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冷戾师尊的心尖宠 第16章

作者:柳不断 标签: 穿越重生

  朝岐被迫停下动作,那受惊的棕马却依旧在跑,且愈加有无法控制的趋势。

  一直飞奔在侧的云殊华见状,将从磬苍山上偷偷取出的横弓迅速拉扯在胸前,右手掏出三只羽箭,闭上眼缓缓将法力注入其中。

  他修习不久,所学的惟有在清坞山上听了景梵教化后的术法,危急之时便拿来化用。

  合三归一,感天应时。

  云殊华睁开眼,眯着眸子对准朝岐的身下,右手使力,三只灌着冷光的飞箭准确地横跨数里刺入马身,直接迫使那匹马跪在地上。

  竟然中了!

  云殊华心中一喜,面上稍显松快,弓箭在他手上转了两圈,随后消失了。

  朝岐全身缠绕着红线,一个不察从马身上跌落下来,他滚了几圈,身上的细皮嫩.肉被红线割出血丝,且随着动作的加大不断勒紧。

  他瞧了眼不远处的少年,毫不顾惜自己身上的血痕,疯了一般地冲上去抢珠子,吼道:“把圣物还回来!”

  那少年被他的态度震惊,看着他那张密密麻麻铺满红丝的脸,奇道:“我说你这人,对这道貌岸然的破山头倒也是忠心耿耿,倒是一点都不惜命。”

  朝岐趁他不备,缠上去以掌为刃将他手中的浮骨珠劈落,旋即抱着少年的腰,对着距二人最近的江澍晚道:“快,拿走珠子,我拖住他。”

  少年反应极快,手上红光一闪,一柄短刃对着朝岐的后背刺下,血溅当场。

  江澍晚犹豫一瞬,随后单手向前推,林中万木枯索,数片飞叶带着惊人的力道齐发,少年顷刻间身负重伤,手下脱力,人也跪坐下来。

  “你疯了!”云殊华上前拉起他的手,沉声道,“这种招数怎可随意用出?若是他们认不出还好,如若认出了……你就不怕暴露了你的身份!”

  江澍晚蹙眉道:“可若我不出招,那个朝岐便死在他手下了。”

  云殊华还欲再说些什么,只见朝岐手脚并用爬到浮骨珠面前,将它拾起,对着自己抛了过来。

  “拿走,我求求你,快拿走!”

  “你以为拖住我,浮骨珠就能顺利送到北地?”少年发出一阵嗬嗬冷笑,“没了我还有南域、还有玉逍宫、还有更多人!”

  云殊华看了他一眼,随后捏着珠子道:“我先下山,随后在客栈会合……不见不散。”

  他向着山下奔去,身后几名少年斗作一团。

  竹林两侧数道黑影快速闪过,悄悄跟着云殊华追了下去。

第19章 云谲波诡

  林中小路蜿蜒曲折,耳际只有风吹落叶带来的簌簌响声。

  一刻钟后,云殊华稍稍放缓速度,伏着一棵古树暂作歇息。

  他喘息着张开手,掌心之中躺着一颗滚了泥与血迹的珠子,正是浮骨珠无疑。

  虽没有亲眼见到这珠子是怎么取出的,但不难想象出展涪从赵域主身体中强行取出的血腥场景,想来那种痛感必定让人难以忍受。

  南域域主经历两次生死,也是怪可怜的。

  云殊华胡乱地想了一会,默默拈起袖角将浮骨珠仔细擦拭了一遍,泥土与血水褪尽,莹白剔透的光芒终得以重见天日。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传说中可以令人延年益寿、起死回生的宝珠,瞧上去与中域隽宸殿那些用作装饰的漂亮珠子并无什么大分别。

