进来。

  白跃一时都没认出来叶怀山他们,只因分开时他们还穿着干净的儒生服,几天后一个个就变成了脏兮兮的粗布麻衣,头发凌乱,脸上也落满了脏污,任谁也看不出这是京师国子监的拔尖学生,还以为是哪闹饥荒跑出来的灾民。

  “裴佥事想知道我们今天来干什么,那就问问这些人吧。”温崇辉指了指学生们身后跟着进来的十几人,“几位大人应该都还认识吧?”

  林兆伦带着几个军士走上前来,冷冷看向裴云丰几人,叶怀山看他们没有说话的意思,便由他开口道:“我们也不想来干什么,就想同几位大人讨个说法。你们在给朝廷的走本里说得冠冕堂皇,无可指摘,可为什么大批的卫所军仍然吃不上饭,甚至有人被活活饿死,又为什么小小的动.乱竟有数千人被你们杀了之后埋在地底下,还有近万人扎营于城外要与你们拼命,你们说,这都是为什么?”

  “沧州卫所军归沧州管,兵变暴.乱,我们派兵镇压有什么问题?”裴云丰眼中已蓄满了杀意,“难道你们朝廷要等着卫所军把沧州闹得不可开交,前线也不用打仗了才满意?”

  “你放屁!”林兆伦上前一步,盯着他咬牙道,“我们兵变暴.乱是因为什么,你敢说出来吗?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和你们拼命是为什么,你敢说吗?你们裴家到底做过多少亏心事,我怕你们是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王晋尧和尤逢人已经傻了,直觉今日是要出大事,下意识往后退一步,打算情况不妙掉头就跑,但看一眼裴云丰的脸色,他们更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位少爷看样子是忍不下去了,是要动手的架势。

  “不好意思啊,本少爷不想听你说三天三夜的废话。”裴云丰扫过眼前每一个人,杀气毕露,“既然来了,那就都别走了。”

  白跃眼皮一跳,怒道:“裴云丰!你要做什么!想杀了朝廷钦差吗?”

  事到如今,放肯定是不能放他们走了,裴云丰心里有数,朝廷这是打定了主意要来收拾裴家,注定是要撕破脸来个你死我活了。

  沧州兵强马壮,朝廷京营并没有留下多少兵马,他们要起兵也未必没有优势,既然这群人把他们逼上绝路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让这群人先消失,再压下消息,等沧州军的动作。

  裴云丰心里倒是平静了下来,还有几分成竹在胸的得意,高声道:“来人!把大门关上,从现在开始,不准进也不准出!”他不屑地看了眼学生们和林兆伦等人,仿佛他们已经是死人,“送几位上差下去休息。其他人……送他们上路!”

  卫指挥使司的大门轰然一声关上,屋里屋外涌出来数百个军士和裴云丰自己的亲兵,得了裴云丰的命令,刷地抽出刀来,冲上来就要对着学生们砍下去,锦衣卫和林兆伦等人也抽出刀来,挡住了一些人。

  白跃和温崇辉并几个钦差的脖子上则被架了刀,暂时没有杀他们的意思,是要把他们押下去关起来。

  “裴云丰!你以为今天你能得逞?”白跃被人扯着往后走,挣扎了几下,从袖中摸出一个东西丢给近旁的锦衣卫,“你是不是还想封闭全城?做梦去吧!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城里都是谁的人!”

  那名锦衣卫从刀锋之中侧身而过,接下白跃丢过来的东西,是一只小手.弩,上面有一支短箭,裴云丰身边的亲兵眼神一暗,上来就想抢夺,可还是晚了一步,短箭飞速地自手.弩中射向高空,发出尖锐的声响,竟是一支鸣镝箭。

  紧接着,刚关上没多久的大门重新被人撞开,一列披挂盔甲的骑兵直接冲了进来,挽弓嗖嗖几箭,地上便多了几具尸体,身后还有上千名士兵,执着刀枪剑戟训练有素地冲杀而来,遇到执着兵刃的就杀。

  局势在瞬息之间逆转,裴云丰僵了许久都没反应过来,王晋尧和尤逢更是吓得跌倒在地,已经说不出话。

  “你们……你们是溪山军?”裴云丰还被几个亲兵护在身后,不可置信地大声道,“谁给你们的胆子入沧州?”

  门外的士兵稍稍分散,露出身后骑在马上的人,裴云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惊道:“吴、吴显荣?”

