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江山又亡了 第50章

作者:琴扶苏 标签: 穿越重生

  这一喊惹得守卫们全都回头看他们,沈辞还拉着谢如琢的手一脸含情脉脉,怎么看怎么不对劲,直到沈辞对他们摆摆手,他们才屏住呼吸不敢说话地转过头去。

  谢如琢说出口身心舒畅了不少,神清气爽,但隔了会还是羞得低下头去,感受到沈辞走近了一步,他比一年前长高了一些,但沈辞还是比他高了半个头,走近他时头顶上会有阴影笼下的感觉,他的眼睫不安地眨动着,但沈辞很快伸手轻柔地抚了一下他的眉眼,像前世的无数次那样,小心翼翼的,似是怕弄疼了他。

  “臣听见了,知道了,懂了。”沈辞细致地抚着他的每一寸眉眼,像画师描摹着最精美的画作,“臣给陛下寄一笔笺和石头,给陛下写几回魂梦与君同,答应陪陛下看花灯看烟火,唤陛下清璩,都是因为臣也心悦陛下。”

  谢如琢紧紧握住沈辞的手,前世沈辞说出心悦他时,已经是诀别之日,从前世等到今生,他终于再次等到沈辞这样说,蓦然间他眼中就有了湿润,张口想说“那你这辈子都要心悦我,而且只能心悦我一个人”,却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霸道了,以后的事谁说得清又算得准呢?

  可是前世他已经孤等了二十年,伴着一坛冰凉的骨灰日日夜夜,这辈子他不该向这个人讨还回二十年的痛苦与思念吗?

  “沈辞,如果我不许你再喜欢其他人,你愿意吗?”谢如琢哑声道,“从今以后,不管你出征在外,还是留在京中,你都只能在心里想着我一个人,你这辈子不能再给第二个人送桃花笺,陪第二个人赏花灯,你愿意吗?”

  沈辞知道谢如琢心里在想什么,也知道他在怕什么,也许对谢如琢来说,前世的余生是漫长而看不到头的遗憾,而他若没有重生,可能就再也弥补不了。

  “愿意的,记住了。”

  随着沈辞简单的话音落下,一朵烟火突然升空再炸开,点点荧光像清透的星子的颜色,人群沸腾,欢呼迭起,紧接着,数不清的烟火窜上浓黑的夜空,头顶的天幕变作了五彩缤纷的画布。

  城中的花灯汇成亮色的河流,他们脚下是万家灯火,头顶是漫天烟火,沈辞忽然什么也不想等了,拈起谢如琢的下巴,低声说道:“陛下,臣想吻你。”

  谢如琢正专心看着烟火,闻言脑中也跟着炸开一朵烟火,心又跳快了,在烟火的炸响与人群的喧哗中抿嘴笑了一下,小声道:“准了。”

  明灭的烟火下,沈辞面庞的线条被勾画得柔和,如他此时眼中的神色。

  谢如琢看着沈辞的双眼,像是要就此陷进浓郁的温柔中,或者说,他已经陷了进去,感受到沈辞的唇覆了上来,起初带着试探地轻蹭,见了他看自己的眼神,忽然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动作有点发了狠的用力,双唇啄他的唇瓣,齿尖啮噬他的唇珠,舌头撬开他的牙关,探进更深更柔软的濡湿里。

  他什么都忘了,甚至忘了自己是谁,只知道自己属于眼前这个人,而眼前人也属于自己,他忘情地踮起脚迎合,彼此索取着唇齿间的温度,占有着呼吸间的灼热。

  玉壶光转,火树银花,塔顶的风中,这一世的他们终于再一次抱在了一起,唇舌交缠,不分不离。

  作者有话要说:  守卫们:我们什么都没看见!我们当时害怕极了!我们明天不会被沈将军灭口吧!

  小沈:去告诉全世界,我就是陛下的男人!

  小谢:让你吻我,你特么的咬我!!!我杀了你!!!

  亲妈:盲目发来贺电,下一步什么时候安排呢?

