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丧系咸鱼的日常 第25章

作者:乔柚 标签: 天作之和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悟儿。”文太后似乎想责怪他,目光落在他人中的掐痕上,又把话吞了下去,道:“你若是有什么委屈,可以跟母后说,但如今处在这个位置上,可不能随意任性。”

  姜悟没懂她的意思:“朕以前,很任性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说得通了,这昏君打小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难怪后来会被杀。

  文太后却一下子被问住了。

  她对着姜悟没什么情绪的视线,呐呐道:“母后不是这个意思。”

  姜悟:“?”

  文太后抿了抿唇,选择性地跳过了这个话题:“好了,不说不开心的,吃点燕窝,母后亲手煮的,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了么?”

  “不要。”

  姜悟换了个姿势,脸在桌案上滚了一下,把后脑勺朝着文太后。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喂他吃东西,口腹之欲是世界上最没有必要的东西。

  文太后被晾在一旁,神色复杂地望了他一会儿,只能起身离开了御书房。

  她并不知道姜悟为何会变成这样,但齐瀚渺已经把她和太皇太后不在宫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大概叙述了一遍。

  姜悟居然拿起刀,割了自己的脖子。

  文太后想起此事,心头便微微一沉。

  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一个已经登上大位的九五之尊,选择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势地位与荣华富贵,甘心赴死?

  可姜悟现在并不愿意与她交谈,她思来想去,若要弄清楚这件事,也许只有从天子的心尖人下手。

  她一路问询,听说殷无执跑去了御花园里,便带人行往。

  “阿执?”

  殷无执躺在桂花树上,嫩黄的花云掩蔽了他的身影,也挡住了他木然的面庞。

  文太后路过了树下:“阿执?我有事与你谈,出来好不好?”

  树上的殷无执一脸自闭,一动不动。

  完美学到了丧批的精髓。

  这厢,丧批垂着手,把脸搁在桌案上瘫着,同样开始放空。

  天越来越亮,文太后在御花园转了一圈儿,都未能寻到殷无执,只能先行离开。

  她走后,殷无执在桂花树上翻了个身。

  姜悟的脸又在桌案上滚了一下,搁在桌上的脸从这边换到了那边。

  然后,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花云颤动,殷无执将盖住脸的宽袖拿下,半眯着眼睛看了会儿倾泻的天光。

  如果他不回去,那家伙一定会一直呆在御书房里,说不定又会随便找个地方睡了,万一着凉……又要给人添麻烦。

  深吸一口气,翻身自桂树上跃下。

  御书房里,有人来到姜悟身边,轻轻把毯子搭在了他身上。

  一只手扳住他的肩膀,又小心翼翼扶起他的脸放在肩头,然后,手掌探下膝盖,将人托抱而起。

  御书房房门大开,殷无执站在阶下。

  他看了看十六,又看了看对方怀里的丧批。

  “?”

第19章 第19章

  真是多虑了。

  不管他在什么地方睡着,都不会着凉的,在外面有无数宫奴,在奴才们不方便进入的御书房里,也有暗卫如影随形。

  十六抬步走下台阶,发觉殷无执并没有让步的意思。

  “?”

  他是影卫,也是死士,半张脸皆藏在面具后面。像他这样的人,是不该出现在阳光下,也不该未经主人传唤便自主现身。

  因为这样可能会泄露他的身份,也会给主人带来潜藏的危险。

  殷无执道:“这种事,以后就交给我吧。”

  他凝望着面前带着青色面具的影卫,后者微微垂眸,听话地把天子交到他的手里。殷无执手臂一沉,怀里转瞬被熟悉的桂花香填满。

  殷无执低头看向怀里没骨头的家伙,道:“头。”

  十六伸手,轻轻把天子耷拉下去的脑袋扶起来,在殷无执的肩膀找到着力点。

  真是面条人。

  殷无执看着扶正姜悟脑袋的那只手,虽缺了半根小指,但举止却相当小心,隐隐有些呵护的意味。

  做完这一切,便重新消失在阳光下。

  殷无执收回逗留在阴影处的视线,抱着姜悟转身,重新回了寝殿。

  这世上有多少人,在默默无闻地守护他,又有多少人,心甘情愿地为他送命。

  丧批的脑袋被安放在软枕上,殷无执拨开他贴在面上的长发,盯着他人中的伤口看了片刻。

  取来清水细细擦拭,再重新将两处掐出血的地方都换了药,殷无执握住他淤青未褪的腕子,神色微凝。

  “殿下。”齐瀚渺的声音传来:“文太后带来的燕窝,说要送给世子和陛下食用,奴才方才叫人热了一下,您吃点儿?”