  “谁给我的胆子?”吴显荣抖开手中明黄绫锦的卷轴,上面赫然盖着皇帝的御印,几行小字一时无人看清,但最右边的三个大字“勤王令”却是再清楚不过,“奉陛下之令前来勤王。”

  裴云丰终于想明白了所有事,吴显荣的底气原来是在这里,当初皇帝竟然是允了他勤王令。

  “吴总兵,陛下人在京城,您要勤王也该去京城勤王,我沧州和乐州相距也有数百里,勤王是不是勤错地了。”裴云丰勉强稳住心神,“还请吴总兵给个说法。”

  “裴佥事都打算杀朝廷钦差了,这不是造反是什么?”吴显荣冷冷道,“等沧州军杀去京城再勤王是不是太晚了?”

  裴云丰磨着后槽牙,眼珠一转,似是又有了什么新主意,吴显荣无情打破了他的幻想:“前面裴佥事是想封闭全城?不劳费心,我已经代劳了。”

  “你!”裴云丰知道这是早有准备,恐怕朝廷在派钦差来的时候,皇帝就已经和吴显荣商量好了,若有不对就带兵直接入沧州,“你敢杀我?”

  吴显荣挥了挥手,让溪山军速战速决,道:“不敢。我只是来遏止诸位造反的念头,护卫京师安危,至于你们裴家的罪名,就等陛下亲自来定吧。”

  作者有话要说:  糟糕,被渣男装到了。

  看了一下,反正不到十章就能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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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夜半大乱

  五月已是暮春, 但乐州因位置偏北,入夏较晚, 五月仍有春日的景象,不过今年干旱,五月了也只有零星几点雨,成日艳阳高照,热得比往年早,又因干燥, 更让人难受。

  谢如琢下午看奏本看得认真总是忘记喝水,嘴唇不出所料地有些干裂,他又总忍不住要去咬一下开裂的皮,最后弄得唇上渗出血来,疼得直抽气。

  何小满强行让他灌下去一大壶水,给他边递手巾边禀报沧州的情况:“白跃和温崇辉已经写了奏本回来, 吴总兵也传了信, 郁林已被控制, 裴云丰在他们手上。溪山军围住了沧州西面,至于东面,有宛阳在, 若有不对, 卫央会拦住的。裴元恺还没什么动静,就算有也于事无补。”

  凉水浸润渗血的嘴唇还是有点疼的,谢如琢已经不想喝了, 但在何小满冷漠的注视下还是喝完了, 不明白为什么去年大病一场后,现在他嘴唇裂一下都会被认为身体大有问题。

  何小满看他睁着湿漉漉的眼睛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亲自上前为他擦去嘴角和下巴上的水渍, 道:“陛下太不爱惜自己身体了,要是陛下一直听太医的话,奴婢也不会盯着陛下喝水。”

  谢如琢怕他要念叨个没完,赶忙应了:“好好好,是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喝水。那个……不是在说沧州吗?话都拐跑了。”

  “嗯,陛下怎么看?”何小满把奏本都摊开来,“沧州那边都在等朝廷的安排。”

  裴家的这步棋谢如琢已下了许久了,从卫所改制开始,到现在也该结束了,合纵连横,以强制强,一招制敌,说简单也简单,难却也有难的地方,在长时间的布局里要耐心十足,不能有丝毫的急躁,必须选好每一步棋的时间,否则可能满盘皆输。

  前世他真正动手的时间还要再晚一些,这一世无论是卫所改制还是沧州退战,一切都提前了,局势也就有了改变,动手的时机也该提前,正巧碰上这两年的大旱,前世这对裴家本就是不小的打击,只不过相比这一世,许多地方还不够成熟,尤其是宋家在宋青阁失踪后萎靡不振,和吴显荣的关系也很是尴尬,因而他没有出出手,现在却是万事俱备,连东风都不欠了。

  “也没有什么安排。”谢如琢收起了前面开玩笑的神色,冷笑一声,“就一个字,查。”

  查。

  在谢如琢说出这个字两天后,沧州全境封闭,朝廷派出六部与都察院十几名官员前去沧州,连同先前去沧州的白跃等人共同在沧州各地卫所开展清查,随后朝廷又派了一个锦衣卫指挥同知带着锦衣卫前去裴家彻查。

