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江山又亡了 第61章

作者:琴扶苏 标签: 穿越重生

  “那可不行。”沈辞手指捏过的地方,皮肤迅速腾起一片薄红,“陛下杀了臣,是打算娶谁?”

  谢如琢脑子里全是这一年半来自己演过的戏,以及沈辞都是什么反应,羞愤得都快哭出来了,沈辞却还在这里打趣他,自暴自弃地大喊一声:“娶你!朕只娶你!”

  沈辞笑着把埋进毯子里的人抱起来,附耳低声道:“说错了,是我娶你。”

  作者有话要说:  明庭:工具人果然是不配有人权的/枯萎

  小谢:每天再给我多背二十篇文章!

  小沈:二十篇不够吧,得三十篇。

  明庭:我要离家出走!!!

  小谢:不准走,朕娶沈将军的时候,你得当花童。

  小沈:再说一次,是我娶你!

  亲妈:皇后都不想当,没志气。

  昨天还有没来微博看小剧场的吗?(滑稽)还有一个读者小可爱也写了一个超香的同人哦,微博搜落隰(xi)渊 粉丝可见~

  小可爱们六一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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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草原做客

  半个时辰后, 谢如琢和沈辞一道出了门去找扎布苏蹭饭,原先乱扎的头发被沈辞重新用小玉冠束了, 谢如琢对此十分满意,他家沈将军不仅能打仗,还会洗衣做饭束发,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到了兀良哈部的人聚居之处,两人最大的感悟就是北狄人虽有等级之分,但这样的差异并不明显。汉人中贵族的车马宅院, 平民只可远观,皇家的宫殿更是不可靠近,被高高的红墙围着,神秘又庄严。但显然在草原上并非如此,恶劣的地理气候使他们习惯了群聚生活,贵族也不过是住的布尔阁更宽敞华美一些, 一走出门却都与普通的子民们一起在草原上策马驰骋, 射苍鹰, 斗狼群。

  在中原,士农工商,平民与贵族, 都是鲜明的阶层, 每个人似乎天生都明白自己应该处于的位置,在什么位置就做什么事,行什么礼节, 不可轻易跨越, 阶层间的流动往往也有严苛的章程,如考科举,就是从民到官最简单的跨越。

  好像在汉人的眼中, 家与国都是一座精致又刻板的大房子,每个人是该做一颗不起眼的钉子,还是做撑起房子的立柱与横梁,每个人在心中都有应有的标尺,按部就班,在房子里井然有序地生活走动,谁也不能违反规矩。

  但北狄人显然不会认为他们的家与国也是一间设计周密的房子,也许他们还都幻想着自己是蓝天下翱翔的雄鹰,是草原上奔腾的烈马。从百年前开始,北狄人也会学汉人所说的那些“规矩”,可是很多北狄人大概都不知道这些“规矩”到底意味着什么,遵循的意义又在哪里,他们更愿意循着先祖留下的痕迹,用最原始的规矩解决一切问题。

  牧仁出来迎接他们,他额阔高颧骨,身形魁梧,是典型的北狄人的长相,面容冷峻,有点凶相,见他们看着一处热闹的地方,用生涩的中原官话向他们解释:“草原上有新生的孩子降生是大事,生了男孩会在布尔阁前挂上一把弓箭,是女孩挂上红绸,大家看见了就会去道喜。那是我们兀良哈部最厉害的达尔罕,他的妻子为他生了第二个儿子。”

  谢如琢抬手遮了一下正午有些刺眼的日光,看到一座小巧却坚固精美的布尔阁,门口果然挂着一把弓箭,问道:“达尔罕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们汉人所说的……”牧仁似乎在努力从贫乏的汉语词汇里搜寻一个妥当的词,皱着眉搜肠刮肚想一个合适的词倒是显得憨厚,良久才终于想到了一个词,“对了,是工匠,会造房子。四王子的布尔阁也是他造的。”

  谢如琢恍然大悟,看了眼扎布苏住的布尔阁,赞道:“很漂亮,不输于中原的能工巧匠。”

