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剧场顶流出道[无限] 第110章

作者:半盏烛上灯 标签: 强强 灵异神怪 无限流 爽文 穿越重生

  燕时澈关上门,郁燃扫了一周。

  离门口最近的地方放着一只很大的橡木浴桶,两只水管插在浴桶两侧,一只放水一只排水,整个房间里都是这里冒出来的热气。

  浴桶上方有一面盖子,一只脑袋从盖子正中的洞里伸了出来,望着郁燃和燕时澈,眼神就像是在打量菜市场的苹果,他沉吟一声,“很新的新人,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雏鸟。”

  郁燃听出他就是刚刚叫关门的人。

  洞里向外冒着水汽,随着男人说话,郁燃听见了晃荡的水声——不对,不止是从浴桶里传来的水声。

  郁燃回过头,除了浴桶中的男人,房间里还有七八个人,他们都穿着白色病服,好奇地望了过来,在看清郁燃燕时澈身上的衣服后,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天真的雏鸟。”

  这些病人每个都很奇怪,有一个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光着脚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有一个盘腿坐在一根水管下,每隔三秒就会有水滴滴在他的眉心;有一个直接站在冷水管下,冻得瑟瑟发抖也不离开;还有人赤.裸上身,用大块的冰擦洗皮肤……

  他们看见两人的蓝色病服后,并没有什么恶意,瞟了一眼就各自干起了自己的事情。

  “请问你们在做什么?”郁燃问。

  房间里忽然安静下来,这些病人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都浮现出古怪的神情。

  郁燃抿了抿嘴,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抵在门边决定见势不妙就逃走。谁知浴桶中的男人猛地从鼻腔里爆发出大笑,随后整个房间都炸开了声。

  那些人笑得面红耳赤,仿佛郁燃刚才说了什么有趣的笑话。

  “哈哈哈哈哈,我就说!”浴桶里的男人一边笑一边扭,热气包裹着他,好像只有一个脑袋浮在空中,“我赌对了!他很大胆!他没信那群恶魔的狗屁规则!”

  “得了吧。”赌输的人喝倒彩,将目光放在了这两只雏鸟身上。

  “我们在做什么——当然是湿疗,水可以带走灵魂的污秽,让我们更加纯洁。”湿衣服病人走到郁燃他们面前,打量着青年,“脑神经混乱强迫症,唔,那你来错地方了小鬼,医生会建议摘除你的额叶,而不是水疗。”

  郁燃皱了皱眉,又听见那个让他恼火的词语。

  “看起来他不喜欢那么粗暴的方式。”浴桶里的男人搭话,转头对郁燃说,“或许你可以去四楼的爬虫治疗室,让他们在你耳朵里放一只水蛭,只要睡上一觉,你的病就会好。”

  “水蛭,我试过!”往身上抹冰的男人开口,“水蛭会把你脑子里的黑血都吸出去,不过你得选一只听话的,不然可能会吸走其他什么东西——我不愿意说那个词,但你知道的,雏鸟。”

  各种骇人听闻的治疗方法让郁燃仿佛回到了中世纪,他向后退了一步,刚好贴在燕时澈胸前。

  桶里的男人嘿嘿笑起来,“你们蓝衣服揇烰都是这样,顽固又天真。”

  他的脑袋湮没在白色的雾气里,等郁燃回过神,第一间治疗室的门在他们面前关上,再去拧时已经锁住了,里面传来病人的声音——

  “雏鸟们,去其他地方看看,真相会改变你们脑子里愚昧的想法。”

  *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第107章 红蔷薇疗养院 荒诞世界

  治疗室的大门紧闭, 郁燃偏头问燕时澈:“你知道刚才我们是怎么出来的吗?”

