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江山又亡了 第112章

作者:琴扶苏 标签: 穿越重生

  谢如琢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去年京中三大营要换一批火器,兵部哪能从户部手里支出这么多银子来,况且造火器素来也是秘密,不好让大家知道太多,其实从前大多都是皇帝自己出钱的,所以去年最后还是内库贴过去的,然后我又买了这座宅子,不剩多少了。”

  沈辞甩干手上的水,道:“太子自己没钱吗?”

  “还真没有。”谢如琢道,“他还不敢在我眼皮底下存大笔的私房钱,今后应该会存了。”说着他又愁眉苦脸起来,“今年内库又得贴洪涝和干旱的钱,太子还要大婚……这日子没法过了。”

  沈辞更为无奈,道:“我那里还有些钱。”

  “那是给师父师娘养老备用着的,不能动。”谢如琢看他一眼,下定决心道,“我觉得我们需要出去赚钱。”

  沈辞仿佛受了惊吓,瞪大眼睛道:“你说什么?赚、赚钱?”

  “是啊。”谢如琢狠狠咬碎一颗樱桃,“我们也是要养老的嘛!”

  沈辞有不祥的预感:“你……你想干什么?”

  嚷嚷了这么多年攒钱,但事实上偌大一个国家,琐事繁多,大虞战乱平息至今并没几年,谢如琢也真没攒下多少钱,况且他也做不到当真诸事不管,拍拍屁股走人,末了还是要为钱发愁。

  “扎布苏都能做生意。”谢如琢眼睛一亮,“我们也做生意吧!”

  “他在大虞没人认识他,你呢?”沈辞戳戳他的额头,“你等着有人认出你,昭告天下皇帝是装病的?”

  谢如琢一晚上便和沈辞细数了所有可以赚钱的法子,可惜全都被沈辞否决,好处就是这人彻底忘了之前说过要抄十遍李后主的《浪淘沙令》的话。

  思索来思索去都不对,谢如琢愁得皱眉,忽而灵机一动,嘻嘻笑道:“我突然觉得……赚大虞的钱没意思,要赚就去赚别人的钱!”

  这个别人不用猜都知道是谁,沈辞心道:即使谢如琢不想当皇帝了,某人也不能逃开被压榨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一起看桃花那里把自己写哭了,突然好感动,感觉真的看到两个崽一起看了一辈子。

  扎布苏:瑟瑟发抖中。

  未完待续……下章应该要后天更,写完就发,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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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江南番外(2)

  同州城东的玲珑布坊开的年岁并不久, 不过三年而已,但因地方大, 布匹种类多,花样多,刚开没多久便在城中富贵之家中颇受欢迎,布坊中不仅有大虞传统的绫罗锦缎,还顺搭卖外邦的皮毛,北狄的羊毛, 羌族的沙狐皮,自从大虞与北狄互通商贸后,这些东西也在大虞广受喜爱。

  布坊里伙计不算多,主要人手都用来去外地送货取货,往常都是掌柜秦敬带着五六个人在铺子里招呼客人,做城里的生意。

  这日铺子刚开门, 门外就闪进来两个人, 秦敬打眼一瞧, 先进来的人衣饰精巧,气度也不凡,是个有身份的, 立马摆上亲善的笑容, 问道:“公子想做衣服?”

  来者优哉游哉地坐在椅子上,抱着手臂睨他一眼,道:“你们这里招人吗?比如……”来者皱着眉想了一想, 不确定道, “账房先生?”

  秦敬愣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来,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上门找事做却活像砸场子的,这到底是招了个账房先生还是请了个大爷来供着都不知道。

  “我们这里确实少个人算账, 商队里也缺人。”秦敬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可是公子看着……不像是需要做工养家的人。”

  这话说到点上了,谢如琢在心里叹了口气,道:“人不可貌相,有些人看起来很有钱,其实穷了几十年。”

  秦敬:“……”

  “公子会算账?”左右是要招人,有人自己找上门来,秦敬觉得问问也无妨,“之前给人算过账吗?”

  谢如琢摇头道:“没有。”看秦敬一脸“那你来干什么”,他又道,“但账本我看得很多,基本的都了解,我算术也很快。”

  秦敬拨了两下算盘,道:“会打算盘吗?”

