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纨绔他有点乖 第64章

作者:林不欢 标签: 穿越重生

  于景渡略有些不解,便闻无云又道:“我上次便与你说过,这是你与他的缘分。至于你是谁,这并不重要。”他说着一手搭在容灼手腕处,替对方诊了诊脉。

  “寺中没有会医术的僧人,我这半吊子都不算的,反倒担起了大任。”无云收回手又在容灼额头上轻轻探了一下,“小施主应该是受了惊吓,再加上淋了雨染了风寒。”

  “有药吗?”于景渡问。

  “贫僧开的方子抓了药,你敢让他喝吗?”无云失笑,见于景渡表情复杂,他又道:“他太累了,让他先睡一觉吧。年轻人身子骨担得住,养几日就好了。”

  于景渡应了一声,心里却盘算着是让人去江府弄点药来,还是等雨停了,直接带着容灼去江府。毕竟这清音寺条件太艰苦,他住着倒是没什么,让生了病的容灼待在这里,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无云只在房中待了片刻,便告辞了。

  于景渡将人送出了门外。

  这会儿天色已经大亮了,但因为雨尚未停,所以天空看着灰蒙蒙的,很是压抑。

  “你身上的戾气太重了,比这天气还刺人。”无云看着院中的雨幕道:“放任自己动怒,这不是好事。”

  “六叔,你说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于景渡问道。

  无云闻言并未作答,只转头看向他。

  便闻他又道:“我原是打定了主意,让他好好去过自己的生活。可我没想到,我不去招惹他,他依旧没法安安稳稳的……”

  “景渡,你这些年在外头当是见过不少人。你仔细想想,这芸芸众生,哪个能轻易独善其身呢?”无云问道。

  “我管不了众生,我只想让他安安稳稳的。”

  “你改主意了吗?”无云又问。

  于景渡拧了拧眉,没有作答。

  “我以为出了这样的事,你会毫不犹豫将人留在身边。”无云失笑道,“但如今看来,你似乎还在斟酌。”

  “六叔,你觉得我能赢吗?”

  “你从前不会这么问我。”

  “从前我不在意输赢,大不了赔上一条命罢了。”于景渡说着看了一眼屋内的方向,“可如今……”他早已不是那个无牵无挂的于景渡了,他开始在意输赢了。

  想到今日一早在寺院门口见到容灼时的那一幕,于景渡心里就有些发闷。

  得知小纨绔来投靠自己,他本应是高兴的,可那一刻于景渡心里想的却是:

  万一自己输了呢?

  小纨绔怎么办?

  “我不想让他陪我一起死。”于景渡道。

  “那你就陪他一起活着。”

  无云说罢便转身走了,临走前双手合十,朝着于景渡略一颔首。

  于景渡目送对方离开,又对着满院的雨幕发了会儿怔。

  容灼这一觉睡了小半日。

  在他昏昏沉沉之时,于景渡一直守在旁边。

  直到过了晌午,黎锋才回来。

  “人都安全,刺客不知是有所顾忌,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并未再回去过。”黎锋朝于景渡道:“依着殿下的吩咐,将他们暂时安置在了江少卿家里。”

  “此事不要声张,把尾巴收好,莫要让人知道他们的下落,免得节外生枝。”于景渡道。

  “殿下放心,一路上马蹄印都做了手脚,刺客就算再回去,也找不到他们的下落。”黎锋道,“而且我命人架着马车继续往前跑了,这样若他们循着踪迹,只能往祁州的方向追。”

  于景渡闻言点了点头,眉头却一直没有舒展。

  “殿下,容小公子这边您怎么打算的?”黎锋问道:“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您还不打算招揽他吗?”

  “人自然是要留下的。”于景渡道:“不过此事不能操之过急,要给他点时间。”

  毕竟是一条没法折返的路,尤其对先前就知道容灼打算的于景渡而言,让容灼打心眼里接受这一切,并非易事。

  因为他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朝容灼施加任何压力。

  免得将来容灼后悔之时,他没法朝对方辩驳。

  “那您的身份……”

  “让他缓一缓吧,别再吓唬他了。”

  容灼不知道他的身份,多少还能将他当成朋友,对他依赖和信任。若得知他就是宴王殿下,哪怕不当场翻脸,往后也会因为身份的缘故,对他敬而远之。

  如此,他就真的再也没有与对方亲近的可能了。

  小纨绔会趴在青石的肩上委屈得大哭,却不可能对宴王如此。

  哪怕他们明明是一个人……

  “这封信你也看看吧。”于景渡将先前容灼带着的那封信递给了黎锋。

  黎锋快速将信扫了一遍,惊得半晌没说出话来。

  “先前豫州水灾,朝廷确实拨了一大笔钱粮前去赈灾,可……”黎锋拧眉道:“一直以来并没有赈灾钱粮出问题的消息传来,祁州也没有折子递过来说此事啊。”

  “看这个架势,消息应该快了。”于景渡道:“纸终究包不住火,若非他们听到了风吹草动,便不会这么急着善后。”

  黎锋道:“殿下的意思是……”

  “容庆淮必定是知道了什么,猜到接下来会事发,才这么着急想将妻儿送走。”于景渡道:“但他太天真了,这种时候他越是动作,反倒越容易被人盯上。”他口中的容庆淮,便是容灼的父亲。

  “属下看这信中所言,容庆淮在这件事情上只是沾了点边,甚至连正面参与都不算,也不曾贪墨银两。”黎锋道:“就算事发,以他这样的情况,也不会有太大的惩罚吧?他为何这么惊慌……会不会是他信中撒谎了?”