第67章 封还旨意

  上元一过, 谢如琢与众臣又开始与平时无异,日日忙于朝中各项繁琐的事务。

  衡川有一半已经收了回来, 大军还朝时正值正月,此时衡川仍然诸事百废待兴,循例朝廷要重派地方官,再遣六部官员前去一同清查各类文书卷宗,整合后上报朝廷建档。

  关于外调的官员在年前就已商讨出了结果,此番朝中热议的还是六部派去衡川的官员。

  早朝时议了此事, 午后谢如琢又被内阁拉来再议,他翻看着内阁拟好的人选,吏部、礼部与此事无关,可派可不派,最多跟去以做监督,工部的人选谢如琢没意见, 刑部和户部本就有专门对应各布政使司的清吏司, 除了看到刑部华扬舲的名字本能不适了一下, 其他都十分满意。

  只是看到兵部拟定的人选时,谢如琢皱起了眉,冷着脸合上奏本, 问孙秉德道:“为何要把杜若派出去?是谁的主意?”

  孙秉德淡回道:“兵部与之有关的只有武库清吏司, 衡川又还有卫所未清查,杜若本就是主推卫所改制的官员,臣等以为让杜若代替武库清吏司郎中前去更为妥当。”

  话是没错, 衡川是有卫所需要改制, 而杜若又是最熟悉卫所改制之人,好像确实没有比杜若更合适的人选了,但杜若在他与孙秉德之间太敏感了, 孙秉德一提起他就总觉得有猫腻。

  上次孙秉德就是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给杜若下了套,消停了几个月都没动静,现在又提到杜若,谢如琢看孙秉德眨一下眼都在想这老狐狸是不是又有什么坏心思。

  “卫所改制之事后来武库清吏司的郎中也接手了不少,不至于到现在还什么都不懂吧?对付半个衡川都不行,朕看也没必要坐这个位置了。”谢如琢不领情地冷声道,“兵部的人选就改换武库清吏司郎中孟栩之吧。”

  孙秉德当下没有说什么,一脸平静地与阁臣们告退离去。

  次日正式要由内阁代传六部官员派遣旨意时,孙秉德却突然封还了旨意,直言兵部人选不当,皇帝改换不妥。

  内阁首辅若觉皇帝旨意有问题,可有权封还,不予执行,但这么久以来,这还是孙秉德第一次这么不给面子,连句商量都不打,直接封还了皇帝的旨意。

  谢如琢自然是气得半死,知道孙秉德昨天是故意沉默不言,就等着今天做出这番大动作来,下皇帝的面子,孙秉德这会大概在家里得意得很。

  而孙秉德如此撕破脸的行径,更让谢如琢确信孙秉德就是不放过他曾经的这个学生,不知道又想怎么拉人家下水。

  别说谢如琢登基后从未出现过首辅封还皇帝旨意的事,就是前面几位皇帝在位时也极少会遇到,这是内阁首辅的大权,但也是不会轻易用的权,一旦用了,就是直接打皇帝的脸,以后和皇帝恐怕也难再和睦共处。

  但不巧的是,谢如琢前世就被孙秉德封还过,这一世再遇上,气归气,也没太心烦,想想自己这一世已经下过孙秉德不知道多少次面子了,觉得也就勉强算个礼尚往来罢了。

  杜若平日都在兵部,但翰林院这边还挂着职,太子老师的名头也还在,隔几天会来师善阁教导太子一个下午,其他时候则由其他几位翰林官前来。

  “陛下,此事还是不要再和元翁僵持了,让臣去衡川就是了。”谢明庭在愁眉苦脸地写文章,杜若和谢如琢坐在殿内另一边低声说着话,“臣明白陛下的担忧,这次臣会事事小心。”

  谢如琢想不出来这事到底哪里不对,孙秉德又该在哪里下套,道:“去衡川清查这种事看起来是大事,但其实大多也是走个过场,实则是桩小事,孙秉德到底为什么非要把你派过去?还非要封还朕的旨意。”

  “其实臣猜测元翁未必是非要做什么,他可能只是想告诉所有人自己的立场,上次卫所清查和改制之事,臣最后占了上风,元翁前期那一番大张旗鼓地诬陷落了空,这次也是想扳回一城。”杜若苦笑道,“他倒不是真的跟陛下过不去,是想和臣重新开始较量。”

  谢如琢也是服气,孙秉德非要和自己学生斗个不死不休,年纪也挺大了,凡事看开点不好吗?

