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您别穿了 第36章

作者:叶遥挚 标签: 无限流 快穿 穿越重生

  为什么……易怜真晃了晃脑袋,还沉浸在刚刚与时夜心的对话之中。

  这个时夜心让他觉得反常。

  所以他去试探了对方。

  虽然之前时夜心用阎罗之耳听到了很多东西,几乎将他们的老底都要揭光。

  可对于所谓的“启示”,时夜心知道的是错的——那本就是他编造出来骗任无道的东西。

  时夜心只以为他知道的是一切事情的表象,可易怜真知道的是所有事情的全部,知道从头到尾时夜心脑海中的想法。

  他清晰地记得,在漫长的时光中,时夜心最初对于忎誩的恨意已经消磨殆尽,只剩下无谓的理智与漠然。

  理智地合作,漠然地想要分开。

  与被与忎誩分开之前,时夜心对忎誩的态度是:我帮忎誩做事,忎誩帮我升级——我们两清了。

  与刚才那个时夜心的话一句也对不上。

  因为那不过是忎誩揣测时夜心的心意后,所给出的在情理之中的、他臆造出的答案。

  但要怎么跟任无道解释……易怜真抿了抿唇:“直觉吧,我刚刚问了他几句话,总觉得这与我印象中的时夜心不太一样。”

  任无道没有追问,只道:“有多少可能?”

  易怜真面色凝重:“至少七成吧。”

  只是,事情是从哪里开始不对的?

  为什么他们之前没有怀疑过,只因为忎誩在最后那刻把阎罗之耳扔进了传送阵吗?

  易怜真的心重重地一跳。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对任无道说,“关于阎罗之耳。”

  “时夜心的确可能在忎誩的威胁下帮忎誩画一个能将他传送走的传送阵,因为传送阵画起来很简单,忎誩控制他的身体也能完成。”

  “但阎罗之耳呢?时夜心不可能没有考虑过忎誩会带走阎罗之耳。”

  “他没有办法阻拦忎誩画传送阵,却有办法阻拦忎誩带走阎罗之耳。”

  “忎誩一天只能控制他半个时辰,时夜心完全可以飞到一个时辰远的地方,将阎罗之耳扔下,再去寻找神格。我们在掌天印中待了两个多时辰,对时夜心来说,时间完全赶得上。”

  “当然,”易怜真连珠炮似的说完一大段,深吸一口气,“他没有这么做可能有很多原因,比如担心时间不够……”

  扑朔迷离,推测不透。

  但这无疑将外面的那个“时夜心”是“忎誩”的可能又增加了两成。

  “九成概率。”任无道沉声说。

  他没有任何怀疑,直接信了易怜真的话。

  易怜真则没有心思考虑这些。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等待任无道的回应:“而且,外面的时夜心……忎誩,他知道我在试探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34章 夜色深处(十四)

  忎誩是万年前的古神,阅历比易怜真多了不知道多少,能识破易怜真的试探并不令人意外。

  重要的是,他到底想到了哪一步。

  忎誩只能猜到易怜真在怀疑他的身份,却并不知道易怜真心中究竟怎么想,也不知道他们二人在掌天印中讨论了什么。

  如果没有意外,他还会继续伪装下去,直到身份彻底败露。

  “忎誩不会轻举妄动,”一番考量后,任无道对易怜真说,“他既然敢伪装成时夜心,就一定有不被识破的把握和自信,不会想到你第一天就能揭穿他。”

  “你说的有道理,”易怜真同意道,“他们两个真的很难区分。”

  过去的百年间,时夜心和忎誩完全能算作一个人——他们本就是一个人。

  分开之后,他们一人一半地共享了忎誩的神格,无论是相貌还是运用法力时的灵气波动都如出一辙。

  甚至连易怜真都说不清楚,时夜心和忎誩是如何靠神格的力量分开的。

  究竟是忎誩拥有了新的身体,还是时夜心拥有了新的身体?抑或依旧是二人共享,一人一半?

  他们之间的差异实在太小太小,如果不是看过小说,被直截了当地灌输过时夜心的心理活动,仅靠外在行为,易怜真绝对无法分出二人。

  ——即使是现在,他仍有几分不确定,不敢咬死了外面的那个人就是忎誩。

  毕竟对方也曾说过其实不想杀了忎誩……虽然原因好像是不屑,但结论与书中是一样的。

  “但如果外面的人不是忎誩,我的感觉是错的,”易怜真不由忐忑道,“万一他真的是时夜心……”

  “没有万一,”任无道说,“先按你的感觉走。”

  易怜真顿时哑然,一时间只是愣愣地看着任无道,忘了自己原本想说什么。

  “虽然我还挺有把握的,”最后他只道,“但你就这么相信我了吗?”

  说的时候有点心虚,还有点高兴。

  “你这么聪明,不信你信谁?”任无道失笑,把易怜真带出掌天印,“况且又不是一出去就要杀了他——先观察情况。”

  易怜真被夸了一下,更有点开心。可刚回到任无道屋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两个人同时都看到了透过窗纸传来的闪烁亮光。

  他们进掌天印还不到二十分钟,外面竟真的出事了!