  “大概是因为他不是太子的‘自己人’吧。”于景渡道,“这种人很适合做替罪羊。”

  黎锋一怔,“殿下已经笃定此事背后之人是太子殿下?”

  “本王不知道……但容灼说是他。”于景渡道。

  黎锋闻言一脸震惊,他们殿下什么时候竟然会信一个小纨绔的话了?

  “属下还有一事不明,若容庆淮并非太子的人,那他当初为何要沾上此事?”黎锋道:“看他这做派,也不像是个贪图名利之人,否则何至于在朝中多年连个靠山都没傍上?”

  于景渡想了想,开口道:“那个时候正是四弟打算招揽容灼的时候吧?”

  “容庆淮是想先替容小公子纳个投名状?”黎锋问道。

  “又或者……是有人故意想拉他入局。”于景渡道:“没想到事情出现了变故,容灼并未成为四弟的人,那容庆淮自然也就成了外人。”

  于景渡甚至怀疑,此事的始作俑者或许都不是太子本人,只是对方身边的人自作聪明。没想到他们歪打正着,拉了这么个替罪羊入伙,如今正好要派上用场了。

  依着于景渡的推测,容庆淮应该还算是清醒的人,在沾上事情后不久就发现了太子的真面目。如此一来,他后来对容灼的种种“劣迹”并不如何计较,也就说得通了。

  因为他知道,这位太子殿下并非值得托付之人。

  所以他非但不惋惜容灼错失的“前途”,甚至还默许了……

  “身在这朝局之中,若是不能站在高处,就只能事事被人摆布,甚至连自己的家人都护不住。”于景渡道。

  他说罢转头看了一眼屋内的方向,朝黎锋道:“你去休息吧,再让人弄一碗热粥送过来。”

  黎锋闻言忙应是,而后也顺着对方的目光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猜到屋里的人应该是醒了。

  容灼这一觉,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

  他梦到自己烧得跟个火炉似的,浑身疼得厉害。

  还梦到有人替他擦身体,对方带着薄茧的手指在他脸上摩挲了许久,动作克制又放肆。克制是因为力道很轻,放肆则是因为反反复复……

  他醒来的时候发觉屋里没人,开口想说什么,才发觉自己声音沙哑得厉害。

  好在不等他起身,房门便被推开,于景渡大步走了进来。

  “青石……”容灼开口,那声音惹得于景渡登时拧起了眉头。

  “先别说话了。”于景渡倒了点水端到榻边,一手将他扶起来倚在自己身上,然后喂了他两口水。

  “我娘他们……”

  “都安置在了江府,你放心吧,他们都很安全。”于景渡道:“等你烧退了,就带你去见他们。”

  容灼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他这么一放松下来,神情便再次有些恹恹的。

  于景渡伸手在他额头轻轻探了一下,手背碰到了对方伤口,惹得人往后躲了一下。

  “疼吗?”于景渡问道。

  “不太疼。”容灼看着他,面上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青石,这次要多亏你教我怎么摔马,昨晚我骑着马引开了贼人,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跳了马,他们还不知道呢,追着空马就跑了……”

  少年说这话时,还带着点小小的得意。

  于景渡却听得心惊肉跳,他几乎不敢去想,这中间若是出了一丁点差池,后果会如何。

  其实他一直都觉得容灼是个挺娇贵的人,怕冷怕热,怕累怕饿,还怕死人,甚至连宴王都怕……

  可昨晚,就是这样一个看着弱不禁风的人,凭着自己的一腔孤勇,救了自己的家人,又冒着深秋的冷雨奔波了半宿。

  “你不夸夸我吗?”容灼虽哑着嗓子,说这话时却微微扬着下巴,一脸求表扬的神态。

  于景渡并不想表扬他,甚至还想说让他下次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应该躲起来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可他没法这么说,因为当时面临危险的是对方的至亲。

  那些在他眼里并不如何重要的人,是容灼要豁出命去护着的人……

  所以他只能违心地开口道:“你做得很好。”

  “下次还能做得更好。”容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摔得还是不够熟练。”

  “不会有下次了。”于景渡伸手帮他顺了顺散在额前的碎发,“往后会有人护着你的。”

  容灼闻言顿时想起了什么,问道:“宴王殿下醒了吗?”

  “你想见他?”于景渡问道。

  “我……”容灼有些紧张地道:“其实我还是有点怕他。”

  他说这话时,一手无意识攥着中衣的衣摆,看得出是真的有点怕。

  在容灼心里,那人毕竟是未来的皇帝,哪有老百姓见皇帝不害怕的?

  “但是我爹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只能求他帮忙,不然我爹会有危险。”容灼道。

  “你的信我已经拿给他看过了。”于景渡道:“他差人去了京城,说会保护你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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