  守门的奴隶跪在地上向他们行礼,皮肤黝黑,眼睛深邃,高鼻梁,是羌族人的长相,谢如琢想起来了,去年扎布苏说是他随伊勒德一起出征大败羌族。

  北狄人永远不会善待俘虏,被他们征服的部族,高于车辖的男人会被直接杀死,剩下的小孩子就掳掠为奴隶,砍去两只手的拇指,让他们再也不能拉弓射箭。

  谢如琢看了眼这个和谢明庭差不多大的羌族奴隶,两只手的拇指果然都被砍断了,想着这真是个简单却又凶残的方法。

  走进宽敞的布尔阁,扎布苏比那日穿在甲胄下更精致些的藏青色袍子,两袖瘦窄,蓬肩大宽襟,绕颈是一圈云头纹,头发梳了几缕小辫,衬得他偏向汉人的长相也粗犷了不少,平日里那分文气也转为了令人倾服的贵气,笑着对他颔首为礼:“陛下的病好了?看着气色确实好多了。”

  谢如琢拉着沈辞一起坐在左边的客座上,点头道:“多谢四王子,已经没事了。我们汉人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回自然是要好好报答四王子。”

  “陛下倒不必这么客气。”扎布苏笑容和善,“十万两银票什么时候还我?”

  谢如琢:“……”

  “谈钱多伤感情。”谢如琢笑得比他更和善,“还肯定是会还的,我们汉人都很讲信用。但没钱就是没钱,朕也变不出来,四王子不信,朕可以邀请你去我们的国库参观一下。”

  大虞的皇帝第一次见面哭穷,第二次见面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没钱,扎布苏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中原的皇帝都这样,脸皮厚还会耍赖。

  “行吧。”扎布苏道,“那借了都有一年了,我是不是该收点月利?”

  “好说,每月两分利。”谢如琢眼珠子滴溜一转,“四王子这一年生意做得怎么样?”

  扎布苏直觉有鬼,赶忙摇头:“不好,很不好。”

  论演戏,谢如琢称第二还没人敢称第一,休想骗过他,直说道:“再借五万。”

  扎布苏咬牙道:“陛下,这次是我救了您,又好好招待了您,临走前还要卷一笔钱是什么道理?”

  “唉,没办法,谁让我们大虞穷呢。”别的面子不能丢,但穷可以承认,谢如琢愁眉苦脸道,“上次开的商路朕也了解过,大虞和北狄的百姓都喜闻乐见,朕可以再开一条,两条也行,并打算在不久的将来试着放开沧州的边贸。有钱才好办事嘛,四王子你看怎么样?”

  “沧州?陛下终于想收拾裴元恺了?那我父汗会很高兴。”扎布苏没再多问,转而道,“你们汉人做生意都喜欢立契,毕竟信用这种东西好像不怎么管用,陛下空口无凭是不是不太好?”

  “行啊,朕现在就可以给你写。”谢如琢仿佛很好说话,“但钱先拿出来,一手交钱,一手交契。”

  扎布苏觉得世上最惨的债主应该是非自己莫属了,点评道:“陛下如果做生意一定是个奸商。”

  “所以你就庆幸朕没做生意,不然哪能轮到你赚这么多。”谢如琢对这个评价还挺受用,“可惜了,要不是每天和内阁扯皮就累死了,朕也偷偷做生意。”

  扎布苏吩咐侍者上了羊奶、红蒿茶,还有用奶制成的酒,唤作“答日斯”,另有奶皮子、乳酪干、炒米和莫失,素菜只有青菜,说道:“先吃饭,明天我给陛下支银子,陛下给我立契,怎么样?”

  “可以,朕后日走。”谢如琢挑了一筷子莫失,发觉就是干巴巴的炒面,又放下了,“你们也该多吃素菜,不然对身体不好。”

  扎布苏道:“这里很多菜都种不活,不如你们中原土地肥沃,青菜还是跟你们中原人学来的,以前就吃野菜。”

  谢如琢心道:确实挺惨,每天喝奶吃牛羊肉,他选择死亡。

  见沈辞一直坐在一旁安静地不说话,扎布苏道:“听闻裴元恺退战时,父汗高兴了一宿,结果后来听说裴元恺有个儿子来守沧州,和裴元恺一样不好对付,父汗又气得骂人。这次我没去前线,但也猜到了那个人是沈将军。听闻去年沈将军还打败了许自慎,夺回了衡川的一半,当初陛下说你是大虞的良将,现在看来确实如此。”说完他又补道,“上次回来后我查过沈将军,很轻易就知道你是裴元恺的儿子,沈将军没生气吧?”

