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皇宫猫管事 第79章

作者:问尘九日 标签: 灵魂转换 宫廷侯爵 甜文 萌宠 穿越重生

  方啼霜又小睡了一觉,然后才爬起来用早膳,他走了几步路,只觉得浑身都像是散了架,坐着也变扭,站着又难受。

  他身残志坚地走出了寝殿,可到廊檐下便不成了,于是便只好就近找了个位置落座。

  他在那儿坐了没一会,晒到了半身阳光,不多时,便有只小黑猫跳上了他的膝头,这小黑猫是小咪的幺儿,有一双很漂亮的碧眼,方啼霜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煤球”,不过它大概并不喜欢这个名字,每次方啼霜这样叫它,他都不肯应。

  “你阿娘呢,”方啼霜挠了挠它的头顶,“最近怎么都没见着她?”

  煤球甩了甩脑袋,应声答道:“捉鸟去了。”

  方啼霜有些嫌恶地啧了一声,很郑重地同它说:“你去和你阿娘说,扑鸟还行,千万别去捉耗子,太吓人了。”

  煤球并不能理解他的话,很迷茫地答:“可我们看见了就想捉啊。”

  方啼霜觉得它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故而便很宽容地退了一步:“那你们捉完了,别叫我看见就成。”

  这一人一猫你喵两声,我喵两声的,有位小宫婢在路过方啼霜时,忍不住便好奇地多看了他几眼,不慎却将袖中的手帕弄掉了,那帕子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她似乎也没发现。

  方啼霜却一眼就见着了,下意识便蹲下身去,将那方手帕捡了起来,而后艰难地小跑着追上去还给她。

  “芸儿姐姐,你帕子丢了。”

  那宫婢顿时红了脸,正想伸出手去接,可她一扭头,却忽地瞧见了裴野的身影,便连忙改口说:“这帕子不是奴婢的,小主子认错人了。”

  方啼霜不明所以,还傻乎乎地把那帕子往她手里塞:“明明就是你的,我看着你掉的。”

  那宫婢使劲摇着头,就是不肯要,而后干脆红着脸跑了。

  “霜儿。”裴野在他后头唤了他一句。

  方啼霜回头应了声,然后依然看着那小宫婢匆忙离开的背影,有些疑惑。

  裴野从后头走上来,揽过方啼霜的腰,看见他手中那块香帕,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抢过方啼霜手里的帕子:“她不要就丢了,你抓这么紧做什么?”

  方啼霜不解道:“可是明明就是她丢的啊……”

  “女子的手帕可做定情信物,”裴野恨铁不成钢地掐了把他的腰,“你应该把她叫回来,让她自己捡,别地上掉了什么你都要拾起来。”

  方啼霜吃痛,回头瞪了他一眼,又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不就是个手帕吗?陛下老是大惊小怪的。”

  大明宫里统共就裴野和方啼霜两个健全男人,陛下虽贵为天子,而且容貌与身量都是一等一的,只可惜不近女色,那些小宫婢们试探了几回,便死了心思。

  可她们也正是青春年少、知慕少艾的年纪,方啼霜的样貌同样出众,又生的亲人,只在裴野面前做坏,在外人面前,从来腼腆又乖巧,一直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少年郎。

  陛下已经不止一次见这些宫婢们偷看他,还试图给他塞自己的贴身手帕的事了,他心里恨恨的,觉得方啼霜实在是太招人了。

  可偏方啼霜每次还都很高兴地同他炫耀,说那些宫女姐姐们有多疼他,还把自己心爱的珠花摘下来赠他,他还很臭美地往自己鬓边戴。

  裴野将他按在椅背上教训了两回,他才肯知错,这之后是不把那艳丽的珠花往头上戴了,可下回若再有旁人要送他,他还是照收不误。

  一回两回的,陛下便只当他是不知事,可那头花他都没收了一箱匣了,方啼霜还在那装傻充愣,便实在是很欠教训了。

  方啼霜后来倒是和他坦白了,说自己很乐意看见裴野为他吃味的样子,陛下本来要生气,可常常是被他主动一吻,便忘了要气了。

  “你再这样,”裴野不太高兴地说,“往后孤便也要她们的手帕,戴她们的珠花。”

  方啼霜立时便往他腰上捶了一下,恶狠狠道:“你敢!”

  他向来是宽于待己,严于待裴野的,他自己可以和小宫婢们闹在一块,可陛下要是敢和旁人眉来眼去,他便要吃味发火,闹好大的脾气。

  “孤怎么不敢,”裴野酸溜溜地说,“就许你同她们闹来闹去,不许孤多瞧她们一眼了?好没道理。大明宫里这样多的宫婢,每人的名字你都记得清清楚楚,你害不害臊?”

