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冷戾师尊的心尖宠 第35章

作者:柳不断 标签: 穿越重生

  景梵无声地将药汁喝完,一时觉得眼前似梦非梦,房中景致也像自己被救起的那间疗伤小院,虚幻又荒诞。

  他将碗撂下,掀开被衾,迈开修长的双腿作势要下床。

  云殊华见状,不由扶上景梵的手臂,眼疾手快将外衫取了过来:“师尊这是要去哪?”

  “躺了一天,去后院看看,”景梵见他紧张的小表情,不由得勾了勾唇,“徒儿无须担心,为师只站在屋中瞧瞧,不会有事。”

  云殊华不敢忤逆师尊的意思,只得扶着他向后屋走去。

  后院如同雪窖,处处银装素裹,师徒二人对弈过的石桌铺着厚厚一层雪粉,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映得墨蓝色的天空泛出浅白,只有一轮明月高悬。

  云殊华目光落到那一条湍溪之上,低语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果真是有一番道理,若是星筑中的镜湖落了大雪,恐早已将池中的莲花埋了。”

  景梵听罢,声线中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小华若是更爱活水,来日回了东域,便让惊鹤给你凿一条,何至于拉镜湖做背。”

  云殊华脸上一红,半是试探半是期待地问:“师尊,那我们很快便能回去了吗?”

  景梵眉目舒展开来,哑声道:“自然。”

  观师尊神色如常,并无半点不对,云殊华又有些怀疑起自己的猜测。

  他视线流转,又瞟到天幕之上,抱憾道:“今日天上有云,瞧不到星星,师尊若是看不到什么好风景,便回去早些歇息吧,夜风又凉又急,您最吹不得冷风。”

  景梵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应道:“徒儿说的是,今夜确实是什么都没有的。”

  就如同数年前的那夜一般。

  云殊华陪着他无言地吹了会寒风,隐约觉得师尊似乎在想事情。

  他心思颇敏锐,转瞬间便猜出个门道来,小心翼翼问:“师尊是在睹景思人?”

  犹记得上元节那晚师尊同他说的话,想来他与救命恩人相遇那夜,也应当是这般天寒地冻的雪夜。

  景梵坦然道:“小华聪慧。”

  云殊华知道此时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便继续默默陪伴,待到斗转星移,景梵的手臂变得冰凉时,才开口道:“聚散终有时,那位高人此刻定已得道圆满,师尊心中不必太过挂念。”

  “再者,徒儿也会观星的,日后师尊若是缺人一同赏夜,徒儿自当顶上这个空缺。”

  景梵眸色淡淡的,面上也无什么多余的表情,只应道:“小华这句话,为师记下了。”

  说是挂念倒也算不上,此前刚入主东域之时,也曾起过寻人的心思,时过境迁,他也觉得没什么必要。

  他与那人只有一面之缘,若不是遇到云殊华,便也早就忘记那人长成什么模样。说到底,除了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感念,他对那人无半分情愫,即便将人寻到了,除了报恩也无其他的想法。

  倒不如将此前尘事忘却为好。

  良久,景梵沉声道:“小华,我们回去。”

  云殊华应下,关合屋门那一瞬,他对着天空中那颗永不会被湮没的北斗许愿,希望师尊的救命恩人长命百岁,平平安安。

  也但愿两人能有重逢的缘分。

  屋中叫冷气裹挟一番,温度有些低,远远的,云殊华听见景梵的闷咳声,心中一揪,快步上去将他扶坐到床榻上。

  “师尊稍作等候,徒儿烧些热水与炭丝,今夜恐怕会更冷,您定要盖得严实一些。”

  景梵将手垂下,抬眸道:“小华将被衾给了我,今晚要怎么睡?”

  云殊华怔了怔,道:“此处应当还有多余的棉被,徒儿连夜收拾一床出来即可。”

  实在不行便去隔壁邻居家借了,左右不过挨一顿骂的事。

  “哦?”景梵挑眉,“这样的雪天,你盖那种潮湿的棉被,大约也睡不着。”

  “不如小华与我睡在一处,屋中烧了炭丝,也不至于受冷。”

  睡在一处?