  沈辞对自己认知深刻,除了打仗什么都不太行,因而谢如琢与外人谈论需要用智谋的事,只要气氛和睦他就不会插话,怕扰乱谢如琢的计划,此时见两人聊完了,扎布苏又点到自己的名,才说道:“没生气,好像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要生气也生气不过来。还有,四王子过奖了,和许自慎一战,很多时候也是运气好,许自慎其实比我厉害。”

  “如果这么说,那我是该庆幸自己救了陛下,不然以后要和许自慎对战,岂不是当真要难上加难?”扎布苏笑道,“沈将军不必谦逊,就冲你在身体虚弱的情况下一个人杀了我派出去的那队骑兵,我就信你和裴元恺一样不好对付。”

  谢如琢一脸“你才发现”的轻蔑,举起闻着并不好喝的答日斯,道:“所以四王子更应该借给朕钱,我们和睦相处,以后避免在战场上遇到我们沈将军。”

  沈辞好笑地在桌案下捏了捏谢如琢的手指,无奈跟他一起举杯,敬了扎布苏一杯,答日斯醇香浓郁,既有奶香也有酒香,他倒觉得还挺好喝,但看谢如琢微微皱眉的样子,又默默压下了这个想法。

  似乎发现了一个问题,谢如琢不喜欢吃有奶味的东西。

  但奶味的谢如琢很可爱,也很美味。

  正当谢如琢疑惑怎么没有荤菜时,三个人捧着三大盘肉就进来了,面向他们单膝跪下,右手持小割刀,左手拿布巾,扎布苏用北狄语吩咐了一句什么,三人齐齐应了一声,将小割刀刀刃对着自己,握住刀柄,把三大盘肉放倒在客人面前的盘子里,将所有肉切成大小厚薄一致的肉块儿,放好后行了一礼退下。

  谢如琢再次微不可见地皱起眉,这三盘肉分别是牛、羊、猪的荐骨肉,即使切成了九块也依然比他平时吃的肉都要大,筷子都夹不住,似乎只能用手抓,且这些肉都是整块一起烧的,与汉人做菜的精致全然不同,牛羊肉的膻味都还能闻见。

  扎布苏解释道:“这是布忽勒,是我们北狄人招待贵客的最高礼节,三牲布忽勒更是齐全,与汉人的吃法不太一样,但还是请陛下享用,其实挺好吃的。”

  作为客人,谢如琢当然不好拒绝,礼貌地笑笑,表示感谢,拿起布巾垫在手上,放在正前方的羊肉咬了一小口,倒是比他想象中好吃,虽然闻起来有膻味,但肉质鲜美,咸淡适宜,吃进去后比闻起来香。

  沈辞看谢如琢斯斯文文地吃完了一块,并打算再吃一块,拿起布巾自然地给他擦了下嘴,道:“喝点茶,不然口干。”

  谢如琢觉得牛肉好像也很好吃,边嚼边点头,由着沈辞给他擦嘴,又帮他倒满了红蒿茶递到他嘴边。

  目睹了这一幕的扎布苏心里已经有些明白了,那日沈辞抱着昏迷的谢如琢到了布尔阁里,不顾自己的伤势,一定要等着谢如琢醒来,眼里的紧张和担忧实在做不得假,也不像是一个臣子对皇帝的关心,现在两人又这般自然而然地做亲密无间的动作,他笑了笑,举杯道:“我敬陛下一杯。”

  谢如琢举杯:“敬朕什么?”

  扎布苏挑眉:“祝陛下和沈将军幸福。”

  谢如琢霎时脸红,表情僵硬地笑了下:“……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扎布苏:祝你们幸福

  小谢:嘴上说说可不行,份子钱快拿来!

