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嫁咸鱼 第68章

作者:比卡比 标签: 宫廷侯爵 灵魂转换 穿越重生

  林清羽轻叹一声:“我若不如此,又如何能帮到娘娘。”

  皇后定眉定眼地看着林清羽。面前的男子英英玉立,光艳俊美,一双眼眸幽深如潭,似在引诱着人靠近,再寻找恰好的时机将人溺毙。

  林清羽或许别有用心,但有一点毋庸置疑:萧琤若顺利登基,她的璃儿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几度权衡之后,皇后镇定道:“你想本宫怎么做。”

  不日,南安侯单独求见皇帝,提出萧玠封王一事。皇帝略为诧异,南安侯向来不参与党争,当年夺嫡之争最为激烈之时,他都不曾为任何一个皇子说话,如今为何会替一个平庸的四皇子开口。

  南安侯拿出林清羽事先想好的理由:“太子本是治国理政之才,却因病无心朝政多时。臣以为,皇上可借四皇子封王一事,对太子稍作敲打。皇子之争,可怕,亦可用。”

  皇帝把话听进去了,却未立刻表态,只道:“此事,容朕想想。”

  转眼,便到了除夕。除夕宫宴,后宫嫔妃,皇子公主聚在一处用年夜饭。席间轻歌曼舞,众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皇后见皇帝兴致不错,笑道:“四皇子过完年就要十九了,也该为他寻个皇子妃了。”

  萧玠刚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半,赶紧囫囵吞下:“谢母后关心,儿、儿臣不急的。”

  “如何就不急。”皇后嗔怪,“你的几个叔父,像你这么大时都娶了王妃不说,不少还当爹了。”

  皇后此言让皇帝想起南安侯的请奏。他看了眼萧琤,见他心不在焉地握着酒杯,神色颓然,再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当下便做了决定。

  ——萧玠在除夕宫宴被封为亲王,封号宁。

  相比宫中的热闹,将军府冷清许多,只有将军和夫人两个主子一起过年。即便如此,袁寅还是将府里上上下下装饰了一番。窗上贴着窗花,屋檐下挂着灯笼,一片喜气洋洋。

  年夜饭上桌后,林清羽就给下人放了假。顾扶洲把桌子搬到廊下,两人坐在红灯笼之下,赏月对饮。

  了却了一桩计划,林清羽多喝了几杯,如玉的脸庞蕴上酒意,连眼下的泪痣都染上了绯红。顾扶洲的酒量在军营得到了锻炼,比林清羽强不少。他见林清羽有了几分醉意,道:“我抱你回房?”

  林清羽以手撑额,醉眼朦胧地望着他,人像是笼着一层光:“你怎么那么喜欢抱我……”

  顾扶洲半真半假道:“因为我想在你面前耍帅啊。”

  林清羽失笑,朝顾扶洲懒懒伸出手,邀请他:“那来吧。”

  顾扶洲俯身将林清羽横抱起。两人身材差得太多,这么一抱,更显得林清羽小小一只。其实他在同龄男子之中算修长的了。

  顾扶洲回到房中,在床边坐下,却没有将林清羽放下,而是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要不要喝醒酒汤?”

  林清羽搂着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哑声询问:“你……硬什么。”

  顾扶洲低笑了声,苦恼道:“唉,被发现了么。对不起啊,我也没办法。”他的嗓音低低切切,钻进了林清羽耳中,“太想了。”

  林清羽泛红的眼角微挑:“想?”

  顾扶洲喉结一滚,反问:“清羽,你还是只喜欢女孩子吗?”

  林清羽眼中浮起一层迷茫的水雾,仿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顾扶洲叹了口气,起身将林清羽放倒在床上,打算叫下人去煮醒酒汤。转身之际,他感觉自己的袖摆被扯了一下,低头看去,对上林清羽的盈盈双眸。

  林清羽气息里都是酒烧的烫:“……未必。”

第74章

  顾扶洲反复琢磨着“未必”两个字。林清羽是“未必”不想他,“未必”只喜欢女孩子。

  这究竟算什么啊。林清羽为什么不正面回答他?莫非林清羽对他是……说不上爱别说谎,就一点喜欢?