  裴家在这段时间里还算平静,谢如琢听闻裴家内部争吵过,裴云丰和一些人主张起兵,和朝廷斗到底,裴云景坚决不同意,认为走到这一步该弃车保帅,和朝廷对抗只会全军覆没。

  最后不知裴云景是怎么劝裴元恺的,裴元恺竟然当真没有动,任由溪山军暂时接手了前线的兵权,待在家中配合朝廷的清查。

  但谢如琢不敢掉以轻心,沧州军的实力有目共睹,且裴元恺一直对他们不错,就如同宛阳军愿意忠于宋家,沧州军对裴家的忠诚也是实打实的,朝廷能用的兵还不足以把裴家钉死在沧州。

  宛阳没有宋青阁在,不管怎么说都是没了主心骨,支撑战场都略有困难,也没办法再去做别的事,除非等宋青阁回来。

  不过算算日子,坪都那边也要变天了。

  “临阊府的战事虽然还在僵持,但对大昭并不利,过了临阊府,坪都便没有了外围屏障,江北世族慌了,怕把命搭在池州。”何小满整理了信报,禀道,“当年许自慎在江北被逼反,是主动找上江北几个大世族寻求帮助,那些人看当时朝廷千疮百孔,确实是要亡了,觉得帮许自慎夺得天下能捞一笔大的,这才愿意出钱出力,帮许自慎养兵,又给许自慎建了朝廷。眼下坪都很可能要不保,这笔买卖就变得不划算了,江北世族还有家底在,不想在池州送命,想弃了坪都回江北去,再不济也要迁都南移保命。”

  从坪都陷落到现在,已经快要四年了,当年坪都的城门被攻破,大虞不得不选择弃坪都,北迁逃命,时移世易,得了坪都的大昭如今在考虑弃都南迁。

  谢如琢叹道:“但许自慎肯定是不会放弃坪都的,他会死守坪都,这是他的坚守和道义。”

  “所以江北世族心里不舒服,对许自慎愈发不满。”何小满道,“宋总兵传回来的信说,他们打听到华扬舲在背后给江北世族出了个主意,让他们扶持太子,架空许自慎的权力,带着太子南迁,去池州南边也好,回江北也罢,都比在坪都等死好。江北世族近来在朝堂上已放出了这样的风声,可能是快动手了。”

  这还是熟悉的走向,谢如琢毫不惊讶,道:“这对华扬舲来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许自慎这样的人最看不惯诡计多端还叛变求荣的小人,只要许自慎在,华扬舲别想在大昭的朝堂上有一席之地,只能做个见不得人的幕僚。可一旦江北世族扶持了太子,摆脱了许自慎,他就是大功臣,就可以大展身手。”

  “是。”何小满道,“江北世族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为了帮华扬舲在朝堂上争个一官半职和许自慎乃至自己的对手吵个不停,实在是不划算,所以江北世族这么久下来也没对华扬舲有任何表示,虽然对他礼遇有加,但也就把他当一个幕僚看。”

  谢如琢摇摇头:“多行不义必自毙。”

  “坪都旧官素来是江北世族支持什么,他们就反对什么,就如同江北世族想送华扬舲去朝堂,许自慎不同意,他们就跟着不同意。但这件事太大了,他们还不敢下定决心。”何小满又翻了翻扎布苏送来的信,“看他们的意思,应该是想按兵不动,两边都不站,当个墙头草。到时候江北世族真的成了事,他们就跟着江北世族南迁,毕竟曾经他们也是大虞之臣,后来归顺大昭,再等大虞拿回坪都,就算不杀他们,朝堂上也留不得他们,退路还是要找一条的。但若是江北世族没成,还是许自慎占了上风,那他们就又靠着许自慎站。”

  中午没有睡一会,谢如琢似是有点累,闭着眼按揉了几下眉心,“嗯”了一声,何小满放下手中信,站到他身后帮他轻轻按着太阳穴,声音放轻:“陛下,宋总兵想借坪都大乱之时出手,不知道陛下的意思是?”

