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追更 第83章

作者:昼眠梦君 标签: 强强 快穿 爽文 穿越重生

  除了在外面搅动风云外,家里的两小只也非常喜欢乔镜的这本《五十六》,在稍微认识了一些字后,每次乔镜写完新稿,都会迫不及待地抢着要看。

  至于景星阑,他则成为了乔镜的免费抄写员,因为现在要给两个报社送稿子了,乔镜在写完一份后,剩下的那份就交给了他来誊抄。

  因此,每天晚上坐在书桌前的就变成了两个人。

  乔镜也想过要不要直接雇个抄写员,但是景星阑自己说不用,他似乎很乐意帮这个忙,还会在誊抄时故意模仿乔镜的字迹——尽管乔镜说过没有这个必要,但这是他一点固执的坚持。

  当然,有时候景星阑抄着抄着,就会停下笔休息一会儿,偶尔乔镜写累了抬起头,就能看到男人托着下巴在灯光下朝他微微一笑,漆黑的双眸中漾着淡淡的温柔。

  每每这时,乔镜总有种他们还在现代的错觉。

  他们那天去照相馆拍的照片,也在几天后被送到了家中。

  乔景第一个冲过去,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封。他把装在里面的照片倒出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几张黑白的人像,表情颇有些复杂。

  乔镜知道,他大概是想到了那个曾经给过他一个家的老乞丐。

  虽然少年平时表现得都十分大大咧咧,但正是因为经历过得到又失去的痛苦,对于这个来之不易的家,他爱得比谁都要深沉。

  旁边的胭脂也凑过去瞅了一眼,结果也移不开视线了。

  景星阑随口问了一句:“照的怎么样?”

  乔景说很好,倒是胭脂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言论:

  “先生的腰好细。”

  乔镜:“…………”

  景星阑挑了挑眉,看了他一眼,勾起唇角:“哦?有多细,也给我看看。”

  他顶着乔镜一脸无言的视线,观察了那照片片刻,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嗯,确实挺细的。”

  乔镜是家里最后一个看到照片的人,他把那几张黑白照片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都没看出来到底哪儿细了,明明就是正常亚洲人的腰围。

  净会胡扯,他想。

  几张合照被景星阑挂在了客厅的墙上,而乔镜和他的合照,则被装进相框放在了书桌上。

  乔镜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

  晚上,景星阑看着他盯着照片发呆的样子,心中忍不住泛起了一丝期待:“我看你盯着它发呆很久了,在想什么?”

  乔镜愣了几秒,才“啊”了一声反应过来。

  “我在想,”青年慢吞吞地说,目光仍旧执着地盯着那张照片不放,“到底哪儿细了?”

  景星阑:“…………”

  在听说了这件事后,别说乔景了,就连一直偏心偏到姥姥家的胭脂,都不禁开始同情起了景星阑。

  虽然先生非常优秀,但是喜欢上他的人……

  咳,不得不说,的确挺不容易的。

  *

  虽然《五十六》在社会上广受好评,连带着“晏河清”这个笔名也在文坛影响力倍增,但是乔镜从来不敢说,自己的写作水平能在这个时代名列前茅。

  他只是幸运的见识过更广阔的世界,以及一个和平繁荣的未来,所以才能写出和这个时代画风截然不同的作品而已。

  在对文学和政治的研究方面,无论是左向庭、文春秋,还是廖长义他们,乔镜都远远不及。

  因此,在知道左向庭居然愿意无偿帮忙翻译他的小说、并出版到国外时,乔镜当场就呆住了。

  等回过神来后,他下意识拒绝道:“先生,我何德何能……”

  “什么叫何德何能?”左向庭瞪了他一眼,凶狠的眼神立马让乔镜闭上嘴巴不敢说话了,“老夫亲自帮你翻译,这的确是你的荣幸!但你也只能在我面前讲讲了,若是在外人面前还是这样一副态度,可别怪老夫对你不客气!既然是老夫的学生,就拿出点儿霸气来!”

  乔镜努力霸气了一秒钟:“……好的先生。”

  左向庭看着他,又露出了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走走走,看着你就烦,”他挥挥手,嫌弃道,“人家都说字如其人,文章也一样,到你身上倒是恰好反过来了!你这性子,到底是跟谁学的?”

  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社恐一说,学生们敢在课堂上直接站起来和教授辩论,教授们也都鼓励学生大胆表达自己的看法。课堂之外,这些高校学生们还会去街上发表演说、去各种场合宣传新文化和普及白话文,放到现代,基本个个都是辩论大赛前三名的水平。

  因此,乔镜在其中就显得愈发格格不入了。

  被院长赶人,乔镜也只能朝左向庭微微鞠了一躬,默默离开了。

  在走廊里,他又撞上了来找左向庭谈话的文春秋,乔镜低声向对方问了一声好,在文春秋的注视下低着头下了楼梯。

  文春秋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看这孩子一脸倒霉样,就知道又被玄华那个刀子嘴给凶了一通。

  唉,真是没办法,说了多少次都不听。

  文春秋走进左向庭的办公室,看着对方书桌上摊着的那本《五十六》,忍不住哼笑一声:“好哇,又被我猜中了。”

  要说全天下左向庭拿谁最没办法,那肯定就要属他面前的这位了。他无奈地起身给文春秋倒了一杯茶,问道:“文校长今天来我这儿,有何贵干?不会又是来批评我的吧?”