  “不会。”谢如琢理不直气也壮,“我可以不用算盘,你随便给我份账本,我给你算算。”

  秦敬觉得今日真是见了鬼了,大早上一开门遇上个看着像是富家公子的人来说要做账房先生,问啥啥不会,末了还说自己能不用算盘算术,他有点想笑,但还是随便捡了份还没算完的账簿递过去,道:“那公子就把这一页算一算?”

  “好说。”谢如琢丝毫不慌,举着账簿就开始看,“半盏茶,这一页和下一页都算好。”

  账簿上一页少说也有十几项收支,数目还都不小,再加上边边角角的内容,一页有时候都要算上半盏茶不止,秦敬深觉自己前面一定是听错了。

  见谢如琢当真认认真真地在算,他也没打扰,想着等一等也无妨,侧头一瞥,瞧见一直站在一边沉默不言的另一个人,问道:“这位公子也是想来做事?也会算账?”

  沈辞也觉得自己很懵,昨晚谢如琢与他说了一晚上的赚钱大计,还以为这人要去找扎布苏,没承想天还没亮他就被谢如琢拉起来说要去赚钱。

  走到玲珑布坊他才知道这人想干什么,险些吐血,堂堂一国之君,为了赚钱,跑来给人算账,真是千古奇闻,不,是说出去也没人信。

  三年前,大虞与北狄又开了新的商路,直通江南,玲珑布坊就是扎布苏在江南开的第一间铺子,每年收入都很可观,当时他们离京来江南,还是扎布苏提议他们来同州的,那座宅子也是扎布苏帮忙找人寻来的,不然他们人生地不熟,没那么快能买到心仪的宅子。

  在门口时,谢如琢还理直气壮地说这不就是在赚扎布苏的钱,他不能抛头露面做生意,那就给人算算账嘛,让扎布苏发他月钱。

  沈辞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想着这人也是心血来潮,这番纯当陪他来玩玩了。

  听到秦敬这样问,他答道:“我不会算账,也看不来账簿。需要写字的活都不行,经常与人打交道的也不行,其他可以。”

  秦敬心道:还真是两个大爷,很能挑三拣四,他都没开条件,这两位倒是事儿挺多。

  但看沈辞一身干练,一看便是习武之人,秦敬又道:“身手不错?”

  “还行。”沈辞随意应了一句,低头看了眼谢如琢,见这人竟然还真的已经算完了一页早翻到下一页去了,那些数字他看一眼就头疼,谢如琢却只用扫几眼就提笔在空白处写下算术的结果。

  “跟着商队跑可以吗?”秦敬看沈辞倒是很顺眼,话少还会功夫,商队就缺这样的人,“就是会有点辛苦。”

  沈辞想着能有打仗辛苦吗,但还是皱了皱眉:“要去外地?”

  “也不是经常去,一个月两趟,其他时候都在附近,或者在库房帮忙理货。”秦敬道,“包吃包住。”

  沈辞被噎了一下,道:“我们住得不远,但要去外地……得问问我……”想起路上谢如琢嘱咐的话,他艰难挤出三个字,“我弟弟。”

  秦敬恍然道:“你们是兄弟?”扫了两眼两人的脸,“不是亲的吧?不怎么像。”

  “啊,表兄弟。”沈辞胡乱应道。

  “算好了。”谢如琢搁下笔,满脸自信,把账簿递还给秦敬,“你看看对不对?”

  秦敬看了看刻漏,还真是半盏茶,他狐疑地接过账簿,摆好算盘噼里啪啦打起来,算完第一个数就震了一下,竟是分毫不差。

  第二个数,第三个数……一整页都算完了,这时候又半盏茶过去了,账簿上写下的数与他算出来的全都一模一样,他不相信,翻过一页接着算,又半盏茶后,他算得额上都有了汗,不可思议道:“公子真是个奇人!”

  “我从小就算得快,记性也好。”谢如琢笑了笑,“不过我也可以学打算盘,我学东西也快,应该很快就能上手。”

  反正今日已经够匪夷所思的了,秦敬也不想管了,当自己真的捡到了宝,笑吟吟问道:“二位怎么称呼?”

