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锦绣人生 第59章

　　见小宝儿点头了，陆锦伸手摸了摸小孩儿的脑袋，才往门外等他的人走去，留了几个小孩在家里头。

　　往老宅去的一路上他与这个大堂哥并未说话，对方走在前头，他走在后面，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两步远的距离。

　　这两步远的距离就像是他们现在的关系那样，彼此都靠不近对方，也没有想去跟对方联络感情的想法。陆锦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的，要是老陆家其他的人都能学学这位大堂哥，能给他省下不少的麻烦。

　　没多久他们就来到老宅这里了。

　　自从上回分家后陆锦就没再回来过这边，再一次回到这里他有一种故地重游的感觉。

　　一进去陆锦就见到陆老根和陆老太太，还有他大伯二伯和陆建康几个都坐在院子里头，其他的那些堂弟堂妹们都在，看样子是比他上回来闹分家的时候还齐人？

　　难道这群人都是在等他的？

　　陆锦的心里有点想笑的感觉，不过他没有笑出来。

　　“爷爷奶奶，我把锦绣带来了。”陆松广完成了他的任务，回来跟老爷子说了一声就转身往他自个住的屋子走了回去，站在屋子的门前跟他弟弟陆松涛不知道在说什么话。

　　陆松涛看了一眼回来的陆锦，眼里的目光有点复杂。

　　“爷爷，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陆锦环视了一眼这个跟他们搬出去的时候没两样的院子，看向陆老根问道。

　　陆老太太见这个孙子眼里根本没有她，回来也不知道问人，本想发作，但是又想到了他们今天把这个狼崽子喊回来的目的，就只好暂时压下心里的不满了，只是看向这个小子的目光并不是太慈爱。

　　“坐下来说。”陆老根指着空出来的那张椅子，让人坐下来说话。

　　陆锦转头看了一眼，本不想坐的，想想还是走了过去坐了下来，等着老陆家的这位大家长说话。

　　陆老根一个庄稼汉说话也不懂得拐弯抹角，看向这个回来的孙子，很直接的就说道：“今天让你堂哥去喊你过来，是想问问你在豆腐坊那边做事的事情。听说你现在是在那边教人做豆腐，是有这么个事情吧？”

　　这个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陆锦就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既然是有这么个事情，你教外人也是教，不如教会咱们自家人做豆腐，以后要是豆腐坊那边还要人手做事情，你跟大队长家媳妇说一声，让咱们家里人去。”这也是陆老根今天把这个孙子找回来的目的，一个是让他教会自家人做豆腐，第二个是想着这个孙子已经在那里了，以后要是那边需要人手第一个可以通知他们家里人去，帮自家人开个后门。

　　坐在一旁的陆老二跟着附和道：“你爷这话说得没错的，哪有便宜外人的道理，咱们自家人的本事肯定是要教给自家人啊。你瞧咱们家里这么多人的，随便挑两个……就是找你二伯娘和大伯娘上豆腐坊去找份活儿，也比便宜了外人好不是？”

　　“是啊，小锦啊，你教会二伯娘做豆腐，以后二伯娘也能去了豆腐坊帮忙，自家人帮自家人，可不比跟外人一块儿好？”陈爱红说这话自然是有私心的，要是能在豆腐坊找到一份活儿，以后家里的活儿就可以推给她大嫂去做了。

　　坐在另一边的陆建国倒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陆锦等着他说话。

　　只是陆建国并不认为这个侄子搬出去后还会帮着他们自家人，他没有忘记他老娘当初是如何欺负这几个没爹没娘的侄子侄女的，当时他这个大伯也没怎么去帮那几个孩子，所以这会儿他们都已经分家分出去过了，他也没有什么资格要求这个孩子再回来帮他们自家人。