  这,这也太不好意思了。

  云殊华顿时有些局促,他耳侧悄然爬上一抹绯红,随即有些不安地四处打量。

  好在屋中还有一处小塌,这让他放下心来。

  “那徒儿便睡在那处小塌好了。”

  他紧张地指了指不远处,手脚并用向后退了两步,不敢再站到景梵跟前。

  却不料脚下正好踩中自床铺垂下的绒毯,当即向前一滑,奔着男人的怀中倒去。

  真是糟了!!

  云殊华吓得五感俱失,逃避似地闭上眼,等着景梵大发雷霆。

  上次只是勾中腰带就差点命丧九泉,这次是直接贴在人家身上,那还了得。

  却不料一双沉稳有力的手臂圈住他,稳稳当当将他揽在怀里,并没任由他胡乱摔倒在侧。

  温热的呼吸擦过耳际,仿佛在轻啄他的侧颈,耳边传来闷哑促狭的笑语,似乎是景梵发出的。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景梵的笑声。

  “小华嘴上说的是睡在别处,身体却不这么想。”

  “难不成今夜想同为师睡在一起?”

  清浅好闻的莲花香气在空气中浮动,往日里一闻就能令云殊华心静的淡香,此时却像是什么烈性的春.药,一下便让他浑身燥热起来。

  云殊华脸色爆红,心跳不止,大脑一瞬间停滞下来,无法思考。

  作者有话要说:  !

  简单说一句,其实救命恩人不是师尊的白月光,这本书完全没有白月光这个东西。记得自己的救命恩人很正常,但是两个人萍水相逢是不会有感情方面的情愫的,从景梵的回忆来看,他其实不怎么care那个人到底是谁。

  小华也很感激有人救了景梵,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吃醋或者有其他的心思,总的来说大家都是清白的感情(●''●)!

  两个人就是顺其自然的相爱,没有其他人或者回忆中的白月光插手~

  然后要感谢读者小可爱“鹤鹤”给小华和景梵灌溉的4瓶营养液(づ ̄3 ̄)づ

第41章 急不暇择

  景梵身上的温度隔着几层薄薄的衣衫传递过来,胸腔起伏间,能够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房屋中的空气仿若凝固了一般,门外天寒地冻,窗纸结出一层湿润的冷霜,发出破风的声响,屋内烛灯结出燃烧殆尽的爆花,暧昧的气流在两人间浮动升温。

  云殊华的手就放在景梵腿侧,五指攥紧,将温软的衣料收在手中,骨节泛白。

  此刻他连放轻呼吸都做不到,脑海中的神经线紧紧绷着,不知为何竟然格外兴奋。

  如果不出意外,自己现在一定是满脸通红的紧张样子,若是让师尊瞧出他的羞窘,丢脸就丢到家了。

  不就是不小心跌了一跤,何至于如此反常……云殊华心中纳罕,自己都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他兀自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办,忽然感到师尊揽着自己的手臂缓缓松开,紧接着一只温热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脊背,像是在安慰他。

  “小华如此紧张,莫不是真的被说中心事了。”

  云殊华干咳两声,从景梵怀中小心退出来,磕磕绊绊向后撤了几步,解释道:“师尊误会我了,方才事发突然,不小心冲撞了您……但我不是故意的。”

  “你自然不是故意的,”景梵收回手,顺着他的话不紧不慢地道,“那方才小华又在害羞什么?”