  任无道身子猛然一凛,下一刻他抓着易怜真,出现在了院子中央。

  往上看,尽是光丝璀璨,杀机盈盈。

  时夜心与忎誩战得正酣,要人性命的明亮光丝划破夜空,将周围的树枝与砖瓦切得支离破碎。

  月色被衬得暗淡,远方的黑暗却更加浓厚。

  任无道出现,他们同时停了下来,一个站立在摇摇欲坠的屋顶,一个指托光丝浮在空中。

  易怜真看着两个人,突然在那一瞬间陷入了茫然与错愕。

  两个人一模一样,甚至衣服都是一样的纯黑一样的款式,一个笑得优雅有礼,一个笑得倨傲冷然。

  过了几息,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耳朵上有白色耳钉的用传送阵离开的时夜心,他带走了阎罗之耳。

  没有的则是留下的忎誩。

  除此之外,二人外表再无不同。

  任无道站在院中,冷淡而平静地打量着两个人。

  虽然几乎能确定拿着阎罗之耳的人是时夜心,但并不需要这么急着动手,还可以再观察一下。

  时夜心脸上的微笑突然上扬,他甚至没再管任无道,干脆洒脱地转过头,对忎誩说了一句:“自不量力。”

  “你那么费尽心机,在献祭次神格之前布置法阵,到现在有什么用?”他的笑容带着非常克制的嘲弄与讥讽,清晰悦耳的声音如光一般划破夜空,“你看他们敢杀我吗?”

  忎誩彬彬有礼地欠身:“只用阎罗之耳听到了些只言片语,就敢过来故弄玄虚,你的胆量原来比我还要大些。”

  “多谢夸奖,”时夜心轻快道,“不遑多让。”

  他们的语气与姿态分毫不差,针锋相对的笑容像在面对镜中的自己。

  就好像一个人在自问自答……易怜真突然开始怀疑自己——这两个人真的有差别吗?

  他在两个人分不出彼此的对话中捕捉到一个词:“布置法阵?”

  传送阵不是时夜心画的吗?

  “你们那一天,从头到尾看到的都是忎誩。”时夜心侧眼看向易怜真,并不吝啬自己的解释,“他自己画了个传送阵,自己当着你们的面假装是我——只因为就连我们也不知道……”

  他微微扬起下巴:“不知道会怎么样分开,不知道谁会是被传送走的那一个。”

  从一开始,在山洞里的献祭法阵之前,易怜真和任无道以为自己先看到了时夜心,然后时夜心被忎誩替代。

  然而他们看到的一直是忎誩。

  他此前早已强行接管时夜心的身体,画了一个单向的传送阵。

  就像易怜真不知道神格是怎么作用在二人身上的,时夜心和忎誩也不知道自己会以何种形式拥有新的身体。

  所以忎誩一直在假扮时夜心,并在最后的时刻做出被接管身体的样子,将阎罗之耳扔进了传送阵。

  为的是骗过任无道和易怜真的眼睛,让他们认为时夜心和忎誩已经商量好了,要将忎誩传送走。

  但其实几率是一半一半。

  如果被传送走的真的是忎誩自己,那他便拥有阎罗之耳,能掌握几个人的动向和基本消息,在出手时占尽先机。

  而如果被传送走的是时夜心,那忎誩便能借着之前的布置,在二人面前大大方方地伪装成时夜心。他能获得任无道的保护,甚至借助任无道的力量来对付对方。

  无论哪一个,都是好算盘。

  只是忎誩恐怕没有想到,易怜真第一天就对他产生了怀疑,识破了他的身份。

  而带着阎罗之耳的时夜心,听到了易怜真的试探,仗着二人对忎誩身份的怀疑毫不犹豫地现身。

  只要任无道开始怀疑忎誩的身份,就不会轻易杀他。

  论起来,这一局是忎誩输了。

  但是,易怜真咬了咬唇,心里仍有一丝保留。

  如果被传送走的是忎誩,留下来的是真的时夜心……毕竟还有一成的几率……像是堪破了他的想法,时夜心露出一个略显得意的微笑:“我来回答你的问题。”

  “我对忎誩,”他轻笑出声,看向对方,一举一动都优雅又漂亮,“互相利用罢了,他又不欠我什么东西,怎么可能值得我在后面穷追猛打地要他一条命?”

  “只有没有风度的人才会那么做,”他说,“这件事之后——我们根本就两清了。”

  如果不是神格注定了他们之间只能活下来一个,时夜心对忎誩并没有什么恶意。

  和忎誩是一个人时,他厌恶被对方掌控和威胁。

  但分开之后,时夜心可没有多余的心思和一个疯子玩闹。

  忎誩自刚才起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这时才微微点头。

  “感谢解惑,”他礼貌而客气地点头,“原来是这里出了问题。”

  他竟就坦然又毫不避讳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脸上没有一丝惊慌与忐忑,就好像在场的人都是他的至交好友而不是生死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