　　同样脑子还算是清醒的，还有在厨房里干活的王美丽，听到外面的老爷子和二房的那对夫妻俩在说话，她脸上露出讽刺的笑，现在才知道是一家人，早都干嘛去了？

第116章扯大旗

　　陆锦坐在那里听着这一家子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还真的跟他们是一家人似的，他听在耳里又觉得十分的好笑，没忍住的就笑了出来。收起嘴角的弧度，他看向陆老根和陆老太太他们说道：“这件事恐怕我没法做主，不是我不想教你们，而是豆腐坊现在是咱们村子的集体财产，我要损害了豆腐坊的利益就是损害咱们村子集体的利益，这个怕是大家都不会答应的。”

　　“如果你们今天找我回来是为了这个事情的话，那么我只能说抱歉，我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他这话的态度很明确的告诉陆家老宅的这些人，要我教你们做豆腐是不可能的，教你们做豆腐就是损害了村子集体的利益，要是你们不顾村子集体的利益，倒是可以继续来找我的麻烦。

　　陆老根想说点什么话，但是他发现自己说不过这个孙子。

　　“不想教就直说，还扯什么村子集体的利益。”陆建康早就看陆锦不顺眼很久了，要不是逮不到机会，逮到机会他就教训这个小子一顿了！

　　陆锦看向陆建康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傻子，不想跟这个傻子说话，转开脸看向一脸沉默的陆老根说道：“要是爷爷你们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说着他就站了起来准备走了。

　　早在他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见到院子外面站着一些来听他们家闲话的人了，这个时候村子里许多人家的院子大多是用土砖或者是篱笆围的一点围墙，陆家老宅这里的院墙也是用的土砖围的半人高的墙，外面的人站在院墙外头，都能看得见和听得到他们在里头说的什么话。乡下的人上隔壁家去站会儿是很平常的事情，主人家也不能把人给赶走了。

　　正也是知道有外人听着，陆锦才把这个事往大了说，就是要让老陆家的人没法拿着这件事继续来找他麻烦。

　　“那你回去吧。”陆老根挥挥手让人走，今天他拉下了脸皮让大孙子去请这个孙子回来问这个事，已经是放下了大家长的脸面了，没想到被拒绝得这么彻底，这让他感到没脸的同时对这个孙子也是彻底的失望，就这么一点小事都不肯帮家里人，以后就当是没这个孙子了吧。

　　陆锦倒是不知道陆老根的心里在想什么，话说完他就往外走了，走到外面他还听到陆建康的声音在后头嚷嚷——

　　“早就说了让你们不要去找他来的，你们又不信，那个白眼狼什么时候把咱们当成一家人了……”

　　当他走远后，后头的那些话就被他抛之脑后了。

　　不过陆建康有一句话说得没错，他还真的从未把陆家老宅那些人当成过一家人！

　　若是当初陆老家的人能善待路锦绣和他的几个弟弟妹妹们，他们今天也许不会连陌生人都不如了。不过可惜没有如果，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而那个当初咬着牙带弟弟妹妹们离开的少年也已经不在了。

　　这个时候村子里大部分的人都吃过晚饭，大人们坐在自家院子里或是门口外面说闲话，小孩们在屋前屋后玩耍。

　　回去的路上他遇到不少与他打招唿的人，陆锦都微笑以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现在在豆腐坊当师傅教人做豆腐，他感觉到村子里不少的人对他的态度比从前和善和热情了许多，这也是他当初愿意去豆腐坊教人做豆腐的原因，他希望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让他们兄妹几人在村子里立足，让村里的人把他们当成这个村子的一份子。

　　而想要别人快速的接受你，最好的办法就是你能为这个村子做出一点贡献，现在看来他做到了。

　　在回去之前他到了豆腐坊去把豆子泡好，留着到明天做豆腐用。

　　等他从外面回到家，西边的余晖都快散尽了，家里的三个小孩在院子里坐着等他，大毛和二毛兄弟俩个不在，看样子应该是回家去了。

　　院子里的三个小孩一见到他就跳了起来，晨晨和姐姐往他跑了过来，小宝儿在后面跟着爬。姐姐跑了两步才想起还有小弟弟，忙的回头去把小弟弟给拎起来，拎着弟弟往回来的哥哥跑过去。