  谢如琢下意识想说自己姓杜叫清璩,转念一想,沈辞怎么办?

  沈辞这名字在大虞也是人尽皆知的啊,而且沈辞的表字也有许多人知道,还真是个麻烦。

  “我姓杜,单名一个璩。”谢如琢只能开始胡诌,把清璩两个字拆开来,“他姓沈,单名一个清。”

  秦敬走过来坐到谢如琢对面,也邀沈辞坐下,道:“我们布坊背后的东家身份不一般,所以我们招人都要仔细一些,是要东家的人亲自过目了才算数,所以二位还要把一些身家背景与我们说一说,好让东家那边心里有个底。”

  “老板不必担心这个。”谢如琢又抱起手臂,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我和你们东家认识,你直接招了我们吧,再找人跟你们东家说一声,同州姓杜的和姓沈的两兄弟缺钱,他不会不同意的。”

  秦敬:“……”

  他们那位东家并不常来,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玲珑布坊背后靠的是谁,但听谢如琢说话的口气,却像是与那位东家熟得很。

  所以这看着更不像是会需要来一间布坊赚那点钱的人!

  “公子和我们东家……是朋友?”秦敬道,“我们东家在这边熟人不多。”

  “我拿这个骗你做甚?”谢如琢道,“要不是,你去找他一问我不就露馅了?”

  秦敬想着好像也是,与他们说了一个月的工钱怎么算,看两人并无异议,愈发心里狐疑,这点小钱都不够买两人衣服上一片袖子的,何必呢?

  谢如琢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纡尊降贵给人做工,竟然一个月还赚不到二两银子的,但他也不是不知民间疾苦的皇帝,也知道这在民间已经算一笔可观的工钱,不少底层的工匠一个月还没有一两银子。

  俗话说得好,积少成多,他和沈辞一人一个月二两银子,一年也有近五十两,做两年就有一百两,似乎还不错。

  “他说要去外地。”沈辞低声对谢如琢道,“你想跟我分开?”

  “你以前不也经常跟我分开?”谢如琢道,“老板不是说一趟就几天功夫?唉,为了赚钱,忍忍吧。”

  沈辞无奈至极,道:“我们也没缺钱到这地步,你没做过这些,累着了怎么办?”

  “为了钱怎么会累?”谢如琢不听不听就是不听,还撒娇似的去拉他的袖子,“试试嘛,你不是也说整天待家里没意思,你看接下来一个月江南要有涝灾了,我们也不能出去玩,就当给自己找点事做。”

  沈辞算是看明白了,谢如琢就是图个新鲜,这人素来就是如此,对自己没做过的事都十分好奇,想要亲自试试,据他自己说,他小时候就是这么好奇,看到别人玩什么都想玩,没得玩就蹲旁边看别人玩,现在好不容易自由了,当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把从前没体验过的事都体验一遍才算是不枉此生。

  “那我不在这里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不然就给我回家。”沈辞看秦敬在和别的伙计说话,低声道,“还有,扎布苏生意做得大,经常要和当地官员打交道,你就不怕被认出来?”

  “地方官也不一定见过皇帝。”谢如琢也压低声音与他咬耳朵,“你放心吧,我平时不出去,待后面算账呢。”

  沈辞也懒得再劝,由着谢如琢心血来潮玩几天,等他玩累了自然就不干了,沈辞心里早有计较,也知道真要和谢如琢对着干,只能把自己憋得气闷,倒不如顺着他。

  当天谢如琢和沈辞便在玲珑布坊做起了事,沈辞去库房帮忙清点货物,明日要跟着商队去外地,谢如琢拿着一大叠账本去了后院,秦敬闲的时候来教他打算盘,他上手果然很快,自己还能举一反三,秦敬教得也是心花怒放。

  第一天谢如琢自觉过得十分愉快,算算账,练练打算盘,还想着钱还是很好赚的。

  第二天沈辞离开同州了,正好临近月末,秦敬催谢如琢快点算完账,布坊里除了他们俩竟然没人会看账簿,而秦敬事情又多,谢如琢一个人在后院算了一天的账,他算盘打得还不太熟练,为了速度都是心算的,虽然算得快,但也是真的耗神,一天盯着账簿盯下来眼睛也要花了,而这才算了三分之一的账,明天后天还得接着算,他撇撇嘴,想着钱确实不好赚。