  “华扬舲……对了,你知道华扬舲后来和孙秉德还有来往吗?”谢如琢突然想起这个人,问道。

  杜若思索片刻,摇头道:“那次陛下把他调到刑部后,他与元翁的来往就很少了,至少在臣和元翁没有决裂前,确实很少看到他来找元翁。后来就不知道了……”

  谢如琢点头,看来孙秉德有弃了华扬舲的意思,不想再在他身上费功夫,反正他有的是学生,华扬舲不成,杜若不成,也还有很多人。

  “朕不知道为何,觉得此事可能和华扬舲有关。”一想起这个人,谢如琢就下意识不安地捻着手指,“华扬舲绝非简单之人,恐怕也不会安于现状,说不定他和孙秉德又搭上了线,此事孙秉德有份,他也有份。而他又正好要去衡川,就更有问题了。”

  “臣会注意此人,也会步步谨慎。”杜若应道,“虽然臣和元翁一样疑惑陛下为何不想用他,但臣信陛下的决定。”

  谢如琢叹道:“此人绝非善类,反正你能离他多远就离他多远,千万别被他盯上。”

  听谢如琢这般叮嘱,杜若也生出了此人将来定会祸国殃民的心思,忙点头道:“是,臣明白。”

  “明庭这几日课业还过得去,下午就不读书了,我带他去玩玩。”谢如琢看了眼屋中刻漏,站起身,“先生下午回去休息吧。”

  谢明庭显然没有认真写文章,一听到下午不用读书可以玩,立马蹦了起来,欢呼着奔到谢如琢身边,软声道:“谢谢皇叔。”

  “就在宫里玩,不能出去。”谢如琢道,“你之前不是想学骑射吗,我已经学得差不多了,下午教你。”

  “真的吗?”学骑射比读书还是有意思一百倍的,谢明庭觉得在宫里玩也还不错,拍起了马屁,“皇叔真厉害,皇叔学得好快。”

  “那当然,因为我比你聪明。”谢如琢丝毫不觉自己幼稚,得意地哼了一声,“最主要的是,沈将军教得好,我自然就学得快。”

  谢明庭憧憬道:“我也想要沈将军教我。”

  谢如琢冷冷吐出两个字:“做梦。”

  站在一旁还没走的杜若摇头笑了笑,他已经习惯了谢如琢说起沈辞时习惯成自然地放下全身警惕又戒备的刺,像个小孩子般直来直去,还总是会露出甜腻的笑意。

  这显然是很有问题,但他可以装作没看见,并且淡定地离开。

  朝中出了这般大的事自然是人人都在交谈,沈辞本以为谢如琢定然又气又烦,没想到竟然还想着请他入宫陪自己一起练骑射。

  他进宫后在路上碰到了何小满,关切地问道:“督主,陛下他……还好吧?”

  何小满莫名地看着他,回道:“好啊,怎么不好了?”

  “就是……元翁封还的事,陛下还气着吗?”沈辞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

  何小满神色更莫名了,道:“气肯定是气,但也不至于放在心上,从登基到现在也遇了这么多事了,事事都放在心上这日子也没法过了。”

  沈辞点点头,放下心来,但也突然有些好笑起来,这一世谢如琢总在他面前扮可怜装委屈,倒让他习惯了谢如琢的脆弱,有时会不由地忘了这是个当了几十年皇帝又重活一世的人,什么风浪没见识过,遇事也定然是从容以对。

  在骑射场等着沈辞来的谢如琢正有模有样地教谢明庭射箭,前世他也教过,时常感叹谢明庭这孩子除了吃和玩有天赋,不知还有没有其他什么事能与天赋搭点边,文不成,武也不成,骑射教了几年照样一团糟。

  因而这一世的谢如琢就随他去了,只当真的是带他玩耍,给谢明庭拿的也是如同玩具一般的轻便小弓箭,耐心极好地看着谢明庭射出十箭却没有一箭能接近靶子一尺以内,末了还慈爱地笑着夸上一句“挺不错”,真是好一派叔侄和睦的画面。

  听到内臣唤了声“沈将军”,谢如琢立马收敛起笑容,拍了下谢明庭的脑袋,道:“让御马监的人去教你骑马。”

  谢明庭正沉浸在今日皇叔对自己真好的开心中,蓦然听见皇叔的声音刹那间冷若冰霜,战战兢兢回了看了一眼,果然看见皇叔已经沉下了脸,又像是生气又像是难过,懵然地瞪大眼,问道:“皇叔,您怎么了?前面不是、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很好吗?你怎么就看到我很好了?”谢如琢冷漠道,“没发现我今天一直很生气吗?”

  谢明庭绞尽脑汁回想了一番,觉得自己真的没发现啊,但他最怕谢如琢冷脸时的样子,又不敢说出口,只得鹌鹑似的往远处缩了缩,小声道:“那、那皇叔怎么样才能高兴呢?”