  他想多问几句,但微醺的大美人已经闭上了眼睛,指尖还抓着他的衣角。

  顾扶洲便安慰自己:不急不急,慢慢来,也是一种诚意,直男断袖需要时间。他和林清羽认识两年就抱了,进度如此之快,再过个十年八年说不定就能亲个额头。

  妈的。

  醒酒汤是用不着了。顾扶洲脱了衣服,在林清羽身旁躺下。又一次和林清羽同睡一张床,他身上的反应毫无消退之势。一个三十多岁的身体,喝了酒之后还能这么精神也是他没想到的,精神到他有些难受。

  不过这具身体确实太久没发泄,再忍下去也对身体不好。

  顾扶洲看了会儿林清羽的睡颜,看得他心火燎原。接着,他环顾屋内:可以用来擦拭清理的帕子放在离床几步之外的架子上;屋里没有热水,他要是真做了什么还得去叫下人打水进来洗手。外面那么冷,他的被窝这么暖和。

  顾扶洲迟疑,迟疑,再迟疑,最后选择认命躺平。

  算了算了,睡觉吧,睡着就不想了,说不定还能在梦里玩点刺激的。

  大年初一,林清羽比平时晚起了半个时辰。偶尔喝点酒有助睡眠,他昨夜睡得极好,一觉醒来通体舒畅,就是有些口渴。

  林清羽稍微动了动,后背便撞上了一个温热结实的胸膛。昨夜他只是微醉,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记得很清楚,顾扶洲上床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完全睡着。

  顾扶洲问他是不是还是只喜欢女子。这个问题,陆晚丞临死之前也问过他一次。

  两次他给的答案截然不同。那么,顾扶洲又是如何想的。他还记得他嫁给陆晚丞第二日,陆晚丞就口口声声说他不好男风,后来还缠着他义结金兰,和他称兄道弟。断袖这种事,要断就知己二人一起断。一人断,一个人不断,只会徒增烦恼。

  林清羽躺了一会儿便想起身。他躺在床的内侧,出路被睡在外侧的顾扶洲完全堵死。他若要下床,只能从顾扶洲身上跨过去。

  顾扶洲睡得很熟。一般这种时候,地动山摇都晃不醒他。林清羽自觉不用顾忌,但还是放轻了动作。怎料他刚跨过一半,顾扶洲忽然一个翻身,他就顺势跌坐在顾扶洲腰间。

  林清羽虽然清瘦,到底是个成年男子,冷不丁压下来,压得顾扶洲皱起了眉,勉强将眼帘撑开。

  对上他的视线,林清羽平生第一次尝到了手足无措的滋味。他现下的姿势,似乎不太妥当。

  林清羽的头发很长,坐在男人腰上的时候,青丝散落在他肩背上,还有两缕垂于胸前。顾扶洲看了片刻,因为太困,又重新闭上了眼。

  林清羽松了口气,正要继续下床,一双手扶住了他左右腰侧。

  顾扶洲依旧闭着眼,嗓音低沉带笑:“想跑啊。”

  林清羽镇定道:“我要起床喝水。”

  顾扶洲吓唬他:“大年初一要是早起,那一整年都会被迫早起的。”

  林清羽好笑:“早起对我来说又不算什么——放手,我真的很渴。”

  顾扶洲不让他起,反手一抱,又把他塞回了锦被中。林清羽见他嘴里念念有词,凑近一听,发现他竟是在倒数:“五、四、三……”

  数到“一”的时候,顾扶洲猛然睁开眼,掀开被子下了床。他大步走到炭炉旁,迅速倒了杯茶,端至床前递给林清羽。林清羽一接过茶盏,他就翻身上了床:“好冷好冷,我要冻僵了。”

  茶水一直在炭炉上温着,稍微有些烫。林清羽坐在床上,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喉间因饮酒带来的干渴很快得到了缓解。

  顾扶洲裹着被子看晨起的美人饮茶。昨夜他想自己解决,都因为夜里太冷被劝退。清早比夜里暖和不到哪去,他居然能为了林清羽在十秒之内起床,走到外室给他端茶倒水。

  顾扶洲不由心生感慨:操,我真的好喜欢他。

  林清羽慢悠悠地喝完了一盏茶。顾扶洲接过空了的杯子,随手放到床边。“现在不渴了,可以陪我赖床吗。”

  林清羽道:“今日休沐,你赖床自不会有人拦你。你为何要拉着我一起赖。”

  顾扶洲笑道:“一个人赖没意思,两个人还能说说话。”

  “你想说什么。”

  顾扶洲想了想,道:“不如我们来玩成语接龙?”