  “先放着。”殷无执随口道:“姚太后是不是不太喜欢陛下?”

  齐瀚渺稳稳将燕窝放下,转过来的时候脸上挂着笑:“世子殿下说的哪里话,陛下可是姚太后亲子,如今荣登大宝,姚太后疼他还来不及呢。”

  殷无执瞥他:“给使也是忠心为主之人,日后我若留在宫中,难免时常共事,若一直这样遮遮掩掩,只怕难合得来。”

  齐瀚渺吃了一惊:“世子殿下,决定要留在陛下身边了?”

  殷无执脸色一寒:“陛下非要强留,我还能抗旨不成?”

  “殿下说的有理。”齐瀚渺感慨道:“陛下强留殿下,殿下还对他这般上心,老天果真是厚爱陛下的。”

  “……”殷无执莫名气不顺:“少转移话题,姚太后与陛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殷王世子,还真是不好忽悠。齐瀚渺摇了摇头:“不是奴才不说,只是先帝临终前下令,此事不准再议,连陛下都发誓不会再提。”

  殷无执的指腹擦过姜悟腕子上的伤,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她以前,是不是对陛下很不好?”

  您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齐瀚渺上前两步,压低声音:“殿下慎言,当心引来杀身之祸。”

  他讳莫如深,殷无执心中却更有计较。今日一早,姚姬喊姜悟起床的时候,掐他几乎就是下意识的所为,殷无执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

  什么三岁便卯时起床,那个年纪的小孩子,便是再爱读书,也不可能自律至此。更不要提这懒鬼……这懒鬼,如今这副死相,怕不是被生母残害,身心受创所致。

  他又看向姜悟颈部的伤痕。

  守备森严的皇宫之中,何人能近得了他的身?若当真是刺客所为,此事只怕早已闹的满城风雨,这宫中的守卫必当会加紧戒备,护卫军统领这会儿便是不掉脑袋,也定会脱层皮被赶出皇城了。

  可以他这几日在宫中所见,所有一切都很正常,从吏部送来的折子里看,首领也依旧如先。

  殷无执一点点欺近沉睡的姜悟,手指小心翼翼地挑起他的下巴。

  刀痕在左侧,倾斜向上,下手很干净利落。

  “?”

  不对。

  如果真的是干净利落的刺客,姜悟已经人头落地了。

  这个干净利落,倒像是戛然而止。

  刺客在抹他脖子的时候,被人一箭射中?这与他方才的推测对不上。

  是什么原因,让有胆量、并已经把刀架在天子脖子上的人,突然之间失去攻击力呢?

  并且能在事后,宫中依旧保持原样,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长久的寂静,齐瀚渺在一旁压住了呼吸:“殿下,在看什么?”

  殷无执收手,淡淡道:“没什么。”

  这下轮到齐瀚渺忐忑了:“殿下若是有什么猜测,可以跟老奴说,老奴人蠢,怕临时遇事跟不上殿下。”

  “燕窝拿来吧,饿了。”

  “……”

  这厢,文太后来到了太皇太后寝宫,避开御书房看到的场景,先报了平安,复委婉地道:“陛下近日,着实有些过于在意世子了。”

  她想着殷无执那臊红的脸,虽说对方自幼长在南疆,可那到底是她妹妹的亲子,一直被强留在宫里,的确不太合适。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道:“这次回来再看悟儿,简直像是变了个人。”

  文太后想起什么,没有说话。

  太皇太后脸色一沉:“若非当年先帝袒护,哀家就治她个谋害龙子之罪,直接杖毙!”

  “母后莫气。”文太后安抚地顺了顺她的背,道:“依儿臣的意思,如今当务之急,是让陛下有个寄托,殷世子是不可能长留宫中的,陛下,还是得尽快成家,若有了相伴一生的女子,日后再添几个孩子,也许,就不会如此懈怠了。”

  太皇太后思考过后,赞同地拍拍她:“便照你说的办,命人挑些好女子的画像,不,不要画像,直接带来宫里,哀家相信,这世上断断会有比殷王世子,更讨他眼缘的女子。”

  姜悟一觉醒来,就发现殷无执对他的态度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连续几天,殷无执都没有再逼着他做任何事,这日午睡之后,他先是被抱下床,吃了份软嫩的鱼汤豆腐,殷无执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会主动把豆腐夹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再主动吹凉了来投喂他。

  饭后,一如既往先征询他的意见:“要不要去御书房?”

  丧批一如既往毫不犹豫:“不。”

  “好。”殷无执说:“御花园,荡秋千?”

  丧批:“?”

  虽然这几日殷无执一直对他这么好,不是由他在屋里瘫着,就是抱他去太阳下瘫着,可姜悟还是本能觉得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