  方啼霜推了他一把:“我和她们清清白白的,记名字有什么了不起的,陛下不也记得清清楚楚的?你还知道云太妃宫里的宫婢们都叫什么名字呢,你才不害臊。”

  裴野也就是嘴上抱怨,他心里是清楚的,方啼霜与这些宫婢们干干净净的,出不了什么事,道理他都明白,可回回看见了,不免还是要吃味。

  “好了,”裴野将心头那点火气压了下去,打算攒起来以后一起放在床上报复,于是脸色一变,又上前搂着他哄,“是孤不害臊,行了吧?一会儿孤批完了奏章,带你去行宫里泡汤泉,好不好?”

  方啼霜只听闻过那几个汤泉名,但却从来没去过,裴野不爱享乐,平日里总忙得要死,也没空带他去,这回忽然提起,方啼霜当然是乐意的。

  “要带点吃的去吧?”方啼霜自言自语道,“一会儿泡着泡着该饿晕了。”

  裴野笑了笑:“你要吃什么便让小厨房去做,权当是踏青去了。”

  方啼霜很高兴地点点头,眼下正值春末夏初,踩着春日的尾巴,也能勉强称得上是去踏青。

  做好决定后,他便推搡着把裴野搓进了正堂,要他快些把那些奏章批完,而自己则回了寝殿里去,央婉儿替他收拾换洗的衣裳。

第九十四章 “你我成亲,愿不愿意?”

  裴野一直都很勤勉, 平日里无论有多忙,也不会将当日的奏章留到第次日再批, 今日为着能早些和方啼霜一道去骊山行宫,效率便更高了,只费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将那一桌的奏章都看完了。

  待陛下批完了奏折,方啼霜那边也张罗好了吃食与换洗衣裳,两人黏在一起, 欢欢喜喜地上了轿辇。

  方啼霜才上轿不久,便往前一倾身,而后掀开轿帘往外望。

  裴野顺着他的动作望过去,只见他半张脸都埋在了外头的金光里, 那长而卷的睫羽顷刻变得透明了起来。

  他下意识伸出手, 勾揽住他的腰, 将他往回一拉, 扣进了自己怀里:“看什么呢,这么好看?”

  “没看什么,”方啼霜倒不是为了看着什么才探出头去, 只是每回乘车, 下意识地就想往外头张望一张望, 他稍一皱眉,然后道,“我不要和你挤一块,热死了。”

  裴野却不肯遂他的愿,他越是躲, 陛下就越想使坏, 他用那只很烫的手捂住了方啼霜的脸:“胡说, 今日天哪里热了?孤还觉得有些冷了呢,你快来抱抱我。”

  “太娇气了,”方啼霜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很大方地揽住了他,“哪有你这样的一国之君?说出去可是要让人笑掉大牙的。”

  裴野笑了笑,反问他道:“除了你,谁还敢不要命地来嘲笑孤,嗯?”

  两人眼下有了枕席之情,只觉得关系比原来还要更加亲近了,从前他们只是心意相通,虽说爱也爱极了,可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但如今两人连心带身,都已经到了毫无保留地步,那两颗一直微悬的心,也都安定了下来。

  “阿野,”方啼霜忽然把脑袋枕在他胸膛上,“我以后要与你一道早起去练剑了。”

  裴野心里倒是很乐意他能陪自己一起练剑的,可瞧一瞧他那小身板,还是觉得有些愁人,也不知道他能使得起什么剑,一会儿再把手腕给闪了,拿不了画笔,恐怕又要哼哼唧唧地来折磨他了。

  可陛下到底舍不得挫灭他的斗志,于是只道:“那你也得起得来,天不亮就要从床上起来了,你受得了?”

  方啼霜却很坚定地说:“当然——你看不起我呢?”

  “以前阿娘带我赶路来长安的时候,每日也是天不亮就上路了,”方啼霜有些骄傲地说,“我勤奋的时候,陛下你恐怕还在床榻上睡大觉呢。”

  “孤哪能看不起你?我们霜儿最是了不起了,只是这点早起的苦,想必你还是吃的了的。”裴野笑着搓了搓他的脑袋。

  这么多年下来,就这一件事儿,方啼霜都快和他吹过无数遍了,那上京途中是多么多么的辛苦,如何如何挨饿受冻,陛下都要倒背如流了。

  可裴野只消仔细一想,便能发现他话里有些细节根本经不起推敲,想是他那时候年纪太小,如今对这段记忆早就模糊了,可为了吹嘘得够劲,便还是顺口补上了一些细节。

  裴野从来不拆穿他,每回听他提起,都是不厌其烦地充当一个倾听者。

  末了还要捧他几句,诸如什么“你怎么这么厉害啊霜儿?”“要是换作孤,恐怕都要熬不住了。”

  这些车轱辘话,陛下每回都轮换着说,可方啼霜每回都还是听得很开心。

  方啼霜对他的回答很满意,于是便又抬头在他下巴上碰了一下,而后又道:“陛下,我还想开一间画舍。”

  裴野想也不想便答应了:“好。”

  方啼霜原本打好了一肚子的草稿,包括为什么忽然想开画舍,要开在哪儿,赚了钱以后他俩该怎么分,可却没想到陛下竟然问也不问就答应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开画舍呢?”