  扎布苏:……

  小谢:微笑中透露着贫穷

  下章没有感情线,且很多对话,让扎布苏早点杀青。感谢在2021-06-01 17:36:13~2021-06-02 17:15: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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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传承之本

  这里是兀良哈部北边的山丘, 站在上面可以俯瞰整个兀良哈部,布尔阁错落有致, 生机勃勃的草原上牛羊成群,骏马在河边饮水,再望得远一点,可以看见邻近的部落,相距都不算远,铺满延展了大小月山之间的整个草原, 回头远看,查干河湍急的水流隐约可见,如白色的玉带横穿过青绿色的原野。

  扎布苏看谢如琢神态惬意,问道:“陛下还挺喜欢这里?”

  一大早谢如琢就受扎布苏邀请,说要带他在兀良哈部四处逛一逛,顺便把昨天没解决的事解决了, 而沈辞说想去军营看看, 扎布苏允准了, 于是谢如琢只能独自陪着扎布苏在山丘上看他自己家。

  “确实很美。”谢如琢赞了一句,但马上又说,“就是菜不怎么样, 再次善意提醒你们, 多吃素菜。”

  扎布苏已经被他念叨了好几遍了,无奈道:“不是都说了很多菜种不了。”

  “所以你还是得跟朕和睦相处,你们没有的东西我们有啊。”谢如琢拍拍他的肩, “而且朕看过了, 你们这里春夏温度跟绥坊差距不大,还是能种很多菜的,应该只是你们不善农耕, 以至于总是种不活,以后朕可以让人教你们种。”

  扎布苏目光悠远,落在虚空之中,说道:“我十四岁的时候第一次到大虞,看到书里才有的千亩良田,我很震撼。北原连绵不绝的草原是造物的力量,是上天给我们的礼物,但你们的良田完全是人力一点一点种出来的,我还在田埂上看到了各式各样的水车,看到了铁犁,可以帮助大家更好地耕种。那时候的我觉得你们汉人很厉害。”

  “虽然我很开心你这样夸我们汉人,但我还是要说,聪明的不是我们汉人,是我们的祖先,也是你们的祖先。”谢如琢换了更随意的自称,将这场交谈变作了朋友间的交谈,“种五谷桑麻,用铁犁牛耕,这都是我们先祖的智慧,现在的我们只是延续了这样的智慧。大虞也并不是所有地方都适合农耕,很多地方的土地比北原更为贫瘠,但当地的百姓也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是种粮食还是放牧,这本没有优劣之分,让我们汉人放牧狩猎,我们同样也比不过你们,而事实上我们也会羡慕你们有数不尽的良马,人人都会骑马射箭。”

  “这个问题我在第二次去大虞后也想通了,于是我开始思考我曾经问过我母亲的那个问题,为什么北狄人会在百年前败给汉人。”扎布苏看谢如琢正专注地看着兀良哈部的男女老少各自忙碌,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转而问道:“陛下觉得这里和大虞最大的区别在哪里?”

  谢如琢直言道:“缺少一种明确的规矩和法度,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维系靠的是最原始的来往。”他怕自己说得不够清楚,想了想又道,“在我们大虞,每个人都生活在一个固定的族群之中,在这个族群里每个人对自己的位置和责任有清晰的认识。这样的族群有时是以血缘建立起的家族,有时是因某种身份而拥有的阶层,比如文官们有自己的族群,商人们有自己的族群,农民们也有自己的族群,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在这个族群里做什么,进而知道自己在整个大的国家里自己处于什么位置,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守应有的规矩,不会轻易去做越界的事,整个国家也就总体而言处于安定有序的局面。”

  草原上似乎随时都有风,但近日都没有风沙,风拂面而来是舒适清爽的感觉,轻柔地吹起谢如琢的长发,凌乱飞舞的头发却也自有一番美感,他随意拨了拨沾到眼睛上的头发,就任由清风徐来,一双桃花眼甚至还慵懒地眯了一下。