  少年双手捂住脸后退的样子历历在目,为凄寂的寒夜增添几分少见的鲜活。

  云殊华懊恼地垂下头,似乎也想不明白自己方才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大。

  或许是因为今日听了傅徇那一番胡言乱语,脑子里想的全都是朔望镇中村民流传的谣言,怎么驱赶都驱赶不掉,烦人得很。

  “对不起,”云殊华生怕景梵以为自己生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心思,焦急地辩解道,“徒儿对师尊没有半分绮思,心中只有敬重,如若唐突了您,徒儿愿意现在谢罪。”

  他一双亮如星辰的眼眸清澈透亮,其中不掺任何杂质,满满都是真诚。

  景梵锐利的眸子打量着他,云淡风轻道:“左右都已唐突过了,小华打算如何谢罪?”

  如何谢罪……

  “徒儿也想不出,”云殊华打着商量,“师尊您说便是。”

  不论是誊抄经文还是扫洒玉墟殿,他都愿意做。

  景梵沉吟半晌,道:“算你欠为师一次惩罚,今日就先揭过。”

  云殊华松了口气,放下心来:“那师尊您……生气了吗?”

  床榻上的男人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眼,淡声道:“小华太过在意别人的看法,这不是好事。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已,你为何要与为师道歉?”

  “我总担心我的举动会给师尊带来困扰,镇上的人已经有了传言……”云殊华恹恹地说,“我好像总是这样,做错事了再道歉,永远不能把事情做得尽善尽美,做不到师尊那样游刃有余。”

  “不会,小华很好,”景梵定睛看着他,“此番离开清坞山历练,你做得很不错,不必妄自菲薄。”

  “所见诸相非相,皆是虚妄,你年岁尚小,自然容易被所听所闻所感的虚相困扰,再长大些就会明白了。”

  云殊华心说我真实年龄都二十多了,却还是在这个世界里被当作小孩儿,心智也远不如同龄人成熟,实在太不应该。

  转念一想,身边各个都是人精,他就算再活十几年都不一定能参得破,心情便更加沉重,只颔首道:“谨遵师尊教诲,时辰不早了,徒儿不扰您休息。”

  说罢,他退出寝屋去烧了一盆炭丝进来,不多时便抱着一床被衾坐回在室中的小塌上。

  隔着几层轻薄的纱幔,他看不见景梵的睡姿,但能想象到师尊睡觉时姿势定然非常规整,不像他就爱往四处乱滚。

  “明天见。”

  云殊华小声对着远处的景梵说了句晚安,话音刚落又觉得自己很傻,便捧着脸躺了下来。他总觉得自己对景梵的崇拜过于盈溢,其中掺杂着许多无法言明的情感,说是喜欢也不尽然,但有时又特别在意他的看法,这种奇妙的感觉对江澍晚都不曾有过。

  想来也是,从他穿越到这个世界起,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景梵,从玉逍宫逃出后,也是景梵将他收入东域清坞,给他关门弟子的位置坐。

  他是这个世界观背景下万民公认的英雄,那么多人愿意加入下界五域追随他,云殊华又怎能免俗呢?

  接下来两三日,朔望镇夜夜下雪。

  乡间小路旁的油桐树早已开了花,云殊华每每照顾景梵歇下,经常去后山折最新鲜的花枝采回来放在窗边,夜间师尊醒来后,第一眼便能看到当日最为新鲜妍丽的花朵。

  白中透粉的花瓣飘落在地上,如雪片纷飞四洒,在这样天寒地冻的气候中都能开花,实属难得。

  景梵曾挑过两束含苞欲放的油桐枝,交至云殊华手中嘱咐,待回了清坞山便种在星筑里。

  不过清坞山地处北方,油桐树在幻境中开花也就罢了,出了朔望,在那种寒凉之地又怎能存活呢?云殊华心中觉得不大可能,但还是乖乖地将那两束绿枝养了起来,每日浇些新鲜的甘露水。

  待到了第三日夜,这本应当是个无梦的好眠夜晚,却被破晓时一阵狂风打破。

  云殊华浑身冰凉地睁开双眼,潮湿的寝被没有半分暖意,他用力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靠近小塌一侧的窗纸被吹破了,雪花飘在木槛上,融成冰水将其浸湿,顺着墙壁缓慢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