  谢如琢闭目休憩了一会,再睁开眼,神色已不见了疲惫,眼神冰冷道:“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正好沧州那边也在等着他。”

  身在坪都的宋青阁于几日后收到京中的来信,此时坪都已风声鹤唳,街上不见一个行人,调动京营的兵符被许自慎拿走,但江北世族还是挟持着太子和皇后调出了京营的兵马,京营出动,宫城内外已是山雨欲来。

  当初京营兵马突进闵州后,许自慎重整了京营,又调回了一部分自己最亲信的嫡系军队回京,为的就是应对突发状况,这会自然是派上用场了。

  京营还有三成的兵马没有听太子和江北世族的调令,而是跟着许自慎的嫡系军队一起守在京营,要与江北世族打一仗。

  前线的许自慎自然也收到了京中将有大乱的消息,动向已成了秘密,可能没有回来,也有可能已在回来的路上,要突然出现拦截江北世族。

  坪都每一个人都知道,一场皇帝与江北世族之间的战争是注定又要开始了。

  宋青阁已在坪都待了将近一年,一直与扎布苏住在一家布坊的后院,平日深居简出,一般不会随便出门,需要探听消息都是扎布苏的人出去,有时候扎布苏自己也会出去。

  这位四王子不仅善战,在生意场上也是如鱼得水,他的长相和标准的中原官话又完全掩盖了他是外族人的事实,手上的商路经营十年之久,早就在大虞境内洗掉了可疑的成分,背景不管怎么查都是干净的。

  扎布苏在掺了一脚坪都的布匹生意后,一年时间便很有起色,还因此结识了几个在朝堂上有头有脸的官员,他又会来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就没有他搞不定的人,摆不平的事,要探听消息可谓手到擒来。

  一年的时间有点长,但宋青阁很能沉得住气,与其留下祸端地回京,不如等到最好的时机,回京一招反击,拿回属于宋家的一切,况且近一年的静养,倒是让他身上那些伤全养好了,这么多年他也甚少有这种放松的日子,觉得偶尔过一过也挺好。

  这日扎布苏和手下人出门了一趟回来,看他们装扮就十分偷偷摸摸,猜猜都是冒险去打探消息了。

  “卢靳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宋青阁将桌上早就晾凉了的一大壶水推过去,“再不动手许自慎都要回来了,到时可就完全没机会了。”

  扎布苏累得够呛,抹了把脸上的汗,猛喝了三大杯水,才道:“坪都不让进也不让出了,上个街都要被盘查,出门走十步能被盘问三次,我后来嫌烦,带着人从屋顶上翻回来的,累死我了。”

  宋青阁不苟言笑惯了,遇到好笑的事也只会轻轻扯一下嘴角,道:“你是去找卢靳的人?”

  “对,总得问到点确切的消息。”扎布苏道,“我之前一桩生意结实了吏部侍郎的儿子,他们家跟着卢家混的,原本在江北算不上什么大世族,因为在卢靳面前混得好,来了坪都后反而扶摇直上。他儿子之前和我聊得还挺投缘,我前面就是去找他,同他说是想探探坪都的情况,不知道生意还能不能做,是不是也要南迁。”

  “他怎么说?”

  “话没说得太明白。”扎布苏低声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是今晚就是明晚。”

  宋青阁皱眉道:“这么快?”

  “听说是华扬舲要卢靳赶快的,就像你说的,许自慎不出所料是在路上了,华扬舲就算是为了自己拼一把,也要赶在许自慎来之前动手。”扎布苏倒是全无紧张之态,“那我们也准备吧。”

  为了这个可遇不可求的机缘,他们至少准备了半年以上,也确实没什么好紧张的,宋青阁给自己倒了杯水,在扎布苏面前的茶杯上磕了一下,道:“廷檐多谢四王子这一年的照顾。”

  扎布苏也倒了杯水,回敬道:“宋将军客气了,恭喜宋将军要重回大虞,洗刷宋家冤屈。”

  这一年扎布苏帮着他关注华扬舲的动向,也每天关注北狄,宋青阁又道:“坪都事毕,想来四王子也要准备大干一场了?”

  “说来我还要感谢沈将军废了阿吉奈的一只手,虽然是左手,但对我们北狄人来说,可真是耻辱。”扎布苏淡笑一声,“因为这件事,原本支持他的一些人反而动摇了,我父汗也没从前那么喜欢他了。再说废了一只手,他就再也没办法拉弓射箭了,在战场上也大不如前。父汗已经有打算扶持我五弟的想法,我不急着回去,先给他们放一把火,让他们鹬蚌相争去。”

  宋青阁恍然,这是要做个局,让两个弟弟先争个你死我活再说,道:“之后四王子对胡和鲁的大燕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