  “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你不能让我高兴。”谢如琢回身唤来了内臣,吩咐他们带走谢明庭,而后独自一人落寞地站在原地等着沈辞走上前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谢:虽然我们在一起了,但我还是要演戏,不演戏怎么增进情侣感情呢?

  明庭:喵喵喵,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都是我!

  大概等小沈也掉马了,小谢就不会演了(也演不下去了),现在的小沈对小谢来说还是一个没有重生过的人,恋爱中的安全感很难拥有,当然也可以当做情侣之间的情趣,小谢就是想戏精,其实也许他内心深处是有生气和难过,但这一世的他已经不会表现出来,但他想在小沈面前表现一下,让小沈心疼他。

  小谢是一个缺乏疼爱的崽,喜欢被人哄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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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无悔有憾

  沈辞奇怪地看了眼被带走的谢明庭, 上前问道:“陛下,怎么……”

  话没说完, 他就发现谢如琢是红着眼睛的,一副憋着眼泪满心委屈的样子,他觉得自己此时应该和谢明庭一样茫然。

  前面刚问了何小满,现在就看到这幅场景,沈辞猜到谢如琢恐怕又在装,有点无奈和怅然, 他们现在已互表心意了,谢如琢竟还不愿放下心结吗?

  安全感对谢如琢来说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沈辞一直在想,却无法感同身受。

  带谢如琢回师父家时他面对叶莘湄的关切会哽咽,陪他一起看花灯会喜形于色忘乎所以,只因他从未被长辈带着出门看过, 沈辞现在再忆起, 有些明白他这样的患得患失其实也源于他从小的经历。

  在宫里被父亲遗忘, 被母亲不喜,被兄弟讥讽,本该被宠爱着的年纪里却只有他孤单一人, 他努力地让自己忽略所有的恶意与苦难, 却又在十二岁时将天真纯粹永远地埋葬在了暗无天日的冷宫里。

  从垂髫到少年,谢如琢从来没有体会过长辈的关怀与爱护,亲生父母一个无情地抛弃了他, 一个每日对他恶言相向, 还伴着血淋淋的伤害,连最亲的亲人那里都寻不到一点点人世间的温暖,这样的谢如琢又该从哪里得到安全感?

  前世谢如琢愿意毫无保留地信任他, 爱他,其实也是想从他这里攫取他渴望的依赖与温暖,可等谢如琢得到了,又会陷入反复的患得患失中,怕这一切也许是和从前无数次幻想的梦境那样,醒来就全都没有了,他也会在某一天离开自己。

  而后,他真的离开了,梦境真的破碎了。

  “陛下,没事了。”沈辞压下心中泛起的层叠苦涩,掰过他的肩膀,笑着在他的眼角上轻轻按了一下,“之前陛下每次都能化解难题,这次也可以的,何必为了孙秉德生气难过,不值当。”

  谢如琢垂头带着鼻音“嗯”了一声,一脸被哄一句就欣慰的神色,看得沈辞又一阵哭笑不得。

  “他怎么什么事都要跟我作对。”谢如琢气道,“有时候我还真想跟他痛快地互相骂一场,但又不能,每次都得憋着,和他假模假样地说话。”

  这确实很让人生气,沈辞也觉得这种心里有气还不让人发泄的日子没法过,立马附和道:“没事,臣遇见他,帮陛下骂回去。”

  谢如琢想起前世沈辞没少明着骂孙秉德,又笑了出来,道:“我开玩笑的,你别总是对着他一副看不顺眼的样子,也别故意刺他,不喜欢他就不跟他说话嘛。”

  前世沈辞看孙秉德不顺眼大半也是因为谢如琢,谁让这老狐狸一天天的就知道整幺蛾子给谢如琢使绊子,害得谢如琢三不五时就紧锁着眉头,气又没处发,只能自己憋着,这一世当然是照样看此人不顺眼,闻言哼道:“那臣可忍不住,臣见了讨厌的人,不动手已经很给面子了,还要闭嘴不让骂,臣会憋死的。”

  谢如琢彻底装不下去委屈和难过了,笑个不停,道:“那你也稍微收敛点,你把孙秉德惹火了他可不会放过你。”

  “陛下心情好了?”虽然沈辞心里清楚他原本就没有心情不好一说,但还是熟练地违心劝慰,“陛下以后少为这些人生气,真的不值当,想要骂谁就跟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