  但不知为何,云殊华却觉得自己对这珠子颇为熟悉,就好似可以感知到它的能量一般。

  这种感受让他通体血液舒畅,调息也更为稳固,一股冲向灵识的舒适感将他紧紧包围。

  云殊华按住胸腔处心室的位置,眸中露出惊诧的神色。

  不愧是令许多教派争相竞逐的宝物,还未服用就能领悟到它的厉害,若是能将它送到古战场,那里的结界定能修复得完好如初,天音石的碑裂也会复原。

  思及此,云殊华将那颗珠子装在前襟口袋,继续向着山脚下行进。

  许是休息了一段时间的缘故,再次赶路时显然不像最初那般能坚持那么久,后方传来一阵极浅极轻的脚步声,应当是又有人追过来了。

  云殊华脑海中的神经线紧绷起来,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恰在这时,树林上方传来一道悠远恬淡的玉笛声,此音绕而不绝,音调婉转,颇为动听。

  林中惊雀阵阵飞起,奔向天幕。

  云殊华忽然想到些什么,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行走的动作也跟着滞缓了些许。

  树林阴翳之中,前方忽地出现了一个纤长俊挺的身影,那人手持玉笛,长身而立,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见到这人的脸,云殊华猛地慢下动作,在他面前急刹车停下,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男人穿着一袭青衫,眉目清隽,嗓音轻柔。

  “殊华,这些日子在外贪玩,可还尽兴?”

  就连质问的话语也听不出丝毫责怪的意味。

  云殊华心下大骇,面上强自装着镇定,一步步后撤道:“舅舅……你怎么会来这里?”

  男人闻言,轻轻挑眉笑道:“怎么,你私自离家,舅舅不能亲自接你回去?”

  做舅舅的来把离家出走的外甥领回去,合情合理。

  云殊华闭了闭眼,心中发苦。

  他是真的不想跟眼前这个男人回玉逍宫,料想回到那等级森严又残酷的地方定然少不了挨一顿罚。

  且眼前的男人其实并没有表面那般和善,身为玉逍宫一宫之主,怎可能真的那般清雅。

  还没穿到游戏之前,云殊华就对这个角色早有耳闻,身为魔界玉逍宫一宫之主的傅徇,城府颇深,心思细腻,实乃算计人心一把好手,下界五域之中无人能出其右。

  这也是为什么云殊华宁可去清坞山待在不可捉摸的景梵身边,也不愿在玉逍宫整天面对这位笑面虎舅舅的缘故,曾经与他朝夕相对的日日夜夜,云殊华都觉得自己好似一只待宰的羔羊,凡事只能听从傅徇的摆布,不得有其他自由。

  就连鬼点子很多的江澍晚落到他手里,也只有满身伤痕,吐血昏迷的份。

  云殊华不断后退与傅徇拉开距离,心中想着应对之策。

  “怎么,莫不是又在想怎么从舅舅眼前逃走了,”傅徇半垂着双目,手中的玉笛一下下敲打着掌心,勾唇道,“再往后走,便要碰上舅舅的暗卫,到那时可就真的走不成了。”

  云殊华听罢,终于停下了步子。

  “来,殊华,把手给我,我们回家。”

  傅徇琥珀色的双眸之中透着认真:“我可以不计较你叛逃玉逍宫的事,只需你日后乖乖地待在我身边就好,你娘死得早,自小也是我极疼宠你,所以才让你溜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我不回去,”云殊华蹙眉打断,“我现在已经是东域的弟子了!”

  “况且我并非叛逃,我一没有出卖玉逍宫,二没有连累任何人,舅舅如何能说我叛逃?”

  “你是魔修,难不成真以为去了清坞山就能同他们一般无二地修道?”傅徇眸色一冷,“景梵此人你应当接触过,以他的心思,又怎会不知你是玉逍宫的人?”

  “但我确实与这些门派之争没有牵扯!我是清白的,否则也不会被留在清坞了,”云殊华坚定道,“师尊他们马上就要来了,届时不论是玉逍宫还是悬泠山都将处于危险之中,舅舅你还是快走吧。”

  傅徇听罢,忍不住勾唇笑道:“殊华,你真是心思极单纯,极可爱。”

  “你可知为了找到你,我的门徒被景梵这个阴险狡诈的人杀伤无数?”