　　“哥哥！”

　　“这是怎么了啊，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啊？哥哥不是说去一会就回来吗？”

　　怎么一个个看起来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啊？

　　陆锦接过被姐姐提着的小宝儿，小宝儿一到他的怀里就用两条小胳膊圈住他的脖子，还圈得挺用力的，生怕他这么一去就不回来似的，“好了好了，小宝儿你松开一点手，你抱得哥哥的脖子太紧了。”

　　还没等他把脖子上的八爪鱼给撕开，手上又挂了一个。

　　“哥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陆浩晨抱住他哥的手，紧紧的拽着。

　　“哪有很久啊，都不够半个小时就回来了。”这让陆锦有些哭笑不得，在外头的坏心情也因为家里的几个小孩儿消失殆尽了，他抱着一个拖着一个往里面走进去，差点把没关的门给忘记了，“姐姐你去把门关上。”

　　陆清莲跑去管了门，还上了门闩，往家里跑回去。

　　从外面回来的时间有点晚了，好在锅里有烧好的热水，回到家陆锦就弄了热水给两个男孩洗澡，让姐姐也自个去洗澡去。等他们都洗完澡回去屋子里，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

　　***

　　夜里外面下起了小雨，滴滴答答的下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早上起来外头还在下雨，陆锦去了厨房烧早饭，家里的小姑娘也早早的起来帮忙烧火做饭。等他们的早饭差不多烧好，家里两外的两个小男孩才睡醒起来了。

　　“你们今天带小宝去学校真的没问题吗？”

　　“可以的，我背着弟弟去。”

　　“那你们穿着雨衣去吧，到了学校去再把雨衣拿下来。”

　　见家里的两个大孩子要带小宝儿去学校，陆锦也没有说不允许，帮两个孩子穿上了雨衣，还叮嘱了几句“在学校好好学习听老师的话”“不要跟同学们闹矛盾”之类的话，看着三个小孩，大的背着小的，旁边还跟着一个，姐弟三个往学校去了。

　　他站在路口看了一会，见三个小孩的身影越来越远，才转身往村口的豆腐坊过去。

　　“本来今天想教你们做腐竹的，不过这个天下雨晒不了腐竹，得到天晴再教你们做了。”原本陆锦想着今天来教大家伙做腐竹的，不过天公不给面子，所以这个做腐竹的日子只能往后推了。

　　“清明这雨得下几天才能停，看来咱们要过几天才能做腐竹了。”秦大娘也一早就来了豆腐坊这边，两个孙子也带到了豆腐坊这边来，今天下雨村口的树下没什么人，她把两个孙子带到了豆腐坊里面来。

　　外面的细雨飘飘洒洒，下得倒是不大，就是有点烦人而已。

　　听到他秦大娘说要到清明了，陆锦还愣了一下，问道：“要到清明了吗？”

　　“是啊，每年的这个时候可不就是到清明了。”秦大娘想起陆锦爹娘去世了，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一句，“你爹娘头三年的是新坟，要提前一点去祭拜。”

　　“哦，好的，谢谢大娘。”陆锦对这个还真不太懂，昨天他还回去了陆家老宅那边一趟，老宅的人并没有跟他说这个事情，也不知道是故意不讲还是忘记了不说。既然他现在占了别人的身体，那么替原身去祭拜逝去的父母的这件事他肯定是要去的。

　　后面又问他秦大娘去祭拜需要带些什么东西，纸钱那些要上哪儿去买。

　　好在现在乡下还是有人做这些东西来卖的，他秦大娘家已经提前买好了，说是能分一些给他。他跟他秦大娘道了谢，说等回去就上他们家去拿一点。

　　等两个人说完这事，李桂花和蔡春梅几个把磨好的豆浆提了回来，王秀梅也跟在后面进来。

　　本来昨天他们说好明天上李家坳去赶集的，当时陆锦还说多做一些腐竹拿过去那边卖，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天下雨不太方便，他们的腐竹也做不出来，去赶集的事情只能推后了，好在大家对此没有什么异议。