  扎布苏的神色也是松快舒怀的,默了少顷,道:“北狄人入主中原时,燕朝的很多东西都在学你们汉人,但学得很别扭,一边看不起一边又被迫无奈地学,最后自然是学成了四不像。我平时也会偷偷溜到北边胡和鲁的地盘去看看他们的朝廷,确实不怎么样,朝廷的形制照搬的你们汉人,官职都差不多,但大家的做派还是草原上的做派。我看了很多年汉人的经史子集,也曾向父汗和重臣们推崇儒家和法家,但是他们显然不感兴趣。”

  谢如琢也沉默了一会,而后问道:“那你觉得能在中原繁衍绵延千年之久,是因为什么?其实你要是这个问题的答案,所有问题的答案都解决了。”

  “我今天来找陛下,就是想听陛下说的。”扎布苏笑了笑,“这个问题我心里有答案,但想听陛下怎么说。”

  谢如琢给他一个“好吧”的眼神,呼出一口舒畅的气,也不吝深谈这个话题,道:“中原沃土千里,城池上万,汉人能在大多数时候做这里的主人,不是因为我们会种粮食,年年五谷丰登,稻米满仓,会做生意,商贾云集,赚得盆满钵满,也不是因为我们有一个运作井然有序的朝廷,有科考有各种各样完备的官职,拥有最有能力的一批人在治理这个国家,更不是因为我们会打仗,有能征善战的将军。”

  他似是边在思索边慢慢将自己所思所想说出来,抱着手臂,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自己的胳膊,顿了顿才又说道:“那是因为我们有很多除去这些东西以外更珍贵的东西,是的,很多。这些东西有些相似却又不太一样,但都不可缺少。是我们的经史子集,诗书礼仪,是文人墨客钟爱的琴棋书画,也是每一个汉人对于血缘和家族的重视。”

  “我昨天问牧仁,你们北狄人有墓地吗?他说没有,北狄人有明葬荒野的习俗,人死是凶兆,要由牛车拉去荒无人烟的旷野就地长眠,而你们对于逝者的忌日、冥诞也不太重视,没有繁复的祭祀礼俗,就连汗王贵族也是如此。因而,你们也就更不会有祠堂有族谱,数代以后,也许你们就会有人不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先祖都有谁。正因为汉人有家族的观念,也就对家族乃至于家族赖以生存的国家有更深的感情,谁进犯了我们的家我们就会把他们赶出去。”

  “同样的,跳脱家族之外,我们的经史子集,诗书礼仪,琴棋书画又教会我们要去背负更多的责任,我们以自己的先祖为荣,也以写出流芳百世的诗词的文人和孔孟老庄孙武韩非等先贤们为傲,我们循着他们的足迹上下求索,繁衍绵延,让每一个汉人在家族之外也可以有一种非常广泛的归属,在被人欺压时可以不断反击,有人说那是汉人的气节,但我觉得,或许那是一种归属才最恰当。”

  “归属……”扎布苏咀嚼着这个词,像是又想明白了一些事,眼里闪烁着惊喜的微光,“我们北狄人从小认为自己的归属是天地,因而我们的名字往往是江河湖海,日月山川,我们似乎没有姓氏的概念。但你们汉人每个人都有姓氏,最下层的平民也是如此,父母给他们取名也往往寄予很深的寓意,或是振兴家族,光宗耀祖,或是经世济民,造福百姓,如此一来,汉人的归属从出生起就是家族乃至于整个国家,也无怪乎会有更多的责任想去承担,会有你们说的气节。”

  “嗯。”谢如琢倒是十分享受和扎布苏的对谈,扎布苏悟性很高,懂得也很多,没有任何交流上的障碍,“再回到你说向伊勒德推崇儒家和法家,你是认为现在的大虞是在沿用儒家和法家的东西?”

  “也不全是,但诚然你们用来维系整个国家的运作最根本的东西离不开儒家和法家,儒家的仁义礼智信,法家的法度。”扎布苏道,“如陛下所说,儒家让你们人人知道自己该在怎么样的位置上做什么样的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不能越界,从而在内在上让国家安定有序。而法家的法度从外力上稳固这样的安定有序,越界者会受到惩罚,是震慑也是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