  燕时澈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他们刚才明明站着没动,那扇门就好像从他们身上穿了过去, 等意识到时已经被关在了门外。

  这种荒诞的体验让郁燃想起爱丽丝梦游仙境那本童话, 哭泣的红衣女孩=三月兔,第十三级台阶=兔子洞,当他们穿过四楼和三楼的缝隙,整个疗养院都变了样。

  不过无论是那些医生护士还是病人, 看起来都对他们没有什么恶意。

  郁燃迟疑地往前走了一步,来到了第二间治疗室的门口,燕时澈体贴地替他推开了门。

  显然, 这间治疗室的治疗方法相比于第一间要残暴得多。

  一只包裹着纱布的右腿在地上跳动, 它的身后跟着一位单腿蹦跶的病人, 病人猛地扑上前, 没有抓住那只右腿, 右腿反而像有意识似的转过身, 足尖对着它主人的脸踩了一脚, 接着在病房里作乱。

  它像兔子似的蹿过一排病床, 将病床上所有病人从昏迷中吵醒,绊倒了一只输液架, 输液架上的软管哗啦一声,将桌上的瓶瓶罐罐全部扫下地摔得七零八碎。

  “管好你的腿, 瘸子!”有病人大叫, 他的双臂不知所踪, 费力地从病床上起身, “再有下次, 我就把你的腿从五楼扔下去!”

  独腿的病人恼羞成怒地瞪回去, 骂道:“要是你能抓到那最好!可惜你连手也没有,先生!”

  “你这是歧视!”没有手臂的男人眼睛都快瞪成了青蛙。

  “是你先叫我瘸子的!”

  “歧视!”

  “没爪子的癞□□!”

  哐当!

  右腿踢开挡路的桌子,桌上的盘子和水壶全摔碎了,饼干混着红茶洒了一地,奶香甜味热气腾腾地飘到空中。

  “别吵了,你们两个混蛋!”另一张病床上,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骂道,“快去抓那只腿,它想要跑出去——劳烦,关关门!”

  最后一句他冲着郁燃他们吼出来的,右腿果真对着门跑来,郁燃贴在门后关上了门,燕时澈默契地将冲过来的右腿一脚踢了出去,那只腿被踢得横飞跌落在地,由于没有支撑爬不起来。

  “我的腿!”独腿的病人心疼地嗷了一声,扑上前捧住了自己的腿,从兜里掏出一根绳子,将右腿牢牢地绑在了自己的胸口。

  “瘸子……”没手臂的男人嘀咕了一句。

  独腿病人回嘴:“至少我的腿还在,而你的手被恶魔吃的一点不剩!”

  前者猛地横眉,刚想吵架,方才的老头怒吼了一声:“闭嘴!”

  所有人偃旗息鼓,恹恹地缩回了自己病床上。

  “或许有人该去叫一份新的下午茶。”一个病人建议。

  “都怪瘸子。”

  “是我的右腿干的,我和它已经分成了两个,你们应该好好地认清楚对象!”

  “我们应该点下午茶吗?”

  “如果你想要一份的话可以按铃,先生,我已经被气到没法下咽了。”

  他们零碎的对话让门口二人一头雾水,郁燃扫视一周,发现没人对他们身上的蓝色病服抱有警惕。

  “请问。”郁燃开口,“这是什么病房?”

  “什么病房?当然是切除病房!”老头挥舞着切去指头的右手,翻了个白眼,“哪里生病切哪里,保证刀到病除,这都不知道。”

  “他们都是刚做完手术的人。”最靠外一个病人出声,“下一个应该到我了,但手术室很繁忙,他们在处理另一个被捣碎眼球的人。”

  正常人刚做完截肢手术可不会这么活蹦乱跳,不过郁燃已经逐渐习惯了这里荒唐的一切,他很自然地加入了这群病人的对话。

  “我看见那个人了。”郁燃说,“他的眼球似乎也是被恶魔吃掉的?”