  第三天第四天依旧是枯燥的算账算一天,沈辞还没回来,外面开始下了一整天的雨,第一场涝灾恐怕要来了,谢如琢眼睛酸涩不已,把最后一点账算完,又练了会打算盘,手写了这么多天也疼,觉得一个月的月钱根本称不上他的付出。

  傍晚路面上已经有了积水,一些地势低洼的地方水都到了脚踝,秦敬说本来今日商队应该是回程了,但现在雨这么大,估计要耽搁几天,谢如琢愈发闷闷不乐,开始后悔与沈辞分开了。

  沈澈和叶莘湄前天去邻县了,叶莘湄本就是江南人士,说是有个亲戚住在那,要去住几天叙叙旧,如今家里就只剩下谢如琢一个人,他又不会做饭,只能中午在铺子里和伙计一起吃,晚上有时去外头吃。

  谢如琢有点担心沈辞,想着等人回来了就跟秦敬说,不要再让他去外地了,心神不宁了一晚,也没怎么睡着,第二天顶着两团乌青起床,城里河道的水已经漫了出来,走路都得趟水,谢如琢拎着衣袍趟水去了玲珑布坊,一进门瞧见一个人,瞪大了眼:“扎……秋、秋兄?”

  看着他的人皮笑肉不笑:“杜贤弟。”

  “你怎么来了?”谢如琢心虚地和扎布苏一起到后院去,秦敬看他的眼神几分探究,他装作没瞧见,“下这么大雨呢。”

  “我上个月就来了大虞,亲自看看江北和江南的商路,前几天在阗州,离这儿近得很,秦敬派人找来说一个姓杜的一个姓沈的来玲珑布坊找事做,一个要算账,一个要跑商。”扎布苏忍住没翻白眼,“我当即就启程来了,路上耽搁了一下,不然昨天就到了。”

  “你来干什么?”外面雨太大,撑着伞也没用,谢如琢一身湿淋淋,打了个喷嚏,“想给我涨月钱啊?”

  “陛下你说呢?”扎布苏气得牙根痒痒,扔给他一块干净的布巾擦头发,又吩咐人去给他准备一套衣裳换了,“大虞皇帝跑我铺子里做工,你说我要不要来?”

  “嗐,又不是什么大事。”谢如琢绞干头发上的水,“我都躲后面算账呢,不会给你家铺子添麻烦。”

  “不是……”扎布苏也是服了他,“陛下你能不能认清一下自己的身份?虽然你现在是撂挑子不想干了,但你们大虞的皇位还没换人坐,你这尊佛在我这杵着,让我怎么敢不管?”

  谢如琢一屁股坐在屋中主座上,招呼扎布苏把他那杯热茶端过来,哼道:“那你给我想一个赚钱的法子,我缺钱。”

  “你还缺钱?”扎布苏拉了条凳子坐他对面去,“你们大虞这些年也攒了不少家底了,你内库的私房钱也够你和沈辞挥霍一辈子了吧?”

  “哪有这么多!”谢如琢反驳道,“你看现在南方要有涝灾了,懂农事的说北方可能还会有旱灾,去年三大营换了批新火器,今年太子还要成婚,家底都没了。”

  “你和沈辞接下来是想干什么?要这么多钱?”扎布苏还是想不通,“再说你在我这算算账,能攒多少钱?吃饭都不够吧!”

  “所以你给我想个能赚钱的路子,想不到就别管我。而且你要是不让我赚钱,我心情不好,就收回几条商路,虽然现在都是太子在处理政务,但我还不至于没有这点大权。”谢如琢软硬兼施,言罢又眨眨眼,声音软下来,“秋兄,你我朋友一场,这些年我也没少帮你的忙,这点忙总要帮我的吧?”

  扎布苏恨不得直接给这人几箱白银,别再瞎惹事,简直折他的寿,大虞皇帝天天在一间铺子里转悠绝不行,还有那个沈辞,虽然辞了官但还是朝廷亲封的镇国侯,跟着商队跑来跑去又是怎么一回事,他家这小铺子可真供不下这两尊大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