  他一步步走到云殊华面前,将他逼迫到一棵树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醒醒吧,景梵几日前便到了南域,他之所以不来见你,无非是想利用你引我现身,再把玉逍宫的人一网打尽。”

  “你……”云殊华本能地想反驳,心底里瞬间呼出一个声音在大喊我不相信,但话卡在喉咙之中,想要开口又不知从何说起。

  “磬苍山上确实有我的人,我也的的确确想要那颗浮骨珠,但若是他单刀直入闯进灵堂将我的人杀了,便不会有今日的事。”

  傅徇挑起云殊华披散在肩上的发丝,轻轻揉捏:“他让你们几人费尽千辛万苦将珠子抢回来,在暗处瞧着你奔下山,不就是为了试探你一番?”

  云殊华杏状的眼眸不由失神,他低声否定道:“这些都是你的臆测。”

  “舅舅不会拿人命开玩笑,”傅徇摇头道,“且我从不对至亲之人说谎。”

  云殊华闭上眼,恍然想起太阳出山之时,他在磬苍山大殿前听到的那声鹤鸣。

  那时师尊分明……已经来了吧。

  “眼见着他的目的达到了,我的心腹被识破身份,带来的暗卫死去大半,就连我要的浮骨珠……”傅徇顿了顿,“都捏在你的手里,你对他忠心耿耿,恰好掉在他的陷阱中,竟还是心甘情愿的,真叫我伤心。”

  “我没有!”云殊华睁眼否定,“当初拜入五域这条路是我自己选择的,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情,帮助修复古战场结界这事有利于下界安定,我为何不做?这与景梵又有什么关系。”

  “你想维护下界安定,那你可知古战场的楞严咒结界防的都是什么人?”傅徇反问,古井无波的眸子里起了一丝涟漪,“他防的是你我这样的魔修,你去帮舅舅的对手,这不是在寒舅舅的心吗?”

  云殊华失语。

  哪怕重活一次,他依旧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在这个世界中,不论做什么事都会有人拿他的身份出来质问他,可是他并不想为了那遥不可及的荣耀和权力去挑起仙魔战争,做一名普通又平凡的下界守护者,又错在哪里了?

  “殊华,听舅舅的话,把浮骨珠给我,我们一起回玉逍宫,不要被景梵骗了。”

  听到这句诱哄意味十足的话,云殊华忽地轻笑几声。

  傅徇怔了下,偏过头淡声问:“怎么了,殊华在笑什么?”

  景梵和傅徇,他谁都不信。

  云殊华正色道:“若是我今日不给那破珠子,也不打算回玉逍宫,舅舅要如何罚我,要将我绑走吗?”

  傅徇沉默半晌,悠悠叹了一息。

  “殊华,我并不能拿你如何,因为我不想胁迫你,利用你,”他揽着云殊华的肩,将他抱在自己怀中,轻声道,“我说过,你是我在这世上至亲的血脉,我们血液相连,我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你。”

  云殊华听着他温柔的话,鼻间尽是淡淡的清香,一时之间分辨不出傅徇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你若是执意要走,我绝不拦你,这浮骨珠送到北域,我自有办法将它取回来,”傅徇俯下.身同怀里的少年对视,一字一句道,“可你若是想继续留在清坞,有些事情便要约法三章。”

  “你,”云殊华愣了下,“你要与我约定什么?”

  “你是玉逍宫的小公子,倘使玉逍宫有一天需要你,望你担起这个责任。”

  “不仅如此,你还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血缘最亲近的人,如果有天景梵背着我让你伤心……我会将你带回来,再亲手剜了他。”

  傅徇执起云殊华的手:“这是我们的君子协定。”

  云殊华打了个寒噤,半是怀疑地应下来:“好,我答应舅舅,现在我要走,舅舅放不放人?”

  傅徇退后几步:“你去吧,我的暗卫不会再跟踪了。”

  最好是如此。

  云殊华压下心中的怪异感,不再迟疑,迅速同傅徇告别下山。

  只是先前在清坞山玉墟殿之时那根埋在心中的刺,不由自主地开始蔓延,如荆棘一般生长。

第20章 阋墙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