　　“咱们今天还做那么多豆腐花和豆腐吗？”

　　“跟昨天一样吧。”

　　“今天下雨会不会没人来换豆腐啊？”

　　“……那就少做一点豆腐花吧，豆腐多做一点，到时候没人来换再说。”

　　见外头在下雨，大毛和二毛两个孩子被困在豆腐坊里头出不去外面玩，陆锦就让他秦大娘带两个小孩回去，这边他们四个人也能忙活得过来了。

　　“行，那你们在这里，我带他们回家去，过会儿再过来瞧瞧。”秦大娘看两个孙子在豆腐坊里头闹腾也不是办法，只好先带两个孙子回家去了。

　　这一天的雨下下停停，倒也是有人来换豆腐花，不过比起前面两天要少了一些，好在他们做的豆腐花没前两天多，后面换不完还剩下一点。

　　豆腐倒是还挺多人来换的，不用钱的东西，拿点豆子来就能换豆腐了，不少的人还是愿意换的。

　　到豆腐坊关门，还剩下一点豆腐花，陆锦就做主分给员工们拿回去吃了。

第117章扫墓

　　为了避开老宅那边的人，也是因为听他秦大娘说新坟的头三年要提前一些祭拜，陆锦在清明前的两天就收拾了一篮子的祭品和纸钱，带着他们家三个小孩来山去扫墓了。

　　他们村后面就是山，村里头的人死了都是埋在后面的山上。

　　好在他们山上扫墓的这一天并没有下雨了，不过下过雨的山里还有些泥泞难行，陆锦的怀里抱着一个小的，身边还带着两个弟弟妹妹，兄妹四个提着东西往山上山去。

　　他们父母的坟埋在一起，连着的两座新坟。春后万物复苏，山上的草木长得翠绿，两座坟上的草都长得老高了。

　　不知道怎么的陆锦想到一句话，生不能同时，死能同寝，像他们父母这样死了后能埋在一起的，也算是相爱的人相死后能在一起的一种方式吧。

　　不知道他到了这个世界上，以后离开人世，会不会也有那么一个人和他葬到一起，他的内心有点感慨，又有点羡慕。

　　兄妹几人一起把青草拔干净了，陆锦把篮子里的猪肉和馒头拿出来，插上蜡烛点燃，喊两个小孩过去祭拜：“姐姐晨晨过来给阿爸阿妈拜拜。”

　　“小宝儿也过来拜拜阿爸阿妈拜拜，告诉阿爸阿妈咱们过得很好，让他们不要担心。”陆锦过去把小宝儿过来，教三个小孩给他们的父母叩拜。

　　陆清莲和陆浩晨姐弟两个年纪大一些，懂得父母离开的事情，姐弟俩个很伤心。姐姐一边哭一边跟阿爸阿妈说他们过得很好，“呜呜……爸爸妈妈我们好想你们……”

　　小宝儿不懂什么，见到哥哥姐姐们在哭，小家伙的小嘴儿一瘪，两眼泪汪汪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的彷徨和可怜。

　　“乖，都不哭了，让阿爸阿妈见到你们在哭，他们会担心的。”陆锦伸手把几个小孩揽到怀里老抱着，上辈子他是一个孤儿，自幼就在孤儿院长大，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但是他也能体会到几个小孩的这种悲伤。

　　没了父母的孩子，就像是无根的草，那样的体会，他比谁都深刻。

　　好在现在他们还有兄弟姐妹，还有他们彼此，以后他们就是一家人，相互搀着彼此的手，他们要把这条路走下去。

　　终于把几个小孩哄好了，陆锦拿出那一袋子的元宝来烧，也让三个小孩来帮忙。

　　“你们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们的，不会让他们饿着肚子，会帮你们养大他们的……如果你们泉下有知的话，请保佑我们事事顺利，保佑他们健康长大。”陆锦一边在烧纸钱，一边默默的说着。

　　“如果你们在地下遇见他的话，不要错过了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