  林清羽瞥他一眼:“清鹤五岁时就不玩了的游戏,你确定你要玩?”

  “林大夫是嫌我的游戏幼稚?行,那我和你讲讲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野王吧。”

  林清羽奇道:“你为何要成为合格的野王八。”

  ……

  两人窝在被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毫无意义的话,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已是日晒三竿。除非是生病,林清羽还从未这么晚起过。近朱者赤,和懒鬼在一起待久了,即便是他也忍不住偶尔犯犯懒。

  但不得不说,和顾扶洲在大冬天一起赖床的感觉,确实不错。

  顾扶洲无高堂,大年初一府上也不会来客人,他们多晚起都无人置喙。梳洗过后,两人一道用了午膳。留在府中过年的下人相继来给主子拜年,嘴里说着吉祥话。林清羽让袁寅拿出事先备好的赏,逐一发给下人,其中欢瞳和花露的赏无疑是最多的,足足比旁人高了几倍。

  欢瞳得了赏钱,喜气洋洋道:“多谢少爷,多谢将军。祝少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将军越活越年轻——阿嚏。”

  林清羽问了句:“可是着凉了?”

  欢瞳指腹在鼻下擦了擦,抱怨道:“这两日太冷了,睡觉的时候被子里和冰窖似的。”

  顾扶洲语气懒散:“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还有人大冬天没夫人暖被窝吧?”

  欢瞳:“……”

  林清羽用眼神示意顾扶洲闭嘴。他招来袁寅,道:“安排下去,以后过冬时每个屋子的炭火份例都加倍。”

  待众人散去,顾扶洲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新年快乐啊清羽,这是给你的压岁钱。”

  林清羽不解:“你比我小,为何要给我压岁钱?”

  顾扶洲道:“论身体年龄,我比你大十二岁。而且在我的家乡,老公就是要给老婆准备压岁钱的。”

  林清羽莞尔:“谢谢。”

  顾扶洲也笑了:“我已经给你拜年了,你是不是也要表示一下?”

  “可以。”林清羽拂了拂袖,双手置前,挡住自己的眼睛,朝顾扶洲微微躬身:“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①”

  林清羽姿态端庄大方,正是文人学子才会有风采。与之相比,顾扶洲登时觉得自己方才的拜年是小孩子过家家。

  这首词他知道,说的是春日开宴时夫妇祝酒陈愿——林清羽是在同他的夫君拜年。

  顾扶洲学着林清羽的动作,俯身回礼:“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萧玠于除夕封王的消息下午才传到将军府。听闻萧玠是被封的宁王,顾扶洲煞有其事道:“宁王?宁王好啊。古往今来,宁王都是要造反的。”

  “错了。”林清羽纠正他,“我们不是要造反,是要谋反。”

  造反和谋反还是有差别的。前者侧重于兵权,后者侧重于谋略。除非万不得已,林清羽不想用兵,也不想夺了萧氏的天下,一环接一环的宫变才是他想要的。天下或许终归会姓萧,但不会是萧琤。

  顾扶洲笑道:“能把‘谋反’二字说的如此轻描淡写的人,也只有夫人你了。”

  大年初二,林清羽和顾扶洲在林府待了一日。初三,林清羽就被皇帝召回宫中替其诊脉。

  林清羽前往皇帝寝宫时,刚好碰见给皇帝请完安的萧玠。萧玠一身石青色的亲王蟒袍,愁眉苦脸地从皇帝寝宫出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林清羽停下向萧玠行礼:“学生参见王爷。”

  萧玠看见是他便笑了起来,露出细白的牙:“是林大夫啊。你是来给父皇请脉的吗?”

  “是。”林清羽道,“恭喜王爷。听闻王爷大喜,我和将军还想着挑个吉日去府上给王爷道喜。”

  “唉,别提这个了。”萧玠摆摆手,“这个宁王本王当得太虚了。”

  林清羽明知故问:“怎么说?”

  萧玠压低声音抱怨:“父皇不想让我只当个闲散王爷,他给我派了差事!”

  林清羽微微弯唇:“这不是好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