  “废话。”老头哼了一声,“我们都是恶魔的受害者,那个来自地狱的东西最会伪装,只要被他侵蚀了一点,你就完蛋了。”

  “下午茶怎么还没到?”最靠外的病人眼珠盯着地上那摊凉掉的食物,喉咙吞咽了一下。

  老头说:“他就是因为贪吃才被恶魔盯上的。”

  “盯上了什么?”郁燃问。

  “龋齿!”病人捂住自己的嘴,“很严重。”

  “我知道。”那个自负又霸道的老头开口,“医生需要把你嘴里的肉刮干净,舌头绞断,牙齿拔光,然后你每天就只能吃牛奶泡软的饼干填饱肚子。”

  “我爱吃饼干。”生龋齿的病人安慰自己。

  老头反驳:“但你连舌头都没了,尝不到味道。”

  “或许能够尝到一点。”

  “不,你在妄想,我没听说过失去舌头的人能尝到味道。”

  “……那还不如让我缺胳膊断腿。”那人呜呜呜地哭嚎起来。

  他的话瞬间引起了公愤,之前两个吵架的男人异口同声地大骂:“你这是歧视!”

  治疗室里瞬间又闹哄哄一片,郁燃被他们吵得一个头两个大,转头瞟了一眼燕时澈,在这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还不如去其他地方看看。

  燕时澈也皱着眉点头,这地方像是一座疯人院,他们的话颠三倒四,就算真的可能对剧本有用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他们正想离开,第二间治疗室的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位医生站在门口,穿着手术服,前胸有大片干涸的血液,看起来有些可怖,似乎才从手术台上下来。他手里推着下午茶餐车,餐车的保温金属盖半开,里面放了一大盘饼干和一大壶热茶。

  “10号床,吃完下午茶,你的手术就要开始了。”医生从郁燃和燕时澈身旁路过,“这可能是你有味觉的最后一餐。”

  刚才的病人听到这话,哭得更厉害,整个人埋在枕头里说什么都不肯起来。

  医生帮病人们分发了下午茶,独腿男人看着多出来的一份,邀请郁燃道:“你要吃吗,新人,如果你准备好了的话,吃完可以预约一台摘除额叶的手术,反正他的龋齿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不清楚为何,这群病人每个都觉得郁燃有病,青年面无表情道:“不用了,谢谢。”

  独腿男人被冷脸拒绝后也不生气,只是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

  “你迟早有一天会吃的。”他说。

  燕时澈皱了皱眉,轻轻握住郁燃的手腕。

  “你们该回去了。”医生看了看腕表,转过头对他们说,“下午茶时间到了,所有人都不该缺席。”

  郁燃问:“回哪里去?”

  “回你们该去的地方。”

  郁燃又问:“怎么回去?”

  医生没有搭理他,认真地给那个哭唧唧的病人测量血压。

  门再次在两人面前拍上,郁燃牵着燕时澈去拧第三间治疗室的门,但拧不开,第四间第五间也一样。

  “看来我们确实该回去了。”郁燃幽幽地叹了口气,他不舍地望着走廊尽头,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真相呼之欲出,可就缺少最关键的一环。

  如果把遇见红衣小女孩之前和之后的疗养院分为真实世界和荒诞世界——

  已知,真实世界的规则极度抗拒【穿着其他颜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穿着手术服的医护人员】以及【穿着白色病服的病人】,明令禁止院中人员与荒诞世界人员接触,并称其不是本院人员,还疑似在病人中散布恐慌,导致病人们一见白衣病人就失控;

  同时,荒诞世界的人称【蓝色病服的病人】天真又愚昧,话里话外都在说他们不了解真相,被恶魔蒙骗,而恶魔则是导致荒诞世界中白衣病人【被侵蚀】的元凶,但所有人都对蓝衣病人并无恶意。此外,在现实世界中被戳瞎眼的病人变成了白衣,还在荒诞世界中进行治疗。

  在这些已知条件中,再加上清洁工纸条里“不要相信医生护士的鬼话。找穿白色衣服的病人,无论他们说的是什么,就算是胡话也要按照他们说的去做”的内容,一切都变得十分显而易见。

  毕竟人都是有叛逆心的,真实世界遮遮掩掩的暧昧态度会加重人的担忧,只要在这时候,被状告危险的一方稍微展现出无害的一面,内心的天平都会往外表和蔼可亲的方向倾斜,然后说服自己忽视那些荒诞不经的场景,让自己完全相信这里的善意。

  学术界称这种心理现象为,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而郁燃称其为,二极管大脑失智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