  裴野笑了笑,盯着他的眼睛,哄小孩儿似的:“那你为什么要开画舍呢?能不能和孤说说?”

  他笑,方啼霜便忍不住也笑:“婉儿姐姐不是就快要出宫了吗?她以前同我说过,不想一出宫便回家嫁人,这些年她自己也攒下了一些积蓄,想着出宫以后,能开间小铺子什么的。”

  “我就想啊,她既然要开间小铺子,不如就替我经营这间画舍,把画舍交到旁的什么人手上,我也不放心,”方啼霜狡黠一笑,显然已经在心里将这事都琢磨好了,“况且这几年我的画也越卖越好了,也不能总去麻烦先生替我卖画,陛下你说是不是?”

  裴野现在正鬼迷心窍着呢,无论他现下说什么,恐怕他的回答都会是“是”或者“好”。

  不多时,那轿辇便停了下来。

  方啼霜今日一步路也不愿意多走,便先将裴野搓下了轿,然后自轿上往陛下背上一跳,一手勾住他的脖子,接着又故意喊了一句:“驾!”

  堂堂天子被人当成马来骑,可他的面上却看不出半分不悦,不知道是不是戚椿烨的错觉,他总觉得裴野似乎还挺乐意。

  虽然并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宫人敢来嘲笑皇帝,可裴野为了稍微挽回点面子,还是装模作样地往方啼霜大腿上掼了一巴掌,而后又清了清嗓子,煞有其事地骂道:“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方啼霜贴在他耳边,很小声地反唇相讥:“陛下昨晚骑了我一夜,还不许我骑骑你了?到底是谁皮痒了?”

  裴野听了他这话,顿时便装不下去了,只轻笑一声,而后偏头同他耳语:“好霜儿,在外头多少给孤点面子,成不成?”

  方啼霜轻哼了一声,没说话,算是同意了。

  陛下背着他,方啼霜便趴在他背上指这指那,一路的景色看下来,方啼霜的心情好极了,在他耳边说:“这些桃花怎么种在这儿啊?这里这样冷清,多可怜啊……”

  裴野以为他是想说这些桃花孤芳自赏,所以可怜,心里便觉得他思想上很有长进,故而便道:“空谷幽兰独自香,人便以为其花志本高洁,可其实不过是人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百花生而美,不被人瞧见,它也依然芬芳,这世间并没有哪一朵花,是专为了被人瞧见,才要开放的。”

  方啼霜却形容怪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道:“我是说,这儿这样冷清,若这些桃树都结了果,那岂不是那些桃子都要烂在地里了?这也太可惜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这才发现方才他们压根不在一个频道上,方啼霜觉着裴野有病,陛下则觉着他庸俗,可这也并不妨碍两人继续往下聊。

  裴野稍稍默了会儿,而后又开口应道:“这些桃花开的漂亮是不假,可那果子结的却不怎么好,你若是喜欢,一会儿便叫他们挖一棵带会去种。”

  “一棵不够,”方啼霜贪心地说,“方才见过的杏树、李子树,我都要挖回去,把咱们的院子种成果园。”

  这点小小的愿望,陛下当然都尽数应下了。

  这园子终于走到了尽头,裴野走得有些累了,方啼霜也看得有些乏了,两人这才想起了今日来这的正事。

  他们是来泡汤泉的,而不是来赏花的。

  两人终于来到汤泉边上,方啼霜却愣住了,虽然这汤泉修建的很大,很漂亮,可是……

  “陛下,”方啼霜回头问那个正在更衣的天子,“这汤泉上头怎么没有顶呢?”

  裴野一时也被他问住了,这汤泉行宫并不是他修建的,这儿的一砖一瓦,存在的时间恐怕比他俩的年龄加起来还要长。

  他想了一想,然后答道:“许是太|祖皇帝泡汤泉时喜欢看风景吧,这儿的林子这样密,又有宫人侍卫在外头守着,没人会往这里来的。”

  方啼霜被他哄劝着,这才犹犹豫豫地脱了衣裳,虽说这儿连个人影也不见,可他心里到底还是有点膈的慌,故而才一出去,便闭着眼往水里一跳。

  陛下追出去时,只瞧见了一从惊起的水花,还来不及细想,便也跟着他跳了进去。

  方啼霜压根不会水,一落进去便傻了眼了,两手在水里四处乱抓,好在裴野及时架住了他的手臂,将他往水面上一带。

  方啼霜呛了口汤泉水,在那一边抹眼睛,一边呸呸呸:“这水也太难喝了,一股怪味。”

  裴野忙从池边上取来了一块棉巾,心有余悸地替他擦脸:“那儿不是有台阶吗?怎么这样不要命地往下跳?”

  方啼霜循着他的目光望去,这才发现不远处便有一道台阶,可他一点也不觉得是自己的疏忽,还要嘴硬的抱怨道:“我怎么能知道?你也不早告诉我。”

  这汤泉不过才淹到裴野的胸口,可方啼霜并没能继承到他阿爷的身量,每日山珍海味地吃着养着,还是让那汤泉水淹到了他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