  “怎么会,”文春秋笑道,“而且玄华,你可不要瞎说,我什么时候批评你了?”

  见左向庭用一种“您自个儿说呢”的谴责目光盯着他,文春秋抿了一口茶,也乐了。

  “说实话,”他的脸色稍稍正经了一些,“乔镜这个孩子给我的惊喜太大了,玄华,在此之前,你能想象吗?这种文章,居然出自一个还未从学校毕业的学生之手?”

  左向庭沉默片刻,非常诚实地摇了一下头。

  “其实不止他一人,”文春秋叹道,“最近国内文坛涌现的年轻一代都让我有这种感觉,虽然局势已经到了坏无可坏的境地,估计马上就要……唉,不谈了。但是我还是有种强烈的直觉,”他重重地放下茶盏,双眼直视着左向庭,“天佑华夏,无论如何,这个民族,这个国家,绝对不会亡。”

  左向庭扯了一下嘴角:“您搭理那姓廖的做什么?我看他就是闲的慌,没事找事。”

  文春秋哈哈笑起来:“没办法啊,他的激将法用的很明显,但效果也足够好不是?看到那种标题,谁要是能忍住不提笔写信骂上他一番,那简直是圣人了。”

  左向庭精准讽刺道:“廖长义这次,是真把自己当小诸葛在世打算草船借箭了。要不是他运气好,恰好有晏河清的连载替他转移注意力,光是这篇文章就有够他受的。”

  “是啊,”文春秋说,“不过廖长义此人,莽撞是莽撞了些,可比那些表面冠冕堂皇的伪君子们强上百倍不止。”

  对于这一点,左向庭也表示了赞同。

  “下午有一场程角儿的戏,”他今日难得清闲,主动邀请道,“文校长,可否赏光啊?”

  “不了,下午还有正事要干呢。”文春秋笑着摇摇头,“树大招风,我下午得去几个老朋友那里走动走动。毕竟学生有出息了,咱们这些为人师表的,如果不为年轻人干点儿什么,那岂不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闻言,左向庭立马道:“那我也跟你一起去。”

  文春秋露出一脸高兴的神色,语气十分真挚,半点儿都听不出来其实他这次来找左向庭就是为了这件事:“哎呀,玄华,那太好了!我正愁没人帮忙唱白脸呢!”

  幸好,左向庭不吃他这一套。

  “……文校长,您也差不多得了。”

  文春秋大笑起来,他背着手走到窗台前,望着窗外最后一片黄叶随风飘落,悠远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惆怅。

  又是一年过去了啊。

  *

  放寒假的第一天,城内飘起了小雪。

  吃晚饭的时候,乔景很兴奋地说道:“我在城内看到了征兵启事!只要满十六岁的都能去报名!”

  乔镜夹菜的动作一顿。

  坐在旁边胭脂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你才十四,”最后,是景星阑出声打破了寂静,“专心上学,别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虽然乔景很崇拜景星阑,但他还是皱起眉头反驳道:“这怎么能说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呢?而且谁说我十四的,我已经满十五了,等再过大半年,就十六了!”

  “不行。”乔镜突然道。

  “为什么啊?”乔景猛地站起来,不甘心地瞪着他,“我早就说过我想当将军的!”

  乔镜:“你还小。而且,不行就是不行。”

  乔景咬着下唇,饭也不吃了,猛地转身跑回了房间。

  见状,原本吃得正香的胭脂也食不下咽起来。她强笑道:“就他这样还说当将军,别当在战场上当炮灰就不错了……先生你说对吧?”

  乔镜没吱声,只是默默放下筷子,说一句“我吃饱了”,便也起身离开了餐桌。

  胭脂不知所措地坐在座位上,有些慌张地问景星阑:“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景星阑叹息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放心,不是你的错,我去看看他。”

  他也放下筷子,跟着乔镜来到了书房。

  “生气了?”

  乔镜抿了抿唇:“没有。”

  那就是生气了。

  景星阑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他旁边,看着乔镜面无表情生闷气的模样,劝道:“乔景他也不是三岁孩子了,我会去劝劝他的,但是如果不行的话,我们也只能尊重他的选择了。”

  乔镜:“可是他都还不明白上战场意味着什么。”

  “那些明白的人,要么成了逃兵,要么成了英雄,”景星阑平静道,“而且你真的觉得,乔景他不懂这些吗?”

  乔镜不说话了。

  景星阑咬咬牙,狠心道:“说句不好听的,总有人要牺牲,他可能是乔景,也可能是胭脂,或者是这个时代的任何人。我们只是这个时代的旁观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我都明白,也无力阻止,但是我们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他们却没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里就是他们的故乡。”他说。

  这一次,乔镜沉默了很久。

  半晌,他闭了闭眼睛,轻声道:“我都知道。但是……”

  乔景毕竟是他捡回来的孩子,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如果他坚持要去,我不会再阻拦,”最终,乔镜如此说道,“只是必须要满十六岁,少一天都不行。”

  景星阑点头:“那是自然。”

  他站起身,朝乔镜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好了,先不想这些了,再去吃点儿吧。我看你这顿饭都没怎么动筷子。”

  乔镜摇了摇头:“我不饿。”

  “……好吧,那我先出去安慰一下胭脂。”

  就当景星阑走到门